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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群芳录》卷四 风云初起

2014-08-31 14:23:24

第一章 卧虎藏龙

“微臣金陵太守韦黄裳参见永王千岁。”

金陵府一如往常的平静,从外相丝毫看不出一点风吹草动,谁也没想到,在这样稀松平常的警备下,竟有一位不一般的王爷驾临,这不是一般空有虚衔的王爷,而是可与太子李亭相提并论的永王。

“韦大人不需如此多礼,本王此行并无公务缠身,只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游览江南的湖光山色,本不想打扰大人,但是本王在长安早闻大人大名,如今得到金陵,方知百闻不如一见,金陵在大人管治之下,丝毫不在长安之下,才忍不住前来一探大人风采。”

李璘忙扶住欲行跪拜之礼的韦黄裳。

“多谢王爷美意,不过君有君道,臣有臣纲,君臣有别,礼不可废!”

他不顾李璘的搀扶径直拜了下去。

要是一般人得李璘如此夸奖,虽不至飘然欲飞,至少或多或少会有些得意以至忘形,而韦黄裳却是视若未睹,闻若未闻,谢绝了李璘的好意,依然用君臣之礼,大礼参拜。

李璘见之眼神不由一亮,叹道:“本王今日总算明白为何金陵在大人的治理之下蒸蒸日上了。”

韦黄裳道:“王爷过奖,金陵如今的繁华卑职不敢居功,都是全府官民共同努力的结果。”

韦黄裳久居官场,对为官一途深喑其道,对李璘的夸奖他并没有怎么放在心上,并不是真如他所说的那样,金陵的长治久安没有他的功劳,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为了金陵能有今日,他到底花费了多少心血。但是这却并不值得李璘如此亲近自己,真正的原因却是他有一位身在高位的父亲,左相韦见素。

如今圣上年岁已高,加上十余年前贵妃进宫之后便不理政事,导致如今大权旁落,如今朝中主要有三股势力,最大的一股无疑是以宰相杨国忠为首的杨派,但是其权来源于君,他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再无上升的空间,除非他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否则终是爬得越高,跌得也越重。

然后就是以太子李亭为首的太子派和以永王为首的永王派,这两人都是皇家贵胄,都是极有可能继承大宝的人物,对这两人要小心应付,静观其变。

韦黄裳非常清楚的记得父亲的话,这也与他心中所想不谋而合,对永王的示好,他既不拒绝也不接受,他非常明白如今还不是做最终决定的时候,因而他谨守臣纲,无一丝逾越。

李璘笑了笑,拉拢韦见素那只老狐狸并不容易,他在长安也几次看到了那老狐狸的厉害手腕,韦见素的势力虽没有杨国忠庞大,却同样是根深蒂固,也正因为他没有如杨国忠那样炙手可热,才没有被他,还有太子列为敌人,而是可争取的盟友,而这也正是韦见素的高明之处。

他和李亭都不得不为争取韦见素做努力,一旦他偏向某一方,目前的平衡被打破其影响之深远可想而知,自己和李亭寝不能寐的时候,他却高枕无忧,这不由更坚定了他拉拢韦见素的决心,老的不好应付,只有从小的着手,只是如今看来这小的同样不好对付!

“那韦大人今日就陪同本王到城里走走吧,让本王看看金陵和长安到底有何不同。”

说罢率先走了出去。

叶千秋坐在他的个人书房内,抬首仰望着那幅“江山万里图”那纤细的曲线,磅礴的气势,崇山峻岭,逶迤遥远,华夏江山的雄壮跃然纸上。

那是他最喜爱的一幅画,每次看到它,他都有一种仗剑江湖,跃马天下的豪情。

叶千秋在江南武林的声望达到了顶点,说他是江南武林的皇帝毫不为过,江南武林无不为他马首是瞻。

叶千秋,他便是江南的支柱。

魔门终于出来了,平静了二十年的江湖终于打破了宁静,他取下挂在墙头的长剑。

“仓”一道明亮的秋水,他吹了吹剑尖,秋水盈盈,波光粼粼,煞是好看。

他不知道他多少年未曾拔剑,但是他知道,一直都知道,他终有再拔剑的一天,他甚至是渴望那一天的到来,这么多年来,他最企盼的不就是那一天吗?

看着自己的生死伙伴,叶千秋那波澜无惊的脸上不由升起一丝笑意。

叶千秋长剑向前一点,“波”的一声,虚空中一片银光急剧反射回去,与此同时叶千秋已身在屋外的花园内,与一道白影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两人速度越来越快,只见两道影子快速旋转,分不清谁是谁,到最后两道影子却融为一体,不分你我。

正在这时,一位极其美丽的少妇从外面袅袅婷婷的走了进来,这瓜子脸的少妇,眉目如画,体态轻盈,穿着一件米黄色的罗纱长裙,曲线玲珑的丰盈胴体极为动人。

一双水灵灵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一般,盼顾见具有勾魂摄魄的魔力,一头乌黑的秀发用白色的玉环绾住,垂下及腰的长发随着她美妙的步伐微微摇摆,十分诱人。

她仪态万千的举起一支肤色晶莹白里透红的玉手轻轻一拢耳边秀发,大红宝石镶嵌的耳坠顿时光华四射。“你们叔侄俩见面就是舞刀弄枪,特别是你这个老不休,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还象个孩子一样,和后辈瞎起什么哄。”

虽是责怪的语气,可是那娇滴滴的声音却给人一种销魂蚀骨的感受。

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千秋的夫人梅怡君,当年的武林四大美女之一,为此叶千秋不知招来多少人的艳羡。

“夫人说得是。”

叶千秋不由苦笑连连,对梅怡君,他是爱到骨子里了,真是捧在手心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对别人他可以毫不留情的生死予夺,但对她,他却是说不出半句狠话,“不过夫人不正是喜欢我那颗还年轻的心吗?”

叶千秋一点也不掩盖那苍苍虎目中露出的屡屡柔情。

梅怡君虽熟知丈夫无所顾忌的个性,但是在小辈面前竟如此赤裸裸的调情,虽是老夫老妻,也不由让她感到一丝不安,然而心中却是充满幸福,经过了近二十年丈夫还是如此迷恋自己,哪个女人会不为之骄傲呢?“你呀,都几十岁的人了,也不怕雨时笑话。”

那一刹那的娇羞让他生出一种怦然心动的火热。

叶千秋大笑道:“雨时也不是外人,在他面前还用顾忌什么,对了,翠儿呢?今天怎么没看到她?”

梅怡君闻言不由嗔道:“瞧你那记性,她不是一大早就找苏姑娘去了吗?”

蓦听提到叶黛翠,任雨时那俊朗的星目不由蓦地一亮,心中浮现出一道美丽娇俏的影子。





第二章 恶魔本色

在她旁边是一位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穿着一件翠绿的连衣罗裙,晶莹如玉的肌肤白里透红,那一抹健康的红色给她白皙的肌肤增添了无限魅力,微微隆起的酥胸蕴藏着无限美景,从那完美的弧线可略窥一斑。

身姿娉婷,骨肉匀称,姿态优雅,象一朵珍贵的鲜花,娇艳中充满着撩人的春色,她的袖子很宽,下摆长长的拖在地上,香肩披着一条白色的披风,掩盖住身后那令人无限遐想的丰姿。

她的发髻精巧有特色,在发角有用丝线穿成的珠花,垂在两侧,薄遮双鬓,显得俏丽多姿,弯曲的梳子装饰在头发前端,左右各三只簪,弧度完美的耳垂上挂着一对月牙儿耳坠,气朗神清,有种冰清玉洁,雅丽高贵的动人气质。

与苏芷玉站在一起,如春兰秋菊,各有千秋,而又相得益彰。

苏芷玉似一朵怒放的牡丹,艳盖群芳,麝香四射,而又一尘不染,明净无暇。

她就是一盆吐露的水仙,高清雅致,淡丽若烟,那文静中蕴藏着的风姿让人生出一种只可远观的感叹。

江南第一美人,百闻不如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整个江南也唯有她方能和苏芷玉并驾比肩而不落丝毫下风。

华花二女陡然一见除苏芷玉之外,竟还有位仙子般可人的绝世佳人,心中不由升起一丝讶异,整个天下能与苏芷玉比肩的屈指可数,寥寥无几,而在江南就只有一位,那就是环秀山庄的大小姐,有江南第一美人之称的叶黛翠。

此时叶黛翠心中的惊讶却比她们二人犹有过之,眼前这两位丝毫不输于自己的绝世佳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绝对是最耀眼的明珠,没想到在这里竟一下出现了两位之多。

华天香上前牵住二女的玉手,笑道:“是什么风把二位妹妹吹到我们这儿来了?”

她却没想到她随便的一句话却引出了苏芷玉和花解语的唇枪舌战。

苏芷玉回首望着叶黛翠妩媚的一笑,露出一丝不怀好意的眼神,继而向华天香道:“这姐姐怎么都没想到呢?不就是叶妹妹的香风吗?”

“妹妹哪儿有苏姐姐香,就是香风也该是苏姐姐的才是呀。”

叶黛翠对苏芷玉的捉弄已习以为常,也笑着不慌不乱的回了一句。

“香不香可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须得有人鉴定才行,二位小姐要不要我们公子好好品味一番,看到底谁更香?”

望着花解语那笑吟吟的模样,苏芷玉不由暗叫了声厉害,和这位姐姐说话还真得当心才是,自己本是想捉弄叶黛翠,没想到却被她抓住了把柄。

“你家公子有了华姐姐这样国色天香的夫人,更何况还有你这么温柔体贴的侍女,又怎么看得上其他女子呢?”

她苏芷玉可不是个好惹的主儿,多少皇家贵胄,豪门子弟不都在她的应付下相安无事,她那游刃有余,如鱼得水的功夫又岂是假的。

“二位妹妹可是整个江南最美丽的女子,华姐姐倒也罢了,苏妹妹居然说与我这个小丫头相比竟不值一提,那要么是整个天下的人都瞎了眼,要么就是妹妹讥笑姐姐,不知道妹妹是哪种意思?”

亏了是花解语,我怎么就没发现她还有张七巧簧舌,竟还有能将东说成西指马为驴的本领呢?

华天香看花解语大有得理不饶人的趋势,更何况她那本来就是歪理,遂向二女道:“二位妹妹不要介意,解语本来就是心直口快的性子,一时高兴什么都忘了。”

花解语经过我身边时低声道:“婢子可是在给公子争取机会,可惜被你的好夫人给破坏了!”

言罢,还给了我一个挑逗的眼神。

我不由无奈的苦笑,这小妮子,都在想些什么啊!

不一会,几个女人就叽叽喳喳的聊成了一团,尽是些女儿家的私房话题,像是完全忽视了我的存在。

不说叶黛翠,就是苏芷玉也仅仅是匆匆的点了点头。

搞不懂刚才还针锋相对的苏芷玉和花解语这会又怎么如此相谈甚欢。

女人的心思男人总是难以理解,我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在这我似乎成了多余的一般,站起身来准备向外走去。

“咕咕”在我站起身的一刹那,我的肚子却蓦地连叫了几声,像是配合我的动作,诺大的声音让几女迅速的安静下来,倘大的房间顿时鸦雀无声。

苏芷玉和叶黛翠那怪异的眼神让我羞愧难当,难以想象刚才那声音竟是我发出的!我不禁无声的哀叹,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

华天香强忍笑意,温柔的道:“看你,妹妹的点心虽然好吃,你也要知道节制啊,怎么还像个孩子一样,竟吃坏了肚子。”

她扶起我的肩关怀的道:“还有哪儿不舒服吗?”

我不由无奈的苦笑,由于她们不断给我点心,虽然早上吃得多了一些,但也不至于这个样子啊。

“没事。”

我无力的摇了摇头,居然让外人看我如此笑话,简直有一种捡块豆腐撞死的冲动。

看到诸女憋得通红却强忍笑意的俏脸,我越是心慌,只想尽快抽身离开,免得再丢人现眼。

“你确认你真的没事了?”

苏小小俏丽的小脸虽尽量掩饰,却藏不住眼角的那一丝得意,那欢快的戏谑神色并不难让人发觉,“比如说后背是不是有些发痒?”

苏小小好心的提醒道。

经她一提点,我蓦地回想起苏小小给我点心的神色,那隐藏在其间的一丝狡黠,现在发觉竟是那么的明显,只是当时的沉醉让我没有察觉,她的那块点心里她肯定搞了鬼,这小家伙居然害我出这么大的丑,我不由苦笑不已。

我背后果然有一丝骚麻的感觉,并不断扩大。

“苏小小!”

我怒吼一声。

不过那对她似乎没有丝毫作用,苏小小得意洋洋的道:“不知死活,居然敢乘机占本小姐的便宜,本小姐就让你尝尝我苏小小的厉害。”

她丝毫没有感觉到危险的到来。

我伸手向她抓去。

她一扭身躲到华天香身后,大叫道:“华姐姐救我!”

然而那眼神间却分明流露出一分藐视,似乎在说,我看你能拿我怎么样。

“好了,你这么大一个人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也不怕人家笑话。”

“天香,我又不会把她吃了,只是想拿解药而已,你总得让她把解药给我吧。”

望着在华天香背后吐舌头的苏小小,我不由升起一种无力感。

苏小小却是生怕我不生气一般,乘机火上浇油道:“还要什么解药?你要是痒得难受了,喊华姐姐回房慢慢帮你抓痒去,反正你们也不是没抓过。”

就连华天香也不由为之一滞。

我乘机准备将这小魔女抓过来好好教训一番,否则不知她以后还会搞出什么名堂来,她一折身向旁边移了开去,却撞在几案上。

“哗”的一声,一件东西从几案上掉了出来,让所有人都怔立当场。





第三章 黛翠之怒

只见一条湖绿色的丝质肚兜散落开来。

那质地是最上等的江南苏丝,就是皇宫内院也不多间,隐隐间如碧波绿海,仿佛是在流动一般,就是没有入手,也令人可清楚的感受到那无比细腻的滑润。

正中是一支含羞绽放的水仙,是做工最为精细的苏刺,那一针一线,一镂一钩展现出羞羞答答而又含情脉脉的风情,仿佛在诉说主人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

右下角是一首字迹娟秀的小词,结尾处原本极其微小的“翠”字,在此刻却是无比显眼。

“我想,我需要一个解释。”

叶黛翠平静的语气中透出淡淡冷意,那美丽无匹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森寒。

如此女儿家最贴身之物暴露于大庭广众之下,任谁也会羞怒交加。

那件事物对她而言具有非比寻常的意义,是她最为钟爱的贴身之物,那是她十六岁生日时自己的成人礼,从质地选择到拿针摸底都是她自己亲力所为。

她找了很久也没找到,她还以为是由于自己的疏忽而将它遗失在某个角落,不曾想今日竟会在此重见它,只是此时此地此景却让她生不起丝毫失而复得的喜悦,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震怒和羞愤。

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总觉得华花二女甚至连自己的至交好友苏芷玉看自己的眼神都明显的多了一丝异样。

我望了望华天香背后的苏小小,这正是从她给我的丝绸袋子中掉出来的,在她看清掉出来为何物的那一刻,那嚣张的小脸陡地变得煞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甚至流露出一丝绝望,那楚楚可怜,惊惶失措的神色,让人完全忘了她隐藏着的黑色的翅膀,恶魔之翼。

我几乎快呻吟出来,这小魔女惹是生非的本领真是非同凡响,旧帐未了,如今又惹来一个天大的麻烦。

“我还能解释吗?”

我抿了抿下唇,无可奈何的苦笑,这黑锅,我算是背定了!

姑且不说我忍不忍让一个小女孩背负这样的恶名,就是我真说了实情,恐怕也没几人会相信,即使是苏小小自己也承认,恐怕我依然会被认为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没有人会相信一个小女孩要其他女人的这个事物有什么用,只有某些有特殊癖好的男人才会对这种事物产生兴趣,更何况它的主人是天下闻名的绝世佳人。

与其是那样,我又何须做过多的无谓的解释。

面对眼前的情景,我不由想到在苏州时诬蔑南宫玄的那一幕,与今日情景是何等相似!

想到苏州,那个让人难忘的伤心地,我的心蓦地咔嚓一声,物是人非,心情一下低沉了下来,声音不由转冷,“叶小姐需要报官吗?”

叶黛翠风姿绰约的身影不由僵了一下,听着那冷淡的声音,她心里不由充满了怒火,这个该死的龌龊男人,人赃并获,竟没有一丝悔罪的表现!连人那么一点应有的羞耻之心都已遗失,这,还算是人吗?

和这样的一个人生气,值得吗?她清丽的美目蓦地流露出一丝笑意,其间充满了难以言喻的色彩。

眼神从我身上一扫而过,似没再将我放在心上,在她转身的那一刹接过那件掉落出来的肚兜,悠悠的道:“记住,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或许,她对我的憎恨与厌恶超过了所有人的想象。

那淡淡的语气让所有人都清楚的感受到那发自内心的鄙视。

花解语依然巧笑倩嫣,温柔可人,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般,她就像是一个无所事事的旁观者。

看见叶黛翠对我的蔑视,华天香眼中闪过一丝煞气,纤手微微一凝,或许她可以容忍一切,唯独容忍不下的就是别人对我的侮辱,谁也不能!

她对他的爱恋早已超越了对她自身的珍惜,她也知道他不是完美的,他也总会犯错,只是那些似乎都不太重要,她的心中只有他,她也只要他。

谁对谁错已不再重要,她永远只会站在他的身边。

我一见,忙握住她蓄势的玉手,轻轻的摇了摇头。

叶黛翠再恨我,我都不会责怪她,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一个女人,任她气量再大,遇到这样的事,都会对那个人恨之入骨。

我和她本就没有交集,今天过后她走她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如果非要恨才能洗去她的屈辱,那就让她恨又有何妨?

我不奢求她的原谅,只希望今日之局不要给她留下分毫阴影,毕竟在她心中,我就是亵渎她的人。

苏芷玉歉然的朝我们笑了笑,朝着叶黛翠走的方向追了出去,那笑容中明显的流露出一丝苦涩,她没想到,她好心的带闺中密友前来结交二女竟会是如此结局。

望着苏芷玉远去的身影,苏小小身子猛的一颤,苍白的小脸愈显憔悴。

望着俏立身旁的华天香,我苦笑道:“你也需要解释吗?”

她依在我肩上,眼神迷离却又坚定,深情的道:“你是天香的夫君,天香不相信你,还能相信别人吗?”

“华姐姐请放心,有我在公子身边,他就是有贼心,也没那个机会,我保证让他时时刻刻都想着姐姐的好。”

“你个小妮子,都乱说些什么!”

被花解语一打趣,她不由将她的头埋得更深,那娇羞的模样,不由让人心生怜惜。

华天香这些天变化之大,让熟悉她的人几乎不敢相信,这和以前的她真的是一个人吗?而我却深深明白那是为了什么。

她那一往情深的温柔,偶尔流露出的娇羞,委负一切的信赖,每每让我有一种震撼灵魂的感动,“天香”我双手搂着她的纤腰,呼唤着这个情深意重的美人的名字。

“天香与你一起生活了十多年,对你的了解就如同熟悉我自己一般,你是什么样的人,天香能不清楚吗?只是有什么误会怎么不说清呢?得罪了叶家对我们没有丝毫好处的啊?”

我苦笑着摇了摇头,如果能说清楚,我能不说吗?

“小丫头,到底怎么回事?你还要瞒下去吗?”





第四章 疑团重重

苏小小突然哇的一声哭出声来,一下投入我的怀中,紧紧抱住我的肩,“风哥哥,小小不要回去,死也不要回去。”

提到回去,她仿佛看见最可怕的地狱一般,美丽的眸子充满难以言喻的惊惧,小脸上无可掩饰的苍白,以及那微微颤抖的身子就像是在诉说主人的惊恐和绝望。

“风哥哥,救我,救救我。”

那凄切的声音加上那毫无血色的苍白,仿佛就是在诉说这世上最残酷的罪恶。

那凄美的模样无不让人望之寒蝉,闻而心伤。

我搂着她那纤弱的身子,那温香暖玉竟变得寒玉一般冰凉,心中不由一痛,不论怎样,她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我让她蜷在我怀中,让自己的身体温暖她的冰凉。

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小小乖,别哭了,再哭可就变成小花猫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哭声终于越来越小,到最后再无一丝声息。

我扭头一看,却见她已闭上了眼睛,呼吸匀称,竟是沉沉进入了梦乡。

“给我吧,让她睡会也好。”

华天香眼中满是痛惜,她不知道她有怎样的伤心往事,但她现在唯一需要的就是好好的休息,调和她内心的恐慌。

她接过苏小小,把她带回房中。

望着华天香的背影,我不由一声长叹,事情似乎越来越复杂,可我眼前却依然是一片模糊。

“公子又在烦心什么呢?”

花解语把我扶到椅上,纤纤玉指在我肩上熟练的按摩起来。

望着她娇艳如花的容颜,听着她温柔细腻的声音,享受着她那让人神魂颠倒的技艺,我心中不由升起一阵感叹。

解语啊解语,究竟哪一个你才是真正的你?或者说真正的你到底是谁?

“公子也在为解语疑惑,是吗?”

她浅浅的一笑,对于她七巧玲珑,善解人意的慧心我已习以为然,好像这世上很少有东西能瞒过她的眼睛,“公子无须把太多的心思浪费在解语身上,或许解语在公子心中依然是一团解不开的迷,不过那并不重要,只要公子相信解语绝无伤害公子之意,那便足够了。”

我不由回想起,从杭州到金陵的点点滴滴,花解语,好一朵解语花,若她真有一丝害我之心,便纵我有千条性命,此刻恐怕也早就不属于自己,我又怎能不相信她呢?“傻丫头,除了天香,你便是离我最近的人,我不相信你,还相信谁呢?”

花解语那俏丽的脸庞陡然如鲜花绽放一般,格外绚丽多姿,讶异的脸上带着一丝不可置信,“公子真的相信解语?”

我轻轻的一捋她额前略微有些散乱的秀发,眼中带着一丝宠溺,“你待我的点点滴滴,我都看在眼中,记在心里,像你这么聪明能干的侍女,天下间恐怕也唯有你一个而已,你当我真是瞎子吗?”

她动了动嘴唇,说出了唯有她自己才能听见的两个字,她几乎不敢相信,天下间竟还有愿意相信她的人,她不知已有多少年未曾听过这么贴心的话语,她美丽无匹的美眸不由有些湿润。

只是如果他知道了自己的真正身份,还会这么信赖自己吗?然而她却并没有想那么多,至少现在是,那,便足够了。

我伸手拭干她眼角的泪滴,爱怜的道:“傻丫头,你怎么也哭了?”

“没有,是眼睛进了沙子。”

她不好意思的一笑,那一丝羞涩却格外惊心动魄。

我端着一碗参汤轻轻的走近华天香的房中,望了望床上依然安枕熟睡的小小,向斜坐床前的华天香道:“这么长时间了,你也该累了,去休息吧,这儿不是还有我吗?”

华天香美目一瞪,嗔道:“我可不是什么千金小姐,有那么娇贵吗?可别忘了我还是你师父呢。”

她把重音落在千金小姐那四个字上,她没得到答案前终是没完全把叶家大小姐的事放下心来,她不经意间吐露出来的淡淡酸意,在她身上竟也显得如此动人。

那一眼的风情让我的心猛的一跳,捉住她的双手,在她耳鬓斯磨道:“那我的美人儿师父,要不要徒儿好好孝敬你呢?”

说话间右手不自觉的滑向她隆起的丰臀,轻轻的揉捏,仔细的体味那种温暖滑腻的感觉。

“恩”她秀眉微蹙,清丽无匹的双眸也由清明变得迷离,微微后仰的身子,使她那饱满的双峰愈显丰满,虽隔着两层衣物,我却分明感受到她的坚挺。

“不,不要,好夫君,不要在这儿,饶了天香,啊!”

她那微乎其微的抗拒,在我火热的攻势下瞬间消逝。

“天香,你真美。”

这很简单的一句话,也许每一个男人都对自己的女人说过千万次,但即使说得多却没有一个女人会觉得厌烦,每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她都不由再一次心生欣喜。

我在她胸前恣意活动的大手也不由愈发放肆,那完美的硕大在我手心变幻着各种不同形状,波浪滚滚,煞是耀眼。

“恩,水,水。”

一声梦中的喃呢让两人从情欲中顿时清醒过来,华天香更是羞愧不已,她没想到自己的身体对他居然有如此大的反映,就像是一座不设防的城市,完全不在自己的控制之下,那可恶的人,居然在有第三人在场的情况下如此胆大妄为,幸好是个熟睡中的孩子,否则那还不羞死了人,然而那一种异样的刺激却也让她有些朦胧的期待和别样的体会。

我忙从桌上端起参汤,望着苏小小紧缩的眉目和那张憔悴的小脸,心中不觉难受,慢慢的将参汤,一口口的喂入她的口中。

“慢点。”

华天香拿起一块丝帕擦干小小嘴角的痕迹。

正在这时,苏小小睁开朦胧的双眼,入眼的是两张熟悉的脸庞。

“华姐姐。”

她带着哭腔扑进华天香的怀中。

那泫然欲泣楚楚可怜的模样,显得煞是凄婉。

“小小,别哭,啊?只要你不想离开,就留在姐姐身边,我倒要看看是谁敢来向姐姐要人。”

华天香清冷的美目一道煞光一闪而过。

“好了,小小,你先说说原委吧,看我们能帮上你什么忙。”

我对天香的脾气再了解不过了。

由于当初的她太小,很多事都已记不清,只是隐约的记得自小父母双亡,陪伴她一起成长的是姐姐,她们终是大户人家,虽然家道没落,却也还有很多财产和奴仆,虽然冷清却是衣食无愁,姐姐和其他所有人待她都很好,她就像是家中的公主一般,备受呵护。

直到有一天,那是她噩梦的开始,那一天她被人带到了一个与世隔绝的地方,那里没有阳光,有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那里进去了很多孩子,但是出来的却是寥寥无几,绝大多数进去之后就再也没出来。

经过残酷的训练,幸运出来的人,出来之后却并不是幸福的开始,而是另一段悲剧的延续。

他们会被委派各种任务,能完成任务的就苟且存活下来,倘若没有完成,将受到最残酷的惩罚,以告诫其余之人,或肢解,或削首,或割鼻或挖目,骇人听闻。

而象小小这样的女孩,一旦任务失败,等待她们的最有可能的结局,就是被数十野狗一般的男人轮奸致死。

小小一向都很顺利,但这次却惨遭失手,她不用想也知道,她被抓回去会受到怎样的惩罚。

她此次的任务是盗取环秀山庄的一份地图,她花了近一个月终于打探到地图所在,她盗取之时还确认过,的确就是她需要之物,她那天匆匆躲过叶府追踪之后便寻找到我的住处,趁机拿回,她还在那丝绸袋口作了记号,今日一见记号依然完好,只是没想到里面却不再是她要拿回之物。

想到前途等待自己的可悲命运,不禁悲从心来。

苏小小藏在华天香背后的脸上露出一丝狡猾的笑意,只是她没看到窗外花解语同样高深莫测的笑容。





第五章 一头雾水

金陵,南宫世家张灯结彩,四处洋溢着喜庆的气氛,离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玄七十大寿的日子虽还有好几天,可前来贺寿的宾客却已是踏破门槛。

南宫世家在金陵是极其尊崇的家族,家族生意遍及大江南北,素有金陵首富之称,家族财力雄厚,便是在整个江南也是数一数二,南宫世家撑起了金陵商界的半壁江山,其影响之大可想而知。

在金陵稍有头面的人物都想借这个好日子与南宫家攀上交情,因而从清晨到日落,南宫世家大门都是车如流水,上门贺寿的宾客骆绎不绝。

南宫别院是金陵最庞大的建筑群,占地数十亩,与江南以清幽秀丽而著称的园林风格不同,南宫别院气势恢宏,巍嵬雄大,把金陵首富的豪气表现得淋漓尽致。

特别是那傲然屹立近百年的大门更是江南建筑的经典之作,塑材是最上乘的大理石雕,上面的一刻一划都凝聚着当时建筑大师们的心血,南宫别院四字更是初唐最富盛名的书法大家钟繇亲笔所提,龙飞凤舞,如白鹤展翅,几欲飞天。

南宫世家果然不同凡响,江南四大世家之首,江南第一世家,当之无愧。

南宫世家不同于高深的慕容,平平的白家,败落的楚家,它那种与生俱来的大气和豪情,就如同金陵本身一般,特别是当今的南宫老爷子交友甚广,与金陵太守韦黄裳,环秀山庄叶千秋,福建江家老爷子江仲逊,天山飞马牧场燕回天等跺脚就能震动一方的宗师级人物交情菲浅,近百年的厚积薄发使南宫世家在官商武三道都举足轻重。

随着南宫老爷子大寿一天天临近,南宫别院越来越热闹非凡。

望着金壁辉煌的大门,我不由哑然失笑,没想到南宫玄那糟老头的家竟是如此富丽堂皇,我不由想象着若以他从金陵到苏州那一程的形象穿上一身华服会是怎样的景象,嘴角不由挂起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公子又在想什么?”

花解语那浅笑吟吟的模样,温柔的个性,秀丽的外貌,不论在哪总有着说不出的甜美和贴心,那细腻的声音让人如沐春风一般舒坦。

苏小小从那以后便寸步不离的粘着华天香,天香同样对她呵护有加,就像是自己的亲女儿一般,然而她那生怕天下不乱的本性确是丝毫没有改变,“我看到了,风哥哥刚才在看刚刚过去的那位漂亮姐姐,眼睛就像要掉出来一样,不过华姐姐,那位姐姐真的好漂亮!有华姐姐二分之一,不,三分之一那么漂亮。”

小小不着痕迹的马屁让她格外舒坦,虽然她一向知道自己美貌非凡,但有哪个女人会介意多个人称赞自己的美貌呢?更何况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又有哪个女人会不介意自己的外貌呢?

我对着她无奈的笑笑,这个小小,好像生怕我们闲下来没话说一般。

华天香雪白的俏脸上浮现起一丝娇艳的红晕,望着我的眼中闪过一抹柔情,拉了拉小小,阻止道:“小小休要胡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华天香终归是华天香,除了在我和几个熟悉的姐妹面前,她依然是她,那冰清玉洁的高傲,那绝美容颜下的冷漠,那无形中散发出来的寒意,让人感觉仿佛就是十二月的雪山,她就是那顶峰的仙子,那么美丽却是难以接近。

尽管她的美丽让所有人痴迷,但却没有一个人打扰她信步的兴致,都止步于三尺之外,她所到之处,人群中自动展出一道缝隙,看着她飘然远去仿佛就是这世间最大的享受的一般,她仿佛天生就不属于这个世界,那是误落凡尘的仙子。

“小小哪有乱说,小小说的都是真心话嘛。”

看着嘟起小嘴的小小,她不自觉的拍了拍她的小脑袋,宠溺笑容中的那一丝母性光辉让我一阵眩目。

“夫君可不要小看了南宫玄,连师妹都对她推崇备至呢。”

我自然明白她口中的师妹是谁,唐梦杳,我最敬爱的师父,让整个武林震撼的名字,让整个武林疯狂的可人儿。

我脑中不由浮现起她举世无双的绝世风华,眼中带着一丝迷离,下意识道:“那她是怎么说的?”

“老狐狸”她娇美的容颜不自觉的一僵,她很明白师父在我心中占据了怎样的地位,那是不可撼动的高山,不可填补的大海,她的手指下意识的紧了紧,下颌微翘,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难受,她不明白自己付出了这么多,而她却什么也没做,自己在他心中的地位却永远也比不上她,她不由暗自后悔自己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到了她。

一刹那的失神,我瞬间回过神来,想到南宫玄那狐狸般的笑容,不由笑道:“老狐狸?那倒颇为中肯。”

华天香贝齿轻咬下唇,“是吗?只要是她的话,在你心中就永远都是对的。”

只是这句话她却永远只能藏在心底。

我却丝毫没发现,就是聪明如斯的她在爱情面前也如此计较固执,哪怕对方是她最亲的师妹。

“这位公子和各位夫人,请出示你们的请柬。”

不过一会便到了南宫世家的大门,一位中年汉字排众而出,对仙子下凡般的几女,他只看了一眼,不是他不想看,而是他害怕自己的失态落了南宫世家的面子,他此刻可是南宫世家的门面,虽然明知这几位来历非凡,但他身上的职责却不容他有分毫马虎。

“请柬?”

我不由微微一愣,我哪来的什么请柬,突然想起南宫玄离去时送我的金牌,遂从怀中翻了出来,递到他面前道:“不知道这个可以不?”

对突现的金牌,他先是一愣,最后却变得凝重,一声轻啸,大手一挥,身后十数人刹那间将我们围在场中。

“拿下。”

我长袖一挥,将他们震回原地,“有话好说,诸位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假的?”

“正因为是真的,才非拿下你不可!”

言罢长剑一挥率先攻了过来。

我不由一头雾水。

曾几何时有人对自己这样刀剑相对?华天香美目一凝,不见她有任何多余的动作,长袖一挥,仿佛要把心中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出去一般,那一缕丝带如浩淼江水,奔腾向下,一去不复回。

我不由一惊,呼了声“天香不可”然而终是晚了一步。

“哗”的一声,一众人马来得快,却去得更快,十数大汉悉数跌落在地。

为首大汉满脸不可置信,他身后的兄弟无一不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他自己更是赫赫有名,在金陵也算数得着的高手。

真正的高手他不是没见过,但如此轻描淡化就让自己十多人如此惨败的人物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恐怕就是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那种传说中的高手也不过如此,这到底是怎样的境界!这让他心底不由多了一股对武道极致的震撼和寒意。

“还好”我不由将紧提的心放了下来,她总算还有分寸,没给自己添乱子。

这些日子,我享尽了她的温柔,几乎忘却了她的真正身份,蜀山剑派的当家人做事又岂会没有自己的底线!

然而这却并没有解决任何麻烦,更多劲装汉子从庄园中急速而出,转瞬就将我们围得水泄不通。





第六章 梦的点滴

“退,退后!”

随着焦急声音的传来,一道人影越来越近。

虽装束与以前截然不同,但只凭那影子我便认出来者是何人,正是那老顽童南宫玄。

“你小子怎么一点面子也不给我老人家,要是我晚出来一步,你若把这百多号人都撂倒,可知我又要损失多少?”

他一拳重重的捶在我肩上,笑着道。

“我倒想给人面子,只可惜某些人偏偏就不要面子。”

抬头打量了前面的庄园一眼,“我说南宫家怎么就这么富有?原来都是你这死老头这么吝惜出来的!”

围着我们的众人不由目瞪口呆,不明白为何老家主前后反差竟如此之大。

那南宫家的至尊信物不是被人偷了么?为何小偷就在眼前,而老家主却与他相谈甚欢?

原来南宫玄一心想要我出丑,曾发出训令,家主令牌被盗,寻回令牌者赏金百两,拿下持令者赏金千两。

一两黄金足够普通人家一年消费,千两黄金绝对是一笔足以让任何人心动的巨额财富。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方出现方才那人涌如潮的局面。

“老头,想要掂量我?还是先找一杆足够大的称吧。”

面对我的嚣张放肆,南宫玄不由苦笑连连。而那也确实是他的失策,谁也没想到随他前来的竟有如此超卓高手,就是自己恐怕也未必接得下几招。

他挥了挥手道:“都下去,还愣着做什么?”

这时众人方明白过来,这不过是老家主与朋友的玩笑,虽心不甘情不愿,还是都默默的退了回去,眼睁睁的看着千两黄金消失在眼前。

南宫玄目视几女,不由心生赞叹,仿佛天地灵秀都汇集在了她们身上。

“我最美丽的妻子华天香,最亲近的朋友花解语,最可爱的小妹妹苏小小。”

“你小子也知道她还小啊?”

南宫玄以低得不能再低的声音说道,也不知他是有意还是无意,那声音的高度却刚好让我听到。

华天香,这个名字似乎在哪听过,怎么就这么熟呢?这小子还真是有福气,这么冰清玉洁而又武功高强的女孩,便是整个天下也找不出几个来。

他却丝毫没有想到那天下闻名的蜀山华仙子,不是他没想到,而是他压根就没往那儿想。

他的话既然我能听见,当然瞒不过华天香和花解语,望着花解语脸上浮现的笑容,我便知道这妖精又不怀好意,为南宫玄默哀吧!

果然,只见花解语轻轻的笑道:“老爷子这话可是说错了,咱们小小妹妹可是人小心不小呢?”

说完还对我暧昧的一笑。

我不由无声的呻吟,这小妖精,怎么什么话到了她嘴里就变味了呢?

苏小小方才却是没有听到南宫玄说了些什么,骤闻花解语的话不禁问道:“谁说我小了?”

“小丫头可要当心,千万别轻信某些人的甜言蜜语,以免上当受骗啊!”

南宫玄看似好心好意的提醒道。

“你说什么?”

这个死老头,竟敢称本小姐为小丫头,苏小小紧紧的攥着她小小的拳头,咬牙切齿的问道。

“我说小丫头南宫玄丝毫不知他犯了苏小小的大忌,没注意到华天香冷眼旁观的美目中流露出来的那一丝戏谑,没注意道花解语和我的幸灾乐祸,更没注意到苏小小的怒不可竭。

这个花妖精当真是厉害,竟就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让南宫玄身处险境而不自知。

这个小妖精!我还真得当心,少惹她为妙,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花解语微翘着小嘴,瞟着南宫玄的眼中露出一丝得意。

见我望向她,她眉毛向上一挑,似在说看到本小姐的手腕了吧?

苏小小忍无可忍,大叫一声,蓦然出手,“啪”的一声击中南宫玄的胸膛。

那迅若闪电的一击让近在咫尺而又毫无防备的南宫玄避无可避。

南宫玄更是心惊,没想到这几人中连年纪轻轻的小女孩都是个中高手,那诧异甚至让他忘记了胸前的疼痛。

而那位叫花解语的女子更是不简单,他刻意压低的声音若是被华天香捕捉到,以她方才的表现,也属正常,花解语竟也能听到,那她似乎丝毫不在华天香之下,想到这里,他不由冒出一身冷汗,幸亏刚才自己出来得早,若真惹恼了这几位姑奶奶,怕不是付点医药费那么简单的了。

苏小小虽胆大妄为,却也不是不分轻重,那一掌并未尽全力,更何况以南宫玄的功力又岂会那么容易受伤,因而我并不担心,戏谑道:“老头,让你挑拔离间!这下该知道恶人终有恶报的了吧?”

南宫玄苦笑着摇了摇头,携起我的手道:“行行,算我怕你们了,走吧,里面还有几位正等着你们呢,再晚一会他们可要急了。”

进入大厅,蓦地,一道身影映入眼帘,让我心神巨震。

那道熟悉的身影曾千万次出现梦中,醒来之后却是撕心疼痛。

那道熟悉的身影每一天都盘旋脑海,睁开眼睛却是泪湿双鬓。

“惜惜”一声轻呼,我不由回想起与惜惜的相识,洞庭湖畔的垂柳还是那么茂盛吗?

忘不了洞庭湖水映出的笑脸。

忘不了洞庭湖水养育的女儿。

忘不了洞庭湖上荡漾的欢乐。

忘不了洞庭湖畔无言的死别。

“惜惜”我赶紧把她拥入怀中,生怕她化作蝴蝶越飞越远,消失在我生命的彼岸。

“惜惜”我想喊她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这便是天国吗?

三年了,她一点也没变化,依然还是如此美丽。

我寻觅着她那柔软而芬芳的樱唇,轻轻的吻了上去,轻柔得那似一朵禁受不起任何风吹雨打的花骨朵,似稍一用力便会凋零。

美丽的女主人轻轻一颤,俏目微红,那张绝美的容颜一滞,终还是闭上双眼,承受住那一窝湿热。

那两片柔软接触的瞬间,混沌的天地似都消失不在,这个世界就只留下了彼此。

“惜惜,你让我想得好苦!知道吗?早知你在这里,我该当时就来陪你,你是不是怪我来晚了?现在好了,我们终于再也不用分开。”

我紧了紧她不堪一握的小腰,“你再也别想从我身边离开了。”

嗅着她秀发的幽香,几丝散乱拂着我的鼻子,痒痒的,而那种失而复得的快感,让我感受到从未有过的真实。

佳人没有说话,似乎害怕一句多余的话语就会打破那美丽的绮梦。

任时光荏苒,光阴如梭,只愿这一刻能定格在永恒。





第七章 往事云烟

“哇,这位姐姐好漂亮!”

苏小小一声惊赞,她见过芷玉,叶黛翠这样天下闻名的绝代佳人,这些天她更与天香解语这样的不世红颜朝夕相处,但是看清她,还是忍不住一声惊呼喊了出来。

那一声呼唤让所有人都回过神来。

是的,她很美,很美,美得让人窒息。

她清丽明媚、艳光照人的容颜,晶莹剔透、纯洁无暇的肌肤,宛如明珠美玉,光彩内涵,容润含蓄,那张优美雅致的脸宜喜宜嗔,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

秋水黛眉之间那双黑白分明而又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秀目,让人为之心颤。

粉颈玉颌如雪玉般洁白无暇,那纤细的腰肢,曼妙的身段,让人兴起一种增之一分则太肥,减之一分则太瘦的感叹。

更重要的是,虽身着素装,但那件玄黄罗裳绢裙丝毫掩盖不了那与生俱来的贵气,比那些名门淑媛世家小姐不道端庄和骄傲的多少倍,举手投足间高贵的绝世风华像是天生的一般。

高贵典雅的气质无与伦比,惊心动魄的艳丽空绝尘寰,雾气蒙蒙的美眸似有还无。

美艳绝伦的玉靥,精雕细琢的秀美轮廓,秀美雪白的玉颈,刀削似的香肩,微微隆起的酥胸,盈盈一握的柳腰,修长的大腿,构成了一幅完美的曲线。

这便是所有人梦中的女神!

望着和她有七分相似的娇颜,我却清楚的明白她不是她,她与她相比少了三分柔弱,多了二分艳丽,一分骄傲。

他的温暖不是姐姐最渴求的吗?姐姐你看到了吗?通过妹妹你是否也感受到了他的温暖呢?

她轻轻的推开我,面上罩着一层严霜,“算你还有点良心,还记得我姐姐。”

我不由黯然,惜惜,我会不记得她吗?我能不记得她吗?

“大哥。”

“好,好了就好,好了就好!”

龙傲云看着妹夫的眼中带着一丝欣慰。

三年了,他总算恢复正常了,妹妹若泉下有知,也该瞑目了吧。

他已记不清楚三年来他和小妹为了这执着的妹夫费了多少周折。

他不会忘记那是妹妹在这个世界唯一挂念的人。

两个男人的手紧紧的握在了一起。

虽无言语,却让每个人都分明的感受到那其间的深情厚谊。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友谊,不需要语言。

这两人正是在苏州有过一面之缘的龙傲云与花念惜。

我寻回记忆之后方才明白当时对龙傲云的信赖从何而生,当时得见花念惜的特殊感觉从何而来。

原来都是因为她——惜惜。

她的哥哥和妹妹。

如今想来,这美丽无匹,艳绝人寰的小姨子当初故意说是他哥哥的妻子,恐怕也是在试探当时的我脑海中是否还有她姐姐的影子,是否对她姐姐已完全忘情了吧?

接下来,我将众女和龙傲云,花念惜相互做了一番介绍。

蓦地,望着冰清玉洁、孤傲不群的天香,龙傲云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华天香?可是蜀山华仙子?”

天香自始便在我下首,不曾说过一句话,只是玉手紧紧攥着我的手掌。

听他一提,南宫玄父子这才将她们联系起来。

得到肯定答案,南宫玄父子不由面面相觑。

龙傲云和花念惜却是知道我是蜀山三仙子的弟子,虽我不曾提及过往事,但他们又何曾放心将惜惜交到一个陌生人手中,私地下自有一番调查。

他别有深意的对我一笑,自己这个小舅子倒也是胆大妄为,居然敢明目张胆的娶自己的师傅!

提到蜀山,他不由又想起了蜀山的另外一个人,一个让他肃然起敬的人。

就是以自己的身份,要不是一个偶然的机会,他也不会知道家族中竟有她的存在。

花念惜却是狠狠的瞪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男人真是没一个好东西,竟连自己师傅都勾搭上了!真不知道姐姐喜欢他什么!

不一会,酒席散尽,诺大的客厅就只剩我和龙傲云、花念惜三人,他们知道我们久别重逢定是有许多话要说,就是天香也别了下去。

“走吧,我们兄妹也出去走走,这屋子里也怪闷的。”

南宫别院后院,幽山流水,小溪亭台,水绿山葱,清新自然,看似天然而成,丝毫看不到一点人工的痕迹。

站在一处亭台之上,眺望远近的湖光山色,仿佛又回到了洞庭湖畔。

“大哥,那里一切都还好吗?”

我虽没说明,但他们都知道我说的是哪。

“没有了姐姐,你说还会好吗?”

花念惜冷冷的道,美眸中呈现出一丝迷离,“要不是姐姐,你以为我和哥哥会从宫家里偷偷的跑出来?你倒好,新人接二连三,哪还有把姐姐放在心上。”

我一声苦笑,却无话可说,不管怎样,我继惜惜之后先后有了雁儿、天香,那是事实。

龙傲云微微一叹,“老弟,你不要怪小妹,那是因为你一直不知道惜惜在我们心中的分量啊!当时只为让惜惜高兴,很多事都没告诉你,今天大哥就给你说个清楚吧。”

我心头一震,屏住呼吸,预感到那又是一个不幸故事的开始。

龙傲云俊目含星,心不由飘到了惜惜诞生的那一刻,“惜惜是父亲的第二个女儿,和小妹是一母同胞所生,只比小妹大半个时辰,家中虽兄弟姐妹无数,但也只有我和惜惜还有小妹是同一母所生。”

“母亲生惜惜和小妹的那天,昏天暗地,乌云蔽日,不空妖僧以为此为不祥之兆,向父亲进言。”

“不空妖僧被皇祖——皇上封为国师,自命能勘天机,察天洞地,无所不能,再加上父亲生性多疑,信以为真。”

他嘴角略动,浮起一丝无奈的苦笑:“不巧的是,母亲在诞生惜惜的期间,一道巨雷击中门口玉狮。”

“父亲以为那是天降不祥,惜惜必为不祥之人,加上有不空妖僧推波助澜,竟欲诛她以求祥瑞。”

他双手紧攥,仰首闭目,终是抑制不住那流出来的清泪。

花念惜此时已安静下来,只是那空谷幽山似的美目流露出一丝复杂的感情。

“母亲苦苦哀求,终是没打动父亲弑女之心。”

我心中一片死寂,我可怜的惜惜,刚出世便遭此厄运,如此父亲,岂配为人之父?

“母亲历经千辛万苦,终在最后时刻赶到,前来执行的人虽是父亲心腹,但一向敬重母亲,最后一时心软,惜惜方侥幸逃脱。”

“幸好小妹晚出世半个时辰,云散沙去,晚霞吐露,父亲谓之东来祥云,大为欣喜,对小妹宠爱有加,同是一个母亲所生,相隔半个时辰,待遇却是天壤之别,可笑吗?”

他脸上浮起一股难以言语的苦涩,“母亲把惜惜送出府门,托人照料,然而祸不单行,惜惜天生柔弱,直到十五岁,都未曾下过床见识一眼外面的世界。”

“母亲常泪洗面,说对不住惜惜,她虽生下她却连看都没看过两眼,能和惜惜作伴的也就只有我和小妹两人,偷偷溜出去陪她玩,而她却只能躺在床上等我们。”

“几年前我和小妹偷偷的跑了出来,请人做了一辆最舒适的马车,带着她出来看看这个世界。”

“因为我们知道,她的时间不多了。”

花念惜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龙傲云也是声音沙哑。

三人相对无言,惟有泪千行。

“后来到了洞庭,惜惜很喜欢那里,我们就在那里住了下来。再后来的事你都亲身经历过,就不需要我说了。”

“如今她已经去了,一切都已成过去,你也有追求自己幸福的权力,我想她在天国也不希望你永远都生活在过去,永远都生活在痛苦之中,而她期望的也就是我这个作大哥所希望的,也是小妹和母亲希望的,我告诉你这些,并不是要你怎么样,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个完整的她,一个真实的她,那也是你的权力。”

“我从来没怀疑过你对惜惜的感情,否则当初她一去你也不会痴癫成疯,只是小妹有些任性,有时不能理解你又追求或者接受其他女人,我希望你不要怪罪于她,因为我们关心的都是同一个人,惜惜对我们每一个人来说都太重了,太重了。”

花念惜目光呆滞,绝美的玉唇轻轻颤动,喃呢着:“姐姐好苦,真的好苦。”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南宫玄为我准备的房间,只是呆呆的坐在椅上,眼前满是惜惜的倩影。

机械的拿出画笔,张开宣纸。

笔随心转,将脑中的她尽书笔下。

惜惜那我见犹怜,弱不禁风的身影跃然纸上,那憔悴得让人心碎的脸上却是乐观与坚强。

惜惜,我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在画上奋笔疾书。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第八章 混乱之始

“你呀,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华天香拿着一块丝巾擦拭着我额头的冷汗,语气中带着一丝疼爱的责备,眼眶中莹光点点。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不就受了点风寒嘛,一两天也就好了,倒是你自己得注意身子。”

我捉住她的玉手,深深的看着这个情深意重的美人,她对我是不含一点杂质的纯粹。

听我这么说,华天香不再言语,俯下身去清洗着那已被汗水湿透的丝巾。

到了我和她这种境界,早已寒暑不浸,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着了风寒?她明白那是因为什么,她也明白昨天惜惜的大哥定对我说了些什么,只是我不说,她也不打算追问,她知道能告诉她的我自会告诉她,只是我这样的身子却让她心里异常难受。

“天香。”

“嗯?”

她转身看着我的眼睛,静待我要说些什么。

我不由笑了笑,拉着她的手略一用力,她便滚入我的怀中,我轻吻着她的秀发,伸手抬起她的下颌,看着她的眼睛,深情的道:“我的香儿真好,能有你真不知道是我祖宗十八代修了多少福气,积了多少善缘。”

天香俏脸一红,白玉似的娇颜不由升起一丝红晕,美目白了我一眼,轻啐道:“讨厌。”

那娇羞的模样却藏不住心底升起的喜悦。

“哟,怎么我每次都来得不是时候呢,是不是又打扰你们小两口亲热了?”

听到花解语的声音,天香不由大羞,一下从床上跳了起来,朝解语扑了过去,嗔道:“你这个死丫头,让你乱嚼舌头。”

解语精灵得跟鬼一般,哪有那么容易被她捉住,两女像蝴蝶一般在屋子里追逐。

见天香抓她不住,解语大为得意,得意洋洋的道:“你来抓我呀,来抓我呀!”

那瑶鼻似也带着一分神气。

一向心高气傲的她哪儿被人这么捉弄过,虽是闺中好友,也不由触发了她的犟劲,而花解语似是故意挑战她的极限,于是两个都不服输的女人就这么在这个原本不小的屋子中你追我赶。

望着像小孩一样的两个女人,我不由苦笑。

“砰”解语只顾如何躲避后面追她的天香,却没留意前方,与屋外来人撞在一起。

望着屋内嘻笑正欢的二女,花念惜不由心生怒意,她一大早起来听说他着了风寒特意过来看他,却没想到他居然和别的女人玩得正欢,不由脸色一沉,转身欲走。

我一看就知道又惹这小姨子生气了,忙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小妹来了,快进来坐吧。”

我这小姨子可从来没给我什么好脸色看过,对她我可不敢得罪。

突然一阵清风从窗户袭来,把几案上的那一幅画吹了起来,刚好飘到花念惜面前。

“姐姐。”

她芳心一颤,忙伸出双手把它拖住,生怕落到地上给那纯洁无暇的仙子染上一分凡人的尘垢。

那栩栩如生的身影让她几乎错以为姐姐就在面前,那一笔一画似乎让姐姐活过来了一般,那惟妙惟肖的表情,那活生生的一颦一笑,她不知道那需要多么深刻的记忆才能把它书之笔下,诠释得如此完美。

更吸引她的却是左下脚那两行沧桑的小字:“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夜来幽梦忽还乡,小轩窗,正梳妆。相顾无言,惟有泪千行。料得年年断肠处,明月夜,短松冈。”

待她念完,两滴晶莹的泪珠溢出眼眶,顺着娇艳的双颊,浸入那玄黄的罗裙。

笔锋间那浓郁的创伤,字行里那幽幽的思念,不在言中,却尽在意外。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他是姐姐的,姐姐对他那么好,姐姐那么美,他还不满足吗?若不是姐姐的那个病,她怎么也不会让姐姐就这么轻易嫁给他。

在苏州看到他和另外一个女人双宿双飞,她便满心不是滋味。

更让她气愤的是,他的新欢,那个叫楚云雁的女孩刚死不到两个月,他竟又勾搭上了他的师傅,还不知从哪弄来一个美貌如花的侍女,这几乎让她无法忍受。

看到他对自己的微笑,她第一次觉得那笑容是那么亲切,就如同他们第一次见面的笑一般,虽是不同韵味,却同样是那么充满魅力。

我从她手中接过那张画卷,用衣袖擦拭着那上面的尘土。

看他那轻柔的样子,仿佛那就是他生平最珍爱之物,生怕一不小心有丝毫损坏,那眼中透出的无尽的爱怜,让她一瞬间明白了很多。

“姐夫,我她贝齿轻咬着下唇,欲言又止。

我不由笑道:“怎么?对着我还有什么害羞的?”

“不是,是,我一向高高在上的她哪有给人道歉的习惯,而且还有其他人在场,更何况那种感觉根本不是语言所能表达的。

在她喊我姐夫的那一刻,我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我也不想勉强她说出来,有些事心里明白也就行了,“行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只要你不怪我就好,其实是我对不住你姐姐。”

天香握着念惜的手幽幽道:“妹妹就是要怪,也要怪姐姐才对,都是我不好,一直以来都是我缠着他的。”

“姐姐别说了,是我不懂事,不该对你发脾气。”

解语噗的一声笑出声来:“看看你们,怎么都那么酸呢,推过去推过来的很好玩吗?”

突然一道白影飞了进来,落在天香肩上,却是一只白鸽。

我不由心头一震,这不是师傅养的那只吗?和师傅有关的一切我都太熟悉了!

待天香取下鸽子脚下的纸签,我便把它接了过来,托在手心,手指轻轻的一弹它小小的脑袋,低头问道:“绿儿,还认识我吗?”

它噗的一声飞了起来,拍着翅膀,小脑袋直点。

解语和念惜一看这可爱的小宝贝都忍不住笑了出来,唯有天香面色凝重,我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看念惜喜欢得紧,便顺手把绿儿塞到她手中,向天香道:“怎么了?”

“师妹要我立即回去。”

“出什么大事了?”

我握住她的手轻轻的问道。

“李宓丢了剑南南方数座城池,南诏大军进逼益州。”

华天香面色一紧,眼中射出一丝寒光。

“什么!”

花念惜双手一松,绿儿笔直的掉了下去,幸亏是只鸽子,要是其他东西非得摔坏了不可。

“都是那李宓太过轻敌,七万大军,全军覆没,误国不浅啊。”

华天香不由长长的吁了口气。

“姐姐可知朝中有什么反应?”

花念惜一把抓住天香的手急切的问道。

华天香清冷的脸上不由浮现起一丝无奈的神色,“杨国忠遥领剑南节度使,安置亲信党羽,那李宓是他的人,怕是多半不会奏报朝廷,以免祸及自己。”

花念惜却是深知杨国忠为人,知事多半会如华天香所言,不由黯然。

天香站起身来,“我先回秦姐姐那里收拾收拾,准备马上动身。”

“等等,我也还有东西在那边,去收拾好了一起走吧。”

我掀开被子,站起来穿上外衣。

天香闻言,美目微红,别过头去道:“你就不用回去了,师妹说金陵近期将有大变,让你留下来协助金陵太守韦黄裳,决不能让金陵大权旁落。”

闻言,我系衣带的手不由僵在半空。

“你不用去了,我收拾好了就直接出发。”

天香转过身去,生怕我看到她湿润的双眼。

我明白她是不愿意经历依依相别的离情,“不,我还是陪你去一趟吧。”

拉起她的玉手向屋外走去。





第九章 再见芷玉

金陵城外,驿道断桥边。

“你呀,什么事都放在心里。”

天香理了理我的领子,“以后有事多和解语商量,知道吗?”

我把她的手拿了下来,握在手中,笑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有分寸的。”

“可是在我心中,你永远都还是孩子。”

她流光溢彩的美目中带着一丝难以割舍的宠溺,“解语,以后他可就拜托给你了,你也知道他不会照顾自己。”

“姐姐放心吧,到时候解语准还你一个一丝不少的夫君,你可把他的头发和身上的毛都数清楚,以后要是少了一根,姐姐来找我算帐得了。”

花解语美目流转在我和天香之间,似笑非笑。

“你这疯丫头,总没个正经。”

被解语一打趣,天香绝美的脸上不由浮现起一丝红晕。

“妹妹也好好保重。”

她对花念惜略一点头,回头对我道,“我走了。”

说罢,转身就欲上马。

我握住她的手稍一用力,她便落在我怀中,拭干她泛红眼眶中的泪水,爱怜的道:“乖,好了,别哭了,啊,再哭我可要心痛的了。”

她纤手轻轻的捶着我的胸膛,螓首伏在我怀中,哽咽道:“都是你,还不都是你。”

“对了,你有信要我带给你师傅吗?或者让绿儿带回去也成。”

我轻吻着她如丝般的秀发道:“不用了,等我这边事一完就马上回去,相信要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再见面的,到那时我们就再也不用分开了。”

“嗯,那我走了。”

华天香蓦地一转身,飞身上马,马鞭一扬,“驾”策马向远方疾驰而去。

望着天香远去的背影,我只感到心中一片莫名的空旷。

“走吧,先去拜访下这金陵的父母官,见识见识是何等人物。

一听要去太守府见韦黄裳,花念惜不由脚下一滞,“姐夫。”

“嗯?”

“我想先回去看看哥哥回来了没有。”

那游离不定的眼神让这个本不善于撒谎的女孩竟是那么的明显。

“没看出小妹居然这么关怀大哥呀?”

我不由笑道。

只是那眼中的笑意让她浑身不自在,不由低下了头,那扭捏娇羞的神态以前从不曾在她身上显现。

“讨厌,我不关心我哥哥,难道还来关心你这个冒牌姐夫不成?”

美目含嗔,那风情万种的一笑不由让我怦然心动,这小姨子端是俏丽无比,娇艳绝伦。

“小丫头,你这话可是说错了,你那姐姐难道是假的不成!”

“我姐姐倒是真的,就你这个假姐夫没良心。”

那嗔怪的神色让本就美艳无匹的她更添无限诱惑,让我口干舌燥,不由朝她靠近了一些,“我们也好久没好好说过话了,要不你陪我走一趟,说不定会碰上什么新鲜事。”

她面上先是一喜,继而黯淡下来,“不,我还是先回去等你们吧。”

不待我说话便姗姗而去。

“怎么?看上你那仙女般的小姨子了?”

花解语巧笑倩兮。

“你这个疯丫头瞎说些什么,信不信本公子把你这个同样美丽的侍女也给吃了?”

说着不怀好意的打量着她玲珑凸浮、丰满诱人的胴体。

花解语小嘴向上一扬,杏目中浮现出一分挑逗,“就你?怕就是有那贼心也没那贼胆。”

一挺腰身,使那完美的双峰微微颤颤无比诱人。

那令人心荡神摇的美景让我不由咽下一大口口水,心中升起一股强烈的欲念,心中暗自发狠,你这个花妖精别得意,本少爷不把你弄上床,让你欲仙欲死的求饶就算枉过此生。

说话间,太守府已在眼前。

我刚要跨进,却听身后一声呼唤。

“公子,公子。”

随着声音的响起,一道翠绿的身影出现在我眼前,凝神一看,却是苏芷玉的贴身侍女倚凝。

“公子,你可真让我好找!”

倚凝俏丽的脸庞胀得通红,樱桃似的小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使她那微微隆起的酥胸在起伏间煞是波澜壮阔,“快跟我来,小姐有急事找你,可别让她等急了。”

说着便拉起我的手匆匆的向前跑去。

“小丫头,慌什么!”

我不由有些好笑,反手揽住她的小腰大步向前走去。

“真香!”

从她颈项发间散发出来的幽香传入我鼻中,刚被花妖精勾引起来的欲望还未平息,不由欲念横生,从领口看到的那一片雪白让我几乎不能自已,我一咬牙强忍心中的欲念,暗骂道该死的花妖精!看我怎么收拾你。

倚凝见我望向她洁白的脖子不由大羞,她清晰的感受到他碰着自己发丝的鼻中呼出的气息顺着领口钻入那白嫩的胸脯,男儿那特有的气息让她的心不由砰砰直跳。

“喂,到了,你还想赖到什么时候?”

听到花解语那不友好的声音,倚凝这才睁开双眼,不正是已到了挽云阁的门口了吗?粉脸上羞得像可拧出水汁一般。

走进屋内,却见苏芷玉白衣胜雪,俏极生妍而又清丽脱俗的矛盾使她显得如此完美,拔弄琴弦的纤纤玉手仿佛在流动一般,珠落玉盘。

那能让人的心飘向云端的声音响起在我耳畔,“芷玉有事相求,打扰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每次聆听她的声音我都有种只想闭上眼睛享受的冲动,“芷玉就不介意我这无耻之徒玷污了你这清洁之地吗?”

自从叶黛翠为那亵衣拂袖而去之后,我便不曾再见过她。

苏芷玉冰雪聪明,怎会不知我言中所指呢?她轻轻一笑,正色道:“不管公子相不相信,芷玉从来不曾怀疑过公子,只是叶家妹妹对公子成见甚深,任芷玉怎么劝解也无济于事。”

到最后她面上不由浮现一丝苦笑,想到叶黛翠的死心眼,她对此是丝毫无能为力。

望着苏芷玉那秋水般的美眸,我找不到半点虚伪的谎言,那明净无暇的秋波让人丝毫不会怀疑她的真诚。

我轻轻一笑,走到她身边拔了一下几案上的琴弦,“芷玉就这么相信我么?”

她走到窗边,倚窗而立,玉手一拂被风吹散的发丝,回眸一笑,媚态横生,幽幽道:“我不是相信公子,而是相信公子的眼睛。”

我不由一讶。

“我相信公子眼中那一闪而逝的沉痛定有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我相信公子眼中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是那问心无愧的坦然,我相信公子眼中锋芒内敛的自信有那顶天立地的气概。”

望着她婀娜多姿的身影,我的心不由一颤,我脑中忽的闪现出一个词——红颜知己。

红颜,知己。望着她幽深的美眸,沉寂之间不由升起一股灵魂的颤动。

我一伸手,却又凝在半空,缩了回来,不由叹道:“你倒是细致入微、明察秋毫,可惜有些人苏芷玉美目一瞪,嗔道:“公子可不要说黛翠妹妹的坏话,当时她正在火头上,哪还有心思理会别的闲事,这事儿任摊在谁身上,能不闹心吗?”

那百花齐放,千娇百媚的姿态让我不由一阵痴迷,苦笑道:“芷玉可千万别再这个样子,若我一时情不自禁冒犯了你,那可别怪罪于我,对了,你喊我过来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吗?”

经我一提,她方想起正事,“你不说我倒还把正事给忘了,今天晚上永王宴请燕先生,我这里可都是些陈词滥调,再说那些缠绵婉转的词儿也不太适合永王和燕先生那样的人物,我琢磨着还是请公子过来帮我写首新词来得好。”

我不由笑道:“像永王和燕伯父这样独霸一方的豪杰自然要雄壮豪迈的好词,只是芷玉怎知我一定能写得出来呢,也未免太看得起我了吧?”

“芷玉相信公子。”

苏芷玉秋波流转,嫣然一笑。

芷玉啊芷玉,我不由一叹,顿时豪气干云,走到她几案前挽起袖子。

“还是让芷玉为公子研墨吧。”

她款款的取出砚台毛笔,笔尖蘸上墨汁方递给我。

我对她一笑,挥毫笔墨:“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惶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第十章 天籁之音

待我落笔,苏芷玉不由眼前一亮,欣喜道:“以后芷玉歌曲的词儿可就全交给公子了。”

我不由笑道:“芷玉是怕累不坏我还是存心想看我黔驴技穷的丑态?”

“公子说呢?”

她狡黠的一笑,“多少人想芷玉唱他们的词芷玉还不屑呢,公子这般推三阻四,难道是怕芷玉的脏口唱臭了你的词吗?”

“没想到芷玉的小嘴竟也这般厉害。”

我苦笑着摇头道,“得,算我怕你了,以后我的词都先让芷玉过目还不成吗?”

苏芷玉那柔媚至极的俏脸浮现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小姐,客人已经到了,秦老板让你下去准备准备。”

倚凝站在门外,望了我一眼,俏丽的小脸上变得绯红,羞涩的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我一眼。

苏芷玉无限优雅的抬起头来向窗外一看,却已是暮霭沉沉,回首歉然道:“芷玉先行失陪了,请公子见谅。”

我轻轻的笑道:“你先忙去吧,我们也该回去了。”

望着苏芷玉的背影,却见细腰处衣裙被美丽的肉体挤成细细的皱褶,腰下的衣裳被肥硕的臀肉撑得光滑圆隆。

“公子打算先吃这位第一名妓还是你那艳光四射的小姨子呢?”

花解语浓浓笑意中隐藏着一丝令人玩味的戏谑。

“是吗”我回头对她一笑,望向她的目光多了一分异样,“本公子谁都不吃,先吃了我那美艳不可方物的侍女再说。”

一眼扫向她秀挺的酥胸,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但从被撑起的衣裳隆起处依稀可见那双丸的形状。

她身子一颤,酥胸处仿佛升起一丝电流,芳心大是讶异,他似乎经过昨晚之后变化了许多,突然想起今早看到的那一副画,芳心不由有了一些了然。

破而后立,她似有所悟。

“贤侄也在此间?那就正好。”

刚走到夜来香大门口,就与迎面而来的燕回天相遇,几日不见又在此重逢,他白皙的面孔升起一丝讶异。

“伯父想是来赴永王之约的?”

燕回天闻言不由神秘的一笑,“贤侄当是从苏小姐口中得知的?依我看苏小姐对贤侄颇有好感,贤侄可得加把劲,也好羡煞天下男儿。”

我不由笑道:“如此说来,伯父当年也是这么俘虏伯母芳心的了?”

“你这小子,想当年我为了你伯母可不知费了多少心思,哪像你这么幸运,现在就有华仙子了,若当真把苏小姐也娶回家,也算为男儿争了口好气。”

提到爱妻,燕回天虎目中满是柔情,疼爱之色溢于言表。

燕回天虽名动天下,但他爱妻之心同样天下闻名,传言他除了母亲、妻子和女儿再没和第四个女人有任何身体接触。

他对妻子的一往情深不知伤了多少女人,也羡煞了多少女人。

“贤侄若有暇,不妨同我去玩玩。”

燕回天眼中大有深意。

我心中不由一动,“既然如此,那小侄可就不客气了。”

“若不出意外,这位永王当大有文章可作。”

他虎目中不由升起一丝隐忧。

对这位伯父,我没有忌讳的必要,因而代他说出了下半句,“伯父是担心永王反?”

燕回天微微摇了摇头,“眼下的形势倒还不至于,只是世事难料啊,我只是担心若北方出现动荡,那“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倾尽全力,也就问心无愧了,再说即使永王反了,也未必引得起多大的风浪。”

当今局势,群雄逐鹿,我不由一叹,“我倒还是最担心北方。”

燕回天闻言哈哈大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孩子终没让自己失望,对大局的把握倒是非常清晰。

北方才是豺狼之地!

湖心红船之上。

坊上掉了许多灯笼,把雕栏壁画照得清清楚楚,就是水上也放置了许多莲花灯,仿佛黑幕中点缀的星星点点,颇具诗意。

只有永王和李憕以及另外一个中年人,其余众人尽退之小湖之畔。

一见燕回天走进,忙放下手中茶杯起身相迎,双手紧紧握住燕回天的大手,豪迈非常,“十年一别,燕兄风采依旧,可喜可贺啊。”

燕回天哈哈一笑道:“王爷同样是与当年一般无二,不知是吃了太上老君的灵丹妙药还是王母娘娘的蟠桃玉液?

“我等凡夫俗子哪有那等福气,燕兄怎么又称我王爷?难道也非要我称燕兄为燕王爷?”

燕回天大手一拍头,恍然道:“失口,失口,李兄原谅,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你呀,总是这么溜口,都不知有多少回下次了!”

李璘无奈的笑道,“难道燕兄是嫌李璘高攀不上,不配以兄弟相称?”

燕回天淡淡一笑道:“李兄多虑了,这位是?”

目光看了看站在李璘下首之人。

李璘这时方恍然道:“看我急于和燕兄叙旧,都忘记为燕兄介绍朋友了。”

将手伸向那人向燕回天道:“这位就是本地父母官,金陵太守韦大人。”

我一听他便是韦黄裳不由多打量了两眼,那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袭青衣不现华贵,虽略显清瘦,却是精神矍铄,平淡的眼中偶尔闪过一丝亮色,好一个韬光养晦之人。

燕回天眼神一亮,暗暗的点了点头,“早闻韦大人是国之贤臣,将诺大的金陵打理得井井有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韦黄裳拱手道:“王爷过奖了,韦某愧不敢当。”

“憕儿,憕儿。”

李璘喊了两声,却不见儿子有丝毫反应,转头一看却见他痴痴的望向隔着一道幕帘的对面,目中满是痴迷。

李璘正要教训这不成器的儿子,却听燕回天道:“李兄别动怒,我还和小辈计较不成?那事就此揭过,以后休要再提。”

李璘无奈道:“这小子从小就被我惯坏了,得罪之处还请燕兄海涵,还没请教这位是?”

燕回天扫了我一眼,淡淡的道:“小侄风吹雪。”

李璘见状也只是淡淡一笑,略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蓦地,一阵行云流水般的琴声响起,如漂浮在湖面上的夕阳一般,时而微风袭来,有如红烧的霞光被荡漾的碧波碾碎,泛起缕缕涟漪,夕阳中的草树,那掩映下的巷陌似就在眼前。

隔着那道幕帘,隐约可见一位身着白纱长裙的美丽女子席地而坐,显得飘渺遥远,随着她玉手的转动,一个个优美的音符流传开来,那就是名满天下的苏芷玉。

几名白衣女子款款而出,白衣飘飘,随音而动,宽广的衣袖随着柔夷的舞动划起一个又一个的曲线,婀娜多姿的身段似柔弱无骨左飘右荡,那柔顺的发丝随着主人的晃动像一只只会飞的精灵一般。

一层白纱掩盖了她们脸庞,却又让人分明感受到那无与伦比的美丽。

苏芷玉那清幽婉转的声音在此时响起。

“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斜阳草树,寻常巷陌,人道寄奴曾住。”

蓦地琴声一转,那有如明镜的湖面陡地变得波涛澎湃,浩浩汤汤,如万马奔腾,势不可挡。

“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燕回天、李璘、韦黄裳似都回到了大唐立国之初,灭三寇、征四方、荡五夷、退突厥的南征北战,不禁热血澎湃,心驰神往。

继而琴声怆然悲凉,“元嘉草草,封狼居胥,赢得仓惶北顾。四十三年,望中犹记,烽火扬州路。可堪回首,佛狸祠下,一片神鸦社鼓。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那清幽寂寥的声音,让人闻之黯然、听之神伤。

不知何时前方已是空无一人。

那缥缈的声音似犹在耳旁回荡,那曼妙的舞姿似仍在眼前延续,死一般寂静的花船落叶可闻。

让人几疑为那是南柯一梦。

这便是苏芷玉,从不与客人见识一面,不管是谁,隔幕而奏,一曲终了,却再也找不到她的芳踪,留下的是永久的眷恋与回忆。

“嗖”一道黑色的影子从窗外射了进来,眼前一闪,那影子已到众人面前,却是一名女子,虽蒙着脸看不清容貌,便是娇躯也是黑色的夜行衣,但我眼神若电,透过衣衫看出那是一副不压于任何人的肉体,惊耸丰胸,杨柳蛮腰,圆翘玉臀,遮在裙中反而更让人目赤血热。

勾魂摄魄的秋水轻轻的扫过众人的脸庞,微微带着笑意,目光转到李璘身上,那一股醉人的笑容仿佛轻柔的微风,轻柔动人,李璘只觉心中一暖。

“这位就是天下闻名的燕宗主了?”

那慵懒的声音让人心中微微一荡,温润曲绕,撩人心魄,那如云的柔美青丝瀑布般的洒落在刀削的玉肩两边犹是迷人。

那用上媚术的声音让人不能自已,李憕脚下一软,被燕回天大袖一拂才没栽倒下去。

燕回天微微一笑,负手而立。

“嗤”忽地,那双如梦如雾的美目闪过如电般的光芒,一只凛冽的细剑如赤练蛇般,划着不可琢磨的轨迹卷向李璘。

李璘只觉那股刺人的剑气团团压来,如同花雾里的刀光剑刃,那一颗呼啸而至的流星在眼中逐渐变大,身子凉得动也动弹不得。

“叮”一声悦耳的声音,刺客娇躯一颤,那刚刺出的一剑却是被硬生生的弹了回来,美目一睁,却没太大惊讶,“燕宗主不愧是燕宗主。”

燕回天依然在原地,面带微笑,仿佛从来就不曾出过手一般。





第十一章 魅影刺客

皎洁的月光照着平静的湖面。

寂月苍苍,湖光幽幽。

波澜不惊。

湖心花船之内。

李璘沉静如昔。

虽逢大变,但他并不后悔将所有侍卫置之湖畔。

他相信燕回天,除了长安羽亦然,他从没见过像燕回天这般可怕的高手。

有燕回天在,任何人休想伤他分毫。

若燕回天不敌,那再多的人也是枉然。

那女子陡地一笑,虽看不见她的娇颜,但透过勾魂摄魄的眸子,却不难想象那张俏脸是何等千娇百媚,“燕宗主可得当心了。”

“妹妹,这下你该相信了吧,燕回天绝非你我所能应付,你就是不听!”

同样魅惑人心的声音,同样山峦起伏的倩影,虽是责备,却无一丝惧色。

与此同时,从湖水中跃出三道黑影,穿过纱窗,从三个不同的角度扑向燕回天。

那刁钻的角度,仿佛经过精心测量过一般,精妙无比。

剑影转瞬而至。

“姐姐就知道笑话人家,看我等会不给你好看。”

那女子美目含嗔,秋波流转,盼顾生倩。

燕回天依旧没有动。

他不想动。

也不能动。

不身在其中,没有人能体会他的感受。

那三只剑,虽只三只,却如铜墙铁壁,滴水不漏。

那三只剑,看似只在一点,却能随意变幻到任何一处,使人不敢逾越一步。

长剑在空中快速流转而带起的剑气,如凛凛寒风,刺人肌骨。

而他似未有所觉。

他心中不由一赞,果真具是超绝一时的高手,难怪敢在自己眼下行凶。

他慢慢的握住他的拳头。

那是他最得意的武器。

双目一凝,左脚向前跨出半步。

“拳皇”燕回天。

那美人儿却无心观战,美目一扫丈外的李璘,眼中露出一丝莫名的笑意。

似乎她们姐妹合力,还从不曾遇到过做不了的事情。

就是燕回天在此,她想也不会有意外。

她不屑于偷偷摸摸,而是堂而皇之的取走李璘的项上人头。

当着燕回天的面,她是刻意而为。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那柄与燕回天有过一击之缘的剑再次出手。

那势在必得的一击,毫无花绣,运起十二成真气,闪电般的刺向李璘,那一剑的速度,是她以前都未曾达到过的,白光飞速割开空气,空中响起尖锐的啸声。

在剑尖抵达李璘咽喉的瞬间。

她笑了。

燕回天终于出手。

那对名震天下的铁拳,在窄小的空间,与刀剑相撞。

“砰砰砰”三声连响一场硬撼。

燕回天当真强悍如斯,以赤手空拳硬碰如铁刀剑。

三人虽面显异色,手下却无半点放松,如乳燕归巢,半空折身,剑亦回首。

她们知道她们不需与他一决生死,而只是阻他一刻。

一刻,便已足够。

剑若寒星,向李璘咽喉直奔而来。

李璘心中尽是阴冷和黑暗,身子仿佛涌起无数地底下传来的严寒气息,想要提剑相迎,却没有一丝力气,艰难的回头一看,却见燕回天居然被三人围在中央,心底不由升起前所未有的绝望。

一阵低啸有若龙吟,室内顿生漫天剑雨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觉眼前满是刀光剑影,耳内贯满剑啸刀吟。

燕回天笑了。

他隐忍不发。

为的就是这一剑。

现在他终于看到。

那一霎那的眩目,甚至让他都睁不开双眼。

室内光华散去。

那美丽无比的女刺客退回原地,手中却没有李璘的头颅。

她,再一次无功而返,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李璘身旁的白衣男子,看他对自己淡淡的笑容,让她几以为刚才那让她眩目的一剑都是她的幻觉。

虽只一剑,却让她明白,她与他相差太远。

那满室生香的一剑,让围困燕回天的三位女子同样惊骇莫名。

燕回天微微一笑,一拳出手。

没有雷霆万钧的声音。

没有迅若流星的快速。

甚至在她们眼中,那是很慢,很慢,但却偏偏无力阻止,仿佛在那个空间她们的任何攻击都是多余的一般。

硬硬生生的从空中撕裂出一丝缝隙,人也从三人剑影之中径直走了出来。

那傲然的身影似在告诉所有人,在那个空间,他才是王者。

她们知道,她们失算了。

她们不仅失算了另外一个人,更可怕的是低估了燕回天。

而代价却是沉重的,也许今晚这就是她们的葬身之地。

这注定是她们第一次的不可能。

该进则进,该退则退。

二女一换眼色,略一点头,飞身向窗外扑了出去。

燕回天那丝笑容依然挂在脸上,却没有阻止,只是淡淡地道:“二位姑娘转告宇文小姐,燕回天向她问好。”

那一句话却让踏在莲花灯上的几女,脚下一滑,差点落入湖中。

辞别燕回天,已是夜半三更。

踏着明月清辉,漫步而行。

此时的繁华闹市已空无一人。

我打发解语先回南宫世家,一个人享受着这难得的清静。

松摇竹影,摇曳生姿。

斑驳婆娑,树静风紧。

忽然,一阵女子的娇呼,男人的喘息,肉体的摩擦,虽刻意压制,仍传进我那比一般人灵敏百倍的双耳。

我不由一笑,就在刚要离去的时候,屋子里传来的轻微细语却打消了我离开的念头,声音虽细若柔丝,仍给我收在耳中,听了个丝毫不漏。

那一声声娇吟中带着阵阵淫声浪语,疯狂的摩擦之后一阵剧烈的颤抖,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男人玩弄着女人柔嫩滑腻的身体,在胸前那双峰间留连忘返,问道:“楚云,是我厉害还是少主厉害?”

女人语气中满是不屑:“就凭你?也配和少主相提并论?”

男人双手微一用力,揉弄着她暴露在空气中的乳肉,让她一声惊呼,“少主今晚没来宠你,你是不是吃醋了?你也别不服气,梅怡君可是昔年武林四大美女之一,我老孙还真没见过比她更美的人儿,便是阴葵派的萧丫头与她相比,也少了一分成熟的韵味,可想而知姓梅的女人有多美了,难怪少主对她垂涎三尺。”

女人不满的哼了一声,酸酸的道:“我是比不上那艳光四射的梅怡君,你怎么就不去找她?”

姓孙的男人脸色一变,“你想害死我?这话可不要乱说,少主可是将那女人当作了心肝宝贝,要是这话被他知道了,你我的脑袋非得搬家不可。”

继而淫笑道,“今晚少主要享受那个女人,就让我来好好的慰籍你吧。”

屋内烽火再起,战火重燃。

我不由一讶,武林四大美女之一的梅怡君?不正是这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的妻子吗?那也就是叶黛翠的母亲,没想到竟还有人敢打她的主意,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敢掠叶千秋的虎须?

这才注意打量起眼前的建筑来,如此秀美典雅的庄园,不是“环秀山庄”还会是谁?

没想到偶尔的闲逛竟会碰到如此好戏,心中一笑,暗想那该是怎样的场景,飞身飘上屋顶,向环秀山庄深处掠了过去。





第十二章 销魂荡魄

“环秀山庄”不愧是江南最负盛名的建筑之一,幽山碧水下,绿树花丛间,碎石小径蜿蜒。

那一山一水,一树一花仿佛都在画中,布局完美,颇具诗情画意,集江南秀、典、雅于一身。

“梅园”位于环秀山庄最深处,是此间主人梅怡君的住所。

提到梅怡君,天下无人不知,不仅因为她是江南武林皇帝叶千秋的夫人,更因为她是当今天下屈指可数的绝色美人。

二十年前天下四大美女,杨玉环、江采苹、柳清影、梅怡君,轰动武林,几乎使天下为之动荡。

杨玉环,出生蜀州,父杨玄琰,十岁左右,父亲去世,寄养在洛阳的三叔杨玄珪家。杨玉环天生丽质,性格婉顺,精通音律,擅歌舞,并善琵琶。

杨玉环是一朵含露盛开的牡丹,一道媚魂,高华瑰丽,仪态万千,先嫁寿王李瑁为寿王妃,后被当今皇上李隆基看见,惊为天人,不顾世俗伦常,强夺儿媳,将其纳入后宫,集三千宠爱于一身。

二十年前杨玉环几乎让宫廷喋血,二十年后的杨玉环同样能地覆天翻。

江采苹,福建莆田人,父江仲逊,九岁能诵《二南》千古以来,绝代奇女。

江采苹,恬静娴雅、端庄明秀、婉丽能文,这位江南女子是水的精灵,罩着一个含露的梦。

她像一道彩虹升起在大唐的天空,她以她的人,用她的诗,将这个时代装扮得五彩缤纷。

开元年间,高力士出使闽粤,大选秀女,采苹被选入宫,由此江南第一名花北植皇宫。然而好景不长,自杨玉环进宫,她便遭遇冷落,幽居深宫。

她是一缕脆弱而又精致的灵魂,本应该被好好爱惜,却被无情伤害。

柳清影,河柳依依,碧月影清。

梅怡君,群芳捧托,娇艳绝伦。

她们本是江湖儿女,鄙弃上流世界的虚伪浮华,终归于江湖。

柳清影下嫁天山燕回天,梅怡君托付金陵叶千秋。

虽羡煞天下人,却也英雄美人,传为一时佳话。

或悲或伤,或惊或喜,虽不尽完美,四大美人的归宿也终画上句号。

“梅园”外间。

幽径两旁,花圃之内。

栽的满是梅花。

一到冬天,严霜酷寒,而此间却是一片红色。

梅怡君爱梅,她爱它够娇够艳,更爱它笑对冬寒。

虽近三更。

“梅园”之内,星火一点。

檀木桌上的那一盏青灯,灯火很小,却将屋内一切都照得异常清晰。

粉帐之内,秀榻之上。

躺着一位美妙绝伦的可人儿。

一袭米黄衣裙,从那反射出来的光华,可清晰的感受到入手会是多么柔软。

罗帐遮住了她的容颜。

虽半躺在秀榻玉枕之上,然而酥胸的隆起却并未因此而有丝毫松弛,将那最上等丝质料子撑得浑圆。

裙摆向上微收,一对纤足裸露在外,如白玉般小巧迷人,隐隐见似有柔光流动。

床弦坐着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正是任雨时。

他双手握住梅怡君那洁白的玉足,深深地望着眼前这位吸引了他灵魂的绝世美人。

为了她,他可以放弃一切,也可以毁灭一切,包括那最大的绊脚石——叶千秋。

“梅姨”他低下头去,轻轻的一吻女人那无可挑剔的脚趾,“过了今晚,你就是我的了。”

说到最后,他眼中浮现起前所未有的狂热。

多年的夙愿,一夕达到。

试问谁能不激动?

他伸出右手,拂上梅怡君那美丽无俦的脸庞。

那是他十多年的企盼。

自从第一次见到她,他幼小的心灵中就满是她的影子。

他企望有一天能拥有她,拥有她的一切!

都说他与叶黛翠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唯有他自己方明白他内心深处的最爱。

“梅姨”他拂着她脸庞的手微微颤抖,朗星似的眼中流出两滴晶莹的泪来。

他从没流过泪,这是他生平第一次。

他终于快要得到她。

梅怡君做梦也没想到,自己当作亲生儿子一样疼爱的侄儿竟会对自己具有如此野心,她一张俏脸早已气得煞白,偏偏又浑身动弹不得。

他竟将那恶心的臭手放到自己那只有丈夫才摸过的脸上,她心中不由一阵嫌恶。

强压心中那难以忍受的愤怒,她尽量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平静,“雨时,你现在住手还来得及,我可以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否则要是你叶叔叔知道了为保清白,她现在唯有妥协,好言相劝。

任雨时哈哈大笑,神情变得疯狂,“他凭什么?凭什么占有了你二十年?如果他能见到明天的太阳,他就该幸庆自己多活了一天!”

那怨恨的语气显出他对叶千秋是多么的厌恶,而那来源于嫉妒。

梅怡君闻言不由一笑,“就凭你?”

虽然她语气平淡,然而那一丝鄙夷却是那么明显。

“不许你相信他,不许你相信他!你是我的,你是我的!”

任雨时形状痴狂,咆哮着朝她身上扑去。

梅怡君闭上了眼睛,粉脸上挂着一串愤恨、绝望的清泪。

她知道此刻庄内没有力量能阻止他,此时她格外想念丈夫,而他却在哪里?

一轮明月高挂天上,刚好一片乌云掠过,明月失色。

“畜生我见多了,可是如此弑叔辱姨的畜生,当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一个淡淡的声音陡地响起,却不知来自何方。

梅怡君面上一喜,艳光四射,绝望中的一丝希望让她就像是溺水者抓住一根稻草。

在她芳心深处,直觉认为这就是上天专门派来拯救她的人。

“谁”任雨时硬生生的刹住即将扑下去的身体,转过身来。

却见一道白影倚窗而立。

他看清了那道人影。

却没看到他是如何进来。

“阁下定会后悔今日的鲁莽。”

任雨时英俊的面孔上布满了杀机,手握成拳。

若不将此人除去,今日之事,定后患无穷。

望着秀榻之上那山峦起伏魔鬼般身材的娇躯,我不由淡淡一笑道:“即使后悔,我也做了,再说风某还不知后悔二字怎写,还望兄台教我。”

这些年来任雨时苦练刀法,颇有自信,便是碰上黑白两榜绝世高手,他也有一拚之力、逃生之望,而眼前之人却让他难以捉摸。

他电芒般的眼神紧紧盯着来人,眨也不曾眨一下。

我安稳的倚在窗前,凝望着粉帐内那无边的春色。

任雨时见在自己的气势压迫下,他居然能保持常态。

久等不利。

他决定出手。

随着瞳孔的放大,射出奇光。

右肩向前倾,左脚弹起,右脚前跨,抓过床弦的弯刀,整个人俯冲过来。

弯刀离鞘,从左至右划起一个小半圆,刀尖平扫向五尺外那人的咽喉。

我眯上眼睛,看不到任雨时,我的精神都集中在那直劈而来的刀上。

一声低吟,几闻可未闻。

一点亮光,有若寒星一点,一闪而逝。

生死立决,成功失败,都变幻于霎那之间。

瞬间恢复平静。

任雨时面色惨白,全身毫无伤痕。

但谁都知道他受了伤,至于有多重,唯有他自己才明白。

或许我是另一个例外。

在刚才出刀的那一瞬间,任雨时就明白他布置在外的人都遭到了清理,否则怎会未见丝毫动静。

他跃出门外,眼中无比怨毒,“拜阁下所赐,任某铭记在心,日后定有厚报。”

话声刚落,已无踪影。

他明白自己的伤势,如不及时疗伤,轻则三月不能动手,重则右手尽废,他不敢怠慢。

我纹丝不动,凝神闭气,半响方压下那澎湃气流。

“公子受伤了吗?”

梅怡君聪明绝顶,况且她对任雨时了解颇深,对他的深浅还是略知一二,见我久未有动作,便猜出大概。

“还好”我轻轻的道。

掀开罗帐,坐在床弦。

正是任雨时方才所在之处。

望着她娇美的容颜。

一点也不像叶黛翠的母亲,更像是姐妹。

这是我初见她的第一感觉。

细看之下,却不由心荡神摇。

她体态舒闲,半倚秀榻一侧,黑白分明却又似蒙上一层水雾的动人眸子正静静的打量着我,雪白的足踝在罗裙下露了出来,形成一幅能令任何男人神魂颠倒的美人横卧图。

她脸形极美,嫩滑的肌肤白里透红,诱人至极,最迷人的是由于刚过大劫而彻底放松的动人体态显露出来的娇慵散懒的丰姿,形成的迷人风情,美艳妩媚。

耳坠玄黄美玉,云状发髻横着一只金钗,闪烁生辉,绢裙轻薄,娇躯散发着浓郁的芳香。

那粉红的罗帐、锦被,使绮罗丝下的美丽胴体更显娇艳。

“咕”一大团口水从喉咙滑了下去。

感受到男人侵略性的目光,而这里更是自己的深闺秀榻,她美丽的俏脸不由泛起一丝艳丽的红色,却更是诱人无比。

占有她,占有她!

这疯狂的念头涌现脑中。

突然跳上床去,一头扎进她的柔纱薄裙之内,舌头从足踝到大腿之间贪婪的逐寸舔弄着她的肌肤。

和昔年天下四大美女之一的梅怡君上床,便是想一想,就让我分身坚挺如铁。

“嗯,不要。”

她双手紧紧的抓着那绣着一对鸳鸯的玉枕,秀眉微蹙,口中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娇吟。

我徘徊在她两条大腿内侧,那绢丝薄裙虽完全掩盖了我的头,我却明白我眼鼻舌下是何等美妙的风景。

两腿之间虽包裹着一层丝绸,却丝毫无阻于那柔软的滑腻和浓郁的芬芳。

直到我喘不过气,方探出头来。

梅怡君星目半闭,轻扭着那美妙绝伦的胴体,发出荡人心魄的呻吟。

我压到她浑身散发着奇异魔力的玉体之上,将她完全拥入怀中,轻轻抬起她秀巧的玉颌,她的瓜子俏脸完全呈现眼下,在她鲜美的香唇上深深的吻下。

大手乘机移了过去,扫过挺茁的酥胸和柔软的腰肢,在她没有半分多于脂肪的小腹上盘旋。

好一会儿,方继续向上探进她的衣襟,玩弄着她丰满柔软的乳房,不停的用身体挤压她的敏感部位。

她娇躯发颤,脸如红烧,一双秀目差点喷出火来,檀口娇喘连连,小手还不安分的搜索着我胯见,春情泛滥的情态诱人至极。

她那丰腴的身体让我欲罢不能,掀起她的下裳,露出浑圆坚实的大腿,隔着丝质内裤抚摸着大腿内侧和那其间的一点凸起。

解开她的衣裳,玉体横陈,峰峦美景尽在眼前,丰满坚挺的双峰,粉嫩滑腻的修长玉腿,以及浑圆美股下的春光尽皆可见。

两具雪白的身体融为一体,抵死缠绵。

分身冲破重重阻碍终于完全进入了她的身体。

“嗯”两声沉闷的哼声,似满足,似长叹。

那一霎,我脑中升起前所未有的兴奋,一团黑暗的力量在丹田急剧膨胀,与原来那占主导的白影势均力敌。

两人狂风暴雨般极尽痴缠。





第十三章 梅开二度

圆月高挂,满天星斗。

宽敞的官道上。

十数马蹄急奔声打破了夜空的寂静。

为首之人赫然正是叶千秋,随后是叶庭轩以及威震天下的“环秀十二剑”也许是流年不利,今年的夏天,叶千秋祸不单行。

魔门虎视眈眈。

安分了几年的黑道大豪“森罗鬼王”叶霜飞竟也蠢蠢欲动。

昆仑“一线天”丰都“勾屚山城”浙西“森罗山庄”并为当今黑道三大禁地,神鬼莫测。

“森罗山庄”主人“鬼王”叶霜飞,是当今“黑榜”排名第六的绝世高手,是江南唯一可和叶千秋抗衡的超卓人物。

十余年前,二叶相争,叶霜飞败北,退回浙西。

叶千秋却是借此一战,奠定了其在江南的霸主地位,江南便成了叶千秋的天下。

十年来,叶千秋韬光养晦,叶霜飞隐忍不发,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在魔门即将君临江南的时刻,叶霜飞突然西侵。

叶千秋无法想象,魔门与叶霜飞齐至,他能有几成胜算。

各个击破,这是叶千秋最无奈,也是最现实的选择。

务必在叶霜飞与魔门合流前将其击败!

然而他做梦也没想到。

此时,那张只有他才踏上过的秀榻,那具只有他才享受过的娇躯,却有另一个男人在上面肆意驰骋。

那个他看得比自己性命还要重要的可人儿,却在另一个男人身下极尽能事的承欢。

“怡君”我将梅怡君那浑圆丰隆的玉臀高高托起。

她那玲珑凸浮的娇躯形成一道惊心动魄的弧线,犹如一张弯弓,那平坦结实的小腹就是弓尖。

我抱住她的圆臀疯狂的挺动,每一下都抵达她身体的最深处,那销魂蚀骨的快感让我忍不住呻吟出来。

她的玉手紧紧抱住我雄壮的虎腰,我每一次冲击,她都抬起玉臀迎接我的进攻,让我更加深入。

那粉红的俏脸,连连不断的娇吟更激起我无限的激情。

“啊”舒爽至极的呻吟,伴随着剧烈的颤抖,一股热流注入她的体内,那强烈的冲击让她几乎美得晕厥。

高峰滑落,两人却是筋疲力尽,相拥而眠。

也不知过了多久。

天已泛白。

朝霞吐露。

梅怡君清醒过来。

男人依然压在她柔软的身体上,双手搂着她的粉背。

她明白发生了什么,昨晚最初的一切她的记忆都非常清晰。

直到这个男人撩起自己罗裙,钻进自己裙内。

那双清丽无匹的秀目溢出两行清泪,顺着娇艳的双颊浸入玉枕之上。

“情花”自己终于还是没能抵挡住这霸道的春毒。

男人的下体虽不再怒发蓬勃,却也还没完全恢复正常,依然抵着她粉嫩的私处。

她心中一疼,不由闭上双眼,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

“怡君”男人喃呢着轻呼她的名字,换了个姿势,胸膛紧紧贴着她的酥胸。

她没有动作。

是他坏了她的贞操,但她对他的恨意并不如想象中的强烈。

她只恨那狼心狗肺、人面兽心的任雨时居然妄图奸污自己,给她下了“逍遥门”那天下闻名的第一春药“情花”她只恨丈夫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离开了自己。

虽然她没有一丝记忆,但通过那凌乱的床褥、摇摇欲坠的罗帐以及那锦被上的大片湿热,她就知道昨晚的她究竟有多放荡。

千秋,怡君对不住你。

想到丈夫,她羞愧交加,伤心欲绝,一下把身上的男人推了开去。

男人却像癞皮狗一样爬了过来,靠在她的背上。

“怡君”睡梦中的呼唤,让她真切的感受到他对自己的迷恋,她对这个坏了自己贞操的男人,竟生不起半点气来。

心中忽然传来一丝莫名的感应,她清楚地感觉到他醒了。

她背对他,没有视线,没有声音,那完全是一种玄之又玄的感觉,却又是那么清晰。

“别装睡觉了,我知道你醒了。”

她幽幽地道。

我搂着她的纤腰,将她转过身来,让她面对我,抚上她美艳绝伦的娇颜,望着她动人的眸子,深深道:“那你也该知道,我是多么的爱你呀!”

那一瞬间,他在她面前仿佛就是透明的一般,她几乎可以看清他心中的一切,浓浓的柔情蜜意传到她心中。

她惊讶的发现他们之间根本不用说话,就可清楚的知道对方想说的一切,那是心灵的交流,灵魂的碰撞。

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恐惧,这到底怎么回事?

“怡君别怕。”

我将她柔软的娇躯完全拥入怀中,轻轻的安慰道。

两具赤裸胴体密切接触,那滑腻光洁的温香暖玉让我不由又生出强烈的欲念,亲吻着她那比最上等丝绸还柔软百倍的粉颈,双手在她玉背丰臀间肆意游荡。

“怡君,我还想要。”

那在她耳边的气息让她身子不由一颤。

“不,不行。”

见我突然情欲高涨,梅怡君惊惶失措,昨晚是她中了春毒,而现在怎么可以再这样!她奋力挣扎,却让两具身体更亲密无间的摩擦,让我舒服得直想喊出声来。

我不理会她,继续攻城略地。

“求你,别,别这样,我是叶千秋的妻子。”

昨晚整夜大战让她浑身酸软,她想反抗却手脚无力,不由两眼凄迷,内涵莹光,那无力的神态益发显得楚楚可怜。

“不,你是我的,以后都是我的。”

我大手攀上她的玉峰,略微有些粗暴,使劲的搓揉,顺着粉颈吻到她的颌下。

千秋救我!她脑中闪现出丈夫的身影,紧咬着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任何淫荡的声音,艰难地道:“不,不要,啊,不要碰那里。”

一双玉手竭力的保护着那重要部位,却是力不从心。

“从今以后,你都是我的,就是叶千秋也不能再动你一丝一发,你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我的手指霸道的进入她的股沟,鼻脸埋在她丰满的双峰之间,舔弄着她浑圆的乳身和那正中的一抹嫣红。

她虽刻意忍耐,可下身早已春情泛滥,檀口中不由发出一声难过的娇吟。我分身一挺,正要进去,她却蓦地紧紧夹住玉腿,死活不肯放松。

千秋,你在哪里?快来救我。

梅怡君无力的进行着最后的抵抗,珠落玉盘。

“怡君,君儿。”

我呼吸急促地吻上她的樱唇,舌头伸了过去,在她口中肆虐,追逐着她甜美的玉舌香津,趁她分神之际,用力一顶,破门而入。

玉门之内峰峦叠嶂,那重重叠蕊吮吸着我的分身,那强烈的快感让我几乎一泻如注,忙稳定心神。

昨晚我和她都几近疯狂,情不自禁,现在我放下心来,全神贯注、逐寸逐寸的享受着她无比美妙的玉体。

到最后,她还是被飘飘欲仙、腾云驾雾的感觉控制了身心,真正体会那令人销魂蚀骨、欲仙欲死、刻骨铭心的快感,一股难以言状的美妙感觉从下身涌起,不禁张大檀口,如兰气息急喘,嫩玉酥胸急速起伏,如云秀发间热汗微浸。

这一刻,她忘了叶千秋,忘了所有的一切。

“夫人,夫人,该起床了。”

随着敲门声的响起,门外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

那正是她的贴身侍女香兰,梅怡君不由一慌,却难以抑制那娇吟喘息,全身更是提不起一丝力气。

男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托住她的丰臀有力的冲刺。

而下身传来的美感让她也是欲罢不能、难以舍分。她螓首一偏,伸手抓过锦被,将被角含在檀口,不让自己再发出声音,双腿却搭上男人的腰部,让自己的私处都暴露在他眼前。

随之而来的强而有力的冲击瞬间将她淹没,一次又一次,快美的感觉像决堤的洪水,彻底淹没了她的身心,只有放纵狂猛地摇动丰臀,若惊涛骇浪中的小舟。

一个又一个的高峰接踵而至,把她不住地往上推,一直推倒云端,如在空中飘荡。

云收雨散,她神魂飘飞,如临太虚幻境,迷茫得如痴如醉。





第十四章 森罗鬼王

“怡君”我轻轻地呼唤,她那完美无暇的肉体让我彻底迷失,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的身体让我如此沉沦,把她拥在怀中,就再也不想起来。

不仅是因为她的美丽,更是因为命中注定。

两人紧紧相拥,交颈而缠,享受高潮后的余韵,那逐渐软化的分身依然还在她玉体之内,慢慢的蠕动。

梅怡君粉腮含杏,娇慵散懒,那种剥离了灵魂的快感让她感到前所未有的畅快。

昨晚的第一次她是在春药控制下,身不由己、无意识的疯狂,但今早的这一次却是在她头脑清醒的状态下做的,起初她虽有抗拒,但后来她却更享受那种被他强奸的感受,这是她第一次和丈夫以外的人上床,那股越轨的禁忌和负罪,反而使她的感官更加灵敏,感受更加强烈,以致达到前所未有的高潮。

她突然发现,现在自己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理竟对他没一丝抗拒。

我该怎么办?

她知道他若再来撩拨自己,她定抵抗不了。

不,一定不能这样下去,她无法无法想象这事要是让自己的丈夫和儿女知道了会引起什么后果,或许他们会杀了他!

想到这里,她不由打了个寒战。

这时,她却又听到那让她又喜又忧,还夹杂着一丝期盼和害怕的话语。

“怡君,我还想要。”

没有人能想象出她那丰满柔软的身体是多么的诱人,抱着她总捺不住那本能的欲望,她随便一个动作,她身上每一寸肌肤总能让人产生强烈的冲动。

梅怡君马上感受到男人停在她体内的那件事物迅速膨胀,听到男人的索求,她不由吓了一跳,花容失色,两次疯狂已让她身心疲惫,再也不堪鞭挞。

她真怕他马上疯狂起来,顾不得颜面,连声讨饶,“我是真的不行了,你,你就饶了我吧。”

话一说完,她不由紧含贝齿,粉颊生霞,脸如红烧,她不敢相信那居然是她说出的话。

我也清楚她现在的状况,那不过是挑逗她的话语,因而并未真枪实弹,只是搂着她,嗅着她身上的芬芳气息。

见男人并未那么冲动,她才放下心来。

思索良久,她欲言又止,抚上他并不算太英俊的脸庞,幽幽道:“你能放过怡君吗?怡君真的好怕!”

虽然她早已知晓结果,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我吻着她珍珠般光洁的精致耳垂,在她耳畔呵了口气,低声道:“你说可能吗?我发誓,一定要把你从叶千秋手中夺过来,让你心甘情愿的跟着我。”

大手重重的捏了一把她圆滑的丰臀。

梅怡君美目含忧,不由苦笑出来,“那你说可能吗?”

她是叶千秋的妻子,更何况是两个孩子的母亲,她能丢下他们吗?

答案是很明显的,而她同样也担心身畔的男人会受到伤害。

她对他始终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的感情,就是她自己也分不清那到底是什么。

只是两次贪欢那么简单?不是。

是爱上他了?似乎也不是。

“在我眼中,没什么事情不可能!怡君你就安心的等着做我的好夫人吧。”

我豪气横生,谈笑间竟有股藐视天下的豪情,她就是我的道侣,任谁也不能将她从我身边抢走,从我们身体接触的那一霎便已是天定。

神挡杀神,魔挡杀魔。

天下又有何惧?

那颗沉浸已久的雄心,不知不觉间竟在烈烈燃烧,熊熊巨火,一发不可收拾,我忍不住有种仰天长啸的冲动。

天下,死了三年的风吹雪活了!

天下,死了三年的风吹雪来了!

看他自信满满、意畴满志的模样,梅怡君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让人分不清是喜还是忧,或许就是她自己也分辨不明。

她害怕他再次出现会打乱她现在的生活,然而这个刚还和她抵死缠绵,这个除丈夫以外的第二个男人却也让她有一分不舍。

不管他会不会再来,只是她清楚的明白,她永远也忘不了这个夜晚,这个清晨,这也许是她人生中最美丽的回忆之一。

随他去吧,她芳心一叹,不知她自己有没有发现,她心灵最深处竟有些隐隐的期待。

“你快走吧,待会香兰又该来了,天都亮了,一会人多眼杂,要是被人看到了,你让我还有什么脸去见人!”

眼看天快亮了,梅怡君赶紧催促道。

这便是偷情吗?她蓦地想起这个词儿,不由暗自啐了自己一口,玉面生霞,满脸娇羞。

我一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玩弄着她魅力无限的身体,嘴角带着一丝坏笑,耍赖道:“我的好娘子喊一声好听的,要是我满意了便走,要不我一辈子就呆在你这儿,哪儿也不去。”

感受到我杀气腾腾的分身就在她玉门外徘徊,她不由大急,慌乱中口不择言,哀求道:“风郎饶了怡君,快些走吧,要真被下人发现了,怡君还不如死了干净。”

那一声“风郎”让我心怀激荡,心中涌起滔天爱意,深深吻在她那比玫瑰花瓣还鲜艳百倍的嫩唇上,深情道:“我怎么舍得让我的怡君去死呢!如果有一天真的到了那种地步,便是要死,你也得后我一步。”

那烈火般的爱恋从我心中直涌入她的芳心,那么浓烈,那种心灵之间的直接交流是她以前从没感受过的。她忍不住张开双臂,热烈回应,口舌交缠。

看着窗外那远去的身影,她不由泪湿双颊,心中一声无奈的呻吟。天呀!我到底该怎么办?

她朦胧中有一种预感,他们似乎就是上天绑在一起的两个蚱蜢,谁也跑不了。

他们的故事远没有表面的那么简单!

金陵城外八十里。

乱风冈。

天色将明。

这是一片墓地。

墓碑横七竖八,新土寥寥无几。

三十年前,这是一片旺盛的坟场,远远近近皆葬于此。

乱风冈有鬼,自三十年前开始便广为流传。

三十年来,进乱风冈者,有去无回。

有人说这里发生了尸变。

有人说这里遭到了天谴。

不论怎样,乱风冈是凶地,已从传说变成了现实。

最初还有人大胆探索,但都再无声息,近十年,这已是一片死地。

十年来,乱风冈迎来了它的第一批客人。

十四骑。

正是叶千秋一行。

据可靠消息,“鬼王”叶霜飞一行已在此地百里之外。

魔门神秘莫测,随时可现,时间毫厘之间,将差之千里。

为尽快挫败“鬼王”折回“环秀山庄”绕道乱风冈,势在必行。

阴风阵阵,夜幕撩人。

除了呼啸阴风,再无一丝可闻。

除了乱碑古墓,便只有萧萧落木。

树影婆娑,完全阻隔了西天明月,留下的只是一片昏暗。

人马踏在落叶之上,发出阵阵沙沙声。

寒风吹来,呜呜作响。

如同鬼哭狼嚎。

眼前那凌乱的土墓,似都飘荡着个个人影。

令人心生寒意。

叶千秋一行十四人,艺高胆大,丝毫不惊,向着树林最深处走去,对面出口就是官道。

忽地,亮光一闪,一团绿焰飘在空中,随风而动。

“呀”一声凄厉的叫喊。

脚下起步,竟未能移动分毫。

霎那间,四周光华大作。

万团绿焰,红光闪闪,有若满天星斗,繁星点点。

叶千秋处变不惊,脚下一跺,三丈之内,地裂三分。

原先的束缚瞬间消逝。

裂土带着飞沙,以众人为中心,电疾风雷像四周卷去。

狂沙砾石中,叶千秋洁白无暇的衣上一尘不染,随便站在那里,却像是千年塑雕,虽经风吹雨打,雷啸电鸣,终屹立不倒。

凝神望向最幽深之处,淡淡地道:“竟劳鬼王大驾,亲自相应,叶千秋实愧不敢当。”

他望向之处,蓦地凭空出现一道黑影,他的脸隐在黑暗之中,看不到他的面目。

唯见一头白色的长发,一袭黑色的衣裳。

黑白相间,白愈白,黑愈黑。

黑暗仿佛就专为他而存在,他仿佛天生就最适合隐藏在黑暗之中。

他身形极其消瘦,然而那隆起的青筋,却告诉世人那其间隐藏着多么可怕的力量。

任何小看他的人,带给自己的都是无法想象的灾难。

正是“黑榜”排名第六的超卓高手,“森罗山庄”主人“鬼王”叶霜飞。

不见他脚下有丝毫移动,逐渐由远而近,让人感觉像天地变更一般漫长。

在三丈之外停下。

“叶兄劳本王好等!”

那低沉的声音并不难听,却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





第十五章 莫名来客

再过三天就是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玄七十大寿的好日子。

如今的金陵多了许多佩剑带刀的江湖人物、官绅富豪,俊男美女、英雄侠少。

他们给繁荣的金陵平添了无限生气和美丽的风景,难得如此多的英雄云集,那是金陵数年来未曾见到过的景象。

客栈东家、酒楼老板,各种商贩无不喜笑颜开,托南宫老爷子洪福,他们这几天门槛可是被踏破了几根。

凌晨时分,天已透明。

惊天动地的马蹄声将金陵从沉睡中唤醒。

数百官军从城门奔腾而入,数百骑虽声势震天却无一丝紊乱,整齐如一。

手持长矛,腰佩大刀,铠甲鲜明,通过十里长街,浩浩汤汤直奔南宫世家。

如果有人熟悉军队编制,定会大吃一惊,赫然是捍卫长安安危的最后王牌——北衙七营的左右羽林军。

万里长奔,气势如虹。

虎狼一般,迅速封锁了南宫世家的所有出入通道。

看到这幅场景,几乎所有人都在叹息,南宫世家的寿宴恐怕要变成丧宴了。

平时南宫老爷子乐善好施,南宫家竟会落得如此下场,无不扼腕叹息。

两位身披战甲,腰玄钢质长剑,手提丈二红枪的将军,飘身下马,身后跟着十多名侍卫,径直从南宫世家大门走了进去。

为首之人身高六尺,披着件红色披风,头戴红缨军盔,虎背熊腰,孔武有力,沉稳的步伐,浴血的苍凉,以及眼中那电芒般的果敢,无不表明他是位身经百战睿智果敢的将军。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长安左羽林军副统领——封常清。

他旁边的将军则是神鹰营营长郭长亭,他比封常清年轻了许多,不到三十,装束和封常清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披风和头上的顶樱均是白色,一眼便可看出他是那种典型的军旅悍将,粗犷豪放,不拘小节。

对南宫世家的富丽堂皇,他们看也未曾看过一眼。

那些武士家丁见这等阵势,早就吓得两腿发软,生怕南宫世家即将发生血案牵连到自己,哪里还敢阻拦!

南宫玄父子骤闻已被官军团团包围相顾一视,不由大骇,南宫世家一向只做正当生意,安分守纪,更何况其与金陵官方、军方的联系都非常紧密,就是上面要动自己也应该早有风声,怎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天降横祸?

南宫玄不愧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瞬间镇定下来,吩咐南宫宏道:“走,快去迎接几位将军。”

刚迎出去,封常清一行十余人已至大厅,一路之上,如无人之境。

南宫玄见多识广,一眼便认出了这是长安极少外出的羽林军,难怪自己未曾得到一丝消息。

不由心中大震,若真是长安上面要动自己,恐怕南宫世家就是有天大的冤屈也洗刷不清。

拱手强颜笑道:“不知两位将军驾临,南宫玄有失远迎,还请两位将军恕罪。”

继而转头对身边一女子道:“湘灵还不赶快给两位将军沏茶!”

封常清冷冷的打量着几人,心中却是在留察四周的环境,那已是他多年的习惯。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不论是生活还是行军,他每到一处首先观察的便是地形,以扬长而避短。

刚要说话却听大厅之外传来一阵嘈杂,鹰鼻一皱,神光一闪,冰冷地道:“让他进来。”

我惬意的哼着小曲,“蓝蓝的天上白云飘,白云下面马儿跑。”

蓝天白云,绿树清风。

多年来,我第一次发现生活竟是如此美妙。

想到梅怡君那香喷喷的身子,我几乎忍不住想转回去,抱着她再美美的睡上一觉。

我轻松愉快的向南宫世家走去,一夜未归,也不知道花妖精有没有等我,等到了什么时候。不知不觉间,竟有些挂念起她来。

走到南宫世家,却见一队官兵守在门口。

威风凛凛,气势非凡。

一望便知是久经训练的铁血之师。

外面围着一大群市民,指手画脚,议论纷纷。

“这下南宫世家怕是真的完了“谁知道他们得罪了什么人“唉,这年头,好人就没个好报却见一人排众而出,向门口走去,喧嚣的议论瞬间鸦鹊无声。

“嚓”两支铁枪交叉在一起,阻住了去路。

“南宫世家暂时禁止通行。”

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感情色彩,对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没给人留下一点猜测的余地。

我望向他,不由淡淡一笑,铁枪像是被无形的控制,自动分开,他们想阻止他,却赫然发现自己竟动弹不得,像有一道无形的气墙将他们紧紧包围,眼睁睁的看着那人逐渐远去,而在旁人眼中,却以为是他们有意放行。

“弩箭手准备。”

虽是心中惊骇莫名,那首领依然忠实的执行命令:不准一人进出!

我似慢实快的往里边走去,对花妖精我倒是一点也不担心,谁没长眼跑去惹到她了准没好果子吃,我真正担心的是我那不会丝毫武功的小姨子。

不愧是精锐中的精锐,短短数秒中,几十人的弩箭手集结完毕。

而我却更快,此时也到大厅之外,大批弓箭手尾随而至。

“十余年来,本王无时不想再会千秋兄,可惜千秋兄却是贵人事多,一直拖到今天,一晃竟是十年。”

叶霜飞负手而立,仰望夜空,不由感叹蹉跎岁月,时光如梭。

不知有多少个夜晚,他都是这般度过。

他的站姿很随便,明明就在那里,然而却让人感觉不到他身在何处。

十余年前,二叶之争,武林无不为之侧目。

终是邪不胜正。

叶霜飞败北,退回浙西。

江南便成了叶千秋的天下。

“千秋兄可知,这十年本王想你想得好苦。”

叶双飞那幽幽的语气,就像是分居两地,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那岁月煎熬中的急切表露无余。

叶千秋闻言,亦不由一笑,轻轻道:“十年来,千秋又何曾忘过鬼王一日。”

叶千秋理解他的感受,因为他也正经历着,他也像他一般时时念起他,这个他最大的威胁。

叶霜飞自那一败之后苦练爪功,自觉更胜从前,已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到了他们这种境界,每一点细微的进步,都是不可想象的艰难,不只是毅力,更需要机缘。

如今一见叶千秋,他方明白,这十年来进步的不止是自己。

这江南黑白两道的龙头,彼此望着,良久不语,继而不由哈哈大笑。

像思念情人一般挂念对手。

他们也算人间异数。

“鬼王当心了。”

话声刚落,叶千秋长剑出鞘,射出一道厉芒,三丈距离转瞬越过,长剑化作重重剑影,罩向叶霜飞身上每一个要害。

大剑破风声震撼全场。

不愧是“狂剑”叶千秋。

叶霜飞最大的优势就在于他虚实不定,神鬼莫测,隐在暗处,伺机出手。

如若那样,他将完全占据主动。

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未尝不是一种选择。

但叶千秋不会,被称为“狂剑”的他,一向讲究的是先发制人,势若狂风暴雨,连绵不绝。

叶霜飞一声轻啸,如蛟龙出海,大鹏展翅,千万道身影迎向那重重巨剑。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钢铁撞击声不绝于耳。

叶霜飞戴着那专门设计定做的精钢拳套,与叶千秋剑剑相接,却未曾落实一下,都是相擦而过。

那一波又一波的剑气和拳风,呼啸声威,众人只觉是千万寒刀割在身上,那股寒气直刺人肌骨,连退数丈,压力方有所减缓。

由此可想而知,处于正中的两人承受的是多大的压力。

一阵交接,三丈之内已是拨土三尺,寸草不生。

“喝”叶千秋一声暴喝,全身一凝,所有力量都集中于剑尖一点,本已滑过的剑身蓦地一转,突然奇迹般的出现在那个不可能的死角。

“轰”拳套和剑尖第一次正面交接,巨响之后两人暴退数丈。

墓碑碎石竟都化为灰烬。

“呼”的一声,两方人马一拥而上。

两强对峙,阵势一触即发。





第十六章 虚惊一场

叶霜飞食指一弹衣上的尘土,无比优雅,笑道:“千秋兄真的还想打下去拼个两败俱伤,便宜了魔门吗?”

他双眼星光闪闪,令人猜不透他打的是何主意。

然而叶千秋却分明从其间看到了那一丝难以掩藏的狡猾,淡淡道:“鬼王何出此言?似乎是鬼王步步紧逼,千秋能有选择的余地吗?”

“既然千秋兄如此说,那今晚就到此为止,以免两蚌相争,渔夫得利!在千秋兄和魔门决战之前,本王绝不再来打扰千秋兄一刻,千秋兄意下如何?”

不待叶千秋回答,他哈哈大笑,便消失不再。

因为他知道叶千秋没有选择,就算他明白自己的意图,却也无可奈何!

便是那万点鬼火也跟着消失得无影无踪。

凭空而来,破空而去。

叶千秋站在原地,未曾有丝毫动作。

天亮了。

晨风袭来,吹拂着他洁白的衣裳,长衫飘飘,形成一个个流动的曲线。

这是夏天的清晨,他竟感到有一丝凉意。

那是多年不曾有过的感觉。

他像一尊雕塑,永恒矗立。

闭目良久,不由喟然一叹。

这时,他想到了爱妻梅怡君,也许只有她火热的身子才能驱散他心中的落寞。

二十年来,只有妻子那美妙的胴体才能带给他烈火一般的激情,只有在妻子身边他才能升起万丈雄心,梅怡君便是他唯一的依赖、心灵的归宿,哪怕是离开她一刻,他都有种说不出的孤独。

他是天下顶尖的剑客。

黑白两榜的高手,无不是雄霸一方的霸主,也许每一个名字人人都是耳熟能详,但真正见过他们的恐怕没有几个,就是他叶千秋也就只见过两个人,一个是他的至交好友“拳皇”燕回天,另一个便是他生平最大的对手“鬼王”叶霜飞。

树大招风,高处不胜寒。

也就只有他美丽无匹的妻子才能给他那寂寞的心带来温暖,她的温柔才能填满他心灵的空虚。

“两蚌相争,渔夫得利!”他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论怎样,他始终都是那两只蚌中的一只,而永远成不了渔夫。

叶庭轩自是明白父亲那句话的深意,然而他却有一点颇为费解,不由问道:“父亲,叶霜飞既想做渔夫,那他何来和父亲这番争斗?”

叶千秋不由一叹,儿子虽是聪明决定,天分才情都堪称一流,但终还是江湖经验欠缺,还未能独当一面,幽幽道:“他此来,至少有三点理由。刚才我们的打斗像是生死相拚吗?”

叶挺轩聚精会神,聆听父亲教诲,他深知他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者,但和父亲相比,无论是武功、气度、还是经验,他都难以望其项背。

“如果你是鬼王,你希望为父和魔门谁能胜出?”

叶挺轩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是希望魔门胜出,两败俱伤之际,他挺身而出迎战魔门,顺理成章的领导江南武林。”

原来如此,他不由恍然大悟,有此一点,那剩下的就不难推断了!

继续道:“他以为以他的修为足以创伤父亲,为父亲在与魔门的决战中埋下隐患,只是现在看来,他知道他错了,此其二。第三便是他已经隐忍了十余年,他要提醒江南武林他鬼王的存在,江南不仅有父亲,还有他鬼王,能与父亲抗衡的高手,甚至不在父亲之下,在群龙无首之际,人们自然会想到他。以此甚至还有第四第五。”

望着侃侃而谈的儿子,叶千秋不由赞许的连连点头,露出欣慰的笑容,一点就通,他相信儿子日后将大有作为,绝不会在自己之下。

看向东方吐露的朝霞,叶千秋不由露出自信的笑容。

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设在自己战败的情况下,但他叶千秋会输吗?

虽然他从不曾小看过任何对手,但至少他不相信,江南武林也不会相信!

江南各派差不多都到了吧!

一行十四骑绝尘而去,消失在前往金陵的方向。

封常清慢慢的回过头来,看着这个如无人之境,令羽林军来不及挡驾的年轻人。

眼神一亮,二话不说。蓦地一声暴喝,手中长矛化作万道矛影,重重叠叠,三丈之内尽在矛影控制之下。

长矛破风声如雷鸣电闪,每一矛都灌注着他那无坚不摧的惊人功力。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吟响起在我手中,连这大矛强劲的破风声亦不能掩盖。

“流云剑”出鞘。

那是蜀山剑派两件至宝之一。

“清风流云”“流云”在我手,“清风”归于唐梦杳。

当年我接过它的时候,曾无比激动。

“清风流云”雌雄双剑,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虽然那只是当时我自己的定位,虽然那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清楚的记得她曾告诫过我,“龙御心经”未达到第四层“心有灵犀”之前,绝不可使用此剑,否则必将伤人害己。

她说过的每一句话,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这么多年,无论什么时候,哪怕生死一线,我从没用过“流云剑”我舍不得用,那是她亲手交给我的,我生怕它有一丝损坏,虽然我知道它无坚不摧。

也许我不能拥有师傅,但至少我还能拥有它,它的剑柄依然还残留师傅的气息。我时常把它拿出来,偷偷的看,偷偷的想念,那是师傅留给我唯一的纪念。

我不敢用,我相信师傅,正如相信我自己,甚至超过相信自己。

“龙御心经”第四层“心有灵犀”务必借助外力之助。

“心有灵犀”我最渴望与我“心有灵犀”的人是她。

只是我知道,自始就知道。

助我达到“心有灵犀”的人,绝不会是她。

就是达到第六层“万法归宗”也未必能让她的慧心有丝毫动摇。

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助我达到第四层,与我第一个“心有灵犀”的女人竟会是她——梅怡君,叶千秋的妻子。

我不由笑了起来,与我心有灵犀的女人却是别人的妻子!

要么将她从叶千秋手中抢过来,彻底征服她的身心,让她心甘情愿的做我的女人,成为修道的伴侣。

要么她依然留在叶千秋身边,做别人的妻子,做别人的母亲,而成为我心灵中永远的破绽,那目前唯一与我“心有灵犀”的人!

梅怡君,原本欲望的贪欢,如今却是灵魂的印记。

梅怡君,一个我不得不征服的女人,不论是她的身子,还是她的心灵。

“流光剑”幻出一团光芒,光芒闪现,蓦然暴开,化作一天光雨,漫天遍地迎向刺来的矛影。

每一点光雨,硬碰上无数矛影的尖端。

剑尖点上矛尖。

如雨打中的风铃,清脆作响。

矛影散去,剑雨覆收。

众人这才能睁开眼睛,那剑雨就似天空中流动的云彩,光芒四射,让所有人的眼睛都失去光泽。

长矛回手。

“流云剑”入鞘。

像是从未交过手一般。

封常清冰冷的眼神不再如冰,那一丝掩藏不住的讶异和赞许分外明显。

我不由对他微微一笑,刚才短兵相接,他的每一矛虽都气势如虹,声威震天,然而都只有杀势而无杀意。

那只是一种试探。

此时我不由放下心来,为我那艳光四射、娇艳绝伦的小姨子花念惜,也为南宫世家。他们此行对南宫世家来说未必是坏事,并不是外边那见风就是雨的传言。

我笑着对南宫玄摇摇头。

老狐狸明显的松了口气,心中的万石巨石终放了下来,呵呵笑道:“诸位将军请坐。”

大手一挥,十多名美丽的侍女将椅子搬在他们身边。

“噗咚”十余人顿时矮了一大截,不是坐下,而是跪倒在地。

“参见建宁王殿下,郡主殿下。”

随着整齐洪亮的声音,门口出现了两道熟悉的人影,正是爽朗直率的龙傲云和典雅俏丽的花念惜。





第十七章 青璇心迹

我绝没想到惜惜的娘家竟是当今大唐皇室,她竟是一位郡主,当今太子李亨之女,虽然李亨至今不曾知道,当初他下令处死的女儿在这个尘世间展转了二十年。

化名龙傲云的正是李亨的次子建宁王李锬(这个字本是单人旁加炎,念tan,但是输入法里没那个字,用锬代替)而我那娇艳绝伦的小姨子便是誉满天下的“长安双娇”之一,李亨次女,宁国郡主李青璇。

宁国郡主李青璇姿容秀丽,端庄典雅,娇艳绝伦,在太子诸女中姿色最为出众,再加上李亨以为她是自己福星,对她自是格外宠爱。

自几年前二人私自出宫以来,虽表面不宜声张,但李亨暗里却是知会全国各地留意他们的行踪,然而建宁王李锬素喜结交江湖游侠,学了许多旁门左道之技,易容术便是其中之一,这次却是派上了大用场,全赖它躲过了一波又一波的追踪。

还是有好几次露了行藏,但终被二人巧妙逃脱,这次李亨一得到消息便立即派亲信羽林军前来接驾,以免再次功亏一篑,于是羽林军才有封锁南宫世家之举,就是害怕二人再度逃逸,使他们无法交差。

李锬和李青璇带惜惜游览天下原是受母亲之托,但是她却不敢告诉李亨惜惜还活着,更无法为李锬和青璇开脱。

当年惜惜撒手西去,他二人心念母亲,然而我的意外让他们不得不留下来照顾我,他们害怕暴露行臧,都只是暗中默默的关照。如今我已恢复正常,他们原本也是打算多呆几日就回宫去,却不曾想李亨竟派了大队人马前来接驾。

今天是金陵人最难忘的日子。

金陵官兵和驻扎在附近的军队几乎全体出动,横握长枪,奋力推挡着人群,形成一道人墙。

艳阳高照,酷暑难当。

金陵城却是人山人海,摩肩接踵,人拥如潮,百姓争先恐后伸出脑袋希望能一睹建宁王的风采,以及最受太子宠爱的大唐帝国最高贵、最美丽的宁国郡主的绝代芳华。

中间空旷的大道上。

随着马蹄声的临近,一大队人马出现在众人眼前。

前面是三百皇家羽林军开道,步伐和谐,整齐如一,长枪横向前方,钢盔铁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

风姿飒爽,威武不凡。

中间几人缓缓而行,任何一个都是一跺脚就能让金陵颤上三颤的大人物——金陵太守韦黄裳,南宫世家老爷子南宫玄。

另外两个年轻人形状亲密、相谈甚欢,一个轩昂儒雅,一个行云流水。

道旁如潮的人群纷纷议论,猜测着那两位到底谁才是传说中的建宁王殿下。至于他们最想一睹芳颜,那天下闻名的绝世佳人宁国郡主却是不见身影,令人大失所望。

再后就是两驾豪华的马车,拉车的马匹是西域贡马,高九尺,颈与身等,昂举若凤,后足胫节间有两距,毛中隐若鳞甲,皇家风范显露无余。

车身由南海紫竹精制而成,中间是精铁,里外都是美轮美奂的紫竹,青韵秀奇。幔帘是最上乘的宫廷碧螺丝,庄严大气而不失柔美。

最后则是断后的两百羽林军。

不知不觉间,已出金陵十里。

李锬突然转过身来,对韦黄裳和南宫玄道:“两位大人先行回去吧,本王还有私事和老弟谈谈。”

韦黄裳和南宫玄一闻此言,连忙告退,“微臣恭送王爷、郡主殿下。”

见他们远去,李锬方回过头来,不由一叹:“妹夫啊,若不是母妃病重,我真打算在金陵多呆上几日,我有种直觉,这几日金陵定会有大事发生!”

我不由一震,这是第二个说这话的人,第一个就是我的师傅唐梦杳。

那是师傅的重托!我不由豪气干云地道:“大哥放心吧,只要小弟还有一口气在,便保金陵一天在大唐控制之下!”

李锬满意的一笑,眼中露出一丝赞许,重重地拍了下我的肩膀道:“大哥等的就是你这句话,眼下金陵,大哥全心信赖的也就唯你一人。”

转头喝道,“郭长亭何在?”

“末将在。”

郭长亭浑雄的声音响起,随即高大的身影便出现在我们眼前。

“挑选两百名神鹰营将士,在金陵外郊隐蔽处扎营待命,若金陵有变,随时接应,听候郡马指挥。”

随即将一块玉佩塞到我手中,“这便是本王信物。”

我接过玉佩一看,却见正面是一跳遨游的金龙,背面正中刻着建宁二字,正是李锬的封王信物。

“可是郭长亭粗犷的脸一皱,眼现豫色。

“没有可是,这是本王之令,父王面前自有本王担待,金陵若是有丝毫差池,我拿你人头是问!”

李锬面色一霁,眼中闪过一道厉芒。

郭长亭不由一凛,单膝跪下,坚定地道:“若金陵有失,末将自刎以谢天下,请王爷放心!”

李锬一点头,笑道:“妹夫有郭将军相助,定会如虎添翼,如此我就走得放心了。”

也不知李锬是有意还是无意,一句“郡马”一句“妹夫”本是没错,但听在郭长亭耳中,却是心中一惊。

宁国郡主貌若天仙、娇艳绝伦,是长安数一数二地美人儿,更重要的是她是太子最宠爱的女儿,在长安地位之高,声望之隆,绝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许多名门重臣之后对她都是虎视眈眈,那俨然成了各派势力较量的另一片天地,谁娶了她,便是身价倍增。

他不曾想这帝国最得宠的郡主,竟已有内定郡马,从李锬口中说出的话定不会有假,加上那天此人和封统领比武竟不落丝毫下风,封常清可是军中屈指可数的高手,他不由对这人产生了高深莫测之感。

待郭长亭远去,李锬不由一阵苦笑道:“你不和青璇告别吗?”

“青璇今天似乎颇不高兴,我还是不要去了,免得她见到我又要生气。”

我不由苦笑,这小姨子对谁都好,也不知道是哪儿不对劲,就是对我格外容易生气。

李锬面色沉郁,咬着牙关,闭目思索良久,双眼神光一闪,似是做了一个极为重大的决定。

一声长叹道:“妹夫你好福气啊!”

他重重的喘了口气方继续道:“我只有两个妹妹,却偏偏每一个都是那么出类拔萃、风华绝代,更偏偏这两个妹妹竟都爱上了同一个人,那就是你!”

什么?青璇竟然爱我?我心中不由巨震,几乎没回过神来。

“原本是两个妹妹,但是现在却只剩下一个了,哪怕是拚了性命,我也要让她快乐,而不是生活在痛苦之中。”

李锬声音颇为苍凉。

“也许你从不曾知道,当初在洞庭湖畔相遇,我们朝夕相处的日子,青璇和惜惜几乎是同时爱上了你,但她却不能像惜惜那般无所顾忌,她明白她自己的身不由己。”

“惜惜是她姐姐,她不能和油尽灯枯的姐姐争男人,她从来不曾让惜惜伤过一丝心。更重要的是她深深明白,她是大唐帝国的郡主,日后的公主,是最受父王宠爱的女儿。生在帝王家虽荣华富贵,风光无限,然而即使是她再得宠爱,也改变不了成为政治筹码的命运。在皇家不论儿女终身大事都是身不由己,他们都不过是用来和功臣良将达成协议、巩固同盟的工具,即便是最受宠爱的她也不会有例外,甚至对她的争夺将更加激烈。她爱上你的事如若被他人所知,定会为你招来杀身之祸,所以她唯一的选择只有忍。”

“她很会隐藏自己,隐藏得很深、很深,你不知道你和惜惜夫妻天伦时她的羡慕,你不知道她为你缝衣时多少次扎破了她从没拿过针线的手指,你不知道你疯癫之后她的伤心欲绝,为你做的点点滴滴。但是她在你面前却要看着你和别的女人亲热,而又不能显露自己心迹。”

说道最后李锬俊逸的脸上不由挂满了泪珠,一滴一滴掉在地上。

他的两个妹妹,命却都是那么苦!

“若是正常情况,我不会和你说这些,因为即便说了也只是徒增烦恼,青璇也会在父王安排下嫁入重臣豪门,成为别人炫耀的资本,在痛苦中渡过一生。”

“但是我突然想起我以前发现的一个天大的秘密,只要你努力争取,我相信你和青璇一定会走到一起!”

李锬突然自信满满,颇为神秘。

为什么青璇总避免和我碰面!

为什么青璇很少和我说话!

为什么青璇见我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总容易发怒!

原来她不止是为她姐姐,也是为了她自己!

她爱我就如同惜惜爱我一般,而我居然一无所知!

青璇,你竟如此让我心疼和汗颜。

听到李锬的话,我不由眼前一亮,急问道:“什么办法?”

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我都要尽全力争取。

李锬突然一笑,高深莫测,“去求你师傅唐梦杳,只要她坚持你娶青璇,任谁也阻止不了!”

提到唐梦杳,他眼中不由充满了难以言语的崇拜。

要不是自己前几天突然想起自己儿时发现的秘密,还真差点误了妹妹的终身幸福!

以我对李锬的了解,他绝不会拿青璇的终身做赌注,他既如此说,定有十足把握,我不由心下一宽。

师傅一向最疼我,让她出面,那还不简单!

恍惚见,我仿佛看到这个大唐帝国最美丽、最高贵的郡主凤冠霞帔嫁给我的美景。

青璇,我绝不会再让你伤心难过,更不会让你投入别人的怀抱!





第十八章 香车美人

我走上第二辆马车,撩开幔帐。

首先入鼻的是一股如麝如馥的清香,清新淡雅,香而脱俗,令人心神不由为之一爽。

几上檀香,青烟袅袅,婀娜上升,以为淡雾氲氤。

最里面是一张秀榻,榻上放着整齐的丝质被褥,一尘不染,暗香袭人。外罩一层绿色罗帐,都是皇宫大内御用之物,质量做工都无可挑剔。

最扣人心弦的还是榻上坐着的可人儿,正是大唐帝国最美丽的郡主——宁国郡主。

她斜坐在秀榻之上,一只玉臂放在几上,撑着下颌,正独自出神,以致我走进车内,她都毫无发觉。

如云发丝挽成高耸的宫髻,额前一缕刘海直达月牙儿似的眉目,秀眉微蹙,明媚的美目薄雾蒙蒙,仿佛天底下再也没有让她开心的事物,让人望之心揪。

如画的瓜子脸下,那洁白无暇的玉手撑着下颌,半个小臂裸露在外,如莲藕般光洁。

由于是坐着,那袭衣裙相连的玄黄罗衣,被胸前的双峰撑得圆隆,甚至清楚可见双丸的形状,隐约现出丝质肚兜的颜色。

她如此出神的在想念什么?是我吗?

坐在她身旁的秀榻上,一手将她揽在怀中,心痛地道:“青璇!”

她娇躯猛地一颤,转过头来,仰起螓首,美目如雾,一双玉手抚上我的脸庞,幽幽道:“我怎么又做梦了?那个没良心的也不来见我一面,难道我真那么令他讨厌吗?”

“青璇,对不起!”

我蓦然发现,一旦见了她,除了“对不起”之外,我竟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小手一下掩住我的嘴唇,笑道:“别说话,你一说话我就又要醒来了!”

虽是笑着,然而那柔情似水的美目却溢出两滴晶莹的泪珠。

“青璇”我没想到她对我用情竟如此之深,紧紧搂着她光滑的粉背,猛然吻上她那无比诱人的樱唇,品尝着那清幽香甜的芬芳。

青璇蓦地一颤,仰头含泪,“姐夫,姐夫!你真的来看青璇了?青璇还以为你不会来送青璇了。”

那惊喜交加,雨带梨花的俏脸格外惹人怜惜。

我捧起她的粉脸,擦拭着她眼角的泪痕,“我怎么会忘了我的好青璇呢?”

我轻吻着她的发丝,耳垂,俏脸,瑶鼻,玉颈,摸索着她的冰清玉洁的身体,喘着粗气,“你是我的,青璇,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姐夫,抱紧我,青璇不想离开你,抱紧青璇。”

她突然热情似火,一双玉手勾着我的脖子,香津玉舌亦从她口中渡了过来,她柔软丰满的身子挤在我怀中不断的摩擦。

她压抑多年的激情,经我捅破,彻底的释放了出来,她不再刻意压抑,她忘了她是大唐的郡主,她忘了她的身不由己,她忘了她的责任,她现在只想和情郎长相厮守、抵死缠绵,多年的积压一经爆发,甚至连她自己都无法控制。

两条舌头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合二为一。

她抚摸着她的粉背,那滑腻的肌肤透过那层薄纱清楚的传到我手中,右手下落,停在她裹着罗裙的翘臀之上,大力搓揉,那细腻柔软的感觉,让我逐渐迷失。

一手更探进她的衣襟,揉捏她丰满柔软的乳房,她也用她高耸的酥胸疯狂的摩擦着我的身体,丰臀还要命的在我胯间研磨,让我分身怒发冲冠。

她丰腴的身子弄得我欲火重重,在她臀部活动的手亦不由钻进裙内,在她玉腿间肆意掠夺。

浓浓春情让两人欲罢不能,炽热的情欲将两人彻底淹没。

不知何时,她那玄黄罗衣已散落榻上。

她双目紧闭,两腮桃红,酥胸起伏有致,米黄色的丝质亵衣紧紧挺出,显得格外饱满、圆润,特别惹人。

顺手解下她的束发和玉簪,让乌黑蓬松的秀发垂下香肩,更增娇慵美态。

我抚上她纤细的小腿,只觉光滑圆泽,如抚美玉,不由欲念愈烈,一面抚摸,慢慢压了上去。

隔着那米黄亵衣,她圆润的美乳在我手中不断的变幻形状,柔软的丝绸亵衣形成的层层褶皱,使那玉乳更显娇艳欲滴,那细腻舒爽的感觉让我不由欲火中烧。

我嘴唇舌头一路往下,樱唇,玉颈,酥胸,小腹,最后停在玉腿之间。将两腿分开,美轮美奂的景致呈现眼前,一点鲜红嫩玉,四周芳草凄迷,点点水滴春潮泛滥。

“姐夫,青璇好难受,姐夫!”

李青璇秀目微蹙,娇喘吟吟,姿态美不胜收,玉手紧抓着被褥,她突然将玉腿搭在我肩上,紧紧夹住我的头,拼命抬起丰臀将两腿间的美玉送到我嘴中。

“啊”一声尖叫,经我不解努力,她终于彻底发泄出来,全身痉挛。

我再也无法忍受,猛地分开她的玉腿,分身抵着那溪水玉门,前半部分也进入其中,那滋味妙不可言,我轻轻耸动,让她进入佳境,好一举突破她的处女防线。

“姐夫,别破了青璇的身子。”

她急剧的喘着气,“公主郡主们大婚前要验身的,青璇日后再给你好吗?”

然而我此时却是欲火焚身,分身赤红,欲罢不能。望着眼前的绝妙胴体,依然在她体内轻轻耸动,却不敢太过深入,为她引火,那是万万不能的!竭力克制自己的冲动,不敢突破那道防线。

她蓦地妩媚一笑,娇艳无比,一下爬了起来,将我推倒在秀榻之上,媚眼如丝,梦呓般道:“让青璇好好服侍姐夫”螓首埋在我胯间,小嘴将我诺大的分身含了进去。

“啊!”

我只感到分身进入一窝湿热之中,与那私处的感觉截然不同,却同样是那么美妙无比,销魂蚀骨。

她含着我的分身,玉手不时轻轻套弄,螓首不断起伏,几乎将整个都纳入口中。随着她的起伏,胸前的乳房不停的颤抖,那米黄色的亵衣虽遮住了乳身,却藏不住那深深乳沟的诱人春色。

望着她米黄亵衣下那微微颤颤的浑圆玉乳,我不由淫心大盛。搂着她的纤腰一翻身,便将她压在身下,抓住那雪白丰乳肆意玩弄,将赤红的分身放在那道深深的乳沟之中,双手握住双峰往中间一挤。

“啊!”

那强烈的刺激让我喊出声来。分身在两团雪玉山峰中大力挺动,感觉滑腻至极,眼前满是波澜壮阔。

一阵急速抽插,我终于忍不住喷发出来,一股浓浓的白色液体洒满了她山峦起伏的上半身,甚至还有几滴溅入她微微张开,呻吟不止的檀口之中。

这个大唐帝国最美丽的郡主在我身下发出阵阵销魂蚀骨的娇吟,“姐夫,青璇什么都是你的,什么都是你的!”

“姐夫,青璇在长安等你来迎娶青璇。若父王强行为青璇指婚,假如你不赶往长安来救青璇,新婚之夜便是青璇去寻姐姐之时。青璇不论心还是身子,生生世世都只为姐夫一人存在!”

虽她的身影已消失在天水相接处,但她坚定的誓言依然回荡在我耳畔,萦绕在我耳边。





第十九章 解语之谜

“郡马!”

郭长亭的呼唤让我回过神来。

方才我和青璇极尽能事的覆雨翻云,那神魂颠倒的快感让我们浑然忘记了身在何处,我那浓重的喘息和青璇那媚态入骨的娇吟,没有丝毫压抑,竟让外面的将士听了个清清楚楚,他们对我的身份再无一丝怀疑。

宁国郡主是长安最珍贵的鲜花,是长安王孙公子最朝思暮想的可人儿,也是这些军人心中最高贵的女神,最纯洁的天使。虽然他们自己没有摘采这朵娇花的机缘,但对于那些不学无术的贵族子弟,这些浴血的军人不由有种天生的厌恶,那些所谓的名门之后简直就是对郡主的玷污和亵渎。

虽然他们不太了解我的为人,但至少从我身上看不到那些贵族们的恶习,特别是那些见识过我和封常清比试的人,他们心中对我是宁国郡主郡马的身份已不再抗拒,甚至是隐约的认同。

“郭将军以为金陵城外适合驻军扎营吗?”

我笑着转向郭长亭,这位貌似粗犷,实则心细如发的将军。

郭长亭虽只是神鹰营营长,但武功却是出类拔萃,不在封常清之下。他自幼熟读兵法,十六岁随父出征,对行军布阵一道颇有心得,唯一欠缺的就是资历过浅。

郭长亭这三个字也许不是有太多人听过,但他的父亲却是名震天下,无人不知,那就是朔方节度右兵马使、天德军使、九原太守郭子仪。

郭长亭闻言不由摇头道:“金陵繁华之都,就是城郊也是人口稠密、流动频繁,找一处适合驻军的地方并不难,若是要隐蔽的话,恐怕就“郭兄此言与我不谋而合,大隐隐于朝,小隐隐于市,郭兄以为呢?”

郭长亭眼前一亮道:“你是说散于城中?”

继而不由苦笑,指了指将士身边的战马。

那是天山飞马牧场特产的优良战马,对于骑兵来说,那就是他们的第二生命,他们对战马的感情甚至比情人犹有过之。

“这个郭兄无需多虑,本人自有打算,你让兄弟们换上便服先分散入城,今晚我便来安排你们的藏身之处。”

望着我幽深的目光,郭长亭感觉好像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我引导的结果,看来我是预先打好了坑,让他往里面钻的!不由苦笑,心中却是多了几分赞赏!

让自己说出来,与他直接安排自己等人藏匿,效果是截然不同的,更重要的是谈笑间那种智珠在握的大气,让他不由升起一丝敬佩。

回头望向青璇消失的方向。

暗道,青璇等我!我定会为你父王献上一分大礼,让他心甘情愿的把他最珍爱的宝贝交给我!

回到南宫世家,再见花解语,我蓦地升起一股强烈的感觉。

那个从杭州到金陵一路娴静典雅,温柔体贴的她又回来了!

那个到了金陵不过几天便消失不在的她又回来了!

虽是同样千娇百媚的面孔,同样玲珑凸浮的身体,却给我截然不同的感受。

另一个她,花妖精,虽收敛了那颠倒众生,媚视人烟的形态,却藏不住她的仪态万千,妩媚娇艳,分外迷人却总让我心惊胆战;而此时的她清丽脱俗,蕙质兰心,那温柔娴静却是让我彻底放松,异常窝心。

那便是天空里的一片云,眸子中满是宁静,举手投足间显得优雅娉婷。

与那个她相比,少了三分娇媚,多了两分典雅。

一宿不见,她竟又变回来了!

她虽竭力掩饰,却藏不住眼中那一缕红丝,想起那一路上的点点滴滴,我明白她定又等到了天明。

“傻丫头!”

我抚上她秀丽的脸庞,俏脸上那一丝疲惫,让我心中升起一股难以言语的心痛。

她不由白了我一眼道:“谁等你了?想得美!”

只是那飘忽不定的眼神却那么明显。

我不由觉得有些好笑,还是她好,那么单纯!甚至连撒谎都不会。“解语。”

“嗯?”

听到我呼唤,她轻轻的抬起头来。

我抓住她的香肩,一把将她带到怀中。

“你做什么?”

花解语突然遇袭,不由惊惶失措,眼中带着一丝慌乱,双手使劲撑着我的胸膛。

我不理会她的挣扎,径直向她娇艳欲滴的花骨朵般的樱唇吻去。

在两唇接触的瞬间,她像是触电一般,双目圆睁,浑身蓦地一僵。

一点她的芳唇,轻而易举的攻破她的牙关,伸了过去,品尝着那诱人的芬芳,追逐着那条比灵蛇还活巧百倍的香舌。

不一会,她的身子渐渐软化下来,全身提不起一丝力气,整个身子都依在我怀中,小舌左躲右闪,最终还是被我捉住,舌尖一点,便迅速搅缠在一起。

搂着她柔弱无骨的纤腰,另一手隔着丝质罗裙抚摸、揉捏她那充满弹性的丰臀,虽隔着一层织物却丝毫无阻于她臀肉的细腻滑润传到我的神经。

直到两人喘不过气来,那仿佛要融化了一般的舌头才逐渐分开。

花解语娇喘连连,琼玉似的瑶鼻隐现一层汗珠,美目如雾,梦呓般道:“难怪姐姐不让我出来,原来你真的会欺负人。”

我嗅着她那比丝绸还柔软百倍的发丝,阵阵清香沁人心脾,不自觉随口问道:“你姐姐?哪个姐姐?”

低头一看,却见她纤手捂着小嘴,神色慌乱,“没,没有。”

那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既是好笑又是怜惜。

我大手一紧,让她坚挺的酥胸与我胸膛的接触更加亲密无间,双手在她粉背丰臀间肆意游荡,“乖,解语,快告诉我,你姐姐是谁?也好让我认识认识。”

“别,别逼我,姐姐要是知道我什么都告诉你,她可不会再让我出来了。”

她将头埋在我肩上紧咬牙关,就是不让自己说出来。

不让她出来?

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她们让我感觉像是两个不同的人?

一个念头闪现在我脑中,我不由倒吸了口凉气,在她身上的手不由一滞。

我双手捧起她的俏脸,盯着她的美目,像是要把她看穿,骇然道:“你是说你自己?你身体里还有一个人?”

花解语身子猛地一颤,目光一黯,终是无言。

“那到底怎么回事?”

我不由大急,双手紧紧抓住她的双肩,使劲的摇动。

“公子听过一体双灵吗?”

花解语幽幽一叹。

我的心一颤,一体双灵,顾名思义,就是一个身体中存在两个灵魂,我也只是偶然听说过而已,我一直以为那只是传说,没想到竟真的存在!而她竟就在我的身边。

传说双灵为了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无时无刻不在进行你死我活的争斗,直到一个将另一个完全吞噬。

想到另一个她,花妖精的强横,眼前的她要出来都得经过她的许可,那她定是弱势一方,想到她很可能被另一个她吞噬,再也不会出现,我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从杭州到金陵的点点滴滴竟是那么清晰,我不由将她紧紧拥在怀中。

见我如此关心她,花解语不由感动万分,心中升起一丝甜意,柔声道:“公子不必为解语担心,我们是同胞姐妹,姐姐对我极好,不像一般的双灵那般不能共存,只是我如果想出来,得姐姐愿意才行。”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谁不想自由自在的生活?然而就是她不能!即使要出来看看外面的世界,也得别人的准许,即使那是她的亲姐姐,又怎及一个人逍遥自在!她们两人总有一个要躲在阴暗的角落。

“那她会不会我连忙住嘴,暗骂自己冒失,哪壶不开提哪壶!

她却嫣然一笑,如百花盛开,千娇百媚,“姐姐不会的,这么多年我们都习惯了彼此的存在,有什么烦人的事都向对方诉说,姐姐其实也很孤独,她也离不开我的。再说有公子这么关心解语,解语也就知足了!”

我知道,那是她很少出来,没有朋友,除了她那离不开的姐姐外,我便是她最亲近的人了。

解语!我将她搂在怀中,良久说不出话来。

也许,她才是这世上最孤单的人,难怪那一段时光,她是那么投入,将她侍女的本色发挥得淋漓尽致。原来她是在享受生活,她出现的每一刻都那么值得珍惜!

“公子喜欢解语吗?”

她巧笑生妍的美目流露出一丝期待的神色,她不知道她下次出来又得等到什么时候。

我摸挲着她的脸庞,轻轻笑道:“解语这么美丽温柔,谁能不喜欢呢?”

贴近她那毫无瑕疵的脸蛋,在上面呵了口气,“我自然也不会例外,你的每一分好,都一直刻在我心中,未曾有丝毫忘却。”

她不由浅浅的一笑,柔声道:“解语也好喜欢公子,解语想服侍公子一辈子,可是那公子也要让姐姐喜欢上你才行。”

我不由苦笑,花妖精,让她喜欢上我?她可能会干脆杀了我!

“公子可以为了解语,让姐姐也喜欢上你吗?”

听着她甜美的声音和那憧憬的语气,我又怎忍心让她失望?轻轻道:“我一定会努力,让你姐姐也喜欢我,让解语永远留在我身边,这样解语满意了吗?”

她听后不由欢喜异常,继而神秘地道:“公子真好,解语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姐姐虽然还爱那个叫韩天下的人,但是她对公子还是蛮喜欢的,你不用害怕她,只要你不碰她的身体,她是不会生你气的。”

我不由一讶,花妖精居然喜欢韩天下?继而恍然大悟,难怪她肯屈居韩天下手下四大战将之一!





第二十章 仙子姐姐

庭院深深几许?杨柳堆烟,帘幕无重数。

花园幽径,碧水小湖。

湖上小桥两旁,杨柳青青,一阵微风吹过,柔柳如烟,伴风起舞,和煦的清风饱含着清新的花香,让人倍感舒服。

沿湖而下,幽径尽头,柳荫之下,花簇之间,一飘渺别致的阁楼静卧清风之中。

这便是“夜来香”最神秘之地,那位神秘老板秦仙儿的居所。

金陵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夜来香”有位绝色老板秦仙儿,然而诺大的金陵却是没有一人见过她,这位传说中的绝色美人也仅止于传说而已。这便是她的高明之处,无人不知,却无一人目睹。

“哗”那一道幕帘应声而开,映出一张俏丽的脸庞,浅笑盈盈,几缕垂髫垂在香肩两旁,一身浅绿色的衣裳将她小巧玲珑的身体隐藏得恰到好处,她便是秦仙儿的贴身侍女心雨。

“公子,你‘干姐姐’可在楼上等你很久了呢!”

她故意强调那干姐姐三字,清秀的眸子丝毫不掩藏那幸灾乐祸的戏谑,也只有她家主子才有本事让这个不老实的家伙安分得像小猫一样。

对这位名义上的干姐姐,我是又爱又怕,到金陵这么多天,就是她的“夜来香”我也来过好几次,就是不敢前来拜访她,她的手腕令我不寒而栗,她整治我的方法比花妖精不知要“恶毒”多少倍!

对她未卜先知的本事,我已见怪不怪,在她身上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觉得有任何稀奇。

我独自登上二楼,心雨却是在下面没有跟上来。

虽然已不是第一次步入她的闺房,然而每次都是一样,一旦进入她的房间就再也无暇打量里面的布置,离开之后也不会留下丝毫印象。

因为只那一眼,那洁白如雪的罗帐和帐中那曼妙纤细、起伏有致的白影便会完全吸引任何人的整个灵魂。

那是一袭天丝罗帐,用天上冰蚕丝精制而成,再加上秀榻上洁白的被褥,形成一片纯白,没有半点瑕疵,也没有一分装饰图案。

罗帐低垂,白纱中一道曼妙多姿的人影斜依床头,优雅自得,罗帐遮住了她的容颜,只是从细缝中隐约现出那精致得无与伦比的轮廓,同样一袭雪衣,让人分不清那是她的衣裳、罗帐抑或是虚幻的朦胧。

唯一的异色便是那亮可鉴人的黑丝,在头上轻轻的挽成一个美丽的高髻盘云,横插一只白玉簪,花雕做工极其精美,上面的花蕊连发丝般的细缝处都雕刻出来,波纹装的双髻,如烟如纱。

“小风到金陵都这么些日子了,怎么也不来向姐姐请安呢?”

她檀口轻启,有如九天仙乐,冲击着听觉的神经,那悦耳的声音比这世上最美妙的音乐都好听百倍。

我走到床前,掀开罗帐。

白里透粉的瓜子脸上,一双黑白分明、波光粼粼的美目闪烁,如云似雾,似虚似幻。

粉黛未施,任何胭脂水粉在她都脸上都是一种玷污,小巧坚挺的瑶鼻下,两片如樱朱唇娇艳欲滴,莹莹生光的娇颜隐隐现出两个几不可见的梨涡。

身段曼妙,白衣熠熠,有若凌波仙子,飘渺出尘。

那是绝对的完美,如饮醇酒,使人为之沉醉。

虽不是第一次见她,但每一次都一样,那飘逸若仙的绝世风华,就是天宫仙女,定也不及她之万一。

“小风,来给姐姐按摩一下。”

她娇躯微微一转,躺在床上,这一移动,那晶莹剔透,如流水暖玉的赤足顿露了出来。

她螓首枕在玉枕之上,面色恬静,美目微闭,就似沉沉睡去了一般。

暗中却是在观察这个干弟弟,自那一次作弄了他之后,他便一直规规矩矩,她故意诱惑,就是想看看这个弟弟,想摸却不敢摸,想吃自己,却又吃不下的精彩表现,那种感觉让她异常刺激。

我手心一凉,浑身出了一身冷汗。

我忘不了这个干姐姐的由来,那似就在昨天。

第一次见她的场景依然历历在目,也如今天一样,我为她按摩,从香肩,粉背,到纤腰,但最后终受不了她那白纱下微微隆起的圆臀散发着的无与伦比的诱惑,忍不住轻轻一拂。

就为这一拂,也不知她用了什么手段,竟让我不能人道!不论我使用何种办法,分身就如沉睡的小虫,毫无反应。直到她威逼利诱、理所当然的成为我姐姐之后,才为我解除禁制,而那已是半月之后。

我不敢想象,若再受不了她的诱惑、有一丝冒犯,她再度出手,永不解禁,那我的人生还有何意义!

“怎么?不听姐姐的话了吗?”

她螓首微微抬起,美目微张,那半睡半醒娇慵散懒的风情让我心神一荡,那带着一丝妩媚的声音让我分身不由奋然勃起,而我却分明听到她话中的那一丝隐藏着的威胁。

看到我紧张不安的表现,她眼中不由露出一丝满意的神情,几乎忍不住要笑出来,忙将螓首埋在枕上。

我屏住呼吸,竭力控制心神,伸手握住她的香肩,不由一颤,在我接触过的女人中,没有一个的肌肤能有她的滑腻、柔软。

香肩,粉背,一路向下,直到纤腰,我把眼神移开,不让自己看她那魅力无可抵挡的丰臀,目光一移开,她那一双玲珑如白冰巧玉的赤足却赫然浮现眼中。

好美!只觉眼前一片眩晕,不由重重的咽下口水,呆呆的看着那无可挑剔的玉足,欲火燃烧,分身愈发膨胀。

我发觉自己已不再受思维的控制,突然扑倒在她的脚下,一把捉住她的玉足,捧在手心,吻了下去,双手摸挲着她极具手感纤足,更不满足的一直向上抚摸她竹笋般鲜嫩的小腿,不知不觉间我已爬在她秀榻上,她洁白的罗裙偶尔张合,透过那一丝缝隙,我甚至清楚的看到她那双腿间的那一抹白色的丝绸。

她那没和任何男人有过任何接触的身子猛地一颤,没想到一向畏她如虎的我居然如此大胆!蓦地转过身来,幽幽道:“小风不怕姐姐生气了吗?”

说话间美目不由一扫我下体,给我警示。

此时我已完全沉浸在她的美丽中,忘记了她恐怖的手腕,扑倒在她柔弱无骨的娇躯上,吻着她雪白的颈项,抚着她那无可挑剔的脸蛋,痴痴道:“为了姐姐,小风就是死都不怕!姐姐,你好美,真的好美!和师傅一样美丽。”

大手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大肆活动,逐渐向上,妄图攻占她秀挺的酥胸。

她眼中寒光一闪,轻轻道:“小风快起来,要不姐姐真要生气了。”

那淡淡的一句话却如辰暮薄钟,在我耳畔形成一股巨响,有若雷鸣。

我蓦地一惊,突然清醒过来,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面色苍白,不知道这次面对的是怎样的惩罚,“姐姐!我看到我的楚楚可怜,她原先升起的那一丝怒火不由烟消云散,心中不由暗自一叹,“难道我真是作茧自缚吗?”

浅浅一笑,如含苞百合,轻轻道:“说吧,有什么事要姐姐帮忙?我就知道你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见她没有追究的意思,我不由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最亲切的笑容,讨好道:“姐姐,你这儿不是人手不够吗?我给你找了些人来,功夫都还不错,让他们守门站岗应该是没什么问题。姐姐你说呢?”

秦仙儿不由婉尔一笑,白了我一眼,意味深长的道:“你这么关心姐姐的安全?不管你打什么主意,这份情姐姐承了,一会你带他们来吧,我让心雨去安排他们。”

“姐姐。”

我不由欲言又止。

“什么事?”

她看着我的目光满是笑意,然而我却有种看到黄鼠狼给鸡拜年的错觉。

我可怜兮兮的哀求道:“姐姐,你可不可以不再对我下那个禁制?那样我也好安心的好好孝顺你,你看我在你身边总得提醒吊胆的,就是有那个心,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呀!”

秦仙儿伸出纤纤玉指,掐指算道:“你那美人儿师傅回蜀山去了,小姨子夫人又回了长安,除了这两个,你现在也没别的女人,要不要我现在就给你一个?反正有和没有也没有什么区别!”

“救命啊!”

我尖叫一声,直接从窗户跳了出去,“姐姐饶了我。”

对这个姐姐,我还是有多远跑多远吧!花妖精和她比起来,对我简直是太仁慈了!

秦仙儿看着我消失的背影,不由轻轻一笑,低头喃呢道:“和梦杳妹妹的这个徒弟玩,也蛮有趣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