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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物凶猛(改)】(1)

2020-11-02 09:22:21

【动物凶猛「改写」】第一节 作者:hatanoyui

   ---------放在前面的话----------   王硕大大这本书是青春文学中的经典,这次斗胆对这本书做一个非常粗糙的改写。本人对写作非常小白,如果文中有令您不舒服的地方,在此先给您道歉,请您多多包涵。   ---------正文(4530字)----------

我经常在城里见到那些来自乡村的人们,脸上带着憧憬、迷惘、兴奋、和忐忑。我和他们一样的是,都来自一个叫做故乡的地方。这故乡可能贫困凋敝穷乡僻壤。但是只要我愿意,便能尽情瞎想自己寄存在那个早已远去的故乡的某些东西,并从中得到慰藉。我自幼离开故乡,生活在大城市中,再也没有离开过这里。于是多年后,我把大城市认作自己的故乡,并且亲眼见证着这个城市的成长—低矮的房屋成片被推倒,无数参天的高楼拔地而起。时至今日,它已经成为一个陌生又熟悉的时髦大都市。

一切过往与痕迹,被时间冲刷殆尽。

我的生活,从三十岁以后,才有了改观。过着以前羡慕的日子,自以为这便是体面,接受着那些像我以前一样的人的艳羡和赞叹,塑造着一个通过长久努力得到丰厚回报的形象,并沉迷其中。整个形象成为了我外在的装扮,像是女人的化妆,在逐渐确立的过程中,不断左右我的心态。憎恶者的任何发作,都正中我的下怀,这些只能让我更加执拗并暗自称快。而我同时承担着喜好者的期待和嘉勉,像水酿成酒后,还会变成醋。

我决定收敛一些。

我是在机场与她重逢的,上天似乎没有为我准备这次重逢,所以再次见到她的时候,我表现的无动于衷,完全没有从她彻底改变的容颜上,看到丝毫熟悉的影子。她坐在一排沙发上,目光始终追随着一个正在跑来跑去的小萝莉,刘海旁的发丝随着她头部的转动轻轻搭了下来。我在她们对面,小萝莉跑到我脚边的行李箱时,我的视线与她的目光不期而遇。

她的手托着腮,五指并拢几乎遮住了口鼻,两颊消瘦,眼角还有淡淡的鱼尾纹,如同白色纸花的褶皱。

就像是去上厕所忘了带上手机,只能拿着沐浴露的瓶子阅读背面的说明一样,枯燥的候机让那个不断跑来跑去的小萝莉,对我单调的视线产生了难以抗拒的牵引力,我迅梭的目光再次落在她脸上,于是发现她刚才注视我的那一眼,仍在继续。

那种凝视中,有探究和犹豫。小萝莉跑到了她身边,和她娇声娇气地说话,她放下手模仿着孩子式地语调回答着,嗓音低到几乎听不清。确认这是我不认识的人,我移开了视线。

机场的广播响起,我看了看表上的时间,站起来,拖着箱子朝登机口走去。

排在一同登机的队伍里,几乎马上到我的时候,我似乎意识到这可能是个熟人,于是回过头去看向那排沙发。她和小萝莉已经不在了,那个位置上坐着一个深色怆然的女军官。

还记得三十岁那年,我参加一个中学同学的聚会。一个个陌生的男女走进房间,笑容满面的彼此握手、寒暄。其中有人叫了我的名字,让我有一种脱离现实的感受。席间,我和身边的几个男人聊得似乎很欢快。我放佛知道他们是我过去的好友。跟着他们一起提到一些往事,互相描绘着当时的场景,每个人的神情,举止。可是我对这些已经毫无印象,甚至对自己的过去能够清晰保留在别人的记忆中,心中充满唏嘘。主持聚会的同学高声调动着气氛,并招呼所有人来一场重新认识的互动。于是大家开始叫每个同学的名字,开始说一些这个同学以前的趣事和大家的印象。于是尘封的岁月从迷雾中渐渐露出原有的光泽和生动的轮廓,那些陌生的面孔重新带给我熟悉和亲切的感觉。无论多少年过去,很多人其实从未有过多么巨大的改变,只不过我们都被生活远远地隔离开了,彼此因为各种原因变得望尘莫及。可是当我们重新聚在一起地时候,旧日地情景便自然而然地重现了。那个在机场遇到的女人当年有一张狐狸一般娇媚诱人的脸蛋,不会使人坠入情网,却能挑逗起任何成年男人的非分之想。我也是长大了以后,学会了欣赏此类相貌的女人。少年的我长期迷恋的是白月光,而不是狐狸精。以前她总是和米兰在一起,才让我对她印象深刻。那时的商业街还没有如此繁华,开车出门甚至还没有开始限号。

那时我十五岁,在一所离家很远的中学,每天坐地铁上下学。我原来念书的学校从女校改为混校后,校纪废弛,制度混乱。男孩子人数少,成为了被不良女生团日欺负的对象。每天放学后,经常有男生被十几个女生在厕所里扒光,殴打的遍体鳞伤,很多男生下体都有烟头烫过的伤疤。我和几个男生为了报复,趁着体育课的时间,把欺负我们最厉害的那个女生拖去了男厕所轮奸。这件事情险些让我们前途尽毁,父母为了保住我,和那几个男生的家长一起,赔了一大笔钱,并给我转了学校。

那段黑历史,自然没有跟着档案一起过来,于是我开始扮演起了好学生。所谓的好学生,是看起来乖巧听话,不捣乱不惹事,学习成绩不用太好也不用太差,就能让父母对我放下心来。我从未担心过自己的前程,父亲早已为了安排好以后的道路——高中毕业后就去军校,然后成为一名军官。他会动用他的关系,帮助我在升迁的道路上一帆风顺,最终晋升到一个高级职务。这是很多和我有着相似家庭的孩子的必经之路,因为我们都懒于依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得更好的未来。

好东西无须争取,只要时候到了,自然会来。

当今后的一切都处在被安排好的轨道上时,我对未来失去了任何憧憬。就像是看一部完全了解剧情的电影,不存在跌宕,也不存在起伏。新学校的同学都是一些想要努力学习并通过知识改变未来的人,和我格格不入。我后来的低级趣味之所以一发不可收拾,和当时我对未来的态度有很大联系。我当时的主要乐趣就是盯着地铁上互相吵架辱骂的人们,津津有味地从头看到尾,很多精致的下流,都是那个时期领悟到的。当人被迫陷入一种与自己志趣相悖又庸庸碌碌的生活中时,染上一种恶习几乎是必然的,因为动物都会本能的在消极中寻找某种积极,即使它是恶的,也会成为一种姿态或一种象征。

我是从那个时候开始迷恋钥匙的。与其说迷恋钥匙,不如说迷恋探究别人的秘密。我在网上搜索开锁的方法,偷着练习,和制作所谓的“万能钥匙”。这种恶习从帮助被锁在家里的朋友们跑出来玩,慢慢发展到未经邀请地去“访问”别人的家。每扇门,都有一个或简单或精致的锁,我通过铁丝,精心地揣摩和触碰,测试着挑拨,直到锁舌咔哒一声弹开,无限的快乐和满足感,瞬间充满全身。这种感受,喜欢钓鱼的人很熟悉,喜欢不断打游戏挑战自己破关记录的人也很熟悉。

一物必能降一物。

我直到我开锁不是为了做贼,在我溜撬的生涯中,从未拿过任何贵重的物品。即使带走了东西,也出自纯粹的喜爱而并非对价值的贪婪。上班时间的楼房经常十室九空,主人不是外出锻炼、买菜,就是去上学、上班了。我便如同幽灵,在那些无人的住宅中游荡。有时会打开冰箱,拿上一瓶饮料,边喝边参观每个房间。有时会打开主人的抽屉,通过里面的东西,猜测这家有几口人,都是做什么的,甚至还会到主人的床上躺躺。在床上拿着女主人的胸罩和内裤,激情的喷射出来,然后把衣服叠好放回抽屉。

我的文学想象力就是在那时得到培养的。

我的故事是从夏天开始的。夏天是个奇怪的季节,炎热的天气让衣物暴露得更多,因为人们也更难掩饰欲望。只上了一节课的我,为了不让后面的一整天都在昏昏欲睡和碌碌无为中渡过,我悄悄地离开了教室。顶着烈日,在街上晃荡着,直到钻进了一栋幽暗阴凉的楼内。

楼内安静,我开了几家的门走进去,发现这里曾经来过,立刻索然无味。到了顶层那家,发现这家的主人有着勤谨的好习惯,简谱的家具陈设得井井有条,地板擦得一尘不染光华入境。洁白得墙壁上挂着十幅镶在玻璃框内的丝绸锦缎的美景,第一幅是绿色的湖岸上有一条长堤,堤上有六座桥。一侧绣有一首诗:六桥烟柳舞柔丝,逼得游人缓步迟,满眼奇葩争艳色,只疑西子弄胭脂。

因为家教的关系,我自小就很欣赏他人生活中的从容不迫和怡然自得。

男女主人的卧室,装饰简单,床头放着一对中年男女的合影。另一个房间虚掩着门,推门进去后,我发现是一个少女闺房。单人床上铺着粉色带紫色条纹的床单,床头有一本书一副耳机和一个叫不上名字的玩偶。床边是书桌和书架。架子上有不少初中的辅导书和世界名着。书架的角落摆着少女的照片,她在玻璃相框内笑吟吟地望着我。一种少女的馥郁香气从房间的每个角落散发出来。少女穿着泳装,白皙圆润的胳膊和大腿裸露着,似乎在我眼中闪着熠熠的白光。多年后回想起来,那照片上的姿势带着刻意的搔首弄姿,和那些让我拍照的网红和小明星一样。可我当时,把这种粗浅与庸俗视为至高的美,并为之倾倒、醉心、着迷、失魂落魄。我不记得那个下午在少女的内裤上喷射的多少次,但是清楚地记得我带走了那条占满了腥臭粘稠的白色液体地内裤。我没有和往常一样把内裤塞回抽屉,因为我怕少女发现后,我会失去再次光顾这家的机会。又或者,我内心中期待着能更多次地在她的内裤上射精。

我把这种在她内裤上射精的行为,当做一种隔空的联系。

我从那栋楼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放学时间了。与下班放学回来的大人小孩们擦肩而过。我同班的一位女同学原来也住在这里,看到我从里面出来,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望着我。

那个黄昏,我对外部世界失去了应有的正常反应。视野内充满着她的形象,心中不停意淫着她对我做各种暗示。照片上的她,身材突出。隆起的胸部和丰满的屁股,把保守的泳装撑得前凸后翘,充满了我这个年纪无法抵抗的诱惑。在身边的女生,都是身材单薄的背景下,这种情势让我既纯洁,又脆弱。

几乎是从幼儿园开始,我便不断地更换着内心钟情的对象。我并未受到过当时大人们口中的淫秽书刊的影响,虽然出于好奇看过《少女之心》、《阿宾传奇》等闻名已久的情色小说,但我仍未它们是每个年轻人性认知的必经之路,而非将人拽入深渊的罪恶源头。我觉得自己能够客观的阅读那些小说的内容,并理解因此而产生的性奋。但这些已经不能让我更加兴奋了,我揣在兜里的手紧紧握着那条内裤,它湿热粘稠,像我躁动的心。

我后来不止一次地在那栋楼前,见过她的父母。一个身材瘦小的西装男人总会把一辆帕萨特停在楼下,跟他一同下车的是一个身材高挑的中年女人,我大概知道了她的身材从何而来。两人有时候会在楼下,与路过的邻居聊上几句。男人戴着眼镜,有一股商人与知识分子糅杂起来的气质。穿着连衣裙的女人皮肤白皙,头发五黑,五官非常柔和。

有时候我会在她家里发现一些细微的变化。床头的书会经常换一本,墙上多了一张海报,枕畔增加了几根长发,镜子上落了灰又被擦掉。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回来,又什么时候出门,像个幽灵一般来去无形。但是房间里始终飘荡着她的香气。我把那条带走的内裤偷偷洗了晾干,重新叠好放回了她的抽屉,并在内心中窃窃想着她会穿着那条被我“玷污”过的内裤。

我的不寻常举动还是引起了父母的警觉,鉴于我在之前学校的“前科”,他们严防死守地限制我的外出时间,并强制要求我必须严格遵守他们指定的作息时间表。我的生活重新回到枯燥乏味的现实中来,那些撬门溜锁的日子,像是一段尘封的冒险故事,被放在了角落。

忘了是个什么日子,但肯定是一次庆祝。我们学校给每个人发了一套牌子,每个牌子一个颜色,还有一本印刷粗糙、纸质低劣的小册子。早上天没亮父母就把我送到学校操场,和其他同样困倦不堪同学一起,强打着精神,跟着体育老师的号子,不断换着举在头顶的牌子。再后来,便没有体育老师给我们喊号子了。我们被要求听着音乐,跟着节奏切换。

翻花儿的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忙碌得让我一时忘记了那个照片上,穿着泳装笑吟吟看着我的少女。

我们是下午开始往回走的,每个人都疲惫不堪。太阳很晒,大家一边懒洋洋地走,一边前后左右地聊天。看见路边的超市,就冲进去买冰淇淋,然后擎着跑着追赶队伍。下午的街头,都是偃旗息鼓往回走的学生队伍,烈日下密密麻麻的人群,嗡嗡闹闹一望无尽。

我舔着自己的冰淇淋,在一个十字路口,看到了那十几个人。她们穿着校服,胳膊上戴着印着学校名字和“志愿者”字样的箍,一边眉飞色舞地说着话,一边顾盼自雄地睥睨着路过的同龄学生。她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漠和轻蔑,令那些规矩的同龄人惴惴不安,老师们的目光中则带着鄙夷和不屑。她们是我过去的同学,准确的说,是曾经欺负过我的同学。顾婷先看到了我,她喊着我的名字,其他人纷纷掉过头来看我,笑嘻嘻地指着我喊:“怂鸡巴包!”

我从队伍中脱离,大大方方地走过去,看着拿手指着我的顾婷。她就是那个被我们轮奸的女生,在近距离碰到我目光的一瞬间,她躲闪了。我心中忽然产生了一种骄傲。班里的很多同学看着我,然后在老师的催促下,走远了。我从顾婷的衣兜里掏出一盒烟,敲了一根出来叼在嘴上,然后用下巴指了指顾婷道:“点上。”

“你丫他妈牛逼什么。”马上有女生出头,但是被我的眼神又压了回去。那次轮奸,顾婷被整得很惨,样子估计这些不良女生也都看过,对我不无一些打怵。顾婷掏出打火机给我点了烟,我深深地吸了一口,和她们一样看着学生的队伍,心中流淌着说不清道不明的优越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