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古典

【绣衣云鬓】第十四章 迷药迷情

fu44.pw2014-11-09 15:53:15绝品邪少

  第十四章 迷药迷情

  到达镇口,举目再看,江天涛的小青,已驰出数里以外了,皇甫香知道无法
再追上,只得停下马来,愣愣地望着逐渐远去的一点尘影,只气得双目流泪,娇
躯颤抖。她虽然恨透了江天涛,她也知道江天涛有意向她卖弄,但她对江天涛的
精湛马术,却由衷佩服。

  就在这时,一阵急如掠雨的马蹄声,径由身后传来,皇甫香回头一看,正是
九宫堡送信来的那个堡丁。于是,心中一动,举袖拭泪,勒马转过身来,她要在
堡丁荆德禄的口中,探出一些有关江天涛的底细。飞马驰来的荆德禄,一见横马
在镇口的银钗皇甫香,顿时慌了,不自觉地将马速慢下来。

  银钗皇甫香,威陵地望着荆德禄,一俟花马走至近前,立即沉声道:「荆庶
务请停下来!」

  荆德禄急忙勒住马匹,抱拳欠身,恭谨地道:「不知总统领呼住小的有何吩
咐?」

  皇甫香为了逼出荆德禄真实情形,故意怒声道:「方才青马上的卫代表,究
竟是谁?」

  荆德禄听得一愣,立即回答道:「是本堡老堡主新任命的左掌院卫明。」

  皇甫香接着厉声道:「贵堡的少堡主又是谁?」

  荆德禄觉得银钗问得离奇,因而十分迷惑地摇摇头道:「小的不明白总统领
的话意。」

  皇甫香黛眉一挑,冷哼一声,恨恨地道:「你不要在我面前装胡涂,有人说
,他就是贵堡的少堡主。」

  荆德禄一听,虽在惊慌之际,也忍不住失声笑了,接着分辨道:「回禀总统
领,您千万不要弄错了,我家少堡主,名叫江天涛,身穿粉衣,白净面皮,桃花
眼,朝天鼻,十八岁年纪,总统领如果不信,回去一问贵帮的总督察便知道了。」

  银钗皇甫香愈听愈迷惑,同时,也升起一丝妒意,因而沉声道:「我三妹怎
的认识贵堡少堡主?」

  荆德禄的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贵帮总督察并不认识我家少堡主
,是他们交过手,贵帮总督察曾点倒了我家少堡主,所以她知道。」

  皇甫香真是愈听愈胡涂了,这时也不自觉地降低声音,平和地道:「贵堡少
堡主的武功,不是比那个叫卫明的武功,尤高一筹吗?」

  荆德禄见皇甫香的神色已缓和下来,胆气立增。因而,再度笑了,但他不便
批评少堡主,因而仅摇摇头,笑着说:「这一点小的便不知道了。」

  皇甫香突然想起汪燕玲给江天涛的信,于是惊异地道:「你家小姐与卫代表
可是亲戚?」

  荆德禄摇摇头道,「不是。」

  皇甫香立即不高兴地道:「那为什么称呼他表哥?」

  荆德禄也楞了。

  皇甫香再度问了问:「信是你家小姐交给你的吗?」

  荆德禄摇摇头道:「不,是马总管交给小的。」

  皇甫香极为不解地道:「贵堡发生了什么事吗?」

  荆德禄依然摇摇头道:「小的身为外堡左院的庶务,内堡的情形,小的一概
不知。」

  皇甫香问了半天,愈问愈胡涂,心中既懊侮又失望,有意继续再追江天涛。
江天涛早已没有了影子,返回总坛去,又怕难为情。就在这时,一声悠长马嘶,
径由镇的东口方向传来。

  皇甫香循声一看,只见一匹高头刺蝽,上坐一个湖绿劲装短剑髦的背剑少女
,正向江天涛马影消失的方向,越野驰去。于是,皇甫香黛眉一皱,轻嚷一声,
倏然拨转马头,直向劲装背剑的少女追去。

  荆德禄一心急着赶上江天涛,哪有心情去想银钗,为什么去追那个绿衣少女
,于是一抖马缰,如飞向前疾驰。转首再看,那个身穿绿湖动装的背剑少女,似
是已发现了追去的银钗,一拨马头,直向东南一座茂林前驰去。荆德禄想到方才
皇甫香的问话。觉得又迷惑又好笑,他想:只要追上江天涛,真实情形就知道了。

  他沿着通向芜湖的宽大官道,放马疾追。但放马追了二三十里,不但没有发
现江天涛的为影,即使沿途的行人,也没人发现有个身穿蓝衫,腰悬宝剑,跨骑
青马的少年经过。而这时的江天涛,却正放马飞驰在青山河的右岸乡道上。

  江天涛见皇甫香没有追来,心中一笑,仰面发出一阵少不更事的顽皮大笑。
想到她在东梁山总坛对他的暗暗讽讥,这时煞了煞皇甫香的傲气,下意识中,总
感到有丝胜利和得意。他曾听「齐鲁双侠」说,银钗皇甫香,禀性比较温柔,他
就一直没看出她的温柔在那里。

  江天涛已有了上次的经验,知道三钗帮的势力遍及大江南北,尤其是沿江靠
湖的地区。由于心悬堡中事变,以便早日赶回幕阜山,他怕沿途有事羁延,因而
,决心昼夜兼程,尽走乡村道路。因为,他知道银钗负气回山,在盛怒之下,势
必飞鸽传讯各舵,务必将他截住,处处向他刁难。

  这时,红日已落西山,暮色渐浓,乡道上一片冷清,农人多已回家休息。江
天涛在向前飞奔的马上,对自己选择乡道前进,感到十分满意,他决心在前面大
镇上打尖,继续前进到湾址住宿。暮色苍茫,晚风已起,数里外的乡道上,横着
一座茂林,雨边一望无际,显得有阴气沉沉。

  江天涛坐在鞍上,不时回头看看身后,他明知荆德禄无法追来,但他总希望
有奇迹发现。一想到堡丁荆德禄,他立即联想到表妹汪燕玲写的那封信,于是,
急探手怀中,又将那封信取出来。借着茫茫暮色,凝目一看,这时他才发现信笺
上的寥寥几字,娟秀中透着潦草,似是在心绪纷乱的情形下匆匆写成的。因而,
他断定堡中不但有了重大变化,也许父亲和表妹的处境已极危急了。他目注信笺
,凝神沉思,判断种种可能发生的骤变情形。

  正在他低头沉思,任马飞驰,心中暗暗焦急之际,坐下小青,突然昂首发出
一声悠长怒嘶。江天涛知道快到茂林了,是以并未在意,谨慎地叠好信笺,放在
怀里,同时漫不经心地举目前看。一看之下,面色大变,脱口一声轻啊,急忙去
提放在鞍头上的马缰。

  只见一群骑马徒步的男女簇拥着一顶精致小轿,正浩浩荡荡地出茂林内走出
来,双方距离,已近至不足二十丈了。小青已跑得几近疯狂,马速快如奔电,前
面一群男女,似是有恃无恐,既不出声吆喝,也不闪躲相让,而江天涛正慌得去
提马缰,但短短二十丈的距离眨眼已到近前了。

  蓦闻一声粗犷暴喝:「好个没长眼睛的东西,还不滚下道去。」暴喝声中,
呼的一声,一轮棍影,挟着慑人劲风,已扫向小青的前蹄。

  江天涛尚未看清马前情形,仅看到一个彪形身影一晃,紧接着,随着喝声扫
来一轮棍影 E急间,大喝一声,马缰猛提,小青一声痛嘶,倏然人形立起。就
在小青立起的同时,呼的一声,一根盘螺铁棍,就在它的蹄下扫过。对方一棍扫
空,再度暴喝一声,铁棍一轮,立变泰山压顶,再向小青的前胸砸来,声势十分
凶猛。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双脚猛催马腹,小青身形一旋,对方的铁棍,再度
击空。就在这时,蓦然皱起一声娇叱:「史先锋住手!」

  江天涛听得心中一惊,对方竟是先锋,定睛一看,马前正立着一个手横盘螺
棍的彪形大汉。只见彪形大汉,袒胸露臂,肌肉鼓鼓隆起,胸毛发亮,一张脸紫
中泛黑,浓眉、凶睛、狮子鼻,十足的凶狠之徒。

  再看娇叱阻止的,竟是一个立在精致小轿旁边的妖媚侍女。妖媚侍女,年约
十六七成,迷迷眼,细弯眉,身体丰满,肌肤细腻,风骚中透着淫邪荡气。她一
手扶着轿杠,一手插着蛇腰,一只迷迷眼,似笑不笑地看着江天涛。

  江天涛细看小轿,不由暗吃一惊,只见乳黄色的锦缎轿炜上,绣满不知名的
花卉,轿顶上,嵌珠缀玉,极尽豪华之能事。一张珠帘,深垂轿门,暮风吹动中
,隐约现出一个娇小的人影。

  江天涛一面打量,一面沉思,竭力去想轿中的女人是谁?他记得师父或者是
金拂盲尼,曾经在无意中谈到过武林中有这么一个女人,只是那时,他没有注意。
再看四个抬轿的人,俱是身高背厚胳膊粗的骠悍莽夫。

  这时,轿后几个书生装束的骑马人,个个怒形于色,已纷纷散开,围成了一
个圆弧,形成半包围之势。江天涛见这些书生装束的人,个个油头粉面,装成一
派斯文,虽然三十几岁年纪,但颊下仍光光无须,各摇一柄大折扇,一脸的傲气。

  正待继续后看,蓦闻小轿内,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悦耳娇声道:「喜欢,拦路
的是谁?」

  江天涛听得一愣,喜欢是谁,难道就是这个身穿花衣的妖媚侍女。心念间,
蓦见妖媚侍女,并不太恭敬地咯咯笑着道:「是一个盲人骑瞎马的漂亮小伙子。」

  江天涛一听,顿时大怒,继尔一想,自己理屈,骑马看信不看路,险些撞上
人,也不能怪人家讥讽,因而没有吭声。不过,听了漂亮小伙子几个字,却已肯
定地揣出轿中的女人,绝不是什么正派人物。但,几个骑马摇折扇的粉面老书生
们,听了「漂亮小伙子」几个子,却俱都不屑的停了一声。

  又听小轿内的女人,以更娇美清脆的声音,笑着问道:「喜欢,你看他会武
功吗?」

  妖媚侍女的迷迷眼,向着江天涛的佩剑一看,轻佻地笑着道:「剑倒是有一
柄,就怕是聋子的耳朵,好看不中用,不过他的马术,倒是蛮精的。」

  江天涛本待道歉几句,各自赶路,这时听了妖媚侍女的话,知道这些人都不
是什么好路数,因而哼了一声,拨马就要挠路。就在他一拨马的同时,又听轿内
的女人,玩笑似地娇声说道:「喜欢,你去试试他!」

  话声甫落、妖媚侍女,立即愉快地咯咯笑了,同时,竟狐媚地向着江天涛一
招手,娇声道:「喂,兆臁,让我试试你会不会用剑。」说着,眨眼睽着正待绕
道过去的江天涛,径自向前走来。

  手横盘螺棍的彪形大汉,立即退至轿前。江天涛心急赶路,本不愿多事,但
遇到了这些嚣张狂妄目中无人,不可理喻的人,少不得要出手惩戒他们一番。于
是,冷冷一笑,转身下马,顺手将马缰系在鞍头上。

  就在他将马缰系在鞍头上的同时,蓦闻一个沙哑的声音,轻蔑地说:「杀鸡
焉用牛刀子,喜欢妹妹,你去休息,让哥哥我来收拾他一顿。」

  江天涛转首一看,人影闪处,妖媚侍女的身前,已多了一个身穿灰绿长衫,
后拿枣木折扇的中年书生。中年书生短刀眉,飞斜眼,脸上不但扑有白粉,嘴上
也涂了一层朱丹,瘦削两颊,下巴尖尖,一望而知,是个十足嗜酒贪色之徒。江
天涛看了这些人的嘴脸,再听了这些不伦不类的称呼,不由得倏起杀机,右肘毅
然一横,寒光如电一闪,呛的一声,长剑已撤出鞘外。

  妖媚侍女瞄眼瞟了一眼江天涛的长剑,即对身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书生,狂妄
地咯咯一笑,叮仁道:「你可不能伤他哟,香妃不收他做轿后将军,也要做他做
个轿前先锋。」

  江天涛一听香妃两字,顿时恍然大悟,不由仰天哈哈笑了。

  身穿灰绿长衫的中年书生,听了妖媚侍女的话,目光中既妒,神色中又怒,
不由瞪着江天涛,切齿恨声说:「小子,笑什么,你的艳福来了尚且不知,你能
在我汤卜和的扇下走过十招,就算你小子中选了。」说话之间,手持折扇,缓步
向江天涛欺来。

  江天涛条敛大笑,傲然朗声说:「我道是哪里来的有名人物,原来是长乐宫
的一群狗男女……」

  话末说完,中年书生汤卜和已急怒地脱口一声大喝:「小辈找死,胆敢胡说
,纳命来。」大喝声中,飞身前扑,手中枣木大折扇,用的一声张开,扇影一闪
,直切江天涛的俊面。

  江天涛杀机已起,决心为武林除害,不能再留这些淫徒害人,这时见汤卜和
飞身扑来,立即冷冷一笑,道:「你也配!」配字出口,垮步闪身,长剑一招大
鹏展翅,反臂削向汤卜和的右腕。

  汤卜和没想到江天涛出剑如此奇抉,不由大吃一惊,尖嚎一声,柠腰一跃,
身形疾向横里退纵。

  江天涛冷哼一声,平静地沉声道:「不留下命来想走吗?」吗字出口,疾演
举火烧天,长剑闪电一挑,立即暴起一声沙哑惨嚎。

  寒光闪处,鲜血如注,剑尖已划破了汤卜和的小腹,一盘小肠立即泻出来。
咚的一声,汤卜和的身体,着实跌在路边,滚了两滚,顿时晕死过去。

  妖媚侍女,横棍大汉,以及马上围立在两边的中年书生们,俱都惊呆了。他
们做梦都没想到,对方蓝衫少年,仅轻描淡写地挥手一招,便将汤卜和的小腹挑
开了。

  横棍大汉一定神,突然一声暴喝道:「小狗胆敢杀人。」暴喝声中,飞身前
扑:手中盘螺棍,一招「春雷贯顶」,猛向江天涛的当头砸下。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震耳一声大喝:「口出不逊,定非善类,今天也留
你不得。」大喝一声,进步欺身,长剑舞起一道如银匹练,擦过砸下的盘螺棍,
猛向彪形大汉的如鼓肚皮拦腰斩去,寒光过处,快如电掣。

  妖媚侍女一见,粉面大变,惊得失声尖呼:「史先锋不好!」尖呼声中,急
忙取出一条莲钩索,飞身扑了过去。

  妖媚侍女的身形刚动,场中已暴起一声凄厉刺耳的惨叫,史先锋的身体已被
江天涛拦腰斩为两断,盘螺铁棍也飞了。江天涛的身形奇快,轨了史先锋,身形
已距小轿不远了。但妖媚侍女的身形,也飞身扑至,一声娇叱,双腕疾挥,两端
莲钩,一抓江天涛的长剑,一抓江天涛的面门。

  江天涛原想趁机扑向小轿,没想到妖媚侍女的莲钩已经击到。仓促间,身形
一闪,莲钩擦耳飞过。但铮的一声轻响,右臂猛然一震,长剑已被另一莲钩抓住。
就在这时,几个坐在马上发愣的中年书生,暴喝一声,纷纷起身,挥动手中折扇
兵器,齐向江天涛扑来。

  江天涛一见,顿时大怒,厉喝一声,运足功力,长剑奋力一挥,立即响起一
声惊急矫呼,妖媚侍女的身体已被江天涛奋力抡起。妖媚侍女的两手,愈拉愈紧
,江天涛的长剑愈伦愈疾,飞身扑来的几个中年书生,俱都愣了。

  江天涛内力雄厚,功力惊人,心中一动,即将妖媚侍女的身体向最近一个发
愣的中年书生撞去。咚的一响,接着一群尖锐娇呼。发楞的中年书生被撞了个就
地翻滚,妖媚的侍女,也碰了两个大翻身,其余中年书生,惊呼一声,纷纷暴退。

  就在这时,蓦然响起一声清脆的娇叱:「还不快些松手!」

  被抡得旋转如飞的妖媚侍女一听,只得两手一松,一个丰润娇躯,挟着一阵
劲风,直向另一个中年书生撞去。

  又是那声清脆声音,立即命令道:「达范桐,快些接住。」

  被称为达范桐的中年书生,正待闪躲,这时一听,惊得慌不迭地伸手去接。
由于事先惊慌欲躲,这时又畏于说话女人的命令去接,达范桐心中一慌,加之冲
力过剧,妖媚侍女的浑圆双股,着实撞在他的前胸上。又是咚的一声,接着闷哼
娇呼,达范桐身形踉跄后退,两手紧抱前胸,哇的一声张口吐出一口鲜血。妖媚
侍女就地一连数滚,挺了几挺,终于晕死过去,只跌得灰头土脸,钗横发乱,花
衣也破了几个洞。

  江天涛挥臂甩掉了抓在剑身上的多刺莲钩,转首一看,星目不禁一亮。只见
精致富丽的小轿前,赫然立着一个秀发高挽,卷曲如云,上插凤钗珍珠,两鬓缀
满了瑰丽宝石的绝色丽人。绝色丽人看来年仅二十一二岁,身材窈窕,婀娜多姿
,两道纤细而修长的柳眉下有一对勾魂夺魄的眼睛。她的樱唇微微牵动,分不出
是惊是喜尤其穿着一身乳缎,绣满了各式奇花的云棠长裙,愈显得有一种难以抵
抗的吸力。她清脆悦耳的声音,似震金玉,令人不自觉地陡起遐思,同时,余韵
中,含有引诱挑逗的意味。

  江天涛看罢,愈加相信恩师海棠仙子和梵净山金拂盲尼的话说得不虚,这真
是人世间,最具魔力的尤物。绝色丽人,微含娇嗔,略带愠色,那只勾魂夺魄的
澄澈眸子,不时闪烁着柔辉,一瞬不瞬地望着江天涛。

  江天涛虽然早已有了戒心,但仍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无形中似有一股压力。
江天涛虽然距离绝色丽人尚有三四丈远,但双方的目力,仍如在光天化日的大白
天,景物清晰可见。

  蓦见绝色丽人,明眸柔光一闪,轻启樱唇,似冰冷,似含情地娇声问道:「
你是谁的门人,小小年纪,心肠竟是如此毒狠?」

  江天涛只准备与她动手,绝不与她谈话,这时见问,却不由自主地沉声回答
道:「我是谁的门人,你管不着。」

  绝色丽人柳眉微微一挑,明眸抚媚地一标,淡雅的唤了一声,荡人心神地无
声笑了。江天涛看得心神一荡,顿时驾觉中了她的圈套,他记得金拂盲尼说过,
遇到这个尤物,切忌和她交谈,劈头先剌她三剑。心念一转,不自觉地震耳一声
大喝道:「少施媚术,别摆姿态,须知少爷可不是那种人……」

  话末说完,绝色丽人突然举袖掩口,立即发出一阵划空银铃般的咯咯矫笑,
只笑得娇躯颤抖,衣光闪烁。江天涛神志一阵恍惚,心头抨抨跳动,突然感到胸
间窒息,呼吸有些喘气。他这一惊非同小可,知道再不劈她三剑,后果实在不堪
设想了。心惊之余,急忙排除杂念,不由慌得厉声大喝道:「你笑什么,还不快
些亮出兵刃来!」

  绝色丽人咯咯地笑得更清脆更响了,同时极尽柔媚地笑着问:「你知道我是
谁吗?」说话之间,竟轻移莲步,款摆纤腰,极缓慢地走向江天涛身前。

  江天涛怒哼一声,大声道:「哪个不知你是云南花坪山,长乐宫中的蛮花香
妃明芷苓。」

  绝色丽人明芷苓故意一皱柳眉,既幽怨又关切地道:「你自信是姊姊的对手
吗?」

  江天涛俊面一红,立即怒声道:「你是谁的姊姊,你要再胡言乱语,可不要
怨我手辣心狠!」说着,立即将手中的长剑,闪了两闪,但他却没有出手的意思。

  蛮花香妃见江天涛虽然目光有些呆滞,但仍知发怒挥剑,心中也不禁暗暗吃
惊,像如此镇定自恃的少年人,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时见江天涛忿怒挥剑,再
向前走了几步,故意明眸一转,两颗晶莹的泪珠,立即滚下来,皱眉幽怨地说:
「你已经够狠心的了。」说着,举起握着一方粉红丝帕纤纤玉手,指着趴在路旁
的汤卜和,倒在血中的史先锋,以及灰头土脸的妖媚侍女,与两手抱胸的达范桐
,继续幽幽地道:「你看……」

  江天涛虽然仍竭力镇定,但神志已有些恍惚,同时蛮花香妃对他有一种不可
抗拒的诱惑力,他虽然明知对方在施媚术,但却不知如何应付!这时,情不自觉
地随着蛮花香妃的指向转首望去。就在他转首的同时,晚风中,蓦然飘来一阵甜
甜腻腻的香味。

  江天涛倏然惊觉,急忙回头一看。只见蛮花香妃,柳眉一挑,媚眼圆睁,脱
口一声娇叱:「尔等还不与我拿下。」说话之间,玉腕疾扬,一方粉红丝柏,迎
风一展,其大如盖,直向江天涛的俊面罩来。

  江天涛大吃一惊,心知上当,厉喝一声,飞身跃起。但那方其大如盖的香甜
丝柏,也同时罩在他的头上。「蛮花香妃」见丝巾罩住了江天涛的头,顿时大喜
,不由再度娇声疾叱:「尔等还不快下手,发什么呆!」

  几个发愣的中年书生一听,同时一声大喝,各挥枣木大折扇,齐向腾空跃起
的江天涛扑来。江天涛被丝巾罩住了头,心中也不禁慌了,一股浓重的甜腻奇香
,熏得他心浮气躁,呕心欲吐 E急间,暴喝一声,举手将头上的丝巾扯下来。
紧接着,身形疾泻而下,手中长剑,顺势一招「风扫落叶」,立将扑来的几个中
年书生逼退。但他的双脚一着地面,突然感到浑身颤抖,两腿发软,身形一连几
晃,险些跌在地上。

  蛮花香妃见丝巾落在江天涛手里,心中十分焦急,但看了江天涛摇摇欲倒的
身体,不由咯咯笑了。同时,柔媚地笑着道:「小兄弟,你已中了姊姊的五步断
魂香了,知道吗?」

  江天涛听得浑身一颤,面色立变,他似乎听金拂盲尼说过,凡中了五步断魂
香的人,不出五步,便即晕倒,尤其,半个时辰之内如不及时服下解药,立即气
绝,七孔流血而死。由于心中一慌,立感头昏目眩,不但两腿发软,内力也感不
继了。同时,手心、额角,顿时渗出汗水来。

  蛮花香妃一见,抚媚艳丽的如花矫靥上,立即掠上一片光彩,接着柔声说:
「小兄弟,你的功力虽然深厚,但时间一久,仍免不了晕厥,那时,即使姊姊救
活了你,你的武功也废了。」

  江天涛一听,心中又惊又怒,但他知道他没有晕倒的真正原因,是因为他曾
服了三颗朱仙果。一想到朱仙果,他立即闭上了有些旋冒金花的星目,迅即运功
调息。心念一动,口诀立生,一阵朱仙果的清凉异香,立时弥漫喉间,丹田的真
气也随之凝聚起来。

  蛮花香妃误以为江天涛到了难以支持的地步,慌得急忙在花衣上的花蕊中,
取下一个粉红色的珠子来。接着,漫移莲步,径盈地向着江天涛身前走去,同时
,柔媚地道:「小兄弟,快吃下这粒解药,否则便会无救了。」

  江天涛的神志逐渐清醒,真气逐渐凝聚,他根不得挺剑剌死蛮花香妃。他微
微睁开一线眼线,发现蛮花香妃离他已经不远了,嫩白如春葱般的纤纤玉手,轻
巧地捏着一粒粉红色的珠丸,那双极富撩拨,醉人的媚眼,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那张最具吸引力的鲜红樱唇,含笑微合,充满了诱人的魅力。江天涛看得心旌摇
摇,抨然跳动,五步断魂香的余毒,再度分窜漫延,因而,心中一惊,立即闭上
了眼睛。

  蓦闻蛮花香妃娇声说:「小兄弟快服下这粒解药,乖乖地跟姊姊走,姊姊绝
不会亏待你……」

  江天涛见蛮花香妃一口一个姊姊,顿时大怒,脱口一声厉喝:「贱妇闭嘴…
…」厉喝声中,长剑疾演「白陀吐信」,猛向蛮花香妃的璇玑穴刺去。

  蛮花香妃没想到江天涛濒临晕厥之际,尚能出剑猛刺,的确吃了一惊,一声
惊呼,仰面挺身,莲足一橙,娇躯斜升飞起。江天涛决心为武林除害,哪容蛮花
香妃逃走,一声怒哼,进步追刺。就在剑尖将要刺中蛮花香妃的同时,蓦听一声
大喝,一个身穿白衣的中年书生,折扇一挥,已经飞身扑上。

  江天涛一心想置蛮花香妃于死地,因而对横里扑来的白衫中年书生,仅用左
手中的丝巾,猛挥封出!红光一闪,丝巾的一角,恰好击在白衫中年书生的粉面
上。白衫中年书生,大吃一惊,厉嗥一声,飞身暴退一丈,咚的一声,着实跌在
地上,仅翻了一个身,立时晕死了过去。

  江天涛一见,顿时愣了,他的确没想到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香,竟厉害得如
此惊人。其余几个中年书生,见江天涛竟用他们香妃的「迷魂巾」迷倒了白衫中
年书生,俱都吓呆了。

  就在这一迟疑间,蛮花香妃得能逃脱剑下做鬼,于是,翠袖一挥,飘身纵至
晕死过去的白衫中年书生前,急忙伸手捏住对方的两颊,立即将那颗粉红色的珠
丸放进白衫书生的口内,接着,缓缓立起身来。她黛眉如飞,娇靥铁青,那等抚
媚艳绝,令人一见神迷的娇美面庞,这时突然变得凄厉怕人。蛮花香妃目露凶芒
,恨恨地沉声道:「无知小辈,看你能撑到何时,老娘就站在此地,立等你七孔
流血而死。」

  江天涛虽然满腹怒火,但他不敢再耗真气,对蛮花香妃的恶毒言语,听如未
闻,继续闭目调息。就在他合上双目之时,一声烈马怒嘶,径由来时的乡道上划
空传来,同时,隐约听到阵阵急奔蹄声。蛮花香妃等人听得心中一惊,纷纷循声
一看,只见正东一片漆黑,无法看清奔来的马影,和究竟有多少人。

  江天涛急于调息运功,因而,他连眼睛都没有睁。又传来一声娇叱,紧接着
,正东黑暗中,一连闪出数点兵刃相击的火星,久久,才听到一声轻微的金铁交
鸣声。同时,也现出两匹追逐狂奔,如飞驰来的高刺蝽影。

  江天涛听了那声娇叱,似是有些耳熟,因而睁开了眼睛,转首一看,只见两
匹快马,几乎是拼骑驰来。又是一声娇叱,黑暗中接着是一月如银的翻滚匹练,
两马一阵分台,继续向这面如飞驰来。江天涛看罢,断定是一对久有宿怨的仇人
,狭路相遇了。

  心念末毕,蓦见蛮花香妃明芷苓,向着几个神色慌慌的中年书生,一挥手,
紧急地低声娇叱道:「来人不知是何路数,我们必须先将点子制服。」说话之间
,当先向江天涛身前扑去,其余几个中年书生,也只得硬着头皮,紧跟而上。

  江天涛一见,一招「八方风雨」,长剑舞起一座剑林光幕,千百银锋,分指
八面,立即将蛮花香妃等人逼退。就在江天涛逼退蛮花香妃等人的同时,一仗蝽
嘶娇叱,两匹高头刺蝽,势如奔雷般已驰至了近前。

  蓦闻一声清脆娇呼:「啊,卫小侠!」

  接着又是一声熟悉娇呼:「啊,卫代表!」

  娇呼声中,马嘶蹄乱,两匹健马猛的一顿,两道银绿身影,已腾空飞下马来
,齐向江天涛身边落下。江天涛举目一看,面色立变,只见凌空飞下的两人,竟
是含忿追他的银钗皇甫香和名歌女冷萍。

  蛮花香妃见沿途交手,纵马飞奔而来的两个持剑少女,俱都认识江天涛,着
实吃了一惊,尤其五步断魂香巾,落在江天涛的手里,更加慌急万分。

  银钗皇甫香本来芳心暗恨江天涛,这时乍然见他被困此地,情不自禁地变得
十分关怀。名歌女冷萍飞马离开启德镇的原因,就是前来追赶江天涛,由于和银
钗的冲突,越野飞驰,没想到竟在此地撞上了。

  江天涛由于一直无法得到充分调息,是以不能尽将余毒驱除,因而,一剑刺
出之后,气血立即翻腾,无法同被击退的蛮花香妃等人追击。这时见冷萍、皇甫
香同时赶来,虽然有些心慌,但自觉在安全上有了屏障。他不敢和银钗答话,也
不敢问冷萍何以和银钗交手打起来,只得微微合上星目调息。

  冷萍和皇甫香见江天涛俊面苍白,额角渗汗,俱都慌了,转首一看,发现立
在路边的花衣美女,竟是蛮花香妃,不由同时惶声惊呼道:「啊,他中了五步断
魂香了!」

  惊呼声中,回头再看,发现蛮花香妃的五步断魂香巾,居然握在江天涛的手
里,不由惊得花容一变,再度急声道:「这是断魂巾呀,卫小侠千万不可贯注真
气挥动它。」

  冷萍说罢,似乎想起什么,突然搏首望着蛮花香妃,厉声道:「你这女性败
类,还不赶快拿出解药来?」说话之间,手持长剑,缓缓向蛮花香妃身前逼去。

  蛮花香妃明芷苓,由于没有了断魂巾,早已趁机将史先锋丢至路边的盘螺铁
棍捡起来。这时见冷萍仗剑逼来,不由冷冷一笑,要挟地道:「要解药不难,只
要把断魂巾还我。」

  察看江天涛神色的银钗皇甫香一听,立即怒声道:「将断魂巾还给你,只怕
你就不给解药了。」

  蛮花香妃冷冷一笑,有恃无恐地道:「那我们就眼看着他七孔流血而死吧!」

  冷萍听得浑身一颤,顿时愣了。银钗皇甫香,顿时大怒,黛眉一轩,毅然怒
声道:「杀了你不怕在你身上找不到解药来。」说话之间,纤手再将悬在肩井上
的描金折扇取下来,左手持扇,右手仗剑,径向蛮花香妃身前逼去。

  蛮花香妃一见皇甫香取扇,再看她银辉闪闪的服装,心中不由暗吃一惊,顿
时想起,她就是三钗帮的银钗皇甫香。但她也看得出皇甫香虽然动了怒,而她仍
顾忌着蓝衫少年的安危,是以才迟迟不敢出手,希望能威逼出解药来。因而,冷
冷一笑,依然有侍无恐地沉声问道:「皇甫香,你自信能在片刻之间便可杀我?」

  银钗听得一楞,她自信能够战胜蛮花香妃,但要说在片刻之间使将对方制服
,她的确没有这份把握。蛮花香妃一见,立即得意地冷冷一笑,继续要挟道:「
哼,恐怕不到片刻,他就要七孔流血而死了。」

  冷萍听得浑身一颤,花容立变,惶急中,不由厉声道:「皇甫姑娘,救人要
紧,我们俩儿一齐上。」说话之间,一挥长剑,当先向蛮花香妃扑去。

  皇甫香深觉有理,对付这些武林败类,根本不须顾虑什么武林规矩,于是毅
然应了个好,左手挥扇,右手挺剑,立取挟击之势。蛮花香妃一见,的确慌了,
她没想到一路缠斗而来的两个仇家,突然间又协力并肩来对付她。她没有了仗以
慑人的「断魂巾」,就等于凶猛无敌的鹰没有了眼睛。这时见皇甫香和冷萍两人
挟攻扑来,立即将盘螺棍舞了个风雨不透,同时,厉声娇叱道:「一群死东西,
你们在等死吗?」

  几个中年书生一听,慌得大喝一声,一齐扑向冷萍,因为他们知道皇甫香是
名满天下的三钗帮总统领,是以不敢当其锐锋。冷萍见几个油头粉面书生打扮的
中年人扑来,断定都是些无耻荒淫之徒,加之心切取得解药,因而芳心倏起杀机。
于是,一声娇叱,运剑如飞,娇躯转处,长剑已幻起一道森森光幕,立将扑来的
几个中年书生罩住。几个中年书生,俱是些好色贪杯之徒,实际上根本没有真本
事硬功夫,哪里抵挡得住,一阵惊呼,纷纷暴退。

  冷萍杀机已起,岂容歹徒人等逃走,一声娇哼,长剑疾演「彩凤展翅」,寒
光闪处,立即暴起一声凄厉惨叫。飞退较慢的一个中年书生,连胸带臂,并被斩
为两段,心肺肝肠,随着飞溅鲜血,立即涌了出来。

  刚刚调息完毕的江天涛,睁眼一看,面色立变,他确没想到,看来那等娴静
高雅的冷萍姑娘,这时杀起人来,居然面不改色。再看银辉闪闪的皇甫香,已和
抚媚艳绝的蛮花香妃,激烈地打在一起了,皇甫香左扇金光闪闪,右剑银芒耀眼
,加上盘旋如飞的身影,宛如银河中缀满了金星万点,极为壮观。蛮花香妃虽是
娇弱纤纤的女子,但手中沉重的盘螺棍,却挥舞得劲风呼呼,棍影如林,任她皇
甫香左扇右剑,一时间也不能逼近。

  正在打斗间,又闻一声剌耳惊心,直上夜空的凄厉惨嚎。江天涛转首一看,
另两个中年书生的头顶也不见了,两个无头尸体,旋了几旋,咚咚两声相继扑倒
地上。其余两个中年书生一见,只吓得面色如土,魂飞天外,惊呼一声,倏然转
身,向着漆黑如墨,阴气森森的高大茂林内,亡命奔去。

  冷萍姑娘一见,脱口一声娇叱:「不留下命来想走吗?」娇叱声中,倏然停
身,左手玉腕一扬,立有两点寒星,挟着嗤嗤啸声,快如两道银线,一闪而逝。
紧接着,如飞奔向茂林的两个中年书生,同时两手扑天,仰面发出一声悠长惨叫
,撒手丢扇,踉跄栽倒。

  江天涛看得面色一变,他确没想到,冷萍的腕力竟是如此的强劲,而她的剑
术,似是也不逊于皇甫香。杀完了几个中年书生的冷萍,倘不知道江天涛已睁开
了眼睛,一声娇叱,再向蛮花香妃扑去。

  蛮花香妃早已吓得花容惨白,这时见冷萍返身扑来,慌急间,柳眉一竖,厉
声娇叱:「老娘与你们拚了!」了字出口,盘采棍一紧,逼退了皇甫香,猛向冷
萍扫来。

  皇甫香何等精灵,就在蛮花香妃扫向冷萍的同时,她手中的描金折扇,已快
如闪电般切到了蛮花香妃的肩颈间。蛮花香妃一声惊呼,塌肩斜飞三丈。冷萍、
银钗,一心想置蛮花香妃于死地,以便在她身上找出解药来,是以,同时娇叱一
声:「不拿出解药来,休想活命。」娇叱声中,同时飞身追去。

  蛮花香妃见无法脱身,只得拚死力敌,于是,三人又凶狠激烈地打在一起。

  江天涛看得清楚,蛮花香妃绝不是银钗和冷萍两人的对手,不出三十招,必
败无疑。但,他对女人与女人交手的泼辣凶狠劲,同样的称得上「不让须眉」。
继而,他的星目一亮,浑身不禁一颤,心想:冷萍、银钗制服了蛮花香妃之后,
势必前来向他纠缠,问起他的真正身份,那时该如何回答?心念及此,慑足走至
小青身边,悄悄解开丝缰,点足飞身上马。

  就在他身形刚刚落在马鞍上的同时,小青昂首一声怒嘶,放开四蹄,如飞狂
驰,直奔茂林。江天涛一听小青怒嘶,恨不得伸手掩住马口,继而一想,索性催
马狂奔。激烈打斗中的冷萍和银钗,闻声觑目一看,花容立变。

  皇甫香芳心一急,不由脱口急声道:「冷萍姑娘不好,卫代表又跑了。」说
话之间,一连紧攻了三招,逼退蛮花香妃飞身退出圈外,径向白马卷云奔去。

  冷萍无心再向蛮花香妃索取解药,紧跟着皇甫香身后,也飞身踪向自己的座
马。同时,既迷惑又惊异地急声道:「这人真是有点古怪。」

  银钗皇甫香一听,立即忿忿地接口道,「哼,他的古怪事还多得很呢!」接
口说罢,飞身上马,一抖丝缰,径向江天涛如飞追去。

  冷萍听不懂皇甫香的话意,但她这时也无心情去问,纵落马上,狂驰如飞。
蛮花香妃明芷苓,娇靥苍白,微微喘息,一手插腰,一手以盘螺棍支地,她对江
天涛的突然飞马驰去,尤感到万分惊奇。她颓丧地望着飞马追去的皇甫香和冷萍
,又幸运地摇摇头,她知道如果江天涛不跑,她的性命今夜定然难保。再看江天
涛,早已消失在漆黑的茂林前了。

  这时的江天涛,形如惊弓之鸟,为了摆脱皇甫香和冷萍,一拨马头,驰下乡
道,如飞冲进漆黑的茂林。他并不是怕皇甫香和冷萍的武功,而是怕被两人追上
了纠缠不休,误了行程。尤其,他不明白隐身「圆韵楼」伪装歌女的冷萍,为什
么也在他马后追踪?

  心念间,回头再看,发现银钗皇甫香和冷萍,正拨马奔下乡道,拼骑向着这
面追来。他感到非常奇怪,方才两人还缠斗不休,这时却又蛮像一对密友。打量
间,胯下蓦然惊起一仗蝽蹄践踏着枯枝败叶的喳喳声。江天涛闻声猛然一回头,
眼前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凝神一看,发现茂林内,树木高大,枝叶蔽天,
无法看清夜空中的繁星。地面上枯枝败叶,积厚盈尺,宝马小青,疯狂飞驰,只
见林内的高大树木,如飞倒逝。片刻过去了,但仍没驰出茂林。

  江天涛感到有些奇怪,这座茂林怎的广大。于是,急忙勒住小青,游目一看
,这才发现周围有的九树成行,有的六树横阻,有的七树斜伸,有的十树圜植。
江天涛看罢,不由暗吃一惊,心想:这该不会是一座什么阵势吧!

  心念末毕,蓦闻数十丈外传来一声急促的茫然矫呼:「卫代表,你在哪里?」

  江天涛一惊,不由心头一震,这正是银钗皇甫香的声音,他的确没想到皇甫
香已追到附近了。紧接着,又是一声紧张地呼问。「卫小侠,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为什么突然听不到你的马奔声了?」

  江天涛听得出,这是冷萍的声音,尤其听了她焦急关切地询问,心里非常感
动,但他却不敢响应。因为,只要他一出声,银钗和冷萍,定然找进阵来。那时
不但给自己带来纠缠不清的麻烦,也许她们找不到出口,而饿死在这座奇特的林
阵中。心念至此,任由皇甫香和冷萍两人在数十丈外,相替娇呼,他径自拉着小
青,悄悄向深处走去。

  他沿着斜伸的行树前进,踏着积厚盈尺的败叶枯枝,宛如走在厚厚的大地毯
上,颤魏如锦。远处冷萍和银钗的娇呼,显得更焦急,更关切了。江天涛听得心
中非常不忍,不自觉地停下身来,循着叫声的方向一看,星目不由倏然一亮。只
见对面斜伸的行树尽头,视界变得突然广阔,同时,可以看到夜空的点点繁星。

  江天涛心中一喜,断定那就是林阵的出口了,于是,拉着小青,急步向对面
走去。随着距离的接近,发现出口处荒草及膝,同时在十数丈外有一片高低参差
,大小不一的矮树,在矮树丛中,隐约现出一角围墙。江天涛看得一愣,接着加
速了步子,他断定前面不是出口而是一户隐居在这座茂林中的人家。

  想到隐居两字,立即联想到这座奇异的茂林怪阵,因而里面居住的也必是一
位世外高人。心念至此,他不禁有些迟疑了,觉得不应该进去。迟疑间,已到了
行树的尽头,举目一看,再度愣了。只见那片高低不一的矮树林,恰在数百丈方
圆的林空中央占地约有数亩,根据那角围墙,断定里面必有人家。但根据林空中
的荒凉情形,似是不可能住着人。由于好奇心的驱使,他要看看是什么人家,住
在这等阴森荒野的茂林中,而且居住在林阵的中央。

  他拉着小青,踏着高及膝上的荒草,慢步前进,脚下发出了沙沙的响声。这
时,四周一片漆黑,格外显得阴森岑寂,因而,江天涛和小青践踏在枯草上的「
沙沙」轻响,也愈显得阴森慑人。走到矮树丛前,探首向内一看,江天涛再度愣
了。只见里面一片荒草,仅靠北的一面,有一座半塌的石室残垣。

  江天涛看了这等凄凉景象,心中既索然又失望,于是,飞身上马,决意穿过
荒草空地,继续向西找寻出路。就在他飞身上马的同时,小青突然立耳竖须,昂
首发出一声刺耳惊心,直上夜空的悠长惊嗥。同时,前蹄仰起,人形而立,马尾
不停地摆动,双目闪着惊急,旋身就要后退,似是不愿前进。

  江天涛暗吃一惊,心知有异,脱口吆喝了两声,立将小青的情绪抑住。于是
,游目一看,这时才发现半塌的石屋中,有一堆白色的物体,而在白色的物体中
,有一蓬隐隐闪着红光的东西。江天涛看得心中一动,一抖马缰,就待进去。但
受惊的小青,却摇头摆尾,低嘶连声,步步后退。

  江天涛好奇心胜,虽然心中暗自惊疑,但仍辍身下马,决意过去看个清楚。
于是,系好马缰,横肘撤剑,寒光一闪,长剑已撤出鞘外,飞身越过坍墙,踏着
荒草,径自走向半塌的石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