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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女劫【博康舒大冒险】第二集

2015-05-25 12:35:58

博康舒大冒险:魔女、殭尸、吸血鬼2 作者:微风妖来坊 绘者:BT公寓·白猫 书系:天方艳谈 出版社:河图文化 出版日期:2008-03-14   【博康舒大冒险:魔女、殭尸、吸血鬼】第二集   内容简介:   巴黎巴黎!抢马夺车风驰电掣,疯狂直奔巴黎后,竟是陪这两个女人逛街血拼,搞什么?这本书的上面不是打着「18限」吗?这本书的书名不是叫做「博康舒大冒险」吗?就算我爱当缩头乌龟,不想和魔王打生打死,也不能让我连个小洞都没得钻啊!为了广大读者的权益,我一定要再推倒小萝莉!!! 看到美女我居然没有浑身是劲反而冷汗直流,虚霜娜真不愧是本作中的坏人角色,只是这些魔女都有不管别人懂不懂,就自顾自的讲一堆莫名其妙话语的毛病,而现在更好了,把我推到地下火炉里,叫我赤手空拳的去救人?!大魔王就是大魔王,好歹也给我一点装备吧!   Image and video hosting by TinyPic   第一章   十五日后……   《颂巴黎》   巴黎是个鬼地方   这里的一切都不可想像   水沟里的天鹅会生吃耗子   路边摊贩兜售漆黑的热汤   女人喜欢有刺鼻怪味的液体   男人喜欢戴金光闪闪的假发   而伟大的太阳王,路易十四   他穿着红色的高跟鞋,蕾丝边的丝袜,拿着黄金做的权杖,用那涂满口红的嘴巴喝道:   “将全天下的珍珠钻石、锦衣华服、还有童男幼女,都带到朕的阶下!”   “哈……哈……”我右手拎着四个装着崭新礼服的袋子,左手抓着塞满了最新潮珠宝饰品的皮包,用满是怒气的口吻,诅咒般地唱着新学来的巴黎小调,一步一步,吃力地爬上香榭区的顶端。   是的,这里是巴黎,法国的首都,华城巴黎!   离开了蒙那别市,我们来到了巴黎。   花了十五天,我们终于到了巴黎,就如同第六章最后丝芬妮的估算……你要这么想就大错特错了!作者的设定都是写好玩的,看了自爽的,谁都无法保证下一章的故事会和这一章接得起来,说不定待会法国国王就是我博康舒也说不定,到时我一定诛杀全国所有小说家,以免他们一天到晚写些莫名其妙的鬼东西。   总而言之,因为上述的缘故,所以事实上,我们只花了五天就到了。   那五天,佐菈和丝芬妮两人同气连枝,遇车夺车,见马抢马,一路上不让我奸淫,只顾自己掳掠,眨眼抵达巴黎,速度快得令人不敢相信。所有的关所哨站在佐菈的催眠术和丝芬妮的魔法下恍若无物,完全无法阻挠她们的急行军,法国简直成了她们家后院,“无法无天”根本就是为了她们而存在的成语,十七世纪如果有终极杀阵,大概主角就是她们两个了。   而我,可怜的博康舒,竟成了她们的专用车夫!连续五天,每天十二个小时,屁股就黏在那块硬邦邦的板子上,马鞭挥到手都要抽筋了!这两个女的,难道不晓得法国的马车是要两个人驾驶的吗?我一个人又要顾马又要看路,还得应付车厢里这对娘们的种种无理要求,简直就是要人老命啊!   更何况,我本来就不想去巴黎,什么虚霜娜,什么恶魔数字,她想干嘛关我屁事?我这个人很知足的,只要有个小洞让我钻……好吧,我太保守了,有四五个,不对,六七个吧?只要有六七个小洞让我钻就够了;至于国王和他的宫廷魔导师想做什么或是在做什么,我根本不想理会也不想在乎。   所以,一路上,我好几次打算趁黑开溜,偏偏丝芬妮和佐菈的联合阵线简直就是固若金汤兼滴水不漏,每次推开窗户捏着鞋子想要逃跑,不是被丝芬妮用魔法抓了回来,就是被佐菈的蛮力给打倒在地,动弹不得,后者的发生几率还高过前者。   最后,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我们到了巴黎,看见了那棕红色的护城墙和高大的城门,瘫在车夫座上已经累得像团烂泥的我,眼眶都红了!想到这五天的辛酸,真的是想不哭都不行,这会儿总算可以解脱了…………解脱了才怪哩!往前翻几页,你看到什么?   “十五天后”   我刚刚飙车飙了几天?五天。   那剩下十天在干么?   来来来,让学富五车的博康舒告诉你,传说中,世界上有一个公式:女人十商店十金钱=?   其中女人=佐菈和丝芬妮,商店=巴黎时装大道上满满的店,没一千家也有九百家,金钱=佐菈有催眠术,可视为金钱无限多。   所以“?”是什么呢?   当一个女人拥有无限多的金钱,又处在充满了商店的环境里,她会做出什么样的行为?   血拼。   是的,你没有看错。   她们血拼了十天。   看看我现在的模样吧:   我的脚上套着一双闪闪发亮、手工缝制的皮靴;腿上穿着丝绸做的白色袜子、掺金线织成的中国棉灯笼裤;腰带是鹿皮的,还镶了珍珠和贝壳;身上是某个发音困难的奇怪姓氏设计师设计的衬衫,上头有很多奇怪的皱折和线条;最外面披了一件像是把剪了一半的长衣和只剩左边的披风混搭在一起的蓝绿色外套……   最近,我已经连镜子都不想看了,免得被镜中那个叫做巴黎时尚的怪物给吓死。   十天,十天都泡在巴黎的衣服店、靴子店、发饰店、珠宝店、香水店、理发厅里,看着眼前熙来攘往、五花十色的各类贵妇仕女,有的人把头发加高到两公尺,弄成金色塔楼的模样,有的人为了鞋跟比人矮了一吋,派杀手来店里追杀鞋匠……巴黎,这和地狱没两样的鬼地方,我竟然在这里待了十天,还让她们把我打扮的和那些贵族痞子一模一样,脑子里全是一堆古怪的术语,天啊,我真的要疯了!   然而,这些都不算什么,你马上就会了解,什么叫做真正的惨绝人寰。   这十五天的经历要是换成文字,就算再写一本书也不为过,但是却被作者完全省略了,你们知道是为什么吗?   来,翻开本书封面,看到那个红色的圈圈没有,里头写着:“十八禁”的?   所谓十八禁的意思,就是说本书中不会出现有害成年人身心健康的文字和相关描述,是健全刊物的表征,为了各位的心灵健康,所有未打上十八禁标志的书本都不应该阅读,否则将有难以想象的后果,轻则脑残,重则屌残。   讲到这里,你应该懂了吧?   什么,还不懂!   好吧,让我说清楚点。   过去十五天发生的事,若是全说出来,想必会让各位健全的心灵以及英勇的小弟弟受到致命的创伤,完全陷入再起不能的惨状,所以遭到了作者的全数删除,因为过去半个月别说是小穴了,我连条腿都没摸到!   错!她们不让我碰就算了,连我想碰碰自己都不准!已经憋了十五天啦!体内那宛如浩瀚大海,营养丰沛,量多质精,闪闪发亮的男性精华就快把小弟弟挤爆,整个濒临毁灭边缘,都快要开始倒数计时了!那两个女人怎么也不想想,万一精虫把我的脑袋钻坏了,她们要拿什么赔我!   当初本以为佐菈和丝芬妮两人之中,至少佐菈还会听我的话,剩下的就是怎么把丝芬妮骗上床,是个“做”一望二的局势才对,岂料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路上,丝芬妮和佐菈形成了微妙的联合战线,有丝芬妮在近处,佐菈便显得对上床这档子事完全没有兴致,而丝芬妮对我亦是毫无欲望可言,两个人登时组戍了“魔女&吸血鬼拒绝人类大爷的宝贵精子阵线”。   尽管我在这十五天里,锲而不舍,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但夜袭佐菈便被她拳脚相向,夜袭丝芬妮时则被无形魔力抓起来当人偶耍,万念俱灰想要落跑又跑不掉,搞得我浑身伤痕累累,夜夜在生死关头徘徊,每次都在休克状态下昏睡到天明。(而且她们还故意不跟我同房睡,硬是弄了三间房,说是什么跟我在一起容易被魔力操纵,呿!)   嘁,总而言之,这十五天真是一言难尽啊……对了,还有一件事我忘了说,在第五天的晚上,我们刚到巴黎时,虚霜娜她……   “弯迎凌回来,博康猪先生。”就在此时,一句怪腔怪调、破烂至极的法语,像牙签一样刺进耳朵里头,让我整个人风生火起,脑中的精虫都气得煮熟了。   抬头一看,原来我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斜坡顶端,回到下榻的超豪贵旅馆前。身穿白衣的蛮族门房,站在用一层一层繁复的罗马拱型柱式堆迭起来的旅馆大门前,用别脚的法文,露出一嘴被皮肤托映得更白的牙齿,躬身微笑道。   他奶奶的,你不会说话,至少要把大爷我的名字叫对啊!还有,你是不会帮我提这堆鬼东西啊!   由于我一路从设计师大道提着一堆大包小包回来,还爬上香榭区这长达四百公尺的斜坡,纵然时当初冬,我依旧汗流浃背,已经累得跟条死狗没什么两样,所以我没有开口问候这该死黑奴的老爸老妈,反正大概都已经死在黑暗大陆给狮子当宵夜了,问了也是白问,但这堆东西我非要他替我扛起来不可!   于是我用眼白恶狠狠地瞪了这皮肤和路边黑水一样黑的浑帐,再用下巴指了指我手上的东西。   “凌不希要这些东西?粉重?呕帮凌丢掉?”这白痴门房简直是肢体语言的天才,难道他连眼睛都有问题?看你眼白这么白,是白内障吗?还是你脑子里养了个智障小人?要不要我帮你挖掉他?   “佐……佐菈!”我几乎像是回光返照一般,放声大叫,“丝芬妮!你们……你们两个给我下来!”还叫得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啦?”在雕塑成忍冬草型的柱头上,二楼的一扇窗户推了开来,佐菈穿着有鼓肩设计的红色礼服,探出半个上半身,紫银色的秀发在香榭区的冬日下闪闪发亮。   我几乎快要爆发了,把两只手上杂七杂八的东西重重往地上一甩。   “啊!喂,你别乱扔我的衣服!”佐菈见状,不悦道。   “博康舒回来了?”呀地一声,佐菈隔壁约四公尺远,又一扇窗户打开,这回出现的是丝芬妮。   她长长的乌黑秀发像瀑布一般垂了下来,悬空在窗台之外,身上一件斜披设计的蓝色上衣,露右肩不露左肩,低头看着我。   两个窗户一左一右,中间隔着一道旅馆大门。   “看你流汗流成那样,真是辛苦你了。”丝芬妮道,但说话时眼睛还在看她手上的书,“这样一来,就没有其他的东西要拿了,你好好休息吧,呵呵。”说完,竟然还笑了两声。   这下子,我压抑了十五天的怒火和欲火终于爆发了!吼!虽然这已机是不晓得第几次了,但万能的淫兽啊。请你再度赐予我博康舒无敌的力量吧!让我用无穷的白浊巨浪淹没这两个该死的女人!   砰的一声,我踹开旅馆大门。大门很重,皮靴很新,踹得我脚板很痛,但是我不管。   腾腾腾地,我越过用大理石地板、镜子、雕像等物装饰得美轮美奂的大厅,奔上楼梯,直取二楼。   又是砰的一声,我踹开佐菈厚重的房门。   “你……你干么啦?”佐菈站在窗前,又惊又疑地看着我,身上的红色晚礼服比客房里的地毯还要鲜艳。   “我要干嘛?我要干你!”我怒道,陷入半疯狂状态,“给我脱光衣服!趴到床上去把屁股翘起来!”   “什……死博康猪!你疯了是不是?”佐菈一听,小脸涨红,骂了回来,“大白天的,你收敛点!”   “白天又怎么样?难道晚上你就会答应吗?”我道,“你若不赶快照我的话做,老子我就不陪你们玩了,待会就回蒙那别去!”   “什么?你干么回去?我们明天晚上就要去跟那女人决斗了呀!”佐菈惊道。   “少啰唆,这十几天来给你们当狗当马在用,我受不了啦!”   “我们哪有把你当狗当马?”佐菈歪头,奇道,“我晚上都有让你睡觉,白天也没有叫你去耕田啊!”   我一听,差点没把头撞在佐菈房里的大床床柱上。   “你的法文很烂耶!”我道,“这是比喻啦!你懂不懂什么叫比喻啊?”   “‘笔芋?’”佐菈一怔,“你想吃笔芋啊?不过巴黎有笔芋吗?我家乡那边有很多啦……”   呜啊啊啊啊!上帝啊!求求你救救这丫头的脑袋吧!为什么每次在紧要关头时,她总是像个呆子啊?   鉴于佐菈的法文能力实在令人叹为观止,我决定采取直接行使实力的手段,霸王硬上床。   我大步向前逼近佐菈,一把按住她的肩膀。   “你……你想干么?”佐菈略显慌张,问道。   “闭嘴,给我脱!”我道。   双手用力,刷地一声,佐菈身上鲜红的晚礼服应声而落,露出黑色的马甲,那娇巧的小小双峰被推高托中,硬是挤出了点份量来。   “呀啊!你干么啦,死色狼!”佐菈一羞,怒道,右手一推,打在我胸口上,害我在地毯上滚了一圈。   “哼!”我顺势多滚一圈,藉着滚动的势道跃起,毫发无伤。这几天来,为了保命,我早已练成了一身卸力御劲的神妙身法,就算这死佐菈力气再大,也难奈我……   忽然眼前一团红影飞舞,腾地一声,佐菈的小腿不知何时竟已然欺到我肚子上,重重地在我侧腰踢了下去。   “呶呜!”我痛苦地哀嚎一声,这回真的在地上打滚了,靠你老母,她动作也太快了吧!我根本来不及反应啊!   “怎么啦?”丝芬妮的声音传来,“淫胚怎么把东西扔在楼下就不管了?”沙沙声起,刚才被我扔在下面的大包小包这回全都落在佐菈房里地毯上,大概是丝芬妮用魔法吸上来的。   “他又发作了,最近发作的越来越频繁了。”佐菈无奈回答,一边把衣拉上,我则躺在地下,抱着肚子,只能看见她们两人的脚;佐菈穿着红色皮靴,丝芬妮则是穿着现在巴黎最流行的贵妃凉鞋,那纤纤如玉的脚指和脚踝踩在黑亮的鞋帮子上,白里透红。   “呵呵,我说子爵阁下,你干么不就干脆给这淫胚一次?”丝芬妮笑道,破天荒来头一遭,竟是站在我这边,“我看淫胚这样忍下去,迟早会失去理智的,到时候他要是做了什么疯狂的事,苦的可是我们。”   我虽然痛得不能说话,但是听见丝芬妮这么讲,虽不知她是吃错什么药,但仍在地上拚命点头。   “哼,你倒好心。”佐菈冷冷道,“那你怎么不去让这淫胚舒服舒服?”   “唉呀,子爵阁下,你可是认真的吗?”丝芬妮道,故作惊讶。   “这女人……在打什么主意?”我听着听着,觉得有点不对劲。丝芬妮似乎在算计什么,但佐菈这傻丫头一定没有发现。   “当然是认真的,你要是这么可怜博康猪,那你陪他去啊!”佐菈冷笑道。依据我这十五天来的经验,待会丝芬妮一定会回答说:“不用了,能应付这淫胚的也只有子爵阁下而已。”然后佐菈就说:“哼,我可没有魔女神通广大,什么怪东西都可以放到肚子里。”然后双方各自拍拍屁股走人,整件事不了了之,剩我一个人孤苦零仃,无穴可骑。   “好,博康舒,你跟老师走吧。”丝芬妮弯下腰来,手在我身上一触,我顿时感到舒服多了,“今天晚上,你就住我房里吧。”说时毫不犹豫,干脆得吓死人。   “啊?”面对丝芬妮出人意料的回答,佐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真的吗?”我大喜,整个人从地上弹了起来,顿时浑身充满力气,弟弟整根充满干劲。   “子爵阁下都答应了,你说呢?”丝芬妮微笑道,虽然那妖艳的眼角里有股狡诈之气,但我还是被迷得神魂颠倒,一手往她腰上搂去,作势便要直奔丝芬妮闺房。   “丝芬妮……你……你……”佐菈顿时神情慌张,手足无措起来,最后跺脚喊道:“博康舒!你给我留下!”   “怎么了?子爵阁下?”丝芬妮回头,笑道,“你不是说只要我愿意,就可以和小淫胚他……”   “不行!”佐菈情急之下,脱口而出,“因为要和他那个的……是我!”   顿时,一室无语,我和丝芬妮面面相觑,佐菈则动也不动。   “……你之后可得好好报答我,死淫胚。”丝芬妮在我耳边小声道,然后轻轻把我推开。   “既然子爵阁下都这么说,那我只好离开了。”丝芬妮装得一副无奈模样道,接着退出房门,顺势将门带上,“为了不打扰你们,我就先去巴黎市区逛一逛。”   脚步声走远,房间里只剩我和佐菈两人。   我走向佐菈,她保持着说出之前那句话的姿势,脸红至耳。   “嘿嘿,”我不禁淫笑起来,“现在我们就来履行你的诺言吧?”忍了几天,我爆浆在即,为了维持旅馆的整齐清洁,你最好赶快把腿张开!   “……那该死的魔女,竟然这样设计我……”佐菈低声咒骂,看来也不是真傻。   我扣住佐菈身上的晚礼服,再次将其扯下。   “呀!你干什么?”佐菈羞道,用手遮住胸口。   “不脱衣服怎么干你啊?”我笑道,一把将佐菈拉上床。   或许是刚刚情急之下,说出了“上床宣言”的关系,佐菈这次反抗的力道不甚勇猛,有点半推半就的感觉。   把她抓上床,我立刻动手把佐菈腰上碍事的晚礼服顺着她的脚卸除,扔到地上。   佐菈的细腰上,一圈红色的蕾丝吊带,扣着她玉腿上的白色丝袜:短短几天而已,她竟也入境随俗,学起巴黎贵妇注重起内在美了哩!   我仔细地凝视着佐菈小鸟依人的可爱娇躯,只是几片薄布,几块蕾丝,竟然可以把佐菈给人的感觉改变得这么彻底,或许巴黎的内衣设计师也不是全在骗钱而已。   “不要一直看我啦!”佐菈噘嘴道,双手掩胸,双腿紧凑,膝盖弯了起来,倒向一边。我本想把她脚上的长靴也脱了,不过想想还是让她这么穿着;我还没干过穿靴子的女人哩,虽说到目前为止,我也只干过佐菈而已。   接着问题发生了,我发现我身上的衣服好难脱,跨下兄弟都已经箭在弦上了,这该死的皮靴竟然这么不识相,死咬着我的脚不放!   佐菈看我脱了半天,才拔掉右脚的皮靴,不禁摇了摇头。   “你很笨耶,自己法国人发明的鞋子还不会脱。”她道,坐起身来,动手帮我脱鞋。   脱完了鞋,佐菈顺势把我的袜子也脱了。   就在她解开我的腰带,指尖正要把我的裤头拉下时。   “……剩下的自己脱。”佐菈似乎又难为情起来,脸红道,伸手推了我一把。   “你既然都动手了,就全部脱光吧!”我笑道,“我还是第一次被女人剥光哩,真是有趣的经验。”   “白痴!”佐菈白了我一眼,转过身,躺到床的另一边去。   我连忙把灯笼裤踢下来上衣不及脱,就这么挨到佐菈背后去,动手搂住她滑溜的腰肢,摸上暖呼呼的臀部,把那条小小的红色蕾丝三角裤用手指捏住,扯了下来,脱到她大腿上。   佐菈的小屁屁扭了一下,还是背对着我。   我把腰迎了上去,让重获自由的兄弟滑进佐菈胯下,对着她的蜜园一阵磨蹭。   “啊……啊……”佐菈难为情地呻吟了两声,“你很烦耶……不要乱弄啦……”她神情依然别扭,回头道,伸手想要制止我的动作。   我才不管你这么多哩,我已经十五天没小屄搞了,今天非一次爽回来不可。   手一探,我滑进了佐菈腿间,往她越显灼烫的花瓣处摸去。   “嗯……嗯……”佐菈看来也不是全然没这意思,摸了没一会儿,小穴里头就有些暖暖的东西流了出来。   我再也难以忍耐,抓住佐菈两条腿,丝袜的触感滑溜溜地传进手里,一把将她翻了过来,作势便欲插入。   “笨蛋,你急什么!”佐菈却骂道,一脚踢在我腰间;虽不痛,却足以让我倒在床上。   我还没来得及起身,佐菈却用手指按在我嘴巴上,作势叫我噤声。   “……干嘛呀?”我心想。   只见佐菈闭上眼睛,似是在细心聆听什么。   “好了,她好像真的离开旅馆了。”过了一会,佐菈睁开眼睛,把手从我嘴上挪开。   “你说丝芬妮吗?”我奇道。   “嗯,”佐菈点点头,“你快把衣服穿上,我们去跟踪她。”   “什么!”我大惊,“不要!”   “为什么?”佐菈皱眉道,“你不觉得那家伙从到巴黎以后就变得很怪吗?。”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十五天没有小穴可以搞了!”我怒道,“快趴下把屁股翘高,我要干你!”   “死变态!”佐菈怒道,“现在不是说这种……呜嗯!”   我不等她把话说完,立刻先发制人,把这傻丫头抓起来一阵狂吻。根据过去的经验,这样做可以有效地瓦解吸血鬼的怪力。   果不其然,佐菈的身子立刻软了下去。魔力啊,虽然我感觉不到你,但我谢谢你。   “嗯……嗯……你这笨蛋……气死我了……”佐菈颤声道,慢慢倒在我怀里,双腿微微发颤。   哈哈,不出我料,这下傻丫头就任我摆布啦!   往下一摸,佐菈的小蜜园里转眼像是洪水肆虐一样,那对可爱的花瓣被我用指尖夹住,来回挑弄,滋滋啪啪地叫。   我摸得浑身是火,立刻抱起傻丫头两条滑溜的腿,把她压在床上,龟头在她蜜裂上一阵磨蹭,把肉棒子弄得湿答答的,作势便欲插入。   佐菈嘴里娇嗔连连,小小的脸蛋红通通的,两手一直往我胸上推,仍然在做最后的挣扎,真是不认命。   我不住笑着,瞧见佐菈脸上又羞又恼的表情,龟头在狭窄的花门前探了半天,故意不进去,就是要逗她。   “啊……啊嗯!”佐菈敏感地扭起腰来,嘴里边喘,还一边颤声咒骂。“死博康舒……你最好别让我恢复正常……不然我一定打死你……”   “喔?那你的意思是要我继续搞下去啰?”我笑道,“原来你这么需要我,怎么不早说呢?身为一名有荣誉观念的法国绅士,可爱的淑女有任何要求,我都会全力以赴的。”   “你……你在胡扯……什……啊啊!”一佐菈双眉紧蹙,我趁她分心说话,腰往前挺,只听见一声美妙的肉乐,我滋地撞进了傻丫头热呼呼的紧嫩花园里。   “啊啊!噫噫!”随着阴茎不断深入,佐菈身子一僵,双腿夹在我身子两侧;本来按在我胸前的手,现在也紧抓着我身上的衬衫不放。   “啊啊……喔喔……”在佐菈四面八方、绵密不绝的香软攻势下,整根肉棒子很快就陷了进去,舒服得令我也不禁叫了起来,嘴里无法控制地发出类似公鸡发情的叫声,真是太爽了!   受到本能的驱使,我不顾剧烈快感的凌虐,开始一前一后的挺送起来,而傻丫头也像是和我约好了似的,我一顶,她整个人就背往后仰扣,我一抽她又把身体缩了起来。   “啊、啊、啊、”佐菈小小的双乳在马甲上微微轻颤,她蹙起眉头,半张着嘴,气喘吁吁的模样可爱极了,我不禁把她搂进怀里,一阵乱亲乱吻。   这么弄了一会,佐菈的性致似乎被勾起,她开始试着把我的舌头吸进嘴里,细细的腰也左右扭动起来,让我更加兴奋了。   突然,我感到腰间一紧,接着一股酥麻感奔窜而上!兄弟或许是熬得太久,竟然就这么干脆挂点,弃械投降了。   “喔……咿……”锐利的快感奔过尿道,那种感觉真不知是该叫痛还是爽,反正很强烈就是了,害我又发出奇怪的叫声。   岂料佐菈的小穴此时也跟着痉挛起来,蜜浆狂涌,嫩肉往里一阵吸吮,和我同时泄了。   我俩紧紧相拥,大口喘气。佐菈闭起了眼睛,把头抵在我脖子上,妤一会儿都没声音。   好不容易,我终于把体内积蓄的男性精华给发泄了出来,大量充满营养的米白色液体就这么进了佐菈的肚子里,把她喂得饱饱的,看样子她今天晚一也不用吃饭了;我对她这么好,傻丫头真该感谢我才对。   “嗯。又给你得逞了。”佐菈开口道,因为她还把脸压在我的衬衫里面,所以我看不见她的表情,只听得见她的声音。   “什么得逞,讲得我好像在做坏事一样,”我虽还有点喘不过气,但仍辩解道:“相信你不了解,精液是一种对男性有害对女性有益的神奇液体,而且积得越久的精液越有效果,你看我把这半个月的精华都给了你,对你多好……”   “笨蛋,我才不相信哩,你少胡说了。”佐菈听得噗哧一笑,肩头抖动,模样万分可爱。“明明就是个死淫魔,一天到晚说谎,我才不会被你骗。”   “哦?是吗?”我压着佐菈的腰,再次驱动深陷香软之中的神奇肉棒,一阵乱顶。   “啊嗯!”佐菈仰起头来,皱着眉头笑,额上几点薄汗,“你让我休息一下啦!”   “不行!”我斩钉截铁道,“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时间那么短,不好好利用怎么成!”   说完,我又把佐菈抱起来亲,她温暖的呼吸都打在我的脸颊上。   “死家伙,以后要是我们真的着了那魔女的道,就都是你……”佐菈吻了一会,低声道。   真是的,做爱时请不要想别的女人行吗,那是我的特权耶!   佐菈说完,闭上眼睛,双手环上我的颈子,腰迎合着抽送,扭了起来。   八个小时后   “啊……啊!”佐菈雪白的胸口染上了一层红晕,马甲已经不知被我扔到哪去了,“博康舒……你可以……可以停下了吧?”她颤声道。   “不,不行!”我边喘边回答,“我还……还没把体内的毒素完全排除……晤,大概再两次吧?”   握着佐菈两条腿,白色的丝袜上到处是大大小小的洞,连脚上的皮靴都见一只,腰上的吊带也全松落了。   话说回来,从大概在佐菈体内注入第六发开始,不晓得怎么回事,我觉得头有点重。   “嗯嗯!”佐菈身子一弓,不晓得是第几次泄身;随着我射精的间隔越来越长,她高潮来访的频率也越来越密集,大概前两分钟前才泄了一次吧?   只见她神情恍惚,人在床上又颠又扭,紫银卷发给汗水黏在肩颈胸口上,模样惹人磷爱,再次验证了那句老话:佐菈还是床上好。   我欣赏不了多久,肉棒子就被佐菈的嫩穴凶猛地又吮又吸,深深陷了进去,登时忍俊不住,把最后一股精华……呃,十分稀薄的精华,也注入了佐菈体内。   顿时,一股酥麻和淡淡的愁绪涌上心头,这微妙的酸痛感觉真是奇妙,莫非……这就是“精”锐尽出,为之一空的滋味?   腾地一声,传说中的魔人博康舒终于在长达八小时的激战后,体力不支地倒下,并在他波澜万丈的人生中,写下另一页辉煌灿烂的历史……   “博康舒……你为什么要把我的靴子绑在头上?”佐菈转过身来,一边凑到我胸前,边喘边开口问道。   “什么?”我大惊,手往头上一摸;还真的咧!佐菈的靴子真的系在我头上!   这下可好,传说中的魔人博康舒原来一直把女人的鞋子戴在头上,这真是历史的污点!   看来是在之前的兵荒马乱里,不小心被靴子的鞋带钩住了头发;佐菈花了妤一会才把靴子拿下来,扔到床边。   接着有好一会儿我和佐菈都没说话,她依偎着我,嘴里不断地轻轻喘气。   仔细一看,屋里充满了夕阳的金黄光辉,床柱细长的影子拉到了墙上,看来我们真的大战了很久。   “笨蛋……谁叫你弄那么久,”佐菈轻声道,“你看天都黑了!”   “你自己还不是来劲得很?”我道,“老实讲,在第四发时,那个叫我继续做下去的人不是你吗?”   “你耍诈啦!”佐菈不满地嘟起嘴来,“你都挑人家快要那个的时候才问,还故意停下来!”   “嘿嘿,反正你就是想要就对了,说那么多干嘛?”我笑道。   “死博康舒!”佐菈一怒,“把脖子伸过来,我要吸你血!”   我侧头一看,只见佐菈红通通的脸庞配上夕阳霞光,倒还有种说不出来的可爱。   “好吧,”我道,“看在你今天让我爽了这么久的份上,就让你吸几口好了。”反正在来巴黎的路上我也被她吸了三次了,没啥好怕的。   “哼!看我吸干你!”佐菈威胁道,不过我听在耳里却有一股甜蜜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我中了什么毒,导致脑子损坏了吗?   我略微侧身,佐菈双手环到我的背后,嘴巴印上左肩,一阵轻微的麻酥传来。我两只手则顺势摸上了佐菈单薄的小屁股,捧着她两片桃臀揉了起来。   佐菈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鲜红的双眸彷佛在说:“不准你碰那里!知道吧?”   我无奈地苦笑,这家伙怎么这么讨厌别人碰她可爱的小菊花?……虽说应该没什么人喜欢那边被人碰,但佐菈似乎特别讨厌那个地方被人触及。看来,等这一连串事件结束之后,我得好好和她来段深入对谈,让佐菈理解隐藏在括约肌深处的奥妙滋味才行。   佐菈吸了两口,便把嘴挪开,但我的手却黏在她屁股上,说什么也不放。   这么揉着揉着,我感到体内那股因为过度燃烧而一时熄灭的欲火又缓缓重生了,半软的肉棒子又在佐菈的体内复苏;幸好我一直没把它拔出来,这下连插入的力气都省了。   “你……你还想要啊?”佐菈一惊,表倩略带羞涩。   “嘿嘿,你说呢?傻丫头想不想要呀?”我笑道,轻轻顶了两下,不过在大战八小时之后,龟头前端竟然有点痛了。   “白痴,先吃饭啦,天都黑了,等吃完饭再说。”佐菈连忙转移话题。   “那吃完饭是可以还是不可以?”我追问道。   “唉唷,你真的很烦耶……”佐菈难为情了起来,“就跟你说等吃完……”   突然,佐菈表情丕变,整个人从床上弹起,站了起来,眼睛望着窗外。   我顺着她的目光,也看向窗外。   已经渐紫的昏暗天空上,有一个略呈三角形的黑色物体朝着旅馆飞来。   “佐菈,是上次那个人吗?”我问道,连忙抓了条布把身上乱流的精华液擦干净。   “嗯。”佐菈点点头,她倒没有想穿衣服的念头。难不成裸身战斗是卓古拉家的传统之一?顺带一提,我发现刚才拿来擦身体的是佐菈的内裤,这条内裤她可中意了,是巴黎另一个姓氏难以发音的设计师作品,要是被她知道我拿来当擦精布,铁定会把我打得不成人形,所以我立刻把那玩意塞到了被单底下。   “虚霜娜的使者来了,但丝芬妮却还没回来……”佐菈低声自言自语。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个黑色的三角形也显得更清楚了,原来是一个长了翅膀的人。   说的更精确一点,那是个有着女人的头,乌鸦的身体,老鹰的脚和翅膀的人面鸟,当我们来到巴黎的那个夜晚,第一个遇见的家伙就是她。   在狂风大作之下,她降落在佐菈房间的窗边,脚爪子扣着窗户的石质台摩,好整以暇地收起了足足有成年男子身高那么宽的翅膀。   “好久不见了,佐菈小姐,以及博康舒先生。”人面鸟开口道,她的眼睛被一层灰白的膜覆盖住,因此没有眼睑,不会眨眼睛,看来十分诡异。   “你来这做什么?”佐菈喝问,真亏她光着身子还可以这么凶狠的讲话,“虚霜娜又想做什么?决斗的时间是明天晚上吧!”   八面鸟听见佐菈的声音,脸上露出明显的痛苦表情,看来应该是在对抗佐菈的魔力吧?   同时,我发现佐菈竟然没有注意到体内那股花费了我八个小时生产的白色精华,正一股脑地从蜜园门口涌出,顺着她两条腿淌下,看起来简直像失禁一样。   “糟糕,这等下要被她看见,铁定又要打我了,趁隙落跑先。”我心憩,慢慢向房门移动,脚不离地,不发出声音。   “是的……”人面鸟回答,“大人就是为了明天晚上的舞会,特意派小的前来将请帖敬呈给二位。”只见她张开左边翅膀,把头伸进去探了探,没一会,嘴上便衔了两个用蝉封住的华丽信封。   “……怎么只有两份?我们有三个人耶。”佐菈接过信封,“丝芬妮的份呢?”   “有关她……”人面鸟额上冒出冷汗,“大人说,就请不用担心了,因为她已经先被大人请到火离宫去了。”   “什么!”佐菈大惊,我也吓了一跳,手连忙从门把上缩了回来。   “她为什么会在那里!”佐菈喝问,人面鸟更显痛苦。   “大人说……”人面鸟颤声道,“她的命……就当成两位胜利的奖赏,若是两位输了,那丝芬妮小姐就……”   “什么!”这下换我大惊,连忙走近。“她要杀了丝芬妮?。”   “是的。”人面鸟道,虽然表情痛苦,但笑容中却有一丝诡谲。这该死的畜生!   佐菈先是沉默不语,继而低声道:“虚霜娜那家伙,怎么那么容易就把魔女给抓住了?”   “……两位似乎正在享受巴黎的欢乐时光,”人面鸟环顾了一下房间里头,意有所指地笑了起来,“小的这就不打扰两位了,说不定明天晚上以后,两位就再也没有机会像这样恩爱了呢……呱呱呱……”   看见她用人的脸笑出乌鸦的声音,还真是说不出的恶心。   说完,人面鸟像是麻雀般,轻巧地在窗台上一个跳跃翻身;亏她身子和颗霸王南瓜一样大,竟然不会失去平衡。   她挥了挥翅膀,正欲飞离时,佐菈突然喝道:“给我站住!”   人面鸟一听,身体好像陷入两难似地,一半想走一半想留,在半空抖来抖去   佐菈大步上前,一把掐住人面鸟的脖子,将牠拖回室内;右手银光一闪,啪答一下,把利爪刺进了人面鸟的肚子里。   乌黑的血液立刻从鸟腹里涌了出来,人面鸟挣扎了半天,但因为脖子被佐菈紧紧握在手里,却叫不出来,只能一直拍翅,“放弃吧,惹,惹到佐菈算你倒了八辈子楣,如果有来生,乖乖当只会下蛋的母鸡就行了。”   不过,看佐菈脸上那凶恶的神情,俨然有我妈在杀鸡时的无匹气势,真是令人不敢靠近啊,而且人面鸟流出的血还真是臭,我离三步远也闻得到,恶!   没一会,人面鸟便老实挂点了。佐菈把爪尖抽回,直接利用人面鸟的羽毛把爪子上的血擦干净,然后把牠扔到旅馆楼下去,掉到地上还重重地咚了一声,想必把那个白痴门房吓得半死。   佐菈转过身来,脸上满是怒火,看来随时都有爆发可能,这种时候我还是识相点,闪得远远较好。   “博康舒,把我的东西搬到丝芬妮房间去。”岂料就在我准备转身闪人时,佐菈突然一声令下,“今晚我要睡她房间。”   唔,我看了看窗边那一滩黑血。同样是黑的,路边摊卖的黑水虽不怎么好喝,但味道就很香,可是这一滩血却是臭到不行,也难怪佐菈要换房间了,   “看来她心情不好,还是乖乖听话为上。”我心想,这半个月来被她拳打脚踢的,我都想申请保护令了。   但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我把几包衣物兜在怀里准备推开房门时,侧眼瞥见了佐菈正把手伸到床单下面,天啊!不会吧!什么地方不找,偏偏找我刚刚塞她内裤的地方!   我连忙冲出房门,幸好这家旅馆莫名其妙的只有我们两个房客,不用担心被经过的人妻看到我雄伟的下半身,还要浪费时间安慰她寂寞芳心的问题。   “博康舒!”佐菈房中传来一阵怒吼,“看你把我的内裤弄成什么样子了!”   可恶,都是那只该死的笨鸟,没事送什么请帖过来,一个下午的美妙时光竟然就这么干脆的毁了!看来等下吃完晚饭,也别指望佐菈会让我碰了。一边想,我一边拐进丝芬妮的房闲,希望能找到什么魔法道具,保护我免于佐菈的无情摧残。   第二章   乌漆嘛黑。   幽蓝的大块城墙森然矗立在前方远处,只有墙边火把光晕所及,才看得见堆砌石砖原本的棕红色,在深夜里就像是只张着嘴巴打呼、不时露出血红牙龈的怪兽。   这就是巴黎护城墙。   “到了……终于到了……”看着高耸的城墙,我不禁眼眶一酸,“终于不用再当车夫了,主啊,感谢你!”   “你也太夸张了,不过才几天路,也可以叫成那样。”佐菈道,半个身子从马车车厢里探了出来,紫发在黑夜中散发细微萤光,白色长裙在夜里看起来灰蒙蒙的。   “哦,是吗?”我怒道,“我只知道除了吃饭睡觉上厕所之外,老子我的屁股今天还没有离开过这张烂板子,我娇嫩似雪,吹弹可破的臀部都已经麻木了!”   “小声点,淫胚,我可不想被卫兵发现。”丝芬妮推开车门,走下马车,笔直的秀发配上一袭深色斗蓬,整个人几乎和黑夜融为一体。   “好啦,巴黎到了,你们到底还在等什么?赶快进城去,找个地方让我吃饭睡觉吧?”我道,“今天吃完晚饭就拚命赶路,不晓得是把我当牛还是当马,一路没有停过,害我累得半死,连现在几点都不知道。”   但丝芬妮和佐菈却都没有说话。   “……子爵阁下,”良久,丝芬妮先开口道,“现在直接冲进去宰了虚霜娜也不是不可行,只是我们不晓得虚霜娜在巴黎的哪里。”   什么?我有没有听错啊?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冲进去杀人?这简直就是佐菈这血气过多的傻丫头才会讲的话啊!   “唔……”这一回,反倒是佐菈迟疑了,她那对鲜红的眸子在黑夜里显得异常晶亮。   “没想到整座巴黎城都是虚霜娜那家伙的阵地……”佐菈望着护城墙,“要是冲进去的话,恐怕会惨遭反击的。”   今天这两个人怎么回事?角色互换了?那晚上我可以要求丝芬妮到我床上睡吗?我已经连续五天呈现禁欲状态了耶。   此时,这两个娘们又都不讲话了,四周的气氛也变得十分诡异。   “干么?发生什么事了?”我连忙问道。月黑风高的,要是再出来个类卧香肠牛头人的东西,我可吃不消啊。   “……虚霜娜派人来迎接我们了。”丝芬妮冷冷道。   “在、在哪?”虚霜娜冰冷的印象突然在我脑中闪过,害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这也可能单纯是因为太冷了,毕竟现在已经接近初冬,而且还是深夜。   啪啪、啪啪。   好像有什么大鸟在飞的声音。   眼前一黑……也不能说眼前一黑,因为到处都很黑,只是我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前方不远处出现,老实说,我还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接着,一张艳丽的面孔倏地进入了马车油灯的火光范围内,那宛如希腊塑像、整齐工整的五官,红唇碧眼的,令人两眼为之一亮。   “喔!美……”我不禁喊道,但后面那个女字却硬生生的吞进了肚里。   他奶奶的,作者很爱搞这套是吧?世界上是没女人了是吧?那张脸的后面,竟然给我连接着一个漆黑的鸟身体!这是在搞啥啊!   我这可不是在骂她,她的身体真的是只鸟。   从尺寸看来,这只鸟的身材应该比马车车轮小一点,略呈椭圆形,像是个竖立起来的霸王南瓜。   “欢迎光临巴黎市,丝芬妮、佐菈小姐,以及尚不知名的先生。”这头长了颗人脑袋的乌鸦停在车前不远处,仰头道。鸟身上长了颗人头就算了,那颗人头竟然还会说话。巴黎果真是什么都有,什么都卖,什么都不奇怪。   “……看来,虚霜娜已经知道我们来了?”丝芬妮回问。   “是的,而且导师大人知道各位旅途劳顿,已经备好高级旅馆,特别派小的前来为各位带路。”人面乌鸦笑道,那张脸和身体超级不搭,十足诡异。   “免了,我们是来杀她的,不需要敌人的招待。”佐菈悍然地一口拒绝。   “请别这么说,大人其实想和各位好好谈一谈,这对我们都有好处。”人面乌鸦脸上笑容不变。   “我不需要你们的妤处!”佐菈咬牙,跳下车厢,红雾在黑夜中隐现,看来是准备要动手了。   “等等,子爵阁下!”丝芬妮制止佐菈,佐菈的脚步停了下来,“先听她把话说完再动手不迟!!”   “呵呵,还是丝芬妮小姐明理。”人面乌鸦笑道。听那口气,确实是个很欠打的家伙,加上又一副诡异模样,佐菈想杀她也是情有可原。   “大人十日后,会在巴黎市东北角的火离宫为国王陛下举办一场盛大的晚宴,”人面鸟道,“届时,希望各位亦能拨冗参加。”   “如果各位到时仍执意与大人冲突,在晚宴结束后,大人会只身接受各位的挑战,不会有任何士兵或警察的打扰。”她补上一句。   说完人面鸟把头弯过一边,用脸搔了搔自己的翅膀。嗯,果然鸟性不改。   “哈!”佐菈一听,立刻笑道,“原来她是想要和我单挑?有意思,我佐菈·卓古拉子爵就接受她的决斗邀请!”   我不禁叹了口气。真是个笨丫头,这种条件连我都听得出来有诈;哪有十几万手下不用,还要冒险单挑的?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哦?这么有自信,到时候可不是一打一,是三个打一个喔?虽说我不知道这淫胚派不派得上用场就是了。”丝芬妮冷冷道。我不禁在心中暗骂∶你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大人说,让你们三个打一个,刚好可以弥补双方在智慧和经验上的差距,才算得上是场公平的战斗。”人面鸟道。   “什么!”佐菈勃然大恕,“竟敢瞧不起卓古拉家族最精悍的战士!很好,我非杀了她不可!”   最精悍的战士?应该不会是你吧?想想当初是谁被虚霜娜的手下剥得精光还活闷在棺材里入土为安的?别说虚霜娜了,我就可以搞定你。   “我们不答应。”丝芬妮毫不理会佐菈,径自答道。   人面鸟的身体僵硬起来,看样子是丝芬妮施用了魔法,控制住这团黑色毛球的身体。   “虚霜娜现在在哪里?告诉我们她的位置。”丝芬妮厉声道,可惜我的位置看不见她的表情,想必非常诱人;毕竟当初让我爱上丝芬妮的,就是她生气的模样。   “呜。呜……导师说……真王的悲哀……”人面鸟颤声道,“……将赠予饥渴于学之人……”她说的却不是求饶的话,而是毫不相关的东西。真王的悲哀赠予饥渴于学之人?路易十四要把他的悲哀赠送给学生吗?说实在的,麻烦你把悲哀留给自己,要送的话就送点钱吧!   丝芬妮不语,人面鸟的动作却又恢复了正常,显然是从魔法下获得解放了。   “子爵阁下……我们今天如果贸然闯入,恐怕真会着了虚霜娜的道。”丝芬妮道,话锋一转,“反正只要我们两个人合力联手,虚霜娜绝对无法取胜,要不要先养精蓄锐几天,把巴黎摸熟了再行挑战?”她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变。   “当然了!我卓古拉一族对他人提出的决斗邀请是绝不退缩的!”佐菈想都不想,悍然道。   回忆结束   “所以……到底是哪里奇怪?”我问道。   “那只鸟跟丝芬妮说完话以后啊!”佐菈鼓着腮帮子道,倒不是生气,只是她塞太多熏羊肉到嘴里了,亏她满嘴肉还能这样说话,“那只鸟讲了一句怪里怪气的话,魔女就马上解开魔法了,你没感觉所以不知道……你盘子里的还要不要吃?”   也不等我回答,佐菈就把我的烤牛肉整盘端走了,我只吃了一口耶!   “你吃那么多干吗?”我奇道。今晚的佐菈特别狼吞虎咽,已经吃了平常三倍的量了,而且只吃肉。   “明天晚上就要决斗了,不多吃一点怎么行?”佐菈道。真神奇,边吃边讲,话还能说得这么清楚,这可以上街头卖艺了。   “决斗需要吃这么多肉吗?”肉都被佐菈啃光,我只能喝洋葱汤配面。   “要是打到一半血不够就糟了。”佐菈舔了舔嘴唇,把空盘子扔到地上堆起二座小山。   “血?”我一愣,“啊啊,对了,是那个叫啥来着?”   “真力啦,是夜灵族和狼族特有的魔法形式。”佐菈拿起餐巾纸擦嘴,“魔女路上不是跟你解说过很多次了,你怎么老是忘记?”   唔,这么说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记得那个叫真力的,妤像是一种运用自身血液当触媒的魔法,听说这就是佐菈小小身子却有无匹怪力的原因,丝芬妮还说因为这个魔法过程是在佐引菈体内无意识进行,所以外人很难加以干涉,加上触媒又是鲜血,除非把佐菈给杀了,让她体内血液停止流动才能终止魔法……不过我很难想像世上有谁杀得了这怪力少女。   “那你吸我的血是为了补充触媒吗?”我问道,其实这半个月我也被她吸了不下十次了,几乎天天都来。   “吸你的血只能让我恢复精力,不能当触媒。”佐菈道。   “我看你这十天半个月精力旺盛得很,根本不需要补充嘛!”   “唉唷,你管那么多,乖乖让我吸就对了!”佐菈道,神情有点害臊,不晓得是何原因。   说着,佐菈把自己的汤端了起来闻一闻,“这没加大蒜吧?”   “那是洋葱,差很多。”我笑道。   “笑什么笑!洋葱这种东西我还知道啦!”佐菈恼羞成怒。   结果这天我们吃完饭就睡了,佐菈说她要造血,完全不让我再碰她第二次。真是的,血气都已经多到可以拿来当触媒用了,还造血干么?陪我造爱还差不多!   不过我的牢骚她一点也没听进去,吃完饭后就把我踢出房外,自顾自地呼呼大睡。   无聊的我,漫步到楼下,跟蛮奴门房胡扯两句后,顿感疲累异常,也只好乖乖回房去睡了。   翌日黄昏   佐菈这一睡,竟睡到了隔天傍晚才醒。   由于她睡太久,我好几次以为是昨晚汤里真的有加大蒜,还跑去厨房质问厨师。   但幸好她在黄昏时分终于醒了。   当她走出房门时,换上了一件她之前特别订制的淡紫色大礼服,这件衣服我还是第一次看见她穿。   不知用什么质料做的,礼服的拖地长裙闪闪发光,强调腰身的设计加上镂空的鼓肩,让佐菈洁白酥肩和锁骨都露了出来;颈子戴了一串现在巴黎最流行的钻石项炼,更凸显出她骨架的纤细,加上淡淡薄妆,顿时让她充满贵族少女的气质,简直和过去的她判若两人啊!   我站在走廊上,看得目瞪口呆,心里惊呼∶这丫头是谁?是我认识的佐菈吗?巴黎真是太恐怖了,连这个乡下丫头都不放过,竟然可以在短短几天内把人改变成这样,就算是香肠变成牛头人那一次都没这么令我惊讶啊!   “你怎么还不换衣服?”佐菈瞪了我一眼,戴着长手套的右手插在腰上,颜色是比礼服稍淡的紫色,嘴里催促道,“还不快点去换,我们待会就要去火离宫了,我可不想因为你的关系在那些法国狗贵族面前丢脸。”   “不要,我才不要穿那种麻烦的衣服!”我抗议道。   但在佐菈的拳头和快腿下,我不得不屈服,只好拖拖拉拉地回房去换上那个叫做燕尾服的东西。他奶奶的,居然要我穿这种又紧又不透气、行动不便、外套长得像鸟尾巴,而且还是下人专用的衣服,简直就是故意羞辱我嘛!要是在晚会上遇到需要宽衣解带特殊情况,我来不及脱裤子怎么办?法国的贵族妇女可都是很淫……不!都是很热情,很具有奉献精神的!   当我换好衣服走下楼时,虚霜娜派来迎接我们的马车已经到了。是由两个车夫驾驶的四驹马车,雪白的车厢外头还有烫金花纹哩!   “快点!”佐菈站在楼梯下面,仰头望着我,噘起嘴来。   瞬间,我居然有股砰然心动的感觉,连忙摇了摇头,用力想把脑中幻觉枓掉。   不行不行!佐菈会在一瞬间显得这么漂亮,全是因为旅馆大厅那该死的豪华装潢,以及她那身集巴黎时尚尖端技术于一身的华服的缘故,博康舒啊博康舒,你可不能被佐菈的外表欺骗,千万别忘了她的本质是个凶猛的吸血鬼丫头啊!   “真是的,让我等这么久。”佐菈因为左手拿着扇子,所以伸出右手来,“还不快点牵我上车。”   “……”我突然连话都说不出来,傻傻地握住了佐菈的手,一步一脚印,僵硬地步向停在旅馆大门外的马车。   “你怎么了?放松一点,不要那么紧张。”佐菈见状,低声道∶“别担心,虚霜娜绝对赢不了现在的我。”因为她不习惯穿国王发明的高跟鞋,所以长裙底下八成还是套着靴子,走起路来没有那种喀喀喀的声音。   这傻丫头,害我这么紧张的又不是虚霜娜!   踏上马车,坐进软绵绵的厢房里,这还是我半个月来第一回给人载而不是载人哩。   喀啦喀啦,马车顺着坡道往下驶去。   佐菈把肩膀靠在我身上,身上飘来一股异样的香气。这家伙连香水都喷了?   车窗外,摇曳的巴黎夜景缓缓流过。和蒙那别的夜晚不同,巴黎的夜晚比白天还要热闹,路土一堆行人小贩,火光人影把街道点缀得像是一幅梦幻的画。   “博康舒,我们把虚霜娜还有狗王干掉以后,你有什么计划?”佐菈突然开口问道。   “唔?”我一愣,脑子一时空白,还转不太过来,“大概……大概是当法国国王吧?既然你要把现任国王给干掉的话……这种重责大任大概也只有我办得到了。”   “笨蛋,我把狗王干掉,到时候你成了我的共犯,难道他们会放过你吗?”佐菈笑道。   唔!佐菈难得讲句人话。仔细一想,事情确实如此,佐菈要是把狗王干掉了,别说是法国国王,我看我连法国人都当不下去。   再进一步想,佐菈要是真的如愿把虚霜娜和国王路易十四给挂了,这可是弒王的反逆大罪,我们铁定成全国公敌,被全国人民追杀。要是佐菈没打嬴,那等着我们的就是虚霜娜的恐怖私刑,恐怖到我不知道那是怎么个恐怖法,魔法师那么多奇门歪道,随便拿几个出来都让我吃不完兜着走。   我哩咧,这半个月因为佐菈加丝芬妮的组合太过强大,我以为什么事都会一帆风顺,所以啥都没想,但现在丝芬妮被抓,只剩下傻丫头一个,谋事失败机率暴增八十三个百分点,不禁让我越来越不安了!   “反正……到时候你在法国也待不下去了,”佐菈接着又说,“要不要和我一起回罗马尼亚?”   罗……罗马尼亚?跟你回罗马尼亚?   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佐菈身上好像有一股异样的魔力,让我想要乖乖听她的话,莫非是她身上那件衣服施了魔法?但我明明不怕她的催眠术啊!   就在我倍感神魂颠倒之时,佐菈暖呼呼的唇贴了上来,在我脸上轻轻一昒。   我想也不想,几乎是反射般地将她拥在怀里,用力吻了回去。   佐菈吐息如兰,双手捧着我的脸,舌头热辣辣地在口中翻搅。   吻着吻着,也不知过了多久,马车四周突然人声鼎沸起来,甚至还有人不断敲打车厢外棚。   我们这才大梦初醒,吓了一跳。往外一看,马车外头一大堆杂耍的小丑、卖东西的小贩,甚至还有妓女醉汉之流,几十双眼睛全都贴在车厢外面,往里头窥探,朝我们瞪个不停。   “大爷小姐,赏点钱吧!”“我要面包!”“把我女儿还给我!”十几道粗野的声音一起叫来,还真是有点吓人。   “这些家伙是什么?”佐菈显得又惊又怒,问道。   “呃……”我道,“听人说,在巴黎,有晚会的地方就有人群,今天火离宫有晚宴,所以大概是我们快抵达目的地了吧?”心脏怦怦地跳,只不过亲个嘴而已,我到底在紧张什么?   佐菈面带愠怒,对着窗外大喊∶“看什么看,通通给我滚开!”   那群人愣了愣,随即在地上打滚,有些小丑还滚得十分漂亮,一会儿侧翻一会儿后空翻的,或许是平常有专门练习过吧?   喀喀喀喀,马车又继续往前驶去……   但车厢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尴尬,佐菈突然一句话也不说,害我也不晓得该说什么,今天晚上她真的很奇怪。   由于无话可说,我便左顾右盼起来。   刚刚佐菈喊得那么大声,前面的两个车夫竟然都没事,真是奇了,看来虚霜娜有给他们护身符一类的东西,以免被佐菈的催眠术控制。   再从窗外望去,火离宫宽敞的前庭花园就在前方不远处展开,果然很近!   或许是常识也不一定,但为了从没来过法国的读者诸君,我还是有必要介绍一下,在巴黎,除了华丽的皇宫外,属王还有一座别宫和四座离宫。   别宫和四座离宫,都是在改建护城墙同时改建的,据丝芬妮说,城墙之所以会从最初的圆形改建成五芒星的形状,而别宫和四座离宫又之所以会分别位据五芒星的五个尖端上,全都是虚霜娜的主意!   别宫极光宫位居五芒星正北,剩下四个离宫按顺时针顺序,分别叫做火、水、地、风。   还四大元素哩,真是只有魔法师才想得出来的命名风格。   “她想要用整个巴黎市去建构一个特大号的魔法阵。”丝芬妮曾如是说。   所以那天晚上,丝芬妮和佐菈两个人会在巴黎护城墙外犹豫不决,原因便是这个,她们不晓得进入这么大的魔法阵里面会受到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这十天看她们两个既没发疯或是变成起蛋糕,路上的巴黎市民也没人变成鸡鸭牛羊,超大魔法阵面积固然超大,但作用好像没有同等放大。   无数火炬将火离宫外围铁栏照得乌黑发亮,一车缓缓在宽大的铁门前停下。   虚霜娜这家伙在法国社交界显然十分有力,车夫只是和看门的卫兵说了两句,甚至没有人上来盘查身分,铁门就呀的一声朝两旁开启,我们也大剌剌地坐着马车横过空旷的前庭花园。   “你们法国人真奢侈,”佐菈迸出一句,“以浪费这么多空间拿来种花。”   “对呀,真是浪费税金,”我道,“没缴过半毛钱给国王。”望着窗外东一块西一块,方方正正的几何形花圃……世界上怎么会有蓝色和铁红色的花?   “嗯。你要不要和我回去?”佐菈问道,突然又把之前的问题接续起来了。   我一愣,缓缓把头转了过去,发现佐菈鲜红的眸子笔直地瞪着我。   一瞬间,我感到这是一个攸关我末来性命安危的问题,可不能轻率回答,呃……嗯。佐菈身上无形的压力让我手忙脚乱起来,这和她平时的暴力威胁不同,十分难以闪躲。   “算了,等我杀了虚霜娜再问你。”佐菈突然微笑道。   “到时候,我可不想听到我不想听的答案。”说完,她又补了一句。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真的慌了,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陷入绝境,而且我连那到底是什么样的绝境都搞不清楚,佐菈到底想要我说什么?不对,她到底在问什么?为什么我会这么紧张?   “到了。”佐菈道。   马车停了下来,车窗外是火离宫正厅,厅内灯火通明,宛如白昼,不管是墙壁、地板、廊柱还是足足有十个人那么高的天花板,全都闪闪发光,简直像是用黄金打造的一般。   “还不快下去?”佐菈催促道。   我推开车门跳了下去,呼吸马车外冷冽的空气,顿时感到轻松许多。   “……博康舒。”佐菈的声音在背后冷冷道。   我回头一看,她把右手悬在空中,不耐烦地瞪着我。   “好好好,大小姐。”我无奈道,接过她的手,慢慢将她牵下车来。   佐菈走下车,轻轻把长裙抖直。   马车喀地一声,两个车夫默默地驶离了。   “那两个家伙好像不是人。”佐菈喃喃自语。   不是人……有可能,这半个多月,我已经看到会变成牛头人的香肠和会讲话的乌鸦了,就算佐菈和我说刚刚把我们载来这里的车夫是两条狗,我说不定也会相信。   “你准备好了没有?”佐菈笑道,现在的笑容和她在车厢里的笑容不一样,那表情看起来就像是得知明天可以去黑森林探险的小孩一样,有股莫名的兴奋和紧张。   “备什么?”我道,“春药吗?当然有,我带了巴黎最强效的春药神奇的‘非洲食蚁兽之舌’。”   “笨蛋,准备好战斗没有啦?”佐菈怒道,“你带那种东西在身上干么?”   “唔,我想,像战斗这种没有技术性的事倩,还是交给你好了,免得你负担太重,至于需要高超技巧,困难重重的战略以及战术部分,就让我来吧。”我道,“例如像是在汤里下药迷奸贵妇啦,或是在酒里下药迷奸贵妇啦……”   “不要胡说八道,小心我宰了你!”佐菈用力抓紧我的手,害我差点一度以为手骨碎了,“快进去里面啦!”   在佐菈的吆喝下,我牵着她的手,战战兢兢地走进了乐声悠扬的离宫大厅。   我的老阿妈啊,这真是太吓人了,这是什么恐怖的地方啊!这种地方是人待的吗?   在把虚霜娜给我们的请帖交给了火离宫的总管(一个肥嘟嘟油滋滋的男人,戴着银白色假发)以后,他立刻遣人带我们进入了一个与火离宫其他地方均不相连的独立建筑中,据说是全巴黎市最大的∶“水晶拱顶舞厅”。   舞厅是长方形的,我站在门口附近,竟然看不清楚舞厅另一端的门在哪里。   舞厅的左右幅宽有八十公尺左右,两列水晶柱以十公尺的间隔贯穿整个舞厅,把舞厅分成三片面积大概是一比二比一的长方形区块,左右两边面积较小的区块是宴会区,宽大厚重的桌子上摆满了美酒和餐点,而中间宽敞的舞池目前则空荡荡的没有半个人。   直到现在,我还可以忍受眼前的奢华景象;我博康舒现在虽然落魄,但以前那个有钱老妈也是带我见过不少世面的。   但当我抬头一看,看见上面那个屋顶的时候,就再也无法忍受了。   “那……那屋顶是透明的?”我惊道。   和水晶柱一样,水晶材质的拱顶式屋顶覆盖着整个舞厅,下方垂吊着无数水晶灯,灯光反照在水晶拱顶上,散作无数霞光,金碧辉煌,简直就像是一条人工银河!   饶是我那有钱老妈,恐怕也没见过这种阵仗吧?世界上有哪一国的疯子会用水晶盖舞厅的?   “天啊……这是怎么办到的?”我不禁昨舌,难怪舞厅没有和大厅连在起,而是独立建在另一个地方。   转头一看,佐菈面无表情,两眼呆呆地望着屋顶,这已经是来到巴黎后,她第七次露出这种表倩了;还记得上一次是在某个姓氏发音极度困难的设计师店里头看见她变成这样。   简单来说,她已经被吓呆了。   “佐菈,喂,傻丫头,醒醒!”我轻轻摇晃她的肩膀。   “嗯?……啊!”佐菈这才回神,“我……我没事!”   “小姐先生,两位的位子在这里!”带我们进来的侍从早就跑得远远的,扬声喊道。   佐菈拉着我的手,似是要掩饰她刚才的失态,迅速奔到那张指定给我们两个人的圆形大桌旁。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桌上那只烤得红光闪亮的全猪,以及牠旁边的烤全鸡,还有躺在大白瓷盘里,两条任君宰割的牛腿。白衣小厨站在餐桌旁,拿着切肉刀和叉子,表情跃跃欲试,就等我们一声令下。   “请两位一边享用,一边等待陛下到来。晚宴要等陛下到场后才能开始。”侍从见我们站定,这才开口道。说完,他便走了。   我看了看四周,每张桌子附近都站了黑压压的一大群人,只有我和佐菈这附近的桌子没什么人,而且尽管没有人大声说话,但整个舞厅还是闹哄哄的十分吵杂。   废话不多说,我马上跟那厨子要了一根鸡腿,张口便啃了起来。佐菈却是说什么也不吃,或许是昨天晚上已经吃够本了。   “好奇怪……”佐菈皱眉,低声道。   “吸坏?”我边吃边问,“咕噜……呼噜?”似乎没办法像佐菈那样满嘴肉还可以清楚说话。   “我感觉不到土地的魔力了。”佐菈道,“刚刚在走廊土还感觉得到的,但一进来这里就什么都感觉不到了……”她眸中越显疑惑,   “会不会是因为你刚刚被屋顶吓到的关系?”我边问边把口中的鸡肉咽下,又甜又咸的还带点酸辣,真好吃。   “笨蛋,那跟这没关系啦!”佐菈啐道,“巴黎市里面不管哪里都可以感觉到那种魔力耶!”   “这间舞厅里一定有某种魔法道具,”佐菈斩钉截铁道,“让我的感觉失灵了。”   “是吗?”我不置可否,反正我从没感受到过任何魔力,就连自己的都感受不到。   “啊……这么一说,只有你的魔力我还感觉得到,”佐菈困惑不解,“奇怪,为什么会这样?”   你问我我问谁啊,那是你的感觉吧?我的感觉现在因为美食的关系,可是一点都无法分心他顾哩。   “对了,博康舒,前面那个棚子是什么?”佐菈不再追究,举起手来,好奇地指着舞池前方一个用金色布幔罩起来的方形空间,布幔底下有类似舞台的东西。   “喔,那个啊,那个是为了让待会儿吃的酒足饭饱,浑身陷入发情状态的贵族男女们,可以有一个正当交配管道,所特别设立的高级配种床啦。”   “啊……你又在乱说,可不会再被你骗了。”佐菈不悦道,手在我腿上捏了一把,害我痛得差点把手里的鸡肉弄到地上。   巴黎待了十天,佐菈增长的不只是对衣服的品味,脑袋更多了点常识,害我现在都骗不了她了,实在是有点无趣。   “快点,那到底是什么?”佐菈追问道。   “我哪知道,这舞厅又不是我盖的,你为什么不去问虚霜娜?”   突然,乐声响起,从我们刚刚走进的那一道门涌进了一群我作梦也梦不到的家伙。   “啊、啊!”看见他们,佐菈惊讶地叫出声来,“好多地精喔!”   只见一狗票和拉尔差不多长相差不多身材的穿着黑色的衣服,手里拿着长长的熄火棒,东摇西摆像是一堆弹珠似地从大门滚进了舞厅里∶这真是太神奇了,莫非巴黎里真的有工厂专事生产拉尔牌香肠人?   接在他们的后面,是一团手持各类乐器的乐队,他们又吹又打,漫步走进舞厅,在那个被金色布幔遮掩的棚子附近绕成一圈。   舞厅里暗了下来,原来是香肠一族把水晶灯里的火熄灭了大半。   倒是棚子里亮了起来。   一个人影,或者该说是一个轮廓,映照在金色布幔上,棚子里似乎有人。   从那身材看起来,是个中年发福的胖子。   “谁是世界上最优雅、最潇洒、最令人敬仰的王?”一道冷冽得足以冻人心肺的声音,在舞厅中缭绕。   是虚霜娜!我一听,几乎想都没想就说∶“这是虚霜娜的声音!”   “……你怎么知道?”佐菈又惊又奇,握住我的手。   “因为以前在破解丝芬妮体内魔法的时候听过一次……”我回答,第一次看见虚霜娜时那冰冷的诡异触感还记忆犹新。   “是陛下!”舞厅里所有的人(扣掉我和佐菈)都齐声大喊,把我们吓了一跳。   “是谁拥有世界上最美丽的钻石、黄金,以及容颜?”虚霜娜又问道。她到底在哪?我听见她的声音,整个人发起寒来。   “是陛下!”舞厅里的人都像发疯一样大喊。   “啊,一定是魔法!”佐菈双眸闪出一道红光,“某种控制人心的魔法。”   啪!   金色布幔被拉了起来,我可以看见香肠人拉尔的系列产品在阴影中吃力的扯着什么东西,或许就是他们把布幔拉起来的吧。   轰!   舞台四周喷出几道烟火,在烛火稀微的舞厅里宛如流星闪耀。   “朕的子民们!”一道清朗的嗓音响起,“朕即路易十四,朕即太阳,朕即法兰西,朕即美!”   只见一个挺着个大肚子,白皮肤,蓝眼睛,双颊醺红的男人站在台上。他右手用镶着巨大绿翡翠的权杖撑地,把重心完全集中在右脚上,左腿伸直,只以脚尖点地(这是他的惯用姿势,如果你看过任何一张他的肖像画,懂我在说什么),附带一提,他穿的是鲜红的高跟鞋,就是鞋根是1字型的那种。   他的头上戴着及肩的金色假发,上头的波浪卷弧度之弯曲,结构之复杂,不但是巴黎仅见,我想大概也是世界第一吧。   “看着朕的手,诸君,”路易卜四笑道,双下巴加口红,真是完美的品味,“你们看见了什么?”   伟大的太阳王抬起左手,肥肥的中指上一颗跟我手掌差不多大的钻石戒指像夜明珠一样在舞台上闪闪发光,都快把他的手给完全挡住了∶那玩意要多少钱啊?   舞厅中顿时被一阵滔天哀叹给淹没,到处都是充满嫉妒与羡慕的叹息与赞叹之声;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呸,我的天啊。”我连忙把头转开,以免眼睛烂掉,同时低声道,“这家伙的打扮竟然比八年前我离开巴黎时还糟。”   “博康舒……这个人……他……他就是狗王?”佐菈愕然道,“他身上的打扮……”   “嗯,这就是为什么我妈当初带着我连夜离开巴黎的原因……”   “真是太漂亮了……”岂料佐菈竟然叹道,“没想到有人这么会穿衣服。”   我倒!你说什么?   再看一眼,这个身材宛如企鹅,穿着金光闪闪镶满徽章、饰品、链带的厚重军外套,配上大蝴蝶领白色波浪襟口衬衫,黑色紧身七分裤,银线丝袜,手工红漆高跟鞋,手里拿着翡翠权杖,头戴金色大卷假发,左手中指还套了颗特大号钻石,光描述他一身行当就可以浪费三十分钟的家伙,你竟然觉得他很会穿衣服?   天啊,才短短十天,佐菈已经完全被巴黎的淫邪歪风荼毒了吗?看来,我待会有必要用我圣洁的身体来拯救她才行!   “这是‘非洲之心’,诸君,是世界上最美的钻石。”太阳王呵呵笑道,下巴还在抖动不已。   又是一阵惊呼赞叹。去,只要有食蚁兽之舌就够了,要心干么?   接下来,太阳王开始炫耀他身上那件“集全市工匠手艺于一身”的红黑军外套,然后炫耀他手上那根“从大西洋海底挖出来的“翡翠权杖”,中间略微提提假发的事情以后,把一只脚踩在某只可怜的香肠人身上,让大家都可得见他脚上鲜艳的“梦幻蔷薇”高跟鞋。   就在我无法按捺心中的怒火,准备要把烤全猪扔过去时,她出现了。   穿着和在场任何人相比都显得朴素许多的鹅黄色晚礼服,虚霜娜走上了舞台,蓝色的卷发和身上的衣服形成鲜艳对比。   一瞬间,整个舞厅都安静了下来,连太阳王都闭上了嘴巴。   虚霜娜提起裙子两边,礼貌性地和舞厅里的贵族们行礼,转过头去和太阳王说了两句。   太阳王表情虽显意犹未尽,仍无奈地点点头。   “诸君,请尽情享乐!”路易十四道,举起双手,终于换了个姿势,“舞会马上开始!”   虚霜娜这家伙,连法国国王都得听她的?可以走到台上对着太阳王发号施令,她究竟是什么人物呀?法国的影子女王?   首乐响起,几乎是被迫结束个人发表会的路易十四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下舞台,但很快被一群头上顶着“塔楼式高架发型”的贵妇人围住,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等待已久的贵族男女们纷纷涌入舞池,水晶殿堂里瞬间又闹哄哄了起来。   而虚霜娜,正缓缓朝我和佐菈走来,然而就像是冥冥中有股看不见的力量迫使四周人群迅速逃开似的,她周围半径六公尺内没有半个人敢接近。   “来了!”佐菈低声喝道,身上散发出一股杀气,至于杀气的颜色,当然是红色的。   “欢迎光临巴黎,佐菈·卓古拉女子爵阁下,以及博康舒先生。”虚霜娜在我和佐菈面前一臂可及之处停步,饶富礼数地捏起裙子,半蹲行礼。   终于,本作的第三个关键人物出现了,虽然虚霜娜这名字在上一册就已经搞到人尽皆知,但本尊竟然拖到现在才现身;你还真是大牌啊!莫非这就是所谓坏人的特权吗?   “你想和我们说什么?要在哪里决斗?你该不会想在这么多人围观下动手吧?”佐菈悍然道。   “我只是希望两位可以好妤享受巴黎的夜生活而已。”虚霜娜丝毫不为所动,冰一样的脸上泛出一丝微笑,不过她连笑起来都让我觉得很冷。   “而且,我希望两位可以重新考虑……”虚霜娜缓缓道,“和我合作的话,就能避免无谓的争斗。”   “合作?合作什么?”佐菈冷笑道,“你要用巴黎促成什么东西?你抓那么多小孩子,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是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够永远幸福快乐。”虚霜娜想也不想就答道。   “啊。哈?”“啥?”我和佐菈一听,面面相观,顿时愣住了。   让全世界的人都幸福快乐?这是哪里的选美小姐的台词啊?这一点都不像是坏人,而且也不该是伏笔老半天才出来的坏人该说的话啊!   “至于详细细节,只要两位愿意与我化敌为友,我自然会巨细靡遗、一点不漏的告诉两位。”虚霜娜不理会我俩脸上的嘲讽笑意,接着道。   “叫哈,好烂的谎话,连博康舒都比你高明,你以为你骗得了谁?”佐菈冷笑一声,右手一甩,利爪从手套里弹了出来,看样子是宣战了。   “看来佐菈女子爵阁下没有这个意思,那博康舒先生呢?”虚霜娜竟然完全不把佐菈放在眼里,也不见她有任何防御的准备,只是转头看着我。   “那就废话少说,受死吧!”佐菈大喝一声,舞池里的音乐也刚好激昂起来,就像是要掩饰佐菈的攻击一样,真是太巧了。   “……丝芬妮。”虚霜娜低声道。   “啊!”佐菈的右手凝结在空中,整个人动弹不得;她愤怒地瞪着虚霜娜,“该死的魔女……果然背叛了我们!”   从我和佐菈的正后方,一个穿着天蓝色礼服的女子缓步接近,她脸上虽戴着羽毛面具,但从那头乌黑的笔直长发,还有丰满的胸形、纤细的腰身来判断,就是丝芬妮没错。   “你……丝芬妮……”我万分不解地看着丝芬妮。佐菈之前不是说因为魔法反噬的关系,丝芬妮绝对不会背叛我们吗?为什么现在又……   “不错,你果然进步了。”虚霜娜笑道。   “少说废话,龙之泪呢?”丝芬妮开口道,无十分恶劣,显然对虚霜娜没有好感,“你要不赶快把龙之泪给我,我现在就和佐菈一起杀了你。”   龙之泪?啊!是丝芬妮之前提过的魔法宝石!莫非她是为了那个东西才……   “呵呵,”虚霜娜冷笑两声,“龙之泪就在这座水晶舞厅的地下,本来水晶舞厅就是为了掩饰龙之泪的魔力而建造的,你只要下去就找得到,我已把防卫都撤掉了。”   “算你识相。”丝芬妮啐道,走到佐菈背后,在她颈子上套上一副刻着奇怪符号的青铜项圈。   “跟我来,子爵阁下,”丝芬妮低声道,“这个项圈是很久以前从你的国家流落到西欧来的魔法道具,叫做‘黎明的砌锁’,是少数有能力抑制夜灵族力量的道具,套上这个以后,你就只是个普通的女孩子了。”   “你……你这该死的魔女,臭女巫!”佐菈骂道,嗓音里没有了平时的磁性,天啊!   在丝芬妮的魔力挟持下,佐菈无法抵抗,只能一步一步蹒跚地随着丝芬妮步出舞厅,一路不时回头望着我。   喂!有没有搞错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佐菈不是内建无敌金手指的吗?只剩我一个人是要我怎么搞定虚霜娜啊!不是我在夸口,没了女人,我还真是一事无成哩!把佐菈还给我啊!   “博康舒先生。”就在我万分惶恐,双脚进入颤抖状态,大脑呈现一片空白时,虚霜娜说话了。   “何不和我共舞一曲?”她笑道,微笑的嘴唇依然冰冷。   “什么?”我就像是只冬眠到一半失眠,醒来发现自己被困在雪地上的青蛙,望着被冰封的池塘,两只眼睛瞪得大大的。   这到底是什么情节,作者是在玩我吗?竟然要我跟女魔头跳舞?   第三章   好吧,为了节省篇幅,我直接说实话吧。   我快吓死了。   这实在太异常了,虚霜娜虽然给人的感觉冷若冰霜,但除了脸色太苍白以外,其实不论是身材长相,她一点也不输给丝芬妮,所以照理来说,美女在前,我应该浑身是劲才对,但为什么我现在却像只缩头乌龟一样连大气也不敢吭一声?   “怎么了?你的脸色似乎不是很好?”虚霜娜似乎感应到我心中的惶恐,淡淡一笑。   “哪里,还比不上你呢,纯白得一点血色都没有,白成这样的脸我还是第一次看见。”我在心里暗道。   话说回来,佐菈不晓得怎么样了?丝芬妮还会回来吗?不管谁都好,赶快把我从这恐怖的情境里救出来吧!   踏着规律的步伐,我的双脚一边颤抖,一边试图和虚霜娜保持距离,尽量不要靠她太近。在恐惧的驱使下,我不敢反抗她的命令,只能乖乖牵着虚霜娜的手傻傻地跳舞,幸好舞步不是很难,目前为止还没踩到虚霜娜的脚。   “别害怕,”虚霜娜似乎看穿了我的心思,柔声道,“我不会杀你的,我听丝芬妮说了很多你的事情……说不定接下来还有很多事得请你帮忙呢。”谁都听得出来这只是敷衍的谎话。   “谁……说……谁谁在害怕呀?”天啊,不行了,我连讲话都结结巴巴的。   打从出娘胎以来,这还是破天荒头一遭,竟然有人比我妈更令我畏惧。   我不知道我在怕什么,是虚霜娜那冰冷的手掌?毫无感情的眼神?还是什么其他我看不到的东西?   但总而言之,我真的怕死了,所以现在我连说起话来都这么直接坦诚。   而且放眼望去,明明舞厅里到处黑压压的都是人头,但却没半个人敢靠近我和虚霜娜四周方圆六尺以内,大概场上的所有贵族都和我一样惧怕她吧?   “你知道你自己身土的力量是什么吗?博康舒?”虚霜娜随着音乐进了步,身上香水味浓得刺鼻。   “不……不知道……”我压抑住想要打喷嚏的欲望,后退一步答道。   “你双亲的职业是什么?”虚霜娜再问,又进一步。   “呃……我妈是卖药的……”我回答。若是平时的我,脑筋一转就可以唬出七八个不甚高明的谎话出来,但现在大脑却像是中风一般无法运作,只能据实以告,“她是法东行药商的老板……我爸……我不知道谁是我爸……”   “你知道你母亲是魔女吗?”虚霜娜似乎完全不在乎我的回答,只是一股脑的问话。   “什么?我妈……我妈是魔女?”我愣了一愣,脚步慢了下来,虽然这种事不应该我来说,不过我妈的确是个怪人,但也还没到足以被称之为魔女的地步。   “脚不要停。”虚霜娜道,两手一拽,把我整个人往前拉,变成她在带我跳,“她虽然已经离开了魔法这条路,但仍算是半个魔女。”   “真……真的吗?”谁管我妈是什么,你快放开我啦!   “你的愿望是什么,博康舒?”虚霜娜又问道,此时我俩转了一个圈,她的蓝发也随着在空中飘扬,她怎么可以一边这样转身体,还能一边把话说得这么清楚?   “呃……全法国的美女?”我道,情急之下我只想得出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愿望,请各位不要见怪。   “我给你。”虚霜娜娇唇半启,露齿一笑。她的笑容很美丽,嘴唇在洁白的肌肤托衬下更是鲜红得跟用画的一样,但我看了,却是寒颤一个接一个的打。   “你……你说你要给我……”我又惊又疑,“全法国的美女?”明知饵里有毒,可是我还是忍不住去咬了一口。   “只要你愿意,全世界的美女,不论哪一个种族,我都可以给你。”虚霜娜笑道,音乐暂时停息,她也止下了脚步。   “唯一的前提是……”虚霜娜用她冰冷的指尖在我脸上拂过,“在我实现你的愿望之前,你得先实现我的愿望。”   “呃……我……”我脑里一片混乱,照理来讲,听见这么美妙的提案,我现在应该将浑身血液都集中到胯下的雄伟肉棒才对,但事实却是相反,我浑身的血液都在往肚子钻,双手双脚还有小弟弟像是被冰封起来一样没有知觉,只有腹中阵阵抽搐的胃绞痛。   “你不用担心,一切按照我的话做,你只要乖乖不动就可以了。”虚霜娜道:“然后所有的事情都会圆满解决……连那两个女人也会乖乖听你的话。”深邃如同夜空的眸子露出一道淡淡的微光。   “你……你到底是谁?”我问道,嘴巴好像不是我的一样,“你想做什么?”   “我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虚霜娜媚然一笑,“我只是想让全世界的人都过着幸福的日子。”   老天有眼,除了教堂里面的那些白痴神父修女以外,会说这种话的人没有不是血统纯正、真金冶炼的超级大坏蛋,这种浅显的道理我博康舒还是懂的。   “说得更准确一点,我想要让全世界的人都能够获得永远的生命。”虚霜娜道,“……我想要在地上创造第二个伊甸园。”   第二个伊甸园?那第一个在哪里?我承认我从没认真读过圣经,因为礼拜日我都在教堂里偷看隔壁少女的脚踝,并努力压抑自己想要当痴汉的冲动。   根据我稀薄的印象,伊甸园似乎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建造的地方才对,虽然大家好像都很喜欢那里。   唔,我看这个话题还是就此打住,就算处在正常状态下,思考复杂的宗教问题也绝非我的强项,更何况已陷于恐惧崩溃边缘的现在?   我甩开虚霜娜的手,转身想要逃跑。   “别急着走呀。”虚霜娜笑道,扣住我的手腕。   天啊,她的力气几乎快要和佐菈一样大,手指就像钉子一样扣着我的手,让我跑得了下半身跑不了上半身,被反作用力拉了回来。   她接着又用力一扯,我整个人腾地一下撞进虚霜娜的胸前,两只手就贴在她胸部上。   “我听说博康舒是一个会对女士展开热烈追求的人。”虚霜娜道,脸上带着讪笑之意,“怎么你看到我就跑?”   “我……我……”我吓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两只手下意识地一缩,好死不死地往虚霜娜的胸部捏了下去。   ……怎么……比我想像的硬了点?而且完全没有摸到肉的感觉?   “啊!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一阵惊慌,想要放手,但双手却不听使唤,不仅越捏越用力,而且还越摸越往后面!   “呵呵……才刚说,你就开始了。”虚霜娜冷笑道,“但这可不是很好的追求方式。”说得一副我好像很猴急的模样,但我可是一丁点想要搞你的意思都没有,你看不出来吗!   说时,我的手已经捏到了虚霜娜两边上臂内侧,用力掐了下去。   上臂……上臂……上臂里的大血管叫做肱动脉……切开来的时候是暗暗的紫红色……   呃……你问我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个?   因为虚霜娜的肱动脉没有在动。   动脉没有在动的意思是心脏没有在动,心脏没有在动的意思是血没有在动,血没有在动的意思是……   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我会那么怕虚霜娜。   因为她不是活人,她已经死了,而在我的脑袋发现这件事实之前,我的身体便已经抢先一步做出反应了。   “你……你是……”我道,但才讲了几个字,我的大脑终于赶上,理解到现实状况的危急,及时将嘴闭了起来。   但为时已晚,虚霜娜脸上温柔的笑容,或者至少是她装出来的温柔笑容,就在一转眼间消失了。   “……你知道了。”她道,锐利的目光几乎要将我刺穿。   “不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摸到,什么都不知道!”我拚命摇头,此时双手终于又听起话来,我连忙放开虚霜娜,但换她不放开我了。   看她那个眼神,简直就像是把冰冷无情这四个字写在脸上一般,双眼从往下,彷佛是俯视着什么可悲生物一样瞪着我。   “你怕什么?我是死人没错。”虚霜娜道,“你刚刚想说什么,继续说下去。”   “不……我没有……”我慌忙失措。   神啊!不会吧!挖坟墓挖了三年都没遇到,怎么好死不死会在巴黎给我遇到啊!   “说呀,你不是想说∶‘你是僵尸!’吗?”虚霜娜冷笑道。   说完,虚霜娜张开嘴巴,露出一口对僵尸来说实在是过于白净整齐兼口气芬芳的牙齿,作势欲咬。   我彷佛听见天堂在召唤我的声音,完蛋了!她要吃我!   “哇啊啊啊啊!”这下我真的是吓得哭爹喊娘起来,“救命啊!妈啊!”当场放声大喊。   但虚霜娜只是在唬人,她在我颈边轻咬两下后,手一挥,将我掷倒在地。   就在我用手掌紧紧按着脖子,两眼泪水直流,浑身冷汗直冒时,四周传来轰天的笑声。   转眼一看,四周的贵族男女全都对着我笑,这群王八蛋笑得那么开心,莫非以为我是脚滑跌倒不成?但我现在连生气的体力都没了,瘫坐在地,膝盖还抖个不停。   “……没想到你意外地胆小。”虚霜娜弯腰,对着我递出她的手,“放心吧,我虽然已死,但跟那些僵尸不同,不吃人的。”她冷冷道。   “快站起来,要是你不乖乖听话,我恐怕得麻烦你变得和我一样了。”虚霜娜语带恫吓。   我六神无主地看着那只用白色长手套包裹住的冰冷臂膀,不知该如何是好。   接着,就在此时,轰隆一声震天巨响,一道刺眼的巨大火舌像条飞龙的从火离宫的庭院中央窜起,笔直刺向天际。   闪亮的火柱瞬间把整座水晶宫殿染成了炫丽的金色,就像是太阳落在身旁一般。因火柱而向上卷起的泥土、地砖霹雳哗啦地掉落在水晶宫的透明外墙上。   没过几秒,惊人的热气就已经穿过水晶墙,透进了舞厅之中。   本来还在哈哈大笑的贵族们,这下纷纷尖叫起来,几个人突然夺门而出,剩下的人见状,也纷纷抢着奔向出口处,惊愕很快地变成了混乱。   “……丝芬妮的动作比我想像的还快。”虚霜娜抓住我的手,把我从地上拉起,“你还真是给了她一个不小的礼物,让她如此自大狂妄,连自己有多少份量都忘了。”   “你是指……”我困惑道。就算舞厅中一片混乱,还是没有人敢靠近虚霜娜半步,我们身边似乎有看不见的围墙,把人潮区隔成两道洪流。   “那是龙之泪被解放的火光。”虚霜娜用下巴指了指窗外,“龙之泪是魔王弗雷格亲手打造的魔力结晶,其中蕴藏力量之强大,是区区一介人类无法掌握的。”   “所以呢?那和丝芬妮有什么关系?”我真希望我是魔法师,这样我就可以听懂虚霜娜的意思了,但我只是个普通的医学院学生,完全不懂这群疯子在讲什么鬼话。   “……哈哈!”虚霜娜不知道被什么给娱乐了,突然笑了两声,让我更加困惑了。   她笑了好一阵子,直到火离宫庭园里的花花草草全都烧了起来,化作一片火海,才止住了笑。   “你在笑什么?”我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这真是太有趣了!”虚霜娜笑得连眼角旁都挤出了几滴泪水,原来人死了还是会流泪,“神真是坏心眼,它让你拥有超越魔法的力量,却让你什么也感受不到!”   难道魔法师全是疯子吗?麻烦讲法文行吗?这跟丝芬妮的事情有什么关系?我听不懂啦!   “虚霜娜!这是怎么回事!”一道愤怒的嗓音,伴随着喀喀喀的尖锐脚步声,太阳王,路易十四迅速走近虚霜娜身边,喝问道。   “臣有好消息禀报。”虚霜娜立刻转头,屈膝低头恭敬行礼,说道,“如同陛下所见,屋外燃起的是生命之火,十五年的努力,终于要在今晚开花结果了。”   “喔!你说的可是真的?”路易十四一听,也不管脑袋上的假发摇摇欲坠,脸上的怒气立刻全都化作惊喜。   “是的,伟大的王,”虚霜娜道,“您和您的子民很快就会品尝到生命的永恒喜悦。”   “好!太好了!”路易十四笑道,笑得下巴的肉抖个不停。   “不过由于臣还有些枝微末节需要处理,途中或许会发生危险,请陛下先回宫中,静候佳音。”虚霜娜补上一句。   “当然,这儿热得要死,朕的衣服要是被烫坏了还得了!”路易十四大笑,转身向出口处大步走去,在一群随从的簇拥之下离开,似乎完全不担心自己花大钱建造的火离宫就要付之一炬了。   水晶墙外,火柱依旧咆哮不休,不断将爪尖伸向夜空,把乌云都染成一片赤红。   舞厅里只剩下我和虚霜娜,以及几名穿着黑色燕尾服的侍者。   虚霜娜望着窗外的巨大火柱不发一语,我则担心她等下会不会转头就把我杀了。   “时候差不多了,我们下去看看丝芬妮和子爵阁下死了没有。”过了好一会,虚霜娜才道。   我这才恍然大悟,虚霜娜之前和丝芬妮说龙之泪在地下,所以佐菈她们正处在地底,在那火柱附近!   “佐菈她们在火柱下面!?”我惊道。   “下面?”虚霜娜笑道,“她们在火柱的‘里面’,博康舒先生。”   佐菈的脸瞬间在我眼前浮现。   “如果佐菈她有什么三长两短,你老子我铁定宰了你!”一股热血上涌,我勃然大怒,顿时说了一句一点都不像我的话。   “杀我?”虚霜娜一听,脸上先是一阵诧异,随即忍俊不住地笑道,“你晚了太多步了,我已经死了八百年了。”   我听了又是一惊,八……八百年?这……你何止是僵尸,根本就是木乃伊嘛!   “你看起来很关心她们两个人,”虚霜娜往出口处走去背对着我道,“那就和我一起下地狱去,看看她们到底是生是死吧。”   下地……地狱?你说错了吧,应该是地窖或地道一类的东西吧?   就在我迟疑的这短短几秒钟,虚霜娜的身影已经远去。   几个侍者跟着虚霜娜走出水晶舞厅,他们的脚步声在空荡荡的水晶宫里回响。   “该死!佐菈这臭丫头,还有丝芬妮这混蛋魔女,你们两个可千万别给我挂点了!”我大骂两声壮胆,随即快步奔出水晶宫。   管他地狱还是地窖,老子豁出去了!   通往地下的秘道,一点都不秘密,就大剌剌地设置在火离宫北端,那错综复杂,彼此相连,有如迷宫的诸多房间之中,大概是因为通往秘道的路太崎岖,一般人根本找不到,所以也不用刻意隐藏了。   虚霜娜领着我在这许许多多乍看之下十分相似的房间里一下左拐一下右弯,走了好一阵子,最后停在一扇鲜红的大铁门前,由于那颜色和火离宫以白、金两色为主的装潢十分不搭,所以非常显眼。   “请进。”虚霜娜站在门前两尺之处,将手往前一探,对着我笑道。   “……这里是你的地盘,应该是你在前面带路吧?怎么要我先进去?”我立刻警觉有诈开口问道,这绝非我天性胆小的缘故。   “不,这里现在只有你能打开这扇门。”虚霜娜淡淡一笑。或许是因为想到佐菈和丝芬妮正陷入危机,整个人都在气头上的缘故,我感觉比较不怕她了。   我看了看虚霜娜,搞不清她在打什么主意,身旁的几个侍者也全都面无表情,该不会这一缸子王八蛋全是死人吧?。   “可恶!”我低声咒骂,但是在这多浪费一秒,那两个臭娘们就多一分危险,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我伸手推向铁门,但手掌在门前十公分左右的地方停了下来。   “喂!你在耍我吗!”我惊道,铁门上传出惊人热气,“这么烫的东西你要我怎么开?”   “用手推开呀,别怕,弗雷格的魔力伤不了你。”虚霜娜轻描淡写地道。他奶奶的,等下烤焦的是我的手不是你的耶!   眼看时间不断流逝,我越来越担心佐菈和丝芬妮,也没心情再跟虚霜娜胡扯下去了。   “你最好不是在骗我!”我大喊一声,眼睛一闭,双手用力推上铁门。   呀……呀……   厚重的摩擦音缓缓往两边展开,手掌碰触到的是冰凉的金属,铁门真的不热。   但门后滚出的气体却是炙热异常,烫得我立刻用双手挡住自己的脸。   奔腾的热风用低沉的吼声咆哮着,疯狂地刮掠过我的四周。   当我鼓起勇气睁开眼睛时,呈现在面前的是两道用烈焰堆迭起来的厚重高墙,一堵在左一堵在右,火焰往上奔窜,在天花板附近连成一道圆拱,只留着中间一条仅容两人并肩而过的铁板通道。   “这……这是什么鬼地方?”我站在已然敞开的铁门后方问道。   “这是保存龙之泪的水晶宫殿入口。”虚霜娜在我背后回答,“刚才的舞厅也是水晶宫殿的一部分。”   “这条通道的前方有一个通往宫殿下方的螺旋阶梯。”我回头一看,虚霜娜伸手指着前方那条被火焰包围的狭窄铁板道,“走到底下以后,你应该就可以看见丝芬妮她们了。”   “什么叫应该?你难道要我自己一个人下去那里面?”我惊道。   “当然,我们进不去啊。”虚霜娜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这里只有你可以不受弗雷格魔力的影响,我们只要踏进一步,马上会被烧成灰烬。”   “什么?你不是宫廷魔导师吗?这种小火怎么难得倒你?”别开玩笑,要我一个人进去?我浑身上下有哪里看起来像是那种有胆量只身踏入火海的人?   “这可不是普通的火焰,更何况,就算有十个宫廷魔导师也拿弗雷格没办法。”虚霜娜淡淡一笑,同时手在我背上一推。   “呜哇!”我一个踉跄,跌进铁门里头。   “把门关上。”只听得虚霜娜冷冷道。   呀呀呀的,那对鲜红……从里面看是炽红的铁门,就给我沉沉地关上了。   “喂!喂喂!他妈的!”我连忙跳起,用力在门上槌了好几下,敲得手都痛了。   “博康舒,当你下到宫殿底层,用手把龙之泪握住放回台座上,就可以压制住弗雷格的愤怒了。”虚霜娜的声音隐隐从门外传来。   “混蛋!你这老不死的母僵尸!”我破口大骂,“生满蛀虫的木乃伊!把门打开!让我出去!”   门外,脚步声远去,再也没有任何回应。   “啊!气死我了!”我用力一脚踹在门上,铁门纹风不动。   几分钟,我已经浑身是汗,这里还真是热得跟地狱没两样,想到佐菈和丝芬妮已经在这鬼地方待上了好一阵子,我不禁又担心起来。   事到如今,无路可退,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活人当死人用了!我一个咬牙,把头压低,使出吃奶力气,迅速沿着铁板道往前飞奔。   “啊!啊!好烫好烫!”跑到一半,我的外套烧起来了,边跑边脱的途中,连裤子也燃起火苗,我只妤扯开裤带,一边叫一边跳,把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扔进火海之中。   古有摩西渡红海,今有博康舒闯火海,我怎么这么倒楣啊,待会我一一定要好好跟丝芬妮算这笔帐,所以你们这两个臭女人千万别给我死了!   就在我脱得只剩一条内裤时,铁板道前端出现了一个圆形的洞,洞里头以阶梯的东西,回转蜿蜓,往地下的方向延伸,想必是虚霜娜说的螺旋阶梯了。   我瞄了一眼,下头果然还是烈焰滚滚,火光处处。   我深深吸了口气,然后冲了下去。   “唉唷!唉呀!啊咿!啊呜!”碰碰磅磅地,大概从螺旋阶梯一半的地方吧,我一个不稳,整个人滚了下来,在铁板阶梯上翻来覆去,撞得浑身青一块紫一块。   “咚!”的一声,最后落到了一块硬邦邦的铁板上。什么水晶宫殿,明明到处都是铁板嘛!   抬起头来,四周全是滚滚红焰,这样根本看不出来丝芬妮她们在哪里啊!   “前庭花园……我应该往前庭花园的方向走……”我喃喃自语道,从前庭花园底下冲出一个大洞的火柱,似乎是烈焰风暴的中心。   “不过……哪边是庭园的方向啊?”我焦急地回想刚才在房间里穿梭的过程,但虚霜娜带着我左弯右拐的,我根本记不起来到底转了几个弯,自然也无从推估庭园的方位。   “啊!烦死了,就这边啦!”我情急之下,也仔细思考就往阶梯的右方走去。   四周火海一见我靠近,就识相地往后退开,露出地上的铁板,往前走了几步,我便看见铁板的弧形边缘显露出来,右方没路了。   我只好顺着边缘绕圈,又走几步,总算在火舌下发现另外一条笔直的通道,便朝着那方向快速前进。   岂料通道尽头却是另一座螺旋阶梯,这一次有往上的,也有往下的。   阶梯附近完全没有路,所以我只能往一个方向走,就是下面。   下了阶梯,烈焰更加威猛,刚才在楼上火海还很客气的保持距离,一到楼下,就非常不要脸的凑了过来,好像想要对我性骚扰一样,别开玩笑了,被碰到可是会变成烤肉的!   套用刚才找路的法子,这次我又找到另外一条通道,急急忙忙地奔了过去,感觉整个人都快被烤干了。   “好热……好烫!”我边跑边叫,不知何时,身上已经湿答答的全是汗了。   突然哗地一下,四周的滚滚烈焰,咆哮的炙热焚风,全都不见了。   严格说来,火焰其实是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隔绝在外,坐出了一个球形的空间。   铁板栈道悬空贯穿了这个球形空间,连接两端火海。   这个无形力量的主人正站在铁板栈道的中间,双手高举,浑身是汗,表情惊惧,她脚下躺着一个紫发少女,似乎已经失去意识。   “丝芬妮!”我大喊,朝向她们奔去。   “博康舒!”丝芬妮见到我,大惊失色,“你……你怎么来的?”她只穿着一副黑色的蕾丝马甲,双腿上只剩吊带,不见丝袜,黑发在热风中激烈舞动,浑身是汗,白晰的肌肤被火光照得通红,脸上满是慌乱之情,和平时冷静的模样比起来,别有一番特殊的韵味。   ……他妈的,这可不是欣赏“丝芬妮百态容貌”的时候!现在可是分秒必争啊!一个搞不好,我们三个人都要在这里呜呼哀哉了!   “跑过来的啊!”我回答道,低头见到佐菈躺在地上,连忙将她抱了起来,她身上的礼服不见了,只剩下那套马甲,大概是丝芬妮帮她脱掉的吧?   “……她怎么身上一点汗水也没有?”我惊道。这么热,佐菈的肌肤竟然还是干的!   “子爵她……她中暑昏倒了。”丝芬妮语气焦急,但讲起话来却断断续续∶“没有真力的……保护,夜灵的体质……似乎……非常脆弱……”   “可恶!这什么东西,为什么我拿不掉!”我试着想取下佐菈颈上的青铜项圈,但找不到连接处也没有扣环二类的东西,不知道要怎么拿下来。   “博……博康舒!”丝芬妮颤抖着嗓子,叫道。   “干嘛?”我道。   “你……”丝芬妮脸上露出了我从没见过的软弱和恐惧,几乎看起来像是另外一个人般,“拜托你去把龙之泪封印起来……”   短短几个字,说起来却象是要她老命一样。讲到后来,丝芬妮都没有声音了。   “我的魔力……快要耗尽了……”丝芬妮吸了口气后,续道,“虚霜娜她……又骗了我……龙之泪里竟然有……弗雷格的……”眼中满是悔恨。   “在哪里?”我问道,看丝芬妮那模样,事情似乎已经到了非常危险,不由我插科打诨的地步。   “就在前面……”丝芬妮回答,虽然她两手高举,把身体张了开来,却有种单薄的感觉,“我没有把它丢得很远……”脸上也开始显现出痛苦的表情了。   “我知道了,放心交给我吧!哼!”我装模作样地笑了起来,让佐菈在地上躺好,往铁板栈道的另一端奔去。   “博康舒!”跑没两步,丝芬妮又喊道。   “?”我回头后望,“干么?”   “没有。”明明是她开口叫我的,却侧过头去,乌黑的长发将她脸庞遮住,“小心一点。”   哇塞!我耳朵是沾到什么了?从丝芬妮的口里竟然可以听见这种温柔的话,这可真是吓死人了呀!虚霜娜到底是把丝芬妮逼到什么样的绝境才能让她变成这样?或许我待会得和她讨教讨教才行。   “哈哈,我博康舒是何等人物,一这点星星小火能把我怎样?倒是你,待会要怎么报答我?”我立刻假惺惺地笑道,希望可以让丝芬妮不要这么温柔,这和我印象中的老师差太多了。   “……死淫胚,”丝芬妮果然开口骂道,但依旧有气无力,“这次……算我欠你一份,……”   “就还你……一个晚上……”她喘了口气,续道。   “喔喔!这可是你说的,千万别说话不算话!”我喜道。没想到随口一说丝芬妮竟然当真了,嘿嘿,这可真是赚……混蛋,是谁在旁边骂我趁人之危!你们这些读者乖乖掏钱买书就行了,不要给我多说废话!   多说无益。事态危急,我把身体朝向火海的另一端,看见那团没天没地的烈焰,想到待会又要钻进去,还真是令人感动得痛哭流涕啊。   深吸口气,一个咬牙,往前直冲,一踏出球形空间,热气立刻粘了上来,这已经完全是猥亵行为了,小心我告你!   随着距离和丝芬妮越离越远,四周火势也更加猛烈,换个方向思考,或找离那个什么蛇之泪的鸟东西更近了。   我闭起眼睛,在高温之下,张开眼睛都被热风烤得很痛,一股脑地往前跑。   最后,我终于被热风吹得难以动弹,不得不蹲了下去。   我身上的皮好像都快被烤熟烤焦,现在我终于可以体会烤炉里的鸡是抱着怎样的心情被人端上桌的了。   “好热……”我不支倒地,头重重地撞在铁板上,竟然觉得冰冰凉凉十分舒服。   “糟了……我也热昏了吗?”浑身轻飘飘的,手脚都不晓得飞到哪去。   我睁开眼睛,四周乌漆嘛黑,啥都看不见。   “我该不会死了吧?”我脑袋被热风烤得昏沉沉的,几乎无法思考。   过了一会,我看见自己的影子淡淡地映在铁板栈道上。   “……咦!”我发现,我没死,死的是火!火海和热风都不见了!   我连忙用手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顿觉左掌一阵刺痛。   有什么东西被我的手压住了。   “不会吧……该不会这么巧……”我奇道,把那东西抓起来一看。   一颗菱形的红宝石足足有我手掌的一半大,静静地仰躺在我手心,不断散发出波漾如水的柔和光晕。   “这就是那个什么臭蛇的眼泪?”我惊道,“这么一颗石头,真的可以制造出刚刚那团火海?”   出于好奇,我慢慢地把那颗红宝石放到地上,把手收回。   开始,它还没什么反应,似乎是在观察情势,不过很快地就像是知道家里没大人的小鬼一样,肆无忌惮地撒起野来。   那柔和的水波光晕,一转眼之间,就张牙舞爪地泛滥成凶狠的金色烈焰,迅速往四周蔓延。   “好,实验结束,你他妈给我安分点!”我怒骂一声,立刻把它抓了起来,紧紧握在手里。   站起身来,我仰头上望,远远地可以看见头顶上有一个圆形的洞,洞外头是点点繁星,一道微光淡淡地从上面洒下,刚好就照在我站的地方的附近。   想必这大概就是刚才被火柱冲开的洞了。   “对了,那个死女人有提到附近有台座的事……”我连忙停止抬头仰望,左顾右盼起来。   一开始,眼睛还不是很适应黑暗,但过了一会,四周远处开始散发出像是萤火虫样的细小光点,逐渐照亮了水晶宫殿内部,这才让我看清附近的地形。   但不看还好,一看可真是把我吓个半死。   我脚下的铁板栈道,我本来以为它其他的部分只是被火海淹没而已,岂料它竟然真的就是一条悬空的栈道,细细地横贯着水晶宫殿广大的幽暗空间,上下以及斜方各有类似的栈道像蜘蛛网一样的延伸,但都集中到一个同样的地方。   一阵阴风从铁板栈道下飕飕吹来,我低头一看,乌漆麻黑的啥都看不见,连底在哪都不知道,我刚才竟然还在这上头闭着眼睛乱跑,要是掉下去,说不定得花个五六天才碰得到地,死女人说这里是地狱还真贴切啊。   我小心地顺着栈道,走向它们共同的终点,一个水晶打造的小神晶。   拱形的神龛里有一个小小的菱形台座,大小似乎正和我手中的龙之泪吻合。   由于附近没有其他类似的东西,想来死女人说的地方就是这里了。   我将两手伸进神晶里,慢慢把龙之泪放到台座上,然后把手张开,眼睛不时观察宝石里的红色水波,以免它又给我乱来。   不过这回这烂石头可安分多了,我看那水晶台座八成是它的克星吧,瞧它在上面安安稳稳,乖得和什么一样。   “搞定了……”我这才松了口气,拭去额上汗水,转身往丝分妮的方向走去。   没有碍眼的火海,我远远地就看见丝芬妮坐在铁板栈道上,动也不动。   “我把那玩意放回去了,这下它不会再乱喷火了。”我走到丝芬妮身旁,蹲下去摸了摸佐菈的脸,还是很热,而且依旧没有流汗,“喂,佐菈她还没好,你赶快把她脖子上的怪东西拿掉……”   咚地一声。   丝芬妮倒了,就像是在模仿佐菈一样,在地上一字躺平。   “……丝芬妮?”我奇道,“现在不是睡觉的时候,你在干什么?”   丝芬妮没有回应,我这才感到大事不妙,连忙爬到丝芬妮身旁,用手摸她的脸,没有很热啊?   “我……”丝芬妮两眼无神,颤声道,“魔力耗尽……不能动……头很痛……”   “什么?不会吧!”我大惊,“你不能动是什么意思?”   “魔力使用过度,会让身体陷入短暂的瘫痪状态。”一道冰冷的嗓音,从……下面传来!   喀啦喀啦,四五个人的脚步声在黑暗的空间里摆荡。   过了一会,在萤光照耀下,虚霜娜鹅黄色的身影从一条斜向的栈道上浮现出来,她步行速度出奇得快,身后的侍从都被远远抛在后头。   “你为什么会从那边上来?”我又惊又怒,“这里还有别的入口对不对?。”   “没错,每次都要从大门进来是很麻烦的事,所以水晶宫殿还有另外八个地下入口。”虚霜娜干脆的回答。   “那……那你还故意叫我走这麻烦的路?”虽然我没有胡子,但还真的是气得吹胡子瞪眼,“你耍我啊?”   “我不是在耍你,我只是在考验你,”虚霜娜如此玩弄我清纯的少男,脸上竟然毫无罪恶感,不愧是本作头号坏蛋,“测试你身上的力量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她笑道。   “是吗?你还真是亲切啊!那考试结果如何?”我怒道。   “满分。”虚霜娜冷笑道,“你,就是我要的人。”   咚的一声,她快步走到我的面前,一把掐住我的脖子,将我整个人从地上抓了起来。   “博康舒先生,我很高兴今晚可以认识你,”虚霜娜笑了起来,那笑声不但冰冷,还带着一股我无法形容的力量,让我感到浑身发毛,“托你的福,我的梦想马上就可以实现了。”   “啊……呜……咕……”我的脖子被她钢铁般的手指掐着,连气都喘不过来,更别提说话了。   放开我!我快窒息了!放开我!   我用力踢着双腿,但虚霜娜只是让我凭空挣扎个不停,似乎像是在看好戏。   “救……救……”我呻吟道。   眼前一黑,在剧烈的痛苦中,我昏了过去。   铿、铿、铿……   哗啦!   “哇啊!好冰啊!”我大喊,惊醒过来,“哪头畜生把水倒在我身上?”   “你总算醒了,”。一睁开眼睛,就看到虚霜娜站在我面前,手里多了一根类似短杖的东西,冷冷道,“我应该没有那么用力才对呀?”   “你……”我开口欲骂,但却感到身体有些不对劲,便下意识地先往左右一看。   我的左边,佐菈双手高举,整个人被铁链绑在一根高大的木桩上,我的右边,是丝芬妮,一样被铁链五花大绑在木桩上。   至于我,我身上没有铁链,只是双手双脚被麻绳绑在一根小小的木桩上……原来这就是让我感到奇怪的地方,那麻绳紧紧吃在肉里,弄得我手腕脚踝都非常不舒服。   我们所处的位置是二个类似地牢的地方,四周,不,是三周,巨大石砖堆起的墙壁只有三面,我的左边完全是空的,只有一道铁板栈道空荡荡的悬在黑暗里,从这样子看来,或许我们还在水晶宫殿里头?   墙上的火把摇曳着晕黄的微光,空气里有一股湿腻的气味,像是死水的味道,感觉颇为闷热。   虚霜娜和四个穿着燕尾服的随从,站在两个被五花大绑和一个被双花小绑的人前面,凹凸不平的石子地上全是灰尘,这鬼地方大概八百年没人来了。   从虚霜娜还穿着那件鹅黄色晚礼服看来,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并不久,他们可能才刚把我们绑好而已。   就在我好不容易搞清楚自己的处境时,虚霜娜举起短杖,对着佐菈飞快地念了一阵咒语,我根本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   “呜……呜……”昏迷的佐菈皱了皱眉头,痛苦地呻吟了两声,似乎恢复了意识,额上出现汗珠。   虛霜娜又对着丝芬妮念咒,虽然一样听不清楚,不过念的东西和对佐菈念的似乎不太一样。   “啊……我的头……”丝芬妮也痛苦地苏醒了。   “佐菈!丝芬妮!你们快想想办法呀!再这样下去我们就要变成僵尸的晚餐了!”见到两个臭娘们都醒了过来,我立刻放声大喊。   “啊……嗯……”佐菈吃力地抬起头,但似乎还搞不清楚目前身处何处,视线茫然地在昏暗的牢房里飘摇,神情恍惚,看来仍旧中暑未愈,这下子不能指望她了。   “……虚霜娜!”倒是丝芬妮很快地进入了状况,“你果然骗了我!”她怒眼圆睁,咬牙切齿地道。   “对呀,你怎么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我骗呢?”虚霜娜却道,“我告诫过你很多次了,贪则识短,本来可以避开的陷阱,一贪心就看不见了,就连巴黎的小贩都知道这点。”眼中露出一股讪笑之意。   “哼……哼!”丝芬妮脸色惨白,也笑了起来,不过是充满恶毒之意的笑容,看起来一点都不漂亮,“你也只有现在能说大话了,等我的魔力恢复……”   “等你的魔力恢复?”虚霜娜嗤之以鼻,打断丝芬妮的话,“你到底是凭哪一点认为自己还能活到那个时候?”   丝芬妮一听,脸上顿时又是绝望又是狂怒,不愧是我老师的老师,一句话就让丝芬妮回不了嘴。但丝芬妮不甘示弱,马上用非常惊人的声势咒骂起来,听起来有点像是在把很多押韵的句子一口气喊出来,但我完全听不懂那是什么语言。   然而虚霜娜根本无动于衷,只是静静地看着丝芬妮发疯似地不断诵唱咒文。   “啊!”此时,佐菈刚好醒转过来。恢复得还真快,莫非是刚刚虚霜娜念的那串鬼东西的缘故?   “这……这里是?”佐菈困惑地观察四周。   “臭魔女!”她转头看见丝芬妮,怒道,“你竟敢背叛我!看我不宰……咦?是谁把我绑成这样的?快把我放开!”她骂到一半才发现自己被死死绑在木桩上。   “晚安,子爵阁下,很高兴又见面了。”虚霜娜道。   “你是魔导师!”佐菈瞪着虚霜娜,一边不断扭动双肩,不过体内怪力被颈上项圈封住,当然是无法撼动铁链分毫,“把我放开,你不是说要决斗吗?我们来决斗啊!”我勒,刚刚还昏昏沉沉的傻丫头,一精神起来就口出狂言啦?   早知道佐菈有时候会少根筋,但却没想到她竟然对我们三人任人宰割的悲惨处境完全没有自觉,嗯,她的脑袋构造一定和我们常人不同。   “当然,子爵阁下,”虚霜娜笑道,此时丝芬妮已经骂得上气不接下气,没了声音,“不过现在你无法发动真力,决斗的胜负可想而知,所以我干脆直接把你绑起来,这样我们两个都省力气,你说对不对?”   “对你个头!你们这些法国狗全都一个样,只只都肮脏下流,专用无耻手段,只会趁人之危,放些变态魔法……”佐菈看见仇敌在前,整个人莫名妙地兴奋起来,大骂不止,不过感觉她连我一块骂了。   这边还没骂完,丝芬妮嘴里阴森森的咒语声又响了起来,两人互相唱和,诅咒之音在地窖里不断回响。   唉,虽然我很瞭解你们的感受,但难道没有其他更有建设性的方法吗?看看虚霜娜那家伙,脸上一副看戏的表情,完全不把我们当回事啊!   啪!啪!   突然之间,毫无预兆,上一秒还若无其事的虚霜娜突然面露凶光,各赏一把掌在佐菈和丝芬妮脸上,她俩的脸颊一下子都被打肿了。   “安静。”虚霜娜低声道,“你们余生不长了,趁现在还活着,好好听清楚我接下来这番话。-”   佐菈和丝芬妮被打得出其不意,一时间只能瞪着虚霜娜,我则在心中不断向所有我曾骚扰……我是指爱护过的美女、少女、修女、妇女等人祈祷,希望她们可以保佑我度过这次的难关。   “什么是魔法的本质?”虚霜娜在佐菈和丝芬妮开口准备继续咒骂之前,先发制人地问道。   “那还用说,当然是意志。”丝芬妮冷冷道,另一边的佐菈迟疑了一下“本来想回答的,不过听见丝芬妮的答案,连忙把嘴闭上,看来是准备了错的答案。”   我说……你们干嘛这么用心的回答这死人的问题啊?   “那没有意志的魔法是什么?”虚霜娜再问。   虽然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但魔法师还真是群怪胎,而且不论何时都非常喜欢出些莫名其妙的谜语给人猜。   “不可能,没有意志,根本不可能有魔法,所以不会有没有意志的魔法。”丝芬妮想都不想就回答道,佐菈的脸上则和我有着相同的困惑表情,显然已经跟不上话题了。   “那这个人是假的不成?”虚霜娜笑着用短杖指着我,“为什么?这是教给你的最后一堂课,丝芬妮。”   一时间,这地窖里的三个女人,都将视线投射到了我的脸上。   “……干嘛?”我不安道。   “他毫无疑问具有强大的魔力,但你可以从他身上感到产生这种魔力的意志吗?”虚霜娜道。   “不行……”佐菈摇摇头,“……不可能。”   ……虽然听不懂这死丫头在否定什么,但态度这么笃定,实在是让我非常的不爽啊!   “但……但这是不可能的呀!”丝芬妮似乎忘了自己面临生死关头,认真思考后,回答道,“所有的魔法都包含施术者的意志,没有意志,魔法根本不可能成立!”   拜托,你们这么认真干么?难道你们不懂这死女人只是在耍我们吗?我真想哭啊!   “是吗?那该如何说明他身上的力量呢?”虚霜娜又指着我。别一直用你那根对着人乱指啦!   “这……”丝芬妮困惑无比。   “海拉克耶斯,‘神论’,第二章。”虚霜娜道。这是提示吗?   丝芬妮一听,啊了一声,“不可能……不可能!”但颤抖的嗓音中却透露着莫名其妙的兴奋。   ……到底怎么啦?什么海拉嗑牙撕?什么“啥论”?你们无视一般读者的权利,讲话老是让人看不懂,难道不怕被人一状告上消基会吗?   “理论上,只有在一种情况下,会出现不具备意志的魔力。”虚霜娜用短杖刺了刺我的胸口。   “也就是当产生这个魔法的施术者,是凌驾于这个世界之上的时候。”   虚霜娜道,“既然施术者不在这个世界,当然也感受不到其意志了。”   “至于什么样的施术者才能称为是凌驾世界之上的……”她缓缓道,“你们知道得很清楚。”   “……”丝芬妮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的意思是,那就是我们称之为‘神’的东西吗?”   我的思绪顿时脱落,你说什么?麻烦你再说一次可以吗? 第四章   佐菈的脸上写满了问号,不解地看看我,又看看丝芬妮。   而我也没好到哪去,事到如今,就算我再一厢情愿,也看得出来这个麓事的重点完全不在为本人建立含纳世界所有人种美女的极致后宫,而是为了妒者的邪恶目的服务。   “我看卓古拉子爵阁下和博康舒先生,都还来不及跟上我们呢,你最好为他们仔细解说一遍。”虚霜娜气定神闲地道。   “根据海拉克耶斯的神论,所谓的神是一个泛称,用来指涉所有超越自然世界的力量的总合,”丝芬妮道,语气难掩兴奋;虽然是在说话,我倒觉得她是在诵唱用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艰深名词构成的咒文,“就像光一样,平常时候是透明无色,但可以用特殊的水晶把它分解成几种基本的颜色……”   我又看了看佐菈,她也看了看我,显然她和我一样,完全听不懂丝芬妮在讲什么,要正常人理解魔法师的脑袋实在太困难了。   而且,现在根本不是让你上课的时候吧!丝芬妮你这笨蛋!我们三个人衣衫不整地被五花大绑在木桩上,虚霜娜随时都有可能宰了我们啊!   不行,我一定得想办法逃走,如果佐菈和丝芬妮没得靠,我就只能靠自己了!   我看了看站在近处的虚霜娜,这个距离使用传说中的“魔人王道思念术”,只要我在脑中幻想,就可以让她……   等一下:找的记性还没烂到这种地步,虚霜娜可是个货真价实的死人耶?难不成我要跟个死人挺进挺出的?   不过,想当初在忧蓝格森林,我不也是把佐菈当死人?结果还不是很顺利地把她拖了上来一奸再奸?   更何况,现在佐菈没了怪力,丝芬妮又傻傻地中了虚霜娜的诡计,整个人疯疯癫癫地讲个不停,这逆转全局的重责大任,放眼望去只有我博康舒能扛起了!   为了自己,也为了我的两个小屄,就算这里不是密闭空间,王道战术大有失败可能,我仍要放胆尝试!   所以,我开始在脑中想像……   相隔半个月,我又回到了那圆形的水床前。   不过没看见丝芬妮和佐菈,这是怎么回事?我的想像中应该有三个人才对啊!   但现在,只有一个穿着透明金纱薄衣的女人坐在床上,背对着我。   她有着一头卷曲的蓝色秀发,洁白如瓷的肌肤,诱人的细致腰身;我的视线可以透过金色薄纱,望见她胸前一丝不挂的浑圆半球。   嗯……美女在前,我应该马上冲上去才对,为什么会有一股想要掉头就跑的冲动呢?   我努力压抑心中的不安,慢慢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伸手探向那女人的肩膀。   就在快要碰到她的时候,不安化为恐惧,我的动作停了下来。   “啪”地一声,她的手抓住了我的手腕,那瘦骨如柴的指尖让我浑身发毛。   “怎么?事到临头你还害怕什么?”虚霜娜的冷笑在我耳边响起,“难道你要让淑女采取主动?”   她慢慢转过头来,左手拨开额前蓝发。   浏海下的脸孔已经腐烂,暗红色的筋肉寸断,凹陷空洞的眼眶里爬满了蛆虫和苍蝇,到处都滴着灰黄色的尸水,嘴里只剩下两排白得恐怖的牙齿在缓缓上下开合。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放声大叫,尽管手脚都被麻绳绑着,我还是用力地上蹦下跳,企图离开这个地方。   “博康舒?”佐菈惊讶万分,“你怎么啦?”   “安静点!死博康舒!”丝芬妮竟然怒道,“我正讲到精彩的地方,你不要老是打断我!怎么连到了巴黎你都不让我把话说完!”   “她……她……”我吓得手足无措,只敢用眼睛瞪着虚霜娜的裙子大喊,“她是僵尸啊!”   ……是僵尸啊……僵尸啊……尸啊……   声音在空荡的水晶宫底部来来回回,好久才逐渐淡去。   佐菈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瞪着虚霜娜。   丝芬妮则是一脸若有所悟,翡翠双眸静静凝视着虚霜娜。   而虚霜娜则面无表情地回视我们三人。   “死人……她是死人?僵尸?”佐菈惊道,“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像正常人一样说话、行动?。”   “原来如此……你是利用死亡来延续自己的生命……”丝芬妮讲了一句非常不合逻辑的话,“我本以为你是掌握了贤者之石的秘密才能这么长寿……但没想到你根本早就已经死了……”   “……博康舒先生,”虚霜娜和我们对看了好一会,终于开口道,“我想一个大嘴巴的男人是很难受到女士欢迎的。”   “本来,我想让你们在最后的短暂生命里,也能领会一点我们魔法师在面对神迹时的喜悦,”虚霜娜叹道,“不过看来我是白忙一场了,你似乎无法也不愿去理解自己身上的力量对这个世界有着什么样的意义。”   “所以接着也没什么好说的了。”虚霜娜淡淡一句,身边那几个当了很久花瓶的侍从立刻上前一步,接过虚霜娜手中短杖,并递了一把短刀到她手中,刀刃明晃晃的闪着寒光。   天呀,这下子白痴也看得出来她要杀人了!   “啊!”我惊恐万分,“不……不要杀我!我既不想和你决斗,也和你没冤没仇,求求你不要杀我!”   “博康猪!”佐菈怒道,“你要是个战士,就给我闭上嘴巴,少在那边丢人现眼!输了就算了,不准求饶!”   “不要,我又不是战士!我只是个学生罢了!等一下,宫廷魔导师大人,你听我说,真的,”我越慌,讲话速度越快,“我一点都没有想要违抗你的意思,你要我干么我就干么,千万不要杀我!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你有什么怨气,就找我旁边的死丫头和臭魔女去发泄去……”   “唉,博康舒,你到最后关头怎么还是这么没用?”丝芬妮叹了口气,仰头看着石窖长满青苔的天花板,“没想到我会死在这种地方,罢了……魔法之路实在太艰辛了……就这样回归黑暗也不错……”   你老师的,要顿悟也别挑在这种时候好吗!   “你们两个会不会看得太开了点啊!”我又怕又气,“拜托,我们快被杀死了耶!你们也帮忙求饶一下好不好?一开始,可是你们把我硬架到巴黎来的耶!”   佐菈听了更加愤怒,对着我大吼大骂,不过生死关头谁还管你什么懦夫不懦夫的,我就是不想死啊!   而丝芬妮只是一直在旁摇头叹气,似乎连挣扎的意志都没有,不晓得脑袋里是被虚霜娜下了毒还是怎么样。   “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虚霜娜见状,竟然笑了起来,“你们不会认为,我会用这么原始的方式杀人吧?”   “那……那你手上拿把刀子干么?”我一听,连忙问道。   虚霜娜不语,面露微笑,在阴暗的地窖里,她洁白的脸孔透出一股莫名的阴森气息。   接着,她举起拿着短刀的右手,无声无息地,往自己的颈子一插,闪亮的利刃一瞬间整个刺进了虚霜娜惨白的脖子里。   心个动作,让我们三个人都看呆了,原来那把刀子……是她要用在自己身上的?   我惊愕莫名,虚霜娜她……她到底在干嘛?为什么要把刀子往自己脖子上插?难道是想自杀?   就在我们陷入困惑之时,虚霜娜用左手按住左边脸颊,右手用力把短刀往前推,像是在切火腿一样,慢慢让刀刃滚过自己的脖子。   利刃划过骨肉,发出细微的声音。   紫黑色的血缓缓地从短刀造成的伤口中淌下,蜿蜿蜒蜒地滑进虚霜娜的礼服领口里。   暗红色的伤口越来越长,很快地虚霜娜已经把自己的半边颈子给割开伤口附近的皮肉都外翻卷曲起来。   “呜……呜……”我感到肚子里有很多酸酸的东西顺着喉咙往上爬,连忙把头往旁边一转。   但不知何时,虚霜娜的一个侍从已经走到木桩旁边,用手按住我的头,把我的视线扭了回去。   “不要!我不想看这种东西!”我哀嚎道,但这个王八蛋的指尖竟然直接把我的眼皮按住,害我眼睛想闭都闭不起来。   拜托,这可不是在教室里解剖处理过的干净尸体,眼前有个人在砍她自己的头啊,我光看都觉得自己脖子快断了!原来看人自杀这么可怕!   “丝芬妮,这家伙到底想干么?”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她的目的是什么……”佐菈和丝芬妮口气紧张地道,看着虚霜娜这样砍自己脖子,她们怎么好像没什么感觉似的?   “呼……呼……”虚霜娜的脖子虽然已经断了一半,但她似乎还试着讲话,然而连接声带和嘴巴的喉咙已经被切断了,就算有声音,顶多也像是吹气一样,呼呼呼地根本完全听不出在讲什么。   喀、喀喀……从虚霜娜的伤口底下,传出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声音;拿槌子把钢钉钉进大腿骨时也会发出类似的声音。   唔,颈子的筋肉血管全部都是直着长的,但虚霜娜却执意要横着砍自己的脖子,理所当然会遭遇到很大的阻力,只是她靠着一股蛮力硬剁,所以才会发出这种恐怖的声音。   “她在锯自己的颈椎吗?”丝芬妮皱着眉头,看着虚霜娜用力前后摇动的右手,万分困惑地道,“她到底想要做什么……我没听过需要这种仪式的魔法……”   最让我受不了的是,这个神经病脖子都快断了,竟然还面带笑意,我的天啊!真是有够恶心!谁快阻止这个疯子!我快受不了了!   然而,我实在太小看虚霜娜了,更令人毛骨悚然的还在后面。   当把自己的颈椎给锯断之后,她动手把短刀拔了出来,可想而知刀刃土面已经满满一层厚厚的、半干涸状的黏腻污血,还到处沾着骨髓的硬块。   锵地一声,刀子被虚霜娜掷到了地上。   接着,虚霜娜两手抓住自己那团膨松卷曲的蓝色秀发,用力的往斜后方拉。   由于虚霜娜的脑袋和躯干只剩后颈的几片肌肉互相连结,所以她的头在她的手这么一抓之下……整个横切面都往上翻了过来。   本以为虚霜娜她已经死了,血液没有流动,所以切面异常的清晰,气管和食道在脖子里面像是紧邻的两个大洞,附近的肌肉、血管,甚至牵丝带线的颈椎都看得一清二楚;很显然就算是僵尸,身体构造也是和其他人一样没有什么不同。   接着,这个把自己脖子割开来的家伙,便用自己的手把自己的头从身体址了下来!   啪、啪、啪地,已经失去弹性的后颈肌肉一根一根的断掉,每断一根,虚霜娜的身体就是一阵轻微摇晃,血块也不时滴落在她鹅黄色的晚礼服上。脖子和身体离得这么开,想当然尔虚霜娜已经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了,但她还是默默地在阴暗的地窖里,不断拉扯自己的脑袋。   眠前的景象实在是太恐怖了,我几乎有种身陷地狱的幻觉,这简直是恶魔才做得出来的事情!   “喔……呜……”饶是自称杀人无数的佐菈也把头给别了开来,看不下去了,丝芬妮更是早已闭上双眼。   最后,腾地一声,虚霜娜的脑袋终于完全和身体分了家,掉到了地上,滚了两圈。   接着她的身体缓缓倒下,膝盖着地后,往斜前方躺了下去。   “呜……呜呜呜!”我胸口一阵恶心,终于再也忍不住,把刚才舞会上吃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那个该死的侍从这下才放开我,我一边吐,一边用力眨眼,希望赶快把脑中虚霜娜自断首级的记忆去除掉。   “这家伙到底在想什么?”佐菈喘了口气,现在空气里全是血的腥味,“我都快被她弄糊涂了……”   “……”丝芬妮沉默不语,注视着地上的虚霜娜,那表倩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虚霜娜的几个侍从聚集在地窖的一隅,发呆似地枯站,就让他们的主人仕地上身首异处。   过了好一会,虚霜娜都没有动静,头就这么在地上枕着自己的蓝发。   “这家伙不会死了吧?”佐菈疑道。   “她已经死了。”丝芬妮道。   “我知道,我是说她是不是真的死了啦!”   “这我就不清楚了,因为我不晓得她是用哪一种方法变成僵尸的……有些制造僵尸的魔法,确实在把僵尸的头砍掉以后就能解除……”丝芬妮答道。   “不过,就算事情真的是这样,虚霜娜她依旧占尽上风,完全没有理由要自我毁灭啊?”丝芬妮万分不解。   我咳了几下,喉咙里的酸味怎么也去不掉,顺着呼吸在鼻子里面飘进飘田的,真想拿瓶香槟往嘴里灌下去。   “那你能不能感觉这家伙的魔力?”佐菈又问。   “不行,这座水晶宫殿本身是一一个隔断魔力感应的装置,魔法师在这里感应不到自己魔力以外的东西……”丝芬妮回答,“不过淫胚是例外,因为他的魔力来源和我们不一……”   “博康舒!”突然,丝芬妮和佐菈脸色大变,一齐大叫起来。   “啊?干么?”我还没从刚刚那恐怖的打击中恢复过来,脚都还在发抖,茫然地看了看身旁二女。   “你在干么?”佐菈气急败坏地道。   “快住手!你想让她复活不成?”丝芬妮也是神情紧张。   “你们两个在说什么?”我听得一头雾水,我什么都没做啊,我刚刚只是在呕吐而已。”   “啊!”丝芬妮恍然大悟,“虚霜娜要的就是这个!她要的是淫胚身上的魔力!所以她才把自己的头给割了下来!”   谁可以告诉我丝芬妮在喊些什么鬼?她是月事不顺还是干嘛?   “死博康猪,你还没发现啊!”佐菈怒道,“你的魔力现在全都跑到僵尸的身上啦!”   佐菈话才刚说完,虚霜娜的无头身躯,就这么从地上爬了起来,把我又吓了一大跳。   那个没有脑袋的女人顿时把我们三人的目光都夺走了,我们看着她像是飘舞似地走过冰冷的石地,弯身把自己的头捡了起来。   我顿时领悟到,僵尸之所以让人害怕,并不是因为它们不会死,而是因为它们让我们知道,世上有就算死了也不会停止的痛苦。   虚霜娜的头在两只手的帮助下,慢慢接回到脖子上,不过只是摆在上头而已,伤口依然歪歪扭扭,龇牙裂嘴。   然后,一大团粉红色黏液突然从虚霜娜脖子里面涌了出来,像是浆糊一样把她的脑袋和身体重新接合。   咦?这景象我好像似曾相识?   对了,之前丝芬妮肚子被佐菈剖开的时候,她身上也有类似的东西涌山,把肚子上的洞给补了起来。   “可恶,我们又着了她的道了。”丝芬妮咋舌道。   我说你这呆魔女,现在才发现会不会太晚了一点?仔细一回想,其实打从踏进巴黎城那一刻起,我们就已经着了虚霜娜的道了,事情发展几乎全都在她掌握之中,我们宛如是在她掌心跳舞的傀儡。   “恶心死了,一下子把头砍断,一下子又把头接回去的,这家伙还是人吗?”佐菈骂道。   “嘎……嘎……”虚霜娜的嘴里发出奇怪的声音,两只眼睛一眨一眨,眼球上下乱跳,可能是头还没接好吧。   粉红黏液很快地干涸,将截断虚沾相娜首级的伤口整个都补了起来,在她脖子上形成一道微凸的肉红色疤痕。   “啊……”虚霜娜的表情恢复正常,笑道,“三位觉得我刚才的表演如何?”嗓音还有些不正常。   这家伙刚才果然是在装死吗?他妈的还真是把我吓得半死!   “难看死了,快把我放开,让我一刀宰了你!”佐菈喊道。   虚霜娜看了佐菈一眼,伸出左手。   “啊!”佐菈闷哼一声,身上的铁链发出巨大声响,人跟着一抖,然后痛苦地呻吟起来。   “喂!佐菈?”我大惊,看虚霜娜刚才的动作,简直就和丝芬妮一模一样啊。   “……真是惊人,”虚霜娜看了看自己的手,“真的只要用想的就行了,过去几百年努力背诵的咒文、法式,简直像笑话一样……”那冰冷的双眸中也不禁显露惊讶之色。   “现在,我知道你这笨女孩凭什么如此嚣张跋扈,甚至还敢威胁自己的导师了。”虚霜娜瞪了丝芬妮一眼,冷笑道∶“这真是所有魔法师都愿意以性命交换的无上至宝。”   “丝芬妮!这家伙该不会……难不成……”我见状,惊道。   “你还问,不就是你让她变成这样的吗?”丝芬妮无奈道,“对,没错,她现在和我一样,不需触媒也能施法了。”   “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气急败坏地道。   “是的,可怜的博康舒先生什么都不知道,因为他也不过是个触媒而已。”虚霜娜心满意足地笑道,“……是神在自然世界的触媒。”   “但是你不用太过担心,博康舒先生,因为用欺骗的手法获取的魔力并小会持续太久,大概再过个十分半刻,我身上的魔力就会消失了。”虚霜娜道。   “哦,那还好。”我听了安心不少,可是又觉得那边怪怪的,“不对,一点都不好,你想用我的魔力做什么?”追问道。   “做什么?和丝芬妮刚才想做的事一样啰。”虚霜娜道,转身走向悬吊在地窖边缘的铁板栈道。   “不可能的!”丝芬妮大声道,“人类不可能驯服弗雷格的魔力!我刚刚已经试过了!”   听丝芬妮这么一说,显然不管虚霜娜有什么阴谋诡计,都和刚刚那颗会喷火的宝石脱不了关系。   “的确,人类无法驯服真王的魔力,所以你现在才会被绑在这里。”虚霜娜冷笑道。   “……但是我早已不是人了。”她补了一句,缓缓踏上铁板栈道,一半身影隐入黑暗之中。   “这三个人给你们处理,随便你们玩吧。”虚霜娜扔下这么最后一句话,也不拿她那把短杖,人就不见了。   上头那句话当然不是对我们说的,就见那几个侍从扭了扭身子,缓缓地往绑着我们三人的木桩靠近。   “喂!你们想干么?冷静点!有话好说啊!”我惊道,一边上下乱跳。   “这几个人大概是僵尸吧。”丝芬妮冷静地道,“他们应该只听虚霜娜的话,不管我们说什么都听不见的。”   他妈的,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别在这种紧要关头落井下石行吗?难道连我的最后一丝希望你也要夺走?   穿着燕尾服的僵尸们开始在我们三人身上闻来闲去的,鼻子里嗅个不停。   “他们干么一直闻啊?”我不禁喊道。   “大概是想吃东西吧?”丝芬妮道,“一般而言,用魔法复苏的死人必须消耗其他生命,才能保持活动能力。”   “混蛋!你可不可以不要有问必答,别告诉我一堆我不想知道的东西行吗!”   “呜……咳!咳!”佐菈此时猛然咳嗽起来,把围绕在她附近的两个僵尸吓退了半步。   “该死的魔女……我非杀了她不可……竟敢……咳咳!”尽管咳得脸色通红,佐菈还是咒骂个不停,虽然这些话她今天已经讲了不下十次。   一只僵尸在我脚边探头探脑的,该不会是对我美丽的小腿有兴趣吧?   “被僵尸咬死,可是世上最痛苦的死法了。”丝芬妮有点担心地道,“他们下颚无力,一次只能咬掉一点皮肉,就像是千刀万剐一样,就算被咬得血肉模糊,还是没法干脆的死去。”   “不想被咬死的话,就快想点办法啊!”我怒道,同时发现僵尸好像怕大声说话,他们一听见我用吼的,就会退开一点距离。   “没办法,我的魔力还没有恢复,短期内我无法使用魔法。”丝芬妮无奈道,“没想到纵然有你的魔力相助,我依然不是虚霜娜的对手……”垂头丧气的,一点斗志都没有,真是让我越看越怒。   “你们想干么!再靠近一步我就宰了你们!”一边的佐菈大声喊道,她应该没有发现这群僵尸不喜欢人大声说话,只是单纯的生气而已吧?   “那你想个办法把佐菈脖子上的东西弄掉吧!”我尽量大声讲话,“那玩意要怎么拆下来?”   “我不知道!”丝芬妮似乎发现了,也开始大声起来,把一个在她胸前丰乳上闻来闻去的僵尸吼开,“虚霜娜没有跟我说!”   王八蛋,你平常不是很聪明的吗?怎么一到巴黎就被虚霜娜当白痴耍?   但现在不是骂人的时候,佐菈可是我最后一线希望了,只要能重新启动她身上的无敌金手指,这群僵尸转眼就会像新鲜的芹菜一样,被切成一片一片的碎块,装盘上桌。   “丝芬妮老师,我拜托你想一想,到底有什么办法啊!”我喊道。   那群僵尸似乎已经习惯了我们的声音了,渐渐不怕我的大嗓门,又逼近过来。   “不要碰我,你这畜生!”佐菈大怒,我转头一看,一只僵尸把手放在她好不容易用马甲挤出一道浅沟的娇乳上,磨呀磨的。   你这只半腐烂的死人,你以为你在摸那里啊!那对奶子虽然没什么看头,却是属于我的第一双奶子,你再不赶快把手收回去,我一定把你大体肢解插在铁叉上用火烤!   本来想这么骂的,但我自身难保,因为有另一只僵尸正在摸我的大腿!   “把手拿开!你这死人!”我喊道,恶心极了。   旁的佐菈气得像毛毛虫般在木桩上一阵乱扭,但身子被铁链绑得紧紧的,根本动弹不得,最后她干脆龇牙咧嘴地作势要咬,才把僵尸的手吓得缩回去。   “博康舒,他们越来越不怕我们了!”丝芬妮惊恐喊道;这种事不用你提醒我也看得出来。   “总有点办法可以让佐菈把脖子上那东西拿掉吧!”我喊道,依旧不放弃希望。   “死博康猪!都是你害的!还有臭魔女!我绝对饶不了你们两个人!”佐菈怒道,但从音量听起来,她很显然已经没有力气了,两只僵尸围在她身边毛手毛脚的一阵乱摸。   “不要!啊啊!”佐菈惨叫。   我看见一只僵尸把他的嘴凑到佐菈的大腿上,牠们似乎决定从目前最弱的佐菈开始下口。   “佐菈!”我惊道。   铿锵一一声,佐菈颈上那该死的青铜项圈断裂开来,迸成两截,落到地上。   “你们在摸哪里啊!这群龌龊的死法国狗!”   就在此时,一阵在我眼中显得耀眼万分的救命红雾突然从佐菈的肩膀上冉冉升起,就见她眼中两道红光乍现,用我早已听惯的富有磁性的嗓音怒吼。   “佐菈!”我又喊道,这一次充满惊喜。   “咦?首饰断……断了?太好了!”丝芬妮见状,虽面带困惑,仍不禁喜道。   本来想要吃佐菈的两个僵尸吓得逃了开来,围在我和丝芬妮身边的僵尸也不敢久留,跟着前面两只跑走;但滚是滚了,一群死人却聚集在铁板栈道前,不敢走上去。   “呜呜……喝啊!”佐菈身上红雾缭绕,用力晃动双肩。   喀啦喀啦地,她身后的木桩被怪力带动,逐渐松开摇晃。   “喝啊!”佐菈又大喝一声,这一次干脆地把木桩从石地里拔了起来!   每次看都觉得很不可思议,这么小的身体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夜灵到底是个什么样变态的种族啊?   佐菈用力甩动,把木桩的尾巴砸到墙上,木桩轰然而断,绑在木桩上的铁链也随之松脱。   “这群恶心的死法国狗,受死吧!”佐菈脱困后的第一件事,不是帮我和丝芬妮松绑,而是一边怒吼,一边大步走向那群僵尸。   现在那几只僵尸就像是一群瞎了眼的苍蝇一样,挤在铁板栈桥前,你撞我我撞你,不知为何就是不敢走上栈桥逃离。   刷地一下,两道寒光从佐菈的双手前端迸出。   接下来的光景了,和刚才虚霜娜自断首级相比,似乎更加地凶残恐怖,只见这群冒犯了神威第一、暴戾无双之佐菈子爵阁下的死人们,手脚断的断,飞的飞,肚破肠流,脑浆四溅,恐怕他们作梦也没想到自己会这样死第二次吧,尤其是那个肚子被佐菈一拳打烂的家伙,肠子像爆米花一样碎开,真是够凄惨的。   托佐菈之福,我都开始怀疑空气里是不是在飘着血了,腥味真是浓得恶心。   不过我却有一种很舒服而且很痛快的感觉,嗯,这大概就叫做安全感吧。   结束了单方面的杀戮,铁板栈桥前面现在多了一小堆的尸山;佐菈收起利爪,走了回来,不时甩动手腕,把手上黏附的碎肉弄掉。   “佐菈,太好了,快帮我松绑!”我一边小心不要去看到地上那堆还在动来动去的尸块,一边道。   “你先等着。”佐菈道,怒气冲冲地走到丝芬妮面前。   “子爵阁下……”丝芬妮有点不安地看着佐菈,开口道。   佐菈淡淡一笑,接着碰地一声,一拳打在丝芬妮肚子上,打得她整个身子有种轻轻离地的感觉。   丝芬妮现在可是没有魔法护身的状态耶。   “啊!”丝芬妮一个闷哼,痛得涕泪直下,话也说不下去了;原来用拳头打肚子也可以发出这么大的声音啊,一瞬间甚至以为连丝芬妮的肚子就要爆了。   只见丝芬妮人就这么挂在铁链上颤抖,额上一下子喷满汗珠,连大气也难喘一下。   “没杀了你,你该感谢我才对。”佐菈冷冷道,这才走过来替我解开手脚上的麻绳。   “呼……太好了,还好你及时挣脱那个鬼东西。”佐菈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千万不能表示出一丁点对丝芬妮的同情,不然下一个被打的就是我。   “哼!”佐菈道,“要不是你管不住身上的魔力,我们现在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这倒奇了,既然你也知道我管不住身上的魔力,那还怪我干么?   想是这样想,但我可没傻到在这紧要关头去跟佐菈作对,接下来我们都得靠她把我们带离这鬼地方呢。   我七手八脚地解开丝芬妮身上的铁链,不过肚子上吃了佐菈一记神拳,丝芬妮站不起来,手捧着肚子斜坐在地,脸色苍白浑身发抖,模样甚是可怜。   “别管这家伙了,我们两个先去追虚霜娜。”佐菈催促道。   “唔……光靠我们两个真的打得羸那家伙吗?”这丫头真的是不知道畏怯的法文怎么拼啊?麻烦哪个人教她一下,“我觉得实在胜算不高……”   “你真的很胆小耶,刚才我们吃了这么大亏,还不都是因为这家伙!”佐菈道,指着地上的丝芬妮,“要是没有这魔女碍事,我早就杀了虚霜娜了!”   “呜……呜呜……”丝芬妮似乎想要辩驳,不过还是没法说话。   “而且,要不是这个该死的魔女,刚才我也不会被那群死人乱摸,……”佐菈越说越气,右脚作势又想往丝芬妮身上踹去。   “哪里被摸啊?”我忙道,虽然完全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可是我就是感到非常好奇,“还有,你可以弄断那个项圈的话,干么不早点动手?要是你早一步把那玩意弄断,我们也不会搞到被人绑在木桩上喂僵尸的地步了。”   “笨蛋!那是因为……”佐菈怒道,不过话到一半,却把嘴紧紧闭上。   仔细一看,虽然地窖阴暗,看得不是很清楚,不过她的脸似乎都红了。   我突然恍然大悟,毕竟对于这种事情,本人可是举世无双的天才,灵光一闪就知道原因了。   之前也有一次,我对佐菈施展“魔人王道思念术”时,因为摸到她身上的某个地方,而导致失败的经验。   而那个地方就是……   “啊,我知道了他们刚刚在摸你的肛……”我不禁露出猥亵的笑容说道。   眼前红光一闪。   “闭嘴!你这死变态!真是气死人了啦!”佐菈羞怒万分,一拳就往脸上打来。   咚的一下,我只感到一阵天翻地覆,整个人撞到墙上,浑身像是要散了开来;佐菈这家伙竟然给我来真的!   “啊。”佐菈这才发现自己忘了手下留倩,一脸抱歉地道,“很痛吗?。”   废话!   我痛得泪眼盈眶,心里如此想着,然后昏了过去。   飒飒!飒飒……   啊咧?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刮起大风沙来?放眼望去怎么全都是黄沙滚滚?。   我刚刚不是在地窖里吗?还被佐菈那暴力女狠狠地打了一拳哩!这会怎么一下子又跑到沙漠里面来了?   莫非我又在作梦?被那死丫头打昏也会作梦,我实在不得不佩服自己。   不过既然是梦,为什么不作点皇宫啊、后宫啊、寝宫啊、春宫啊一类的梦,好死不死偏要作这种荒凉至极的梦呢?看附近连根仙人掌都没有啊。   呜呜!好冷!明明是沙漠还这么冷,真是奇怪……不过话说回来,天上也看不到太阳,四周有点亮又有点暗,搞不清楚是白昼还是夜晚。   我接着等了一会,但沙漠里只有风声呼啸,啥都没发生。   呃……来点事情瞧瞧吧,难道到醒来为止我都得看着这无尽黄沙发呆不成?   才刚想完,面前轰然一声,一道沙龙卷声势惊人地扶摇而上,卷起无数沙尘,往天空飞去。   我闭上眼晴,心里一直喊痛,明明是梦,为什么沙子打在身上肌感触这么鲜明啊?   过了一会,风声戛然止歇,四周安静无声。   睁开眼睛,我不禁吓了一跳,只见眼前黄沙散去,底下是一座凹陷的盆地,盆地里是一个城镇样的聚落,有许多用白色石块搭建起来的房屋。   还真是戏剧性的变化,不过反正这是梦,也不用管为什么沙漠底下会埋一个城镇。   我从驻足的沙丘上走下,或者该说是滚下;我勒,脚踩在沙子上真是一点都不踏实,害我一下就跌倒了!   滚着滚着,啪的一下,我跌到了一个由白石板铺成的小广场上。   站了起来,我左顾右盼,广场再过去有一对类似门柱的东西,似乎就是这个奇妙聚落的入口。   就近观看,附近景物和刚才在沙丘上看见的显然又有不同,不论是歪斜横躺的孤单石柱,或是我脚下方正的石板,还是远方的残破屋宇,这里的东西不分大小,都蒙上了一层淡淡金黄的柔和光晕,简直就像是沐浴在黄昏夕阳之下一般。   ……连我的身体都变得闪闪发亮,这是什么特殊效果吗?   望了一会以后,我顺着石板地往城镇的方向走去。   石板广场在城镇的外围结束,连接着大腿高的矮墙,墙后是白花花的石头屋;虽然大部分都快要解体了,但还是可以清楚地看出这些屋子被分成左右两落。   而把城镇一分为二的,便是我脚下这条宽敞的石板道路。   城里的屋子大多用一片大石板当作屋顶,因为很重的关系,已经有不少屋子都塌陷了,剩下的不是往前就是往后歪倾。   我挑了一间屋顶比较正常的,偷偷走了进去。   里面没有什么家具,倒是有具看起来像床的长平石头。   伸手一摸,那石床应声而碎,变成一团青沙,还真是不堪一击。   然后我又顺手摸了摸旁边的石墙,岂料整座石屋都摇晃了起来,不断有沙石掉落在我身上。   我赶忙奔出屋外,后脚才刚踏出来,哗地一声,那座屋子就在我身后化为一座小沙丘。   哇塞,轻轻一碰就全都变成沙子,盖这房子的人还真是懂得选石头啊,要是我是屋主,定拿刀子架在他脖子上,逼他把这些沙子全都给我吃下去。   “博康舒。”   一道阴沉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在叫着我的名字。   啊咧?这声音听起来既不是佐菈,也不是丝芬妮,更不是虚霜娜,甚至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到底是谁的声音呢?   一瞬闻,脑中闪过一道不祥的预感;被他恶搞这么多次,作者的手法我早已摸透,这想必又是诱使我陷入另一个危机的第一步!   我缓缓转身,仔细观察是谁在叫我。   只见在另一座石屋里有一个女人,透过石屋的窗户可以看见她的上半身。   她的头发是紫银色的,和佐菈一样,漆黑的眸子在深邃的的眼眶里凝视着我,冰冷而美艳的容貌给人的感觉又有点像虚霜娜,雪嫩的柔肤和丰腴的乳房则和丝芬妮不相上下。   ……乳房?   等一下,仔细一看,喔喔!她没穿衣服啊!   我立刻瞪大眼睛,该死的窗户挡住了她的下半身,让我只能看见那美妙臀形的上半部,很显然这个女的下半身应该也是一丝不挂。   她将左手伸出窗外,对着我招了招,似乎是叫我过去。   喔哦!美女召唤,何不从之……   慢着,美女不见得都是好人!虚霜娜也是个美女,虽然因为她是僵尸,又是坏人的关系,作者没有给她很多的描述,但她其实是很漂亮的,但我刚刚可是差点被她搞死。   因此,我认为我有必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嗯……魔女……僵尸、吸血鬼……丝芬妮、虚霜娜、佐菈……三个人都已经出来了。   好,本作伏笔出尽,安全无虞啦!冲啊!   结束短暂的思考,我立刻奔向那冰霜美人的屋中。   不知道梦里的美女插起来是什么感觉?嘻嘻……嘻嘻……呜嘻嘻嘻……   啊,我好久没有发出这么龌龊的笑声了,感觉真好。   我一个快速转身,俐落得令人不敢相信,冲进美女屋中。   “嗨,美女姐姐,这屋子里很危险,要是等下我们动作太大,两个人都会……被……”我笑道,虽然因为太过兴奋,讲了三句才发现事情不对。   喀啦喀啦……喀啦喀啦……   请在脑中想像一种把蜘蛛和蜈蚣加起来,乘以三再除以二的生物,牠们用毛茸茸的触脚在互相搓探的声音。   是的,没错,我又被耍了!心是豺狼身是蝎,美女果然不是人,他奶奶的,她腰部以下是四对硬邦邦的黑色触脚加一根弯曲反转的硬壳尾巴,尾巴末端的毒针还闪耀着清澈的蓝色光泽哩!   我二话不说,转身就跑。   别开玩笑了,还插她哩,我不要被她屁股后面那根插死就不错了!   过了一会儿,背后传来,哗啦啦的声音,掉头一看,好几栋屋子都变成沙了。   不幸中的大幸是,那个玩意没追过来。   才这么想哩,右前方的石板地翻了过来,人影从沙里浮跃而出;在这节骨眼上,你说那会是谁呢?   “为何、要逃?”蛇蝎美女道。啊,原来腿多的人在沙漠里跑步比较有优势,看那几对黑色触脚波浪般上上下下,蛇蝎美女上半身保持水平,简直一像是用滑的一般,紧紧跟在我身旁。   “如果你认识谁在这种情况下不会逃的,麻烦你就去找他吧!别来找我!”我喊道,猛然一个转身,往另一个方向奔去,险些扭到脚。   但是我只有两条腿,根本比不上她的八条腿,只听得耳边哗啦哗啦响个不停,蛇蝎美女无视城镇里的所有建筑,踩着独特的S形步子,亦步亦趋,撞垮一间又一间的石屋,就是不想离开我。   “停下、我有、话要、说……”蛇蝎美女道。   “我不停!我不听!”我喊道,我看见矮墙就在眼前,只要离开这里,我就可以得救了!   由于蛇蝎美女只是跟着我,没有出手攻击的意思,我迅速一个翻身,跳过矮墙而出,在外头的广场上凑了一圈。   抬头一看,蛇蝎美女果然没有跟着出来,那道矮墙大概像是边界样的东西,会限制她的行动吧?   “……”蛇蝎美女默默地看着我,然后伸出了左手。   虽然我知道她就要用什么奇怪的招式来玩我了,但我除了干瞪眼之外,也没有其他办法。   接着,我便感到脚下空虚,低头一看,石地板已经不见了,矮墙外的广场和广场外的无尽沙漠,一下子全都变成黑暗的深渊,所有东西都往下坠落。   “哇啊啊——!”我看着矮墙里的城镇在黑暗的上方远处变成一个白点,接着重重地落在一团坚硬的东西上。   虽然重重落下,但我却一点都不痛。   坐起身来,四周乌漆嘛黑,没有一点光源,但是地板和我自己的身体却在发着白光,那种感觉很像是在没有月亮的夜晚,却看见反射着月光的水,实在很奇妙。   地板不大,大概只有两公尺见方吧,地板周围有五个长长的分支往外延伸,之外的全是一望无际的黑暗。   老天爷,这又是什么鬼地方?是梦的话就赶快让我醒一醒吧!   “博康舒。”那蛇蝎美女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哇!哇!”我吓了一跳,四处张望,但除了黑暗,啥都看不见。“你在哪里?”   “这里。”   陡地,一张巨大的脸孔从黑暗中浮出,那是一张用石头雕刻而成的脸,五官十分立体清晰,正是刚才上面那个追我的蛇蝎美人。   我张大着嘴无言以对;今天一天的奇遇够我吹牛一辈子了。   “因为你、到处跑、我们没、有时间、了……”石像嘴巴没动,可是却在说话。   “怪我哩!你为什么不怪你那四双脚?”   “仔细、听我、只说一次……”蛇蝎美女不理我,自顾自地道。   “奇迹、会和、龙之心、一起消逝。”她道,“这是、命运。”   哇喔,又是奇迹又是龙之心的,今天听见的专有名词还真多,请问你要。要替我解释一下?这两个玩意和我的命运有什么关系?   “没……时间、了、你、现在、就得离开……”蛇蝎美女续道。   又来了!丝芬妮也好,虚霜娜也好,你们这些人每次讲完自己想讲的话,也不管我有没有听懂,也不问问我到底答不答应,就当作我在卖身契上签名按印了吗!   雕像的脸庞隐入黑暗,喂!你给我回来!   接着一阵地动天摇,我脚下的地面竟在缓缓翻转!   “啊啊!”我恍然大悟,“原来……原来我站在她的手上!”   蛇蝎美女将她的手掌翻了过来,让我再次坠入无底的深渊。   第五章   呜……头好痛……眼睛……眼睛睁不太开。   背下面的地很硬,而且凹凸不平,我大概是躺在地窖的石地上吧。   一个温暖的东西贴在额头上,感觉像是谁的手,透过掌心,有一道热流渗入体内,顿时令人舒服许多。   “喂,他怎么还没醒啊?”远远地,佐菈的声音听起来像在担心什么。   “被你那样一拳打在脸上,正常人应该是醒不过来的。”丝芬妮的口气则显得有些酸溜溜的。   贴在额上的手大概是丝芬妮的吧,因为她的声音听得特别清楚。   “你……你是说他会死吗?”佐菈不安道。   “淫胚又不是普通人,如果这样他就会死,你也不用把他带回罗马尼亚了。”   “你怎么知道?”佐菈过了一会才接话,显然很惊讶。   “子爵阁下,你难道以为身为魔女的我,会真的不晓得你为何要在淫胚的脖子上留下自己的印记吗?”丝芬妮淡淡一笑。   “……你可不准和他说,不然有你好受的。”佐菈低声道。   “我不会告诉他。”丝芬妮道,“因为你不见得能把他带走。”   “你是什么意思?”佐菈问道。   但丝芬妮没有回答。这两个人是怎么了,莫非又有新的阴谋?   “你……难不成……”佐菈迟疑了一会,道,“他已经把力量分给你,你不需要再缠着他了吧!”   “……这可不见得,子爵阁下。”丝芬妮回答,语气中略带笑意。   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我非得问个清楚不可。   “啊,他醒了。”丝芬妮道。   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丝芬妮给按了下去。   “不要乱动,我在帮你治疗。”丝芬妮轻声道,那嗓音听起来飘飘然的,我只好又乖乖的躺了下去。   “……”佐菈又低声讲了一句,不过声音太小,听不见她说什么。   接下来两个人半句话不说,就这么沉默了好一会,直到我身上的疼痛完全消失为止。   “好了。”丝芬妮道,把手收回。   我睁开眼睛。   丝芬妮蹲在我身边,佐菈则站在远一些的地方,两人身上都只穿着被铁链弄得脏兮兮皱巴巴的蕾丝马甲,手脚上也都是灰尘,佐菈的身上更多了不少血污,看来就算是再美的美女,该落魄的时候还是会落魄的。   不过我也没好到哪去,身上只有一条内裤,样子铁定比她们更加狼狈。   环顾四周,地窖里依旧光线灰暗,但有一点显然和我昏倒前不太一样。   “哈啾!”我打了个喷嚏,身子一阵寒,不禁用双手在手臂上搓来搓去,地窖里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冷?   等一下,当然会冷啊,现在地上可是冬天耶!之前地窖里这么热才奇怪哩,变冷不过是恢复正常而已。   “我们快走吧,得去阻止虚霜娜才行。”丝芬妮道,用手大略整了整凌乱的黑发,站了起来,“水晶宫殿的气温突然下降,定是因为她开始对龙之泪施法的关系。”   “你少对我发号施令的,我可不想听你的话。”佐菈哼了一声,走过来一把将我从地上拉起。   看来,丝芬妮的魔力似乎恢复了,不然佐菈早就对她拳脚相向,不会这么客气。   “喂,我刚刚梦到一个奇怪的东西……”不知为何,我觉得刚刚那梦非常重要,有关佐菈的阴谋暂时先放到一边好了,“有一个奇怪的女人说什么龙之心和奇迹什么的……都听不懂在说什么……”   话才刚说完,丝芬妮和佐菈便都转过头来,用十分认真的眼神看着我。唔,要是她们在前面十章也能这么重视我的意见,今天晚上大伙就不会被人剥得只剩一件衣服,囚禁在不见天日的地窖里了。   “龙之心?不是龙之泪吗?”丝芬妮问道。   “又是女人?你在梦里和那个女的做什么?”佐菈则语带威胁地问道。   靠,虽然我和那个蛇蝎美女没做什么,但难道连我在梦里的行动你也要管?   “什么都没做啦!她下半身是蝎子,我再厉害也没办法和只蝎子做什么吧?”我道,“而且她说的确实是龙之心,不是龙之泪,还说了什么奇迹一类的字眼……”   “蝎子……”佐菈一听,皱起眉头,莫名其妙地陷入沈思。   “奇迹的话,大概就是指你了。”丝芬妮道。   哇喔!真是受宠若惊啊,原来不知不觉中,我已经从魔人晋升到奇迹等级了?看来,以后就叫我奇迹之男吧!   但是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丝芬妮不会是故意拐弯子骂我吧?“博康舒真是个奇迹”,怎么听在耳里就有点像“死淫胚真是个丁丁”呢?   “至于龙之心。叫做龙之心的很多,有的是书,有的是宝石……”丝芬妮思考了一会,又道:“但这个问题晚点再说,现在我们得先去阻止虚霜娜,若是她真的驯服了弗雷格,到时候什么都没得说了。”   “所以,子爵阁下,为了胜过虚霜娜,我们必须齐心合力才行。”丝芬妮转向佐菈道,“现在先暂时忘记之前的嫌隙如何?”   “哼,好吧,等杀了虚霜娜再和你算帐。”佐菈颇不甘愿地道。   说完,佐菈抓起我的手便往铁栈桥的方向走去,但栈桥前面那堆尸块竟然还在动,还真是群耐命的僵尸啊。   我被她拉着一脚踏上铁栈桥,光溜溜的脚板踩上铁板,哇哩勒,有够冰的,害我差点跳了起来!这真的是之前那个被火海包围的鬼地方吗?   丝芬妮的脚步声在我背后响起,她也跟着我们上了栈桥,但是我有点好奇,既然她的魔力已经恢复,为何不像之前一样用飞的呢?   放眼望去,青白色的萤光远远闪耀,像是附着在水晶宫殿壁上的无数萤火虫,尽管光辉微弱,但千万光点聚合起来,也产生了一种接近月光的淡白照明效果。   佐菈头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跑,在四周晦隐的幽冥包围下,就只见她头上紫丝像风一样的翻滚跃动,呈现出奇妙的稀微光泽,简直像幅画一般。   “蹬蹬蹬……”沉默、阴暗的广大地底宫殿里,只有我们三人的脚步声,甚至连回音都来得慢吞吞的。   我们的目标所在很明显,因为只有那个地方在发出金黄色的光晕。   在上方远处,那个存放喷火宝石的台座四周,正一下一下,规律地闪烁着金色的火光。   我一边跑,一边抬头看着时明时暗的台座,注视那不断闪烁的光晕。   那明暗的频率……说来奇怪,就是两个完全没关系的事情,但我现仜却莫名其妙地想起脉搏的跳动。   火光的一明一暗,就像是脉搏的律动一样……   “糟了!”丝芬妮突然喊道,“不要再往前了!”同时一股力量把我和整个人钉在原地,动弹不得。   “死魔女,你又想干么!”佐菈怒道。   “危险!”丝芬妮大喊。   那股把我和佐菈固定住的力量这次把我们两个一口气抓上了空中,从铁栈桥上飞离了有好一段距离。   “这是什么?”佐菈惊愕的嗓音在我上方响起,“这是谁的魔力?还有这恶心的声音是什么?”   “这是弗雷格的声音。”丝芬妮飞到了我和佐菈附近,道,“我之前把龙之泪取出台座时,也听见过同样的声音……但没有这么清楚。”   “什么声音?我啥鬼都听不见啊?”我奇道,“而且你干嘛没事把我们都抓到天上……”   话还没说完,轰然一声巨响,台座上的金黄光晕化作一道耀眼的光柱,笔直地从台座中央爆发出来,像把利剑一般贯穿了水晶宫殿中央,随即开始不断地膨胀。   刺眼的光芒把水晶宫殿里的黑暗一扫而空,不断往我们这边逼近。炙火热气也滚滚向四周吹拂,那道白色光柱显然不只是普通的光而已,更夹带着找无法想像的高热。   “好可怕的力量……传说中的魔王弗雷格莫非真有其人?”佐菈看着光柱惊讶道。   从傻丫头口中竟然会说出这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的话,可见那个叫做弗雷格的家伙一定空前强大,这下子还谈什么干掉虚霜娜,光活不活得下去都有问题了吧。   “喂喂,我们要不要先离开这个地方啊?”我又怕又担心地道。   突然手上一紧,丝芬妮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正奇怪时,却见她另一只手抓住了我另一只手腕。   “已经来不及了!”丝芬妮如临大敌说道:“我们得先撑过这一波的攻击!”   “你撑得过吗?”佐菈道,“这家伙力量大到连水晶宫殿都无法抹消了耶!”   虽然不是很懂,不过之前有听到她们说水晶宫殿会让她们感应不到魔力的事,所以意思应该是指现在的虚霜娜,力量已经大到水晶宫殿也罩不住了吧?   “丝芬妮……请问你抓住我两只手干么?”我极度不安地道,“现在应该不是和我手牵手的时候才对。”   “虽然我挡不住,但淫胚大概可以。”丝芬妮不理我,却回了佐菈这么一句,表情非常认真。   “什么!你说什么!”我惊恐万分,“什么叫我大概挡得住啊!我怎么可能挡得住那种……”   “嘴闭上!”丝芬妮把我的手腕一扭,虽然人在空中飘,我还是痛得背都弯了起来,“什么都别说!别让我分心!”   令人不敢再看第二眼的白炽光柱夹带惊人热浪袭来,转眼只剩咫尺之遥,就看到刚才站着的铁板栈桥,在白光中先是转成鲜红,然后唰地一下融化掉,被炽光给吞噬了。   “别开玩笑了!被那玩意碰到连骨灰都不剩半撮啊!”我看到铁栈桥的下场,吓得放声大喊,两手乱扭想要挣脱,但丝芬妮把我的手腕折了过去,让我一用力就疼得要死。   “你要是怕的话就把眼睛闭上,但是不准乱动,我现在要试着干涉你的魔力,千万别让我分心,不然我们大家一起完蛋!”丝芬妮紧张地道。   眼见炽光迫在眉睫,现在也只能把希望放在丝芬妮身上了,我便按照她的话闭上了双眼,但眼皮阖上了,眼前竟还是一片明亮!   我心乱如麻,等待着即将来临的痛苦瞬间,啊,不过那白光连铁板都像麦芽糖一样地吞了,人碰到大概一眨眼就没了吧,或许没有我想像中那么痛苦?   这么等呀等的,却什么都没发生……丝芬妮她……她的魔法成功了?   偷偷睁开眼睛,白色炽光通过了我们身边,依旧不断膨胀,只见四周出现了一个球形的空间,将炽光隔绝在外,保护我们不被高热瞬间蒸发。   瞧这样子,简直就是把丝芬妮当初抵御火海时的情景再次重现嘛!   飘在我正前方的丝芬妮紧紧抓着我的手不放,佐菈则充满戒心地看着炽光的另一头。   “呼,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们要完蛋了,”我这才安心道,“丝芬妮,你没事别这样吓我行吗?你可以挡就说你可以就好了呀。”   “谁在吓你,我现在是在用你的力量抵御弗雷格,”丝芬妮一脸正经地道。“单凭我的魔力,连吹口气的时间都不用我们就变成一团灰了!”   “啥?”我大奇,“真……真的吗?”   “哼,”丝芬妮笑道,“我骗你这傻瓜干什么?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把你抓得这么紧?”   “唔……因为芳心寂寞?”我顺口回答道。   丝芬妮一听,立刻用那对翡翠眸子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她飞过来了!”一直看着炽光中心方向的佐菈大声喊道,她怎么能在那团光里看见东西啊?   “子爵阁下,抓紧淫胚!”丝芬妮道。   佐菈纤细的手腕立刻扣到我脖子上。傻丫头,丝芬妮是叫你抓住我,不是叫你锁我喉咙啊!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当着我的面跟这个魔女打情骂俏,是要我再把你痛打一顿是不是?”佐菈一边锁我喉咙,一边在耳边恶言威胁。才说两句话而已,哪来打情骂俏可言啊?   “要走了,抓紧!”丝芬妮再度叮咛。   接着,我们三人猛然往下急坠,速度奇快,我还以为骨头都要被扯散了。   “你们想去哪里?”一道熟悉的冰冷嗓音透过炽光追来,不是别人,正是虚霜娜,刚才佐菈说的那个飞过来的家伙就是她了。   飞了一阵子,丝芬妮突然猛地一个拐弯,方向由朝下改成往前直飞,也不先讲一声,差点害我断气在佐菈手肘之中。   丝芬妮把我们带进山洞后,松开一只手,回头对着后面一挥。   碰咚!碰咚!重物坠落的巨响传来,丝芬妮好像把山洞的一部分给打落。或许是想藉此把洞口封锁住?   但坠落声越来越大,掉下来的似乎不仅是山洞的一部分而已。   紧追不舍的炽光或许是被落石遮住,宛若永无止尽的白热光波中出现了几道黑影。   丝芬妮飞行的速度跟着加快,像枝箭一样带着我们不断往前冲,风声鬼哭神号般的在耳边呼啸,随着距离迅速拉开,后头纠缠不休的炽光也变得越来越弱。   由于刺眼的炽光减弱,我这才能看清楚四周事物,山洞原来是一条笔直的宽敞隧道,明显是采用人工方式以石砖搭筑而成,所以严格来说也不是什么山洞。   落石的晃动让黑影在我们四方跳舞般地跃动,隧道顶部在我们后方塌陷,巨大的石块重重砸落,七手八脚地抓住了炽光的脚踝,限制它的速度。   哗地一下,耳边风声戛然而止,我们飞出了隧道,陷进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黑暗之中,周围空气一下子变得又湿又冰,害我不禁一阵哆嗦。   后方的白光射进虚空,但已是强弩之末,不带半点热气,我们的影子被它吹的又细又长,末端与黑暗深处融为一体。   轰隆隆隆……隧道陷落的声音被虚无给吞噬,四周空间似乎要比隧道内宽广得多,听不见任何回音。   终于,最后一丝白光也被塌陷的石砖给遮蔽了,丝芬妮停了下来,我们飘在空中,什么都看不见。   隧道完全坍塌,石块互相撞击发出的巨响在冰冷的黑暗中延伸拉长,听起来像是虚弱的呻吟。   “呼……哈……不会再追过来了……”继续往前飞了好一会,直到听不见任何声音后,丝芬妮才开口说话,她掌心上已全是汗。   “嗯,那个恶心的声音也听不见了……不过这里是哪里?”佐菈眼睛闪着红光,看起来有点可怕,不过却是我们附近唯一的光源。   “而且,下面那道桥又是什么?”佐菈道。   “桥?下面有桥吗?”我睁大眼睛想要看清,但乌漆麻黑的啥也看不到,反而弄得两颗眼珠子酸得要死。   “桥?啊,那是叫做红道的东西。”丝芬妮一怔,随即答道,“子爵阁下,麻烦你指引一下方向,让我们降落在上面。”   在佐菈的引导下,我们顺利但不平安地踏到了实地上。   着地,丝芬妮便放开我的手,我脚步不稳,两腿软趴趴地不听使唤,登时跌倒在地,好一会儿都站不起来。   “天啊……我回到地上了,我活着回到地上了……”我颤声道,手用力压在冰冷的地面上,身体还轻飘飘的,无法适应这坚实的触感。   安心下来,我便感到十分害怕。今晚实在过得太刺激了,我快受不了了,希望故事可以赶快画上句点,不然我一定会心脏麻痹而死的!我好想离开这里,赶快回到我那间远在蒙那别的破烂木屋里,尽管屋顶过了半个月没补,大概已经整个都烂掉了,但不论如何都比在这儿好!   “好奇怪的桥,怎么到处都是大洞?”佐菈却毫不体谅我的心情,在前方不远处高声问道,她脚一着地就往前跑了几步,把我和丝芬妮丢在身后。   到处都是大洞你还乱跑?这么黑你是怎么看到的?   “洞?”丝芬妮奇道,虽然看不见,但我可以感到她小心翼翼地往前走了几步,到了佐菈身旁。   “唔……这下面有明显的魔力反应……底下一定有东西……”丝芬妮不解道,“看样子和巴黎市内充斥的魔力是一样的……当时在护城墙外感应的力量果然来自红道……不过为什么有洞?”   “不只这一个,一路都是,一直延伸到尽头。”佐菈道,显然她在这么糟糕的地方也看得到东西,“你不知道这是干么的吗?”   “嗯……红道是巴黎这座巨大魔法阵的骨干,在地下把极光宫和四离宫连接起来,简单来讲,就是相当于五芒星本体的设施入是埋在地下而已。”丝芬妮思考了一会才解释。   “要让魔法阵顺利发挥作用,依照魔法的种类,有各种启动红道的不同方式……所以洞底下的东西,应该就是用来启动魔法阵的法式或触媒……藏在洞中则是为了避免遭人破坏……嗯……”语气听来不是很有自信。   天啊,你们这些人真的有问题,才刚从鬼门关绕了一圈回来,就又开始讲这些不伦不类的东西了!我现在不想听你们这些魔法师的鬼话啦!   “原来如此……”佐菈附和道,我怀疑这丫头真的有听懂吗?   “不过……虚霜娜居然把红道埋得这么深!知道巴黎地下别有玄机的人本就不多,更别提谁会花这么大力气跑到地下来破坏它了……为何还要特意挖洞来隐藏呢?”丝芬妮不解道,“何况,巴黎根本没有人能反抗她……”   “管他那么多干嘛?现在我们应该赶快离开这里才对吧!”或许是恐惧的推动下,我突然有了力气,奋力站起身大声道,“反正也打不赢那个死人,趁她没追上来,赶快离开巴黎,躲得远远的才是正经!这种时候你们还讲什么鬼东西啊?难道要等她找上来把我们一个一个宰了不成?”   “你又在说什么泄气话?”佐菈道,语带责怪,两道红光往我这边射,看来是把头转了过来,“被那个该死的魔导师这样欺负,难道你不想狠狠砍她几刀吗?”   我听见佐菈这句话更加火大,要不是为了陪你们两个来跟虚霜娜“砍上几刀”,现在我会衣衫不整地在冰冷漆黑的地底下散步吗?   “不想!我一点都不想,连看到她都不想!”我怒道,“我和你们两个不一样,只是个普通人而已,又不会飞又没有怪力,更别提那个把魔王占为己有,还会绽放高热白光的死人了!我可不想再跟你们混下去了,这样下去就算有一百条命都不够赔啊!”   这不是开玩笑的,今天晚上的经验已经很清楚地告诉我,想跟虚霜娜斗就得有葬送性命的觉悟!对自己的生命,我可是绝对爱惜的,管他有几百几十个又软、又滑、又嫩的小屄摆在我面前也是一样!   “你又想临阵脱逃?”佐菈一听,快步冲到我面前,“你之前答应过要和我一起杀了魔导师的,不准你反悔!”   “我只答应要在旁边看而已吧,可没说要跟着一块动手!现在连在旁边当个观众都会性命难保,我不是傻瓜,才不陪你玩下去哩!”我道,“况且当初被你用暴力胁迫,我哪敢说不啊!”   其实那时我心里打的如意算盘是∶就算没法把丝芬妮弄到手,至少也有个傻丫头可以抱抱。岂料计画跟不上变化,现实与梦想相差实在太远,俗话说得好∶“萝莉诚可贵,御姐价更高,若为性命故,两者皆可抛!”   眼前的萝莉和御姐没了,大可再找别人,但自己的命可只有一条啊!   “你是想背弃和我的约定吗?”佐菈怒道,“你这个骗子!你已经答应了耶!”   “哈!我博康舒身怀七大绝技,首门绝技就是说谎!你怎么连这点都不知道?”我冷笑道。   “你别开玩笑了,现在不是跟你吵架的时候,你有什么牢骚,等我们把虚霜娜杀了再说啦!”佐菈道。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样子吗?”我道,“在我看来,我们根本没有任何胜算!三个乌合之众,凭哪一点跟那个活了八百年的木乃伊斗啊!而且那个死人刚刚好像已经取得传说中的魔王之力了,还放出那样恐怖的炽光,我们连衣服都没得穿,怎么跟她打?这不是送死是什么?”   “又……又还不知道一定嬴不了啊!”佐菈依旧嘴硬,“说不定……”   “说不定什么?”我道:“傻丫头,难道你还想跟那个死人来硬的?你没看到现在她比你还硬吗?我看你欺负比自己弱的很行,但碰上比你强的就没辙了嘛。”   “你……你……”佐菈气得两眼红光闪烁,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眼眶里滚来滚去似的。   “我怎么样?有空跟我在这鬼地方吵架,还不如找条路出去吧!”我道,“我想回家了,你也赶快回罗马尼亚吧,我想经过这一个晚上,你也看得出来巴黎是很危险,不是给人住的,连法国人都这么说了,绝对错不了的。”   “你这个白痴!大笨蛋!”佐菈怒道,“好啊,不陪我就算了!我才不希罕呢!”   我正待回话,突然脖子猛然一紧,竟被她用两手掐了起来,这么黑,我根本看不到她想干嘛,所以也没法子躲。   “但是你要给我道歉!”佐菈怒道,嗓音有点语带哽咽,“不然我饶不了你!”   “啊……呜……”我用力拍打佐菈的手臂,不过她这次似乎来真的,不管我怎么挣扎,两只手都纹风不动。   “快说啊!”佐菈催促道。   “呜……呜……”我开始用脚踢佐菈,因为我已经无法呼吸了。   “博康舒,子爵阁下出生在一个十分重视荣誉的家庭中,”久久不说话妮终于开口道,“所以大概不能饶过任何欺骗她的人,为了你的性命安全着想,最好赶快道歉。”   “好啦……是我错了……”我用尽吃奶力气,挤出几个不成声的句子。   腾地一声,佐菈把我扔到地上。   “我……我不管你了!”佐菈颤声道,头也不回地掉头就走。   就见她那对鲜红眸子往前移动后,又往右边靠近,接着就往右方走去。   “……你真笨。”丝芬妮不知何时欺到了我的身边,低声道,“这下子你真的惹她生气了。”   “咳!咳……又不会怎么样,她不是一天到晚都在生气。”我边说边揉脖子,上头还有佐菈的手印哩。   “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子爵阁下不会忘的,以后你便会付出代价。”丝芬妮语带玄机地笑道,缓缓从我身边走开。   “更何况,你以为是谁一路保护你,让你活到现在的?”丝芬妮冷冷道,“没有怪力,不会飞也不会用魔法的博康舒先生?”   找一听,大喊不妙,看来连丝芬妮都在不爽了。   仔细一想,现在得罪她们两个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没有她们,我也离不开这鬼地方啊!真是的,我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好歹等到回到地上再跟们拆伙也不迟呀!   “佐、佐菈!丝芬妮!”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睁着眼睛却什么都看不到让我很不习惯,两颗眼球会一直下意识的用力,“等……等我一下!”   佐菈的目光已经飘到右方远处了,而且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似乎真的打算把我丢下,让我有点慌张,走了几步以后,便开始用跑的,希望可以早点也上她们。   不过地上似乎有个洞,所以我稍微往右边靠了几步,再直直往佐菈的方向奔去。   “你们等我一下啊!喂!”我喊道。   突然右脚底下空荡荡的。   啊咧?地……地不见了?   糟了!莫非这个洞比我想像中还要大?   “哇啊!”我感到身体往前一翻,整个人向下坠落,怎么会这样?我已经有往旁边靠了耶?   “救命啊!佐菈!丝芬妮!”我拚命大喊,同时听见自己的回音迅速地在耳边穿过来钻过去,这个洞似乎非常深啊!   天啊!不会吧!我只是想要回家,然后和佐菈斗了两句而已,作者就打算把我干掉吗,这也未免太残酷无情了点吧?   因为太黑看不见地上的洞而一脚踩空挂掉,这种只有歹戏拖棚的八点档里头的没用坏人才会中的烂招,稍微有点格调的作者应该都不会用才对!而且我博康舒早已发下宏愿,除了七十五岁那年因为和刚满十八岁的少女火热交欢,马上风而死之外,其他的死法一概不予承认!为了实现我伟大的志向,拜托谁快来救救我吧!   说时迟那时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把我固定在半空中,这感觉是丝芬妮的魔法,干得好!我就知道你果然不会抛下我的,没枉费我过去三年来从不跷课的苦心。   “淫胚,你死了没……没……”丝芬妮的声音从上方远处慢慢回荡下来。   “摔死他算了,这个没用的胆小鬼!”佐菈跟着道,似乎还在气头上。   “混蛋!我还没死呢!不要随便诅咒别人!”我抬头对着上方大喊。   “淫胚,你既然都已经下去了,就顺便看看底下有什么东西吧……”丝芬妮又道,“我现在慢慢把你放下……”   你们未免也太乘人之危了吧!说着说着,丝芬妮还真的把我往下放了!   “你有没有搞错啊,这么黑是要我看什么!”我不满道。   “看不到就用手摸吧,要是有什么陷阱……”丝芬妮道,“就大叫几声,我会把你拉上来,不用担心受伤,我会替你医治的……”声音慢半拍才传来。   “最好底下插满利刃,把他戳几个洞出来!”佐菈的气话倒是一下就刺进耳朵,死丫头,才说她几句,就恼羞成怒,一直诅咒我。   可恶,这两个女人当真没血没泪,等我一回到地上,一定立刻拍拍屁股一人!该死的,给我记住!   边在心里咒骂,我一边把两只手尽可能往下伸直,万一真如佐菈所说。洞底暗藏什么刀呀剑的之类陷阱,那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   在丝芬妮的控制下,我这么往下缓降了好一会,指尖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硬的东西。   “哇啊啊!”我吓了一跳,不禁叫出声来。   “博康舒?”佐菈惊道,“喂,你没事吧?”   “发现什么了?”丝芬妮接着问道,一下子把我的身体往上抬了半尺左右。   “啊……没事,我应该是碰到地了吧?被吓了一跳……”我松了口气,道。   “真是的,不要吓人好不好!佐菈啐道。嘿,这家伙嘴上骂归骂,不过好像还是很担心我似的。   丝芬妮又把我放了回去,这回我用脚踏了踏,地板还挺结实的,应该没有陷阱。   “四周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丝芬妮远远问道。   “什么都看不到啦,这么黑,又这么臭……咦?”我话说到一半,突然一到一种臭味,这不是普通的臭味,是一个我非常熟悉的味道,我几乎过去一年天天都闻到。   “这个味道……是尸臭嘛,莫非附近有尸体?”我奇道,这洞这么深,有什么小动物跌下来摔死也不奇怪。   沙沙……沙沙……   盹,怎么好像有东西在动的声音?   滋啪……滋啪……   甚至还有像是黏膜互相摩擦的声音出现?   滋啪……滋啪……   “……痛……”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幽暗深处传来,“……痛……救……救……”虽然微弱,但很显然是人话。   在我的前方有谁在靠近,速度不是很快。   “谁?是谁?”我惊道。   沙沙沙……沙沙沙……   那个人移动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些,听起来完全不像是走路的样子。   “呜!”我摀住鼻子,随着那家伙的靠近,尸臭越来越浓了,虽然味道无法作为判断死亡时间的基准,但这么浓的臭味,至少死了也有七天。不!两三个礼拜左右以上才对!   我脑中闪过一个非常恶劣的预感,尸臭十地洞十诡异人声,答案呼之欲出啊!   “快把我拉上去!”我放声大喊,“这下面有僵尸!”   “……什么?”丝芬妮的声音从上来传来,她似乎没听见我说的话。   “我说,快把我拉上去!”我再次大叫,这下面有……”   “哇啊啊!有僵尸啊!!”我吓得跳了起来,黏在脚上的东西虽然有点份量,但体积并不大,然而我却甩不开它。   “……救……”又是那个微弱的声音,这次就在近处,抓着我的脚就是它没错!   它抓住我的脚想干嘛?难道……难道想要吃我吗!不要啊!我浑身脏兮兮的全是泥巴,一点都不好吃!   就在我惊慌失措,尖叫不断之际,丝芬妮终于用魔法把我往上拉了。   然而,那个玩意却依旧挂在我的脚上,大概是想搭趟顺风车吧。   “滚开!你这死人!”我大喊,一脚往那玩意踹下去,它身上湿湿黏黏臭得要死,有够恶心,而且抓得意外地紧,踹了好几脚也踹不掉它。   我焦急地仰头上望,发现佐菈鲜红的目光已经近在咫尺,太好了!你这死人,到了上面等着被佐菈切片装盘吧!   “在淫胚的脚上!”只听得丝芬妮喊道,突然我人在空中一个翻滚,重重落到了地上,原来已经离开那个竖穴了。   “博康舒,把脚伸出来!”佐菈早已摩拳擦掌的等候在旁。   我二话不说把脚抬起,只希望她不要失手把我的腿也一块砍了。   然而等了好一会,却完全没有感到佐菈做出任何攻击的动作。   “喂,你还在等什么?”我不禁催促道,“快动手啊!”   “这……”佐菈的语气显得十分动摇,“不行啊……她还是个小孩子。而且……”   “啥?”我惊道,“小孩?”   “是真的吗?”丝芬妮大奇,声音离我很近,大概跑到我旁边来了吧,“淫胚脚上的东西是小孩?可是这种魔力……”   “嗯……是小孩没错……可是……”佐菈道,声音听起来颇为难过,“她的身体……几乎都不见了。”   她?难道缠在我脚上的东西是个女孩?   一股无形的力量把我脚上的“女孩”给解了开来,应该是丝芬妮。   “咦?”接着就听见她也惊道,“这是……这是怎么回事?博康舒,她还活着啊,她不是僵尸!”   “什么?不可能吧!你没闻到这味道?”我一感到那玩意离开我,便立刻往旁边爬开三步。   “我当然闻到了,问题是她真的还活着。”丝芬妮道,同时传来窸窸嗦嗦的声音,不晓得她在做什么。   “……我的天啊!”过了一会,丝芬妮虽压低声量,仍掩不住语气中的惊愕,“这是封锁灵魂的魔法!我只有在文献上看过而已!”   “……什么封锁灵魂?到底怎么回事?”我听她口气诧异中带着惊恐,不禁问道。   “没有时间慢慢说明给你听,”丝芬妮道,“……总而言之,既然知道魔法阵的触媒是什么,就可以大概推算出魔法阵的真正目的了。”   “看来,虚霜娜她……根本不是要让魔王复活。”丝芬妮道,“弗雷格大概只是她启动魔法阵的道具之一,而她真正的目的……应该是想要藉着魔法阵来操纵“生死”吧。”   “魔女,先别管那个了,你用魔法救救她吧。”佐菈道,“这样下去太可怜了。”   可怜?这是刚刚那个把四只僵尸杀成一座尸山的佐菈吗?她怎么突然佛心来啦?   “这……这种伤势……我没有办法……”丝芬妮为难道,“这世上能救她的人……顶多只有淫胚吧?”   “喂喂喂!”我连忙道,“你今天怎么回事,干嘛一直牵扯到我身上来啊!刚刚抓我当挡箭牌,现在又要我当医生了?”   “闭嘴!现在不是听你废话的时候!”佐菈突然厉声道,把我吓了一大跳。   “魔女,我的意思不是要你医治她,我是要你想办法让她赶快死掉。”佐菈又道。“现在只有死亡才能拯救她。”   唔……这句话倒还有点像是从佐菈嘴里出来的。   “我懂你的意思了,只要将她身上的魔力禁锢消除掉,应该就可以让灵魂脱离肉体,获得解放。”丝芬妮道,“现在的我……应该做得到。”   一种凝重的气氛从她们两人的对话中传到我身上,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跟我一起上来的小鬼身上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话说回来,虽然还是一样臭得要死,但上来以后都没听见那小鬼的声音似乎是一直待在同一个地方,没有移动。   “不要怕……马上就不痛了喔……”佐菈装出一种像是甜美大姊姊的声音,听得我鸡皮疙瘩掉满地。   “这可能要花一点时间,虚霜娜施加在她身上的魔法感觉很复杂……”丝芬妮道。   她俩又恢复沉默,只剩下呼吸声在黑暗中缓缓扩散。   然后,一道奇异的光芒出现了,是淡淡的蓝色,有点像是浅滩上碧绿的海水,近乎透明的清澈。   虽然只有短短的几秒钟,但那道光已经亮得足以让人看见,那个日后我想忘也忘不了的可怕景象了。   我不知道佐菈和丝芬妮是凭什么一口咬定“它”是个女的,可能是某些我感觉不到的东西吧?   因为胸部以下都不见了,所以我只能从那小小的半截身子来判断,她应该不到十岁,不然就是贫穷人家的女儿,吃不了什么好东西,所以长得特别慢。   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淡青光芒是从那小女孩的左边胸口底下冒出来的……幽幽曲曲,宛如孤魂野鬼,慢慢从体内飘出。   她的左边胸口很干净,虽然沾满了污血和黄褐色体液,但仍可以看见白嫩的肌肤,那个干净的区域大概只有半个拳头大。   其他地方全都腐烂了,你没看错,我说的是除了她左边胸口以外的所有地方。   严格来说,也不能说是所有地方,因为小女孩整个人只剩下头、胸和两只手,从肋骨第六节以下的部分全都被砍掉了,创口里头还可以看见凸出的骨头尖端、被切去大块的肺、及围绕在侧,零乱飘散,显得脆弱无比,宛如编坏的花绳一样的肌肉束,呈现出一团混乱的深红色。不论怎么看她都应该已经死了。   然而从那洞穿的伤口之中,可以看见小女孩的心脏仍在跳动,尽管她的脸、头、右胸、两只手都已经烂到一个泥泞不堪的程度,头发和尸水、泥土和在一起难分难解,两只手掌更是只剩白骨了,她却仍然活着。   那对已经凹陷下去的眼球在露骨的眼眶里抽动,瞳孔好像是黑色的,也可能是太暗了,什么看起来都是黑的。   如果她还活着……那她是不是还会觉得痛呢?   如果她还会感受到痛……我的天啊!那还是快让她解脱吧!我完全没有办法想像当一个人的身体腐坏到这种地步,竟然还得继续活下去!会是什么样的感觉,如果说什么时候可以帮助别人自杀,就是现在了!   蓝光从小女孩的胸口往上飘,似乎像是会发出微弱的声音一样,突然碎了开来,然后在黑暗中扩散,缓缓熄灭了。   人的灵魂原来是蓝色的……   “……仁爱的主啊,请保佑这个孤苦的灵魂,引领她进入你的门。”佐菈沉默半晌,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祷词。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地底,听见夜灵少女念诵基督教的离别祷词,实在是很奇特的经验。   不过死亡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尤其是当人亲眼目睹它的时候,一时之间我也不禁默默地聆听佐菈的唱祷了。   “……结束了。魔力消失,她已经死了。”丝芬妮语重心长地道。   “魔女!”佐菈怒道,血光顺着她双肩的轮廓在黑暗中浮现,她一把抓住了丝芬妮的手腕,“你过去竟然一直帮那个僵尸做这种恶魔般的勾当!”   丝芬妮面带愧色,甩开佐菈的手,后退一步回到黑暗里,佐菈身上的血光便照不到她。   “……我不想辩解。”丝芬妮道,“不过我也不会否认,我知道那些小孩不会有好下场……但是我不知道竟然会是这么悲惨……”   “如果只是杀了她们还算好,”佐菈怒道,“竟然让这些孩子不死不活的,简直只有恶魔才做得出来!”   “……这些?”我惊道,“难道还有?”   佐菈转过头来,“当然了,这整条桥上都是啊!”手指着前方。   就在此时,彷佛是呼应佐菈的话语一般,从地上扬起了让人不安的鲜红光晕。   我低头一看,脚下的地面变成透明……不对,还是黑色的,只是里头游动着无数红色光点,让地面显得像是透明的一样。   红色光球有大有小,有的凹有的扁,宛如拥有意志力一般,彷佛它们是什么动物还是鱼儿,在红道的内部四散游走。   悠游了一会后,光点的速度猛然加快,像是奔窜的鼠群一般,顺着红道占的两边,往下方冲去,转眼填满了四周所有的黑暗。   在满室红光照映下,我这才看清,原来这里是一条巨大的倒划U形隧道,而我们所在的地方是这个倒划U字底部中央高突的平台,又直又长,距离隧道底下颇有一段高度,佐菈会说这是条桥也不无道理。   在笔直的红道上,每隔大约十呎的距离,便有一个巨大的方穴,一格一格,相连直到红道尽头,光我眼前所见就有几十个。   我刚刚失足掉进去的,一定是我们后方这个方穴。   假如每一个方穴底下,都有一个那样的小女孩……   我突然感到浑身冰冷,并且不是因为四周空气湿寒的缘故。   (第二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