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都市

【暗夜暖情】(11)

2021-10-18 08:49:35

作者:半途生
2020/11/6发表于:首发禁忌书屋

  11……

  杨乐山初见黄怡真的那个冬天,在那次冬日夜晚的蕾丝事件之后,他仍然不
时地过去照看黄怡真的外婆,不过大多是在白天。外婆的性格直爽乐观,竟和小
杨相处的很好。她非常以自己的外孙女为荣,经常向小杨大夫展示外孙女各种各
样的工作成果。通常是各个大公司或商家的纪念品之类的。从这些纪念品来看,
黄怡真应该是从事的产品营销和推广类的工作,且多属于快消品领域。

  小杨也做了一件颇有开创性的工作。他把那种七个一组按照星期排列的小药
盒,重新做成二个十个一组的,一个十一个的,在上面分别标上1-31的日期
,把外婆的高血压药按每天一个的用量放到小药盒中。外婆看到小杨大夫如此认
真,如此重视,也意识到了按时吃药的重要。从此以后,基本上再没有忘记用药

  那个冬天接下来的日子,外婆的病维持的非常好,没有再到诊所来。

  从这件事,吴默村也认识到了自己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的不足之处。
某种程度上,那也可以说是一种逃避和借口。因为,凡事还有一个「事在人为」
呢。

  后来,小杨记得是将近春节的时候。一天中午,黄怡真来到诊所,仍然是穿
着那件乳白色的长款羽绒服。她不在乎屋里还有其他人,把一个纸包放到杨乐山
桌子上,说是他们公司搞活动剩下的,「给你吧」。那是一个大大的啤酒杯,极
其厚重,杯子上印着一家世界着名啤酒品牌的商标。杯子把手上,还挂着一个也
是商家特制的非常可爱的卡通形象开瓶器。

  接着,又递给他一个扁长盒子,里面是一副精致的皮手套。说这个是外婆送
你的,怕你冬天开车冻手。

  送完了两样东西,也不等什么回话,扭头就走了。

  小杨后来再见到外婆的时候,两个人谁都没有提这两件礼物的事情。

  和黄怡真再一次见面的时候,已经转换了季节。

  那次是盛夏。老天爷拖拖拉拉的,不愿意把欠了许久的透雨浇下来。天气闷
热,粘腻,每个人看上去都很烦躁,看谁都像是欠自己钱的人。

  那晚,杨乐山好不容易刚睡着,就被手机铃声吵醒。一看时间,将近凌晨三
点。电话号码有些熟悉,睡得迷迷瞪瞪的,一时想不起是谁。

  刚一接听,里面传出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哭音,急切地大声说,杨医生,黄怡
真受伤了,我们在你诊所门口,你快点过来呀!

  杨乐山匆匆把车停在路边,远远地就看见有两个人影坐在诊所的台阶上。他
才从车里钻出来,就听见那边的人影冲着他喊,你怎么那么慢呀!快点呀!

  小杨大夫跑过去,看到一个高个女孩儿,用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用处的布捂着
自己的头,头侧歪着抬起来,一只没被挡住的眼睛,镇静地望着他。

  杨乐山放下心来。看到坐在黄怡真旁边的是一个娇小的女生,穿一条短裙,
两条腿直直地张开着伸出去。天黑,看不清里面的风景。高个的黄怡真穿的是一
条线头纷飞,破洞处连里面的裤兜布都露到外面的牛仔短裤。两个女孩儿上身都
是紧身半袖广告T恤,上面印着某个啤酒品牌的LOGO。黄怡真还披着一件小
小的明显不合身的夹克。

  开门,扶黄怡真进去,她走路已经有些不稳。开灯后,才发现黄怡真半边T
恤都染上了血。

  伤口在前额上方,血肉模糊一片,可以看到还有几个破碎的玻璃碎片。

  清创,消炎,缝合,都是一些常规的处置,但是做起来还是有一些麻烦,尤
其是创口有玻璃碎片的时候。杨乐山穿着拖鞋,短裤,圆领T恤,像是一个被临
时抓来的乡村医生。由于心理紧张着急,两条毛腿紧紧夹着黄怡真滴上了斑斑血
迹的光腿,却浑然不觉。

  从看到杨乐山之后,黄怡真强撑着的意识就涣散了下来。现在她晕晕乎乎的
,只是觉得头痛,恶心。当杨乐山为她清除伤口里的碎玻璃时,她痛得闷哼一声
,两手抓住紧贴着站在她身前的人,也不管是什么部位,用尽全力的掐着。

  处理完了,扶着黄怡真进到里屋躺下休息,杨医生这才找到时间,询问那个
娇小的女孩儿是怎么回事。

  女孩儿名叫刘婕,和黄怡真是「好朋友」。这两天两个人在市里的酒吧一条
街做啤酒推销员。半夜时,刘婕不小心把酒洒到了一个壮汉身上。那伙人借机不
依不饶,无论什么赔偿条件都不干,一定要刘婕和他们一起走。最后不得已,黄
怡真冲上去,头碎啤酒瓶,震慑住了那伙人,两个人才脱险跑了回来。

  听着刘婕的讲述,杨乐山心中惊诧不已。他掩饰住心痛的表情,让刘婕也休
息一会儿。明天一早,他要带黄怡真去中心医院做一个头颅CT。

  早上匆忙回家换了衣服,回来的路上和中心医院的朋友落实好了做CT的事
情。回到诊所时,两个女孩儿睡得正香。

  他买回来了早餐,招呼两个人起来吃。杨乐山的意思是让刘婕回家休息,等
他们做完了CT,她还可以接着照看破了头的病人。黄怡真嘟囔着说照CT纯粹
是小题大做,杨乐山根本不理她。

  路上,黄怡真还满不在乎地说,自己做过功课,知道前额上方这个地方最硬
。还有她之前就已经看到,搬运的时候,啤酒碎了好几瓶,知道这一批的酒瓶都
是用过几次的了,已经变脆。

  杨乐山不说话,也不理她,只是紧紧地抓着黄怡真的胳膊。看到小杨大夫严
肃的表情,黄怡真也不啰嗦了,乖乖地听小杨的安排。

  万幸,没有脑出血,也没有颅骨骨折,只需要修养一段时间就会好了。

  黄怡真不敢让外婆看到她的惨样。按照约定,杨乐山把她送到了刘婕的住所
楼下。下车时,杨乐山眼睛注视着前方,咳了一声,尽可能清晰地问道,那个·
·····她是你的男朋友?还是······女朋友?

  黄怡真一脚已经迈到车外,听了问话,偷偷看了一眼杨乐山,脸已经红了,
老老实实轻声答,是女朋友。说完了,却又狡黠地一笑,又补充说,我也是她的
女朋友。

  这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杨乐山都没有再见到黄怡真。感觉好像她有些怕他
,躲着他似的。

  杨乐山仍然经常去外婆那里。除了聊天,还时常能在各种不同的农历节日,
尝到不同的应节食品,甚至是各种独特的祭品。此地和他的家乡仅相隔一百多公
里,属于同一个省份,但是一些风俗习惯还是有所不同。一直是一个乖学生的杨
乐山,现在对这些老辈的俗礼很感兴趣,体会到一种颇为悠远的存在感。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可以听到外婆聊黄怡真的事情,可以看到她的工作成果
——各类商家的纪念礼品。

  这期间,杨乐山的收获也不小。外婆有时嘟囔着说,你看她拿回来的这些东
西,都是男人用的,我们根本用不上,小杨你就拿走吧。这些东西包括但不限于
:一套礼盒包装的剃须刀,入秋时的一组男袜,一套精致的六个小瓶包装的白酒
,盒子上还注明非卖品的着名品牌的领带。

  对这些东西,小杨大夫都是来者不拒,他对此也尽可能不做过多的联想。但
是有一样东西,还是让他不得不想的多了一些。

  那是快到中秋节的时候。外婆说这个丫头知道我从来不吃月饼,还把这个拿
回来了。说着递给小杨一个精美的月饼礼盒。小杨当时也没细看,等回到家才发
现,这是一个挂羊头卖狗肉的礼盒。或者准确地说,是挂月饼卖套套的礼盒。

  杨乐山当时就想给黄怡真打电话,又犹豫了,怕自己是自作多情。人家也没
有特殊说委托外婆把这个东西转交给他。

  那两天杨乐山的心里一直是痒痒的,矛盾着不知道是否应该给黄怡真打个电
话。从和陈晓琪分手后,他已经空窗将近两年。他拒绝了那么多人的好心帮助,
已经让人不禁怀疑他的性取向了。

  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他还真不愧是一个讨老师喜欢的好学生,确实是
本分老实。

  又一次见面,是在圣诞节前夜的平安夜。电话号码显示的是黄怡真的电话。
不出所料,电话中传出来的是刘婕的声音。说是「我们家真真」非常感谢小杨大
夫一年来的帮助,今晚想请他吃饭,希望杨医生能够赏光。

  身为单身汉的杨乐山从不逛街,购物全靠网购,对圣诞节本没什么感觉。但
是,对于能和黄怡真相聚,他是不会错过的。尽管他们这三个人聚在一起,确实
透着一丝诡异。以他对黄怡真祖孙二人那种直爽性格的了解,他对黄怡真的好感
,可以肯定刘婕是早就清楚的。

  聚会定在当地有名的一家大酒店,一楼是餐厅,楼上还有客房。二个女孩儿
盛装出席,一长一短两套裙装,倒显得杨乐山比较寒酸。

  黄怡真话不多,像是有心事。全靠刘婕叽叽喳喳的活跃气氛。点了一瓶红酒
,但是喝了三瓶,另外两瓶是刘婕从自己的名牌包里偷偷摸摸地拿出来的。黄怡
真很不自在,但是杨乐山非常高兴能省点钱,满不在乎地主动拿过酒瓶,为自己
倒上。

  三个人喝酒的架势,好像是都希望能把自己喝大了似的。黄怡真越喝越沉默
,刘婕越来越能卖弄风情,简直是在明目张胆地勾引杨乐山。

  饭后,刘婕说他们在楼上定了房间,请杨乐山上去接着聊会儿天。上行的电
梯里,黄怡真似乎是想要找机会先溜掉,被刘婕一把紧紧地抓住了。

  房间很宽敞,有一张巨大的床。刘婕从包里又变出来一瓶红酒,看起来确实
是有备而来。话题也不出意外地转移到了杨乐山身上,而且理所当然的是关于他
的感情经历的。

  杨乐山毫不介意,而且很高兴能讲一下他的过往。表面上是回答刘婕的问题
,却不时地瞄一眼旁边的黄怡真。黄怡真默默地喝着酒,没参与这两个人的对话
,可是很明显她也在认真地听着。

  大概是酒真的没少喝的原因,问题的尺度越来越大,而且脑回路清奇。有的
问题是杨乐山这样的直男从来都没有想到过的。

  比如当听到杨乐山和前女友都是第一次的时候,刘婕赞叹地「哇」了一声,
接着探究当时的细节,问杨乐山「第二天前女友是不是就来了月经?」

  杨乐山端着酒杯,呆呆地想着这个问题的含义。黄怡真和刘婕碰了一下杯,
呸道,喝酒吧你!

  当知道杨乐山到目前为止只交往过一个女朋友时,刘婕再一次瞪大双眼,看
看杨乐山,再看看黄怡真,哇哇怪笑,然后问杨乐山,那你不会很嫩鸡吧?

  没等小杨对此有所反应,黄怡真猛地起身,抓起外衣就往门口走去。刘婕整
个身子猖狂地靠回到椅背上,学着星爷的口气「哈,哈,哈」的一通怪笑,说那
就便宜老娘我一个人了。

  刚走到床角那里的黄怡真,把外衣摔倒床上,又悻悻地回来坐下。

  一瓶酒很快就喝光了。刘婕冲着杨乐山说,看你这个人还不错,今晚就和我
们在这儿一起睡吧,不过你有多大劲儿都冲着我一个人来。

  杨乐山浑浑噩噩地去洗澡。洗完,穿好了衬衣衬裤才出来。

  轮到两个女孩儿去洗。刘婕大刺刺地脱去短裙,接着就要去解胸罩,被黄怡
真一把拽进了卫生间。

  杨乐山晕晕乎乎地坐在椅子上。前方一侧是电视,另一侧是卫生间的磨砂玻
璃。透过雾气朦胧的玻璃,可以隐约看到两具白色的玲珑肉体。不时地,还有刘
婕在酒精作用下的调笑的声音传出来。杨乐山尽力让自己的眼睛望着电视,可是
,眼角余光总是会不受控制地扫过卫生间的玻璃。

  随之,那古老的哲学问题浮现了出来,我是谁,我在那里,我在做什么。这
些问题在他那已有些麻木的头脑上方盘旋萦绕,并不断地穿透深入下去。接着,
在他意识的深层,他发现,竟是对于他现在的自己的鄙视。

  这时,卫生间里传过来嗡嗡的风筒的声音。杨乐山猛地起身,抓过自己的外
衣,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