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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魄香魂】27 丛台舞凤惊、28 鱼戏荷珠动

fu44.com2014-06-30 10:03:27绝品邪少

第二十七回 丛台舞凤惊

  先前在场的人见虚竹出来,皆张口结舌,进去一个腮胡大汉,却出来一个高大后生。

  苏星河过来握住虚竹的手,仔细看了看他手指上的戒指,口中念到:「莫失莫忘,仙寿
恒昌。」退后两步,伏地拜倒:「参见掌门!」虚竹连忙将他扶起。

  石清夫妇、石语嫣、段誉等人认出虚竹来,都是大吃一惊。闵柔失声叫出:「木头!」
随即想到:木头必是来求医他那怪病的,也不知他治好没有。石语嫣听见母亲的话,吃惊叫
道:「娘,你说他就是那个偷偷溜走的木头?」

  闵柔正欲答她,人群中突有一女尖声大叫:「是他,就是他!」

  众人吃惊瞧去,见一张竹椅上坐着一个奇异的红发少女,双腿盖着一张锦毛毯,扭蹙细
细红眉,神色十分悲愤。

  此女叫人把自己抬到虚竹面前,指着他鼻子大叫:「你化成灰我都认得,就是你打伤我
的!」虚竹吃惊想起,这个怪异少女的名字叫做小蝶。

  场外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孩儿莫急,爹爹来还你一个公道,不仅要他的双腿,
也要他的双手,但就是不要他的命。」

  此人话音刚落,丝竹锣鼓声顿起,有数十人齐声说道:「恭请星宿老仙弘施大法,降服
妖孽!」众人闪开,一个老翁缓步而入,手中摇着一柄鹅毛扇,脸色红润,满头白发,颏下
三缕银髯,慈眉善目,但其说话远不如其面貌和蔼可亲。

  小蝶带着哭腔,向老翁叫道:「我不要别人的手脚,我只要我自己的腿。」那老翁走到
距苏星河和虚竹约莫三丈之处便站定不动,笑道:「师弟真不肯医治我孩儿的腿吗?」苏星
河道:「丁老怪,此事暂先不提,待我安葬了师父,再和你好好比划比划。」丁春秋一怔,
看见虚竹手上的戒指。「呵呵!那老头死了?还说什么仙寿恒昌!也罢!此事且不提,把戒
指给我吧。」丁春秋说着大大咧咧把手伸向虚竹。

  苏星河立掌切向丁春秋手腕,不料丁春秋手掌一翻,呼地一声,手上燃起了一团火焰,
顷刻间跳成数尺高的火柱。苏星河连忙缩手,虚竹抱着阿朱也向退后几步。丁春秋遥空推着
火柱向苏星河袭来,苏星河双掌挡住,二人借由火柱拼起了内力。

  空中飘来一个阴森森的声音:「哼哼,真是热闹。」黄影子一闪,场中多了一个手持拂
尘的道姑。

  虚竹心中大吃一惊:「她来做什么?」

  石语嫣脸色也是一变,拉拉母亲衣袖。「娘,她在曼陀山庄又欺负了我。」闵柔嗯了一
声,没有动作。石语嫣将这话又向爹爹说了一遍,石清也无动于衷。

  石语嫣见爹娘没有替她出头的意思,心里万分委屈,她幼时中了「冰魄银针」,虽然救
回性命,但再不能习武。现下见有父母在场,一时气愤之极,向场中叫道:「女魔头,你为
什么总是害我?」

  李梦如狠狠瞪她一眼,转向石清笑道:「石盟主,近来可好?你那日老婆教训得好,武
林中已传为佳话。今日当着众人面,你是不是也该教训教训你这刁钻女儿?谁教她这么没大
没小的。」

  闵柔听了,脸上红一下白一下,想起那日受得委屈,再也忍将不住,跳出来挥剑向李梦
如攻去,叫道:「是我教她的,现在我也教教你。」

  闵柔招招凌厉,但十几招后明显落了下风。李梦如并不急着取胜,猫玩耗子一般让闵柔
险象环生。

  慕容复见状,焦急上前一步,见石清在旁不动声色,他犹豫着又缩了回去。石语嫣惶急
叫道:「爹爹,你怎不帮帮娘!」

  闵柔听了女儿这话,眼眶涌出酸泪,一时气苦之极,眼见李梦如击到,不避不闪,挺剑
斜刺,竟是同归于尽的招式。

  在众人惊呼声中,李梦如左手翘起大拇指,嗤- !发出剑气,砰- !折断了闵柔的「花
雨」银剑,拂尘随之卷住了闵柔的脖子。

  电光雷火间,石清已出现在场,并将闵柔抢回自己怀里。众人眼前一花,大出意外,石
清怎么出得手,居然谁也没看清。

  李梦如哼哼冷笑,拂丝如剑,变得凌厉之极。石清抱着闵柔,退了几步后,高高跃起,
直向场外飞去。

  李梦如拂尘急扬,叫声:「想逃么?」随着追了过去。两个黄影几个起落便消失在众人
视线之外。

  石语嫣顿足不已,慕容复安慰道:「不必担心,女魔头决计奈何不得石庄主。」石语嫣
叹了口气,转头看了一眼段誉,目光满含歉意,心想:「都是因为我,他才将家传绝学交了
出去。」段誉自知其意,向她微微一笑,心里却想:「李梦如那一招『少商剑』用得可比我
好多了。」

  此时苏星河和丁春秋的内力已分高下,火柱离苏星河越来越近,几乎要烧到了他的手掌,
其境危殆万分。

  虚竹在苏星河身旁再也看不过去,抱着阿朱上前几步,一手抓住他的后心,叫道:「快
快让开罢!」苏星河正好挥掌向外推出,背心突然传来一片浑厚无比的内力,他这一掌推出,
力道登时不知强了多少倍。只听得呼的一声响,火柱倒卷回去。

  丁春秋全无提防,仓皇失措,察觉到对方这一掌所含内力圆熟老辣,远在师弟苏星河之
上,而显然又是本派内功。莫非师父在暗中相助?还是师父的鬼魂突然间显灵?想到此处,
心神慌乱,内力凝聚不起,火柱卷到了身上,竟无力推回,一时间衣衫须发尽皆着火。

  丁春秋忙着扑火之际,不防苏星河暗伸一指,无声无息点到他腿上的环跳穴。丁春秋扑
通坐倒,屁股刚刚着地,马上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把内中之物尽数倒入口中,哈哈大笑:
「好孩儿!哈哈,好孩儿!」众人见此皆莫名其妙。

  小蝶在椅上忽然娇声笑道:「你们以二欺一便赢定了吗?」苏星河呆了一呆,骇然叫道
:「逍遥含笑散!」随即萎然倒地,瞬间脸色乌黑,唇角却露着诡异笑容。

  原来小蝶借着烟熏火燎之际暗中施了毒药,他们父女向有默契,所以丁春秋倒地后,当
即服了解药哈哈大笑。

  虚竹低头见怀里的阿朱也如苏星河一般,大吃一惊。他适才见丁春秋把解药尽数吞了
去,便向小蝶叫道:「妖女,给我解药!」说完,放下阿朱,双掌作势待发,一步一步逼近
小蝶,十分小心谨慎。

  丁春秋父女见他脸色黑了一下便回复正常,都为之惊异。小蝶懒洋洋靠上椅背,脸上凹
出两个大大的梨形酒窝,笑吟吟瞧着虚竹,见他走到了一丈远处,忽抬起了一只手。

  虚竹停下脚步,凝神戒备,见小蝶却是伸手缓缓入怀,甜甜笑道:「干么凶巴巴的?你
想要解药是不是?过来拿好了。」

  虚竹犹豫着走近一步,突然咔嘣一声,传来急促密麻的一阵轻响。虚竹正紧张万分,骇
了一惊,不管不顾向小蝶扑去,觉胸口微微发麻,数十只毛发般的钢针激射在他身上。而小
蝶见钢针刺进他衣衫后俱又弹了出来,无比惊疑之际,已被虚竹一抓得手。

  段誉和慕容复等人莫不为之动容,心中皆是一凛:「这小丫头坐在椅子上便几乎教对手
一败涂地,真不能小觑!以后遇上千万要小心。」

  石语嫣忽然说道:「这是蝎尾针,涂满了蝎毒,见血无救,疼痛无比,中毒者往往经受
不住折磨,自尽而死。」她虽面对身旁的慕容复而说,但声音过于响亮,明显有对虚竹的提
醒之意。众人闻之皆心惊肉跳。

  虚竹看看落在地上的钢针,惊魂不定,心想幸有宝甲,否则不用毒发,钢针也已射入了
心脏,背上不由出了冷汗,双手发力,咔咔两声,扭脱了小蝶两臂的关节,叫道:「如何解
毒?快说!」小蝶紧咬唇角,忍痛不发声。

  虚竹失措之后,忽然想到:「我真是急得没了主意。她不说,难道我自己不会搜吗?」
当即一手按住小蝶肩膀,另一手探入她怀中,先摸出个扁盒状的木制机关,扔在地上,再去
摸着了一个小圆盒,突然察觉手腕隔着一层衣布,触到了酥胸上的一点硬翘翘突起,几乎未
加思索,勾起手指在突起处绕了两圈,五指再在软弹弹酥胸上轻轻一捏。

  小蝶羞恼万分,却无法启口,仰头怒视,激愤之极。虚竹惧她目光,嗖地缩手拿出那个
小盒,见盒子十分精致,檀木所制,并镶着精美银饰。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暗红粉末,传出
浓浓的粉香,原来是个胭脂盒。

  虚竹登时大失所望,心里恨道:「这小妖女比师妹小时候还刁蛮百倍!」回头见阿朱的
脸色越来越黑,他慌得一时没了主意,大叫:「快说!到底怎么解毒!」说着挥起手,「啪
—!」在小蝶脸上打了一掌。

  他毕竟心怯,这一巴掌举得很高,落下来时力道已经很轻,便如去拍小蝶脸上一个蚊子,
但觉触手滑腻,心里微微一荡。

  小蝶一下子惊呆,她自小受人万般爱护,从未受过丁点儿的呵斥打骂,此时突挨一耳光,
真比断腿断肩还要痛心彻骨,见虚竹俯身下来,还要入怀摸索,忍不住咧嘴大哭,叫道:
「你已经拿着了,还跟我要什么?呜呜……」

  虚竹大为疑惑,瞧瞧手里那个小盒,端在鼻下用力嗅了嗅,从胭脂香气中嗅出一点辛辣
的草药味,心道:「将解药混在胭脂当中,行事当真古怪!」

  众人见虚竹在小蝶怀中摸摸索索,虽瞧不见他手上动作,但见小蝶神色,便知虚竹多半
使了下流手段。这时眼睁睁瞧他打了小蝶一个耳光,小蝶如孩童般嚎啕大哭,众人皆觉有些
尴尬。

  许多人摇头叹息:「星宿派当然令人不齿,但天山派也同样龌龊,观此二方相斗,甚是
有辱名誉。」

  虚竹拿着解药一转身,却见盘坐在地的丁春秋向阿朱遥遥伸出五爪。地上的阿朱动了动,
突然飞入丁春秋怀中。石语嫣惊叫:「化功大法」。

  丁春秋把手掌按在阿朱头上,神情却是一怔,他想借阿朱的内力冲开穴道,不料她体内
空空荡荡,一点内力都没有,甚至连普通人都不如。虚竹见他制住了阿朱,慌忙也将一只手
掌按在小蝶头顶,以示相持,脸上却尽是彷徨惊急。

  二人四目互视,一时僵持。段誉微笑着走到二人中间,叫道:「现下胜负不分,大家就
此罢手,如何?」接着环顾四周,大声道:「我们其他人做个见证,他们双方交换人质,暂
且休斗,任一方不讲信义,我们群起攻之,如何?」他说完之后,虽无人出声响应,但不少
人都点了点头。

  丁春秋大笑道:「也罢!」将阿朱掷向段誉,段誉双手将阿朱接住。

  虚竹喜出望外,去把解药分别给阿朱和苏星河喂下。须臾功夫,二人面上的黑色消退许
多。虚竹接着给阿朱度了内力,阿朱嘤嘤醒转。

  苏星河这时也慢慢站了起来。段誉向他鞠躬道:「请苏前辈为丁前辈解穴。」

  苏星河虽中毒倒地,神智却始终清醒,知道段誉如此调停,实对己方有利,但清理门户
是师父遗愿,面对眼前良机,实不甘心放过。正犹豫间,见丁春秋自行立起,原来他暗自运
力终于冲开了穴道。

  丁春秋走来为小蝶接好双肩关节,转身对苏星河道:「医者父母心,劳烦为小女瞧瞧伤
腿。」众人又觉意外,此人叛门害师,心狠手辣,对自己孩儿倒是百般慈爱。

  苏星河沉吟不定,转身向虚竹道:「请掌门师弟定夺。」
  
  虚竹连连点头,只恐多生事端。苏星河走到小蝶身前,揭开她腿上锦毯,蹲下来又捏又
敲,察看一会,起身叹道:「她双腿受刚猛重力相击,骨节粉碎,经络寸断。骨节可以再
植,经络却难重续,此伤非我不肯,实是无能为力。」

  丁春秋闻之动容,小蝶亦失声痛哭:「没了双腿,我还活着干什么,爹爹你杀了孩儿吧,
杀了我吧,我去找我娘。」哭声撕心裂肺。

  丁春秋面泛激动,眼冒精光,问虚竹道:「你用什么功夫伤了她?」

  虚竹退后一步,惊慌道:「是……是降龙十八掌。我情急之下,一不小心……」

  丁春秋未容他说完,仰天大笑:「降龙十八掌,天下闻名。用来对付一个弱小女子岂不
暴殄天物,我现下倒想见识见识!」众人见他又有相搏之意,都紧张起来。

  苏星河走来幽幽道:「也不是没有一丝希望,老夫可以让她断骨重生,可是只有师父他
老人家的不传之秘,才可以让她经络重续。」

  丁春秋眼中一亮,低声道:「你是说北冥神功?」他当初就是因为想夺得北冥神功,才
对林浩南生出杀机。

  苏星河道:「不错,没有他老人家同意,我就没有办法。」

  虚竹在旁听了吃惊,问道:「可他老人家已经死了,如何去问他同不同意?」苏星河看
他一眼,沉吟道:「掌门师弟同意……自然也可,但是……」

  虚竹忙连连鞠躬:「那就拜托师兄了。」此刻他心里想的其实是阿朱。

  苏星河摇头一叹,对丁春秋道:「你把她留在我这里,终生不得出谷,否则神仙也不能
让她站起来。」丁春秋一怔,显出为难。

  小蝶拍着椅上扶手,大叫:「终身不出这鬼地方,我还要腿干什么?」呜呜又哭起来。

  丁春秋瞧一眼小蝶,沉吟着想了想,断然道:「好,答应你便是。」苏星河接着问道:
「她若出谷怎么办?」不待丁春秋回答,虚竹急急插话道:「她若出谷,必须任我用针扎。」

  他这话听来奇怪之极,但丁春秋只当此是权宜之计,怎会在乎他说什么,心里冷笑:「蝶
儿的腿好了,谁又能管得住她去哪里?」

  而虚竹之所以那样说,是因为他心里还牢牢记着李梦如的话:「越刁蛮的女孩越怕被人
扎。」

  丁春秋回头向小蝶道:「乖孩儿,你安心在此疗伤,如果有人欺负你,爹爹定为你作主!」
然后不顾小蝶摇头哭闹,带领一众弟子飘然而去。

  众人同时松了口气,见丁春秋说走就走,皆不免心叹:「做事利索,拿得起,放得下,
不愧『枭雄』二字!」

  苏星河走到场中,大声道:「多谢各位主持公道,今日我天山派新立掌门,请各位以后
再来,珍珑棋局已破,苏某必当真意恭候!」

  众人无言离去。慕容复更是心情沮丧,他见「北乔峰」身败名裂,便急着要在江湖大出
风头,因此兴冲冲而来,想将「南慕容」变成「南北慕容」,不想差点自尽,还欠了段誉一
个天大人情。

  段誉上前向虚竹祝贺,刚说得一句,见了石语嫣远去背影,当即抓耳挠腮,六神无主,
匆匆告辞追去。

               第二十八回 鱼戏荷珠动

  众人散尽,山谷变得十分寂静。虚竹望望四周的林木山峦,心里开始记挂师娘,不知李
梦如有没有追上师父,他们是否仍在相斗?忽然瞧见地上的「花雨」断剑,当即心惊。

  他曾听人讲过:一件兵器跟随主人久了,便有了灵性。如若受损,则预示主人遭遇不测。
尤其剑这种兵器最具灵性,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最忌折为两断,是大大的不祥之兆。

  虚竹过去将两截断剑拾起,心里越发不安,见苏星河在收拾棋盘上的残局,他便将断剑
交给阿朱,说自己去去就回。

  虚竹向石清飞走的方向急奔,心急之下,雄厚内力自行运转,不觉越跑越快,越跑却越
舒畅,乃至凌空飞奔了几十步,回头一瞧,已远远离开了蝴蝶谷。

  此时仍未发现石清和闵柔,他也就死了心,大步流星往回走。走着走着,想起适才身子
轻飘飘的惊喜,用力再向上一跳,像在木屋中一般,这次没了屋顶阻碍,他盈盈升了数丈,
吃惊看到远处山脊上有黄影子闪动。

  虚竹嗖嗖奔过去,渐渐看清在山脊斜坡上,李梦如指剑纵横,气势汹汹。石清在李梦如
数丈远外,看上去十分狼狈,似乎只有躲闪的份儿。

  虚竹暗呼不妙,赶紧矮下身子,偷偷靠过去,发现闵柔躺在半身高的一丛草棵中。于是
伏到闵柔身边,小声问道,「师娘,你还好么?」

  闵柔转动眼珠,向他眨了眨眼,目光充满询问和焦虑。

  虚竹发现她被点了穴,低声道:「师娘放心,师父他现在没事。」说完再去看相斗的
二人,见石清形同鬼魅,忽一下在左,忽一下在右,虽左闪右避,但嘴角含着微笑。李梦
如右手拂尘扫摆,左手连点剑气,五指翘摆虽急,却及不上石清的飘忽。

  虚竹越瞧越心惊:「师父这是什么功夫,师娘怎么不会?」他见阿朱的凌波微步也是身
形飘忽,其奇在于他所想不到,而眼前石清的身法,却奇在他所见不到,几乎可以称之为妖
气。李梦如似乎越来越急躁,剑气也愈发凌厉,一步步逼迫着石清后退。

  虚竹惊道:「师娘,他们打过来了,咱们先去旁边躲一躲。」说着伸臂搭住闵柔的头颈
和双腿,轻轻将她抱起,平时视闵柔为至亲长辈,此时抱在手中,意外发觉她似乎比其他女
子更加娇软柔弱,心中不禁一荡。

  虚竹抱着闵柔在草丛中偷偷溜向左侧,绕过山脊后,抬头瞧去,惊见李梦如和石清正往
这个方向过来,石清距离李梦如越来越近,反逼迫得李梦如连连后退。

  虚竹只得抱着闵柔继续后退,躲在了一个突兀横亘的山石后,轻轻放下闵柔,探出石顶瞧
去,见石清离李梦如更近了一些,几乎伸手可及,影子似得在李梦如身前乱晃,迫得李梦如手
忙脚乱。

  「师娘,师父就要把女魔头打跑了。」虚竹欣喜轻呼,低头一瞧,却吓了一大跳,见
闵柔紧紧闭上了双眼,眉头紧蹙,神色似乎十分痛苦。

  虚竹慌张问道:「师娘,你哪里不舒服么?」

  闵柔没有丝毫回应,竟然已经昏迷了。

  虚竹摇了摇闵柔肩膀,向她仔细打量,突见她小腹上洇出一点血迹,仔细一瞧,那里
钉着一枚细如毛发的细针。

  「冰魄银针!」虚竹心里一声惊呼,想起小师妹中毒时,闵老庄主曾经说过:「冰魄银
针,神仙难救。」

  虚竹惶恐中忽又记起师娘说过,幸亏师父及时将残毒吸了出来,小师妹才有得救,便忙
从裤腿抽出匕首,小心划开闵柔衣服,见那枚银针周围的肌肤,都是触目惊心的黑紫色。

  虚竹屏住呼吸,两指小心捏住针尾,轻轻拔出,然后在伤口上吸吮毒血,吮一点儿,吐
一点儿,吸吮时才发现,这枚针的下方还有另一枚银针。

  第一枚针在闵柔的小腹,第二枚针在第一枚针下大约一指处。为了拔去这两枚针,虚竹
将闵柔腰下裤裙从上至下割出了一条裂口,在吸吮第二枚针的伤口时,便从裂口清楚看到了
两条粉腻的股沟,他不由去想这两条股沟汇合的神秘处,更见几丝黑亮闪光的耻毛从碎衣下
探出头来,随风微微抖动。

  虚竹吮着吮着,心怦怦越跳越厉害,吮到伤口肌肤褪尽了黑色,低头盯着那几丝黑亮,
发了一会呆,转头向闵柔脸上一瞧,当即满脸通红,见她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睛。闵柔脖颈
不能动,慌忙闭眼,也是满脸通红。

  虚竹忙解释道:「师娘,你中了冰魄银针。我把两颗毒针……两颗……都拔了出来。」
话未说完,已忽然想到什么,心头猛地一跳,想起闵柔也曾说过,李梦如的冰魄银针厉害无
比,涂有剧毒,一发就是三颗。他心里吃惊念着:「三颗……三颗,莫非还有一颗?」

  闵柔早已醒来,也早已知道虚竹在为自己吮吸毒血,心里既害羞又担忧,因为吮吸毒血
也危险之极,吸吮者稍不小心就会毒从口入,当听到虚竹慌张解释,张眼瞄去感激,却见他
再次俯下身,双手分开了自己双腿,登时愕然惊呆。

  虚竹在闵柔大腿的里外侧都未发现血迹和银针,心里颤抖着想:「莫非就在那里了。」
他不敢去瞧闵柔的脸,低头道:「师娘,应该还有一枚毒针,容我仔细找找。」说完,手指
轻轻从闵柔小腹的裙裤裂口处摸进去,甫一摸进,便触到一丛蓬乱,心就乱跳起来,指尖小
心探着那方蓬乱,慢慢揉着毛根间温腻的肌肤,一点一点仔细摸索,渐渐摸到了坟起处,仍
然没有发现那枚毒针。

  虚竹惊疑不已,心知继续摸下去大大不妥,但更恐遗漏了那枚毒针,若不及时吸出残毒,
师娘有性命之忧。于是小心翼翼探过坟起,其下的突凹里忽然没了耻毛,光滑柔软,潮湿温
热。

  虚竹的指尖颤抖,心尖也颤个不停,不住告诉自己:「不能再摸了,绝不可再摸下去了。」
但心里仍十分疑惑:「李梦如一发就是三颗,难道师娘只中了两针?」

  心里犹豫之际,指肚陡地滑入了湿热的凹隙,他一颗心几乎跳出来,却突然触到了那第三
枚银针,当即悚然一惊,两指小心夹住,轻轻拔出举在眼前,那枚针蓝汪汪闪着既美丽又恶毒
的迷人光泽。

  闵柔觉出了微微一疼,张眼见了也不由心惊。

  虚竹不敢再有片刻犹豫,割开裙裤,拨开碎布,闵柔的秘处便完全显露出来,两包凸峦
夹着神秘的的潮湿山谷,蜿蜒伸出两片柔软的花唇,合在中央褶皱着突起,拱出一簇柔软湿
漉的花瓣。

  虚竹脑中一阵晕眩,耳中仿佛在轰鸣,心里一时什么也不敢想,伏头张口轻轻噙住,但
他却无法用力吸吮,伤处正在花苞凹隙,口里含得少了,吸不上力气;稍稍含得大些,便将
湿滑的花唇深深吸进了嘴里。

  虚竹心魂激荡,第一口吮了好一会儿,才吸了一点血吐出去,见到黑紫色的血,心里一
惊,杂念消去不少,张大口将花苞凹隙含在正中,用力吮吸了十几口,见血的颜色渐渐恢复
了鲜红,却也清楚觉出口中的花唇渐渐充血膨胀,从花苞凹底伸出来的那两片花唇,原本紧
紧粘在一起,现下已湿淋淋露出一线幽深的秘缝,无声无息溢出些许晶亮。

  虚竹贪婪深嗅闵柔那独有的气味,这气味儿他并不陌生,寒毒发作时曾在闵柔腿上偷偷
嗅到过。

  不知不觉间已含住了整个花苞,顾不上吸吮伤口,只顾偷偷吸吮越来越多的花蜜,鼻
尖揉着耻毛,久久舍不得放开越来越滑腻的花瓣,唇边突地触到金沟处的半颗花豆。

虚竹想也没想,翘起舌尖去挑了挑,然后慌忙缩回来,掩饰似得含住花苞继续吸吮,片刻
后又忍不住去偷,偷着偷着,那颗花豆渐渐被他偷了出来,越来越圆,越来越滑,好像滴
出了油,涂满了渐渐敞开的凹隙,弄得他舌尖再也停个不住,绕来绕去总是滑入花瓣秘缝
的更深处。

  虚竹心慌意乱得一直在想:「我这是在给师娘吸毒,若不吸出来,师娘大有危险……」
他如此安慰自己,便有了心安理得的借口,舌尖所触皆滑软之极,不由自主越挑越深,直
至舌根变得酸痛。

  这时他被自己呼出的热气烧得迷迷糊糊,只知翻卷挑动越来越热的滑软,花壁越来越
滑,越来越热,忽然收缩着将舌头越夹越紧。虚竹微微吃惊,抽舌往回一缩,舌尖却接住了
一大团烫乎乎的黏稠。

  虚竹心头猛跳,说不出是紧张还是惊喜,做贼似地撮起嘴唇,将这团稠物偷偷吸入口中,
喉咙抖动着悄悄咽下肚。不料稍稍一吸,却又有一些稠物滑出来,于是继续吸了满口,挺身
咕咚咽下,脖子酸得一时动不了,迎风一吹,脸鼻尽是凉丝丝的湿滑,抬手抹下嘴角,见手
背上挂了一缕白油,目光向闵柔一乜,当即丢了魂。

  闵柔此时的面色回复了白嫩,双颊艳红,鼻额微汗,嘴唇更是红得似要滴出血来,身上
丰耸的胸乳急促起伏,虽然紧紧闭着眼,脸上也瞧不出更多表情,却也显足了荡人心魂的柔
媚无比。

  虚竹痴痴瞧着,好像一下子回到了小时候,这时的闵柔恍如画中仙子,便如十几年前那
样年轻美丽。

  他既不忍移动目光,又怕闵柔突然睁开眼来,耳旁却听得越来越清楚的说话声。

  虚竹蓦然一惊,骇得一猫身,听见石清笑道:「你以为你练成了六脉神剑就能奈何我么。」
李梦如呼呼喘着气,恨道:「堂堂名剑山庄的庄主,夹着尾巴躲来躲去,也算不上什么光彩。」

  虚竹听得他们好像越来越近,赶紧缩头缩脑,不敢大声喘气,心想:「师父定是以为师
娘还在原先那里,所以才故意将李梦如远远引开,却不知我们也到了这里。」忽听石清发出
古怪笑声,说道:「那就让你见识见识名剑山庄真正天下无敌的武功。」接着传来李梦如的
声声惊呼。

  虚竹好奇万分,忍不住小心地探头再瞧,见石清竟然到了李梦如身后,几乎紧紧贴在她
背上,待李梦如慌张转过身来,他已飘去了几丈外。李梦如气急败坏得疯狂舞动拂尘和指剑,
却挡不住石清一次又一次地贴上来。

  李梦如突然收手,垂下两臂骇然道:「原来你早练成了这鬼功夫,一直等待机会是不是?
你杀了我吧!」她说着话,手臂直抖,仿佛连拂尘也要拿捏不住,看上去实是筋疲力尽。

  石清得意笑道:「我要杀你,早就杀了。」语气停顿一下,突然转为柔声:「但你是我
妻子,我怎舍得杀你。」

  李梦如气愤叫道:「休要胡说,哪个是你妻子?」

  虚竹听了惊奇之极,低头看闵柔一眼,却见她正睁大眼睛用心听着。二人目光一触,闵
柔流露出极其复杂的眼色,慌张移开目光,眼珠望向天空。

  虚竹面红耳热,低头羞愧,听石后的石清说道:「你不当我是你丈夫,我心里却总是有
你,我那么做实是为了你……」石清平时粗着嗓子说话,虽然令人不舒服,但虚竹已听得习
惯,此刻他突然变得温柔,声音听来反而十分怪异。

  李梦如似乎愤怒已极,颤声打断:「住嘴!」厉声道:「你当初甜言蜜语,哄我瞒着师
父与你私奔,但新婚之日却又抛我而去,我再也不会相信你!你毁了我一生,我也要让你难
受一生,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不会让你称心如意!」

  虚竹听得心头巨震,再向闵柔瞧去,见了她眼中的伤心惊怒,心里立时大为不忿,心
想:「论美丽,李梦如比不上师娘;论温柔,李梦如更比不上师娘。师父怎就弃美丽温柔的
师娘不顾,却去勾搭凶狠恶毒的女魔头,真真不可理喻之至!」

  闵柔惊怒之后,闭目流泪,想起自己少女时,「花雨仙子」名艳江湖,追求的人不计其
数。石清虽然潇洒倜傥,但年长她许多,她对他并无多想,直到意外失身于他。那晚石清跪
在地上请求自己原谅,还说尽了甜言蜜语,难道他也对别的女人说过这些话?他当初只说李
梦如对他有情,却没说二人已经谈婚论嫁,自己怎就相信了他,整个儿把一颗心给他。这些
年来他始终冷淡自己,说是为了什么武林,为了什么大业?而自己甘受委屈,只是为了让他
高兴。

  闵柔想到这些,心里酸楚之极。石清在石头那边默默看着李梦如,似乎也在想些什么,
忽然开口道:「你是说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不会让我称心如意,是不是?因此你始终留着那
封信,是不是?」他恢复了平常的拿腔作调,并且语气十分惊怒。

  李梦如叫道:「不错!我早看出你鬼鬼祟祟,所以当初根本就没有烧掉。乔峰现正追查
这封信,想必你做了极见不得人的坏事。」

  石清阴冷一笑:「乔峰?我在乎他么?」接着柔声道:「梦如,那封信对我关系重大,
你现下给我吧。」

  李梦如几声冷笑:「你说得容易,我会把它带在身上么?」

  石清沉默片刻,长叹道:「也罢!你把解药拿来。」

  「解药?我宁肯自己吃了它。」李梦如说着,一只手往胸前动了动。

  石清身形一闪,已到了她李梦如面前,而李梦如故意诱使他来,早捏紧了拂尘蓄势待发,
但还是没有石清快捷,拂丝和剑气都扫了个空,胸前衣襟反被石清抓得粉碎。

  李梦如惊呼着,一手羞恼地捂住胸前,另一手的拂尘里抖出银针,接着抢起掉落地上的
瓷瓶,急向后飞走。

  石清避过银针,鬼魅般追过去,眨眼间便又退回原处。

  李梦如一声惨叫,从空中落下来踉跄立住,两颗白乳扑棱棱从碎襟里跳出来,甫一站稳,
便乱扫拂尘,紧闭的双眼缓缓流出两行猩红鲜血,雪白的一张俏脸霎那变得无比恐怖。

  虚竹惊得险些失声叫出,缩下身子紧紧捂住口,见闵柔眼中露出惶恐,低声惊道:「师
父把女魔头弄瞎了!」闵柔眼中的惶恐变成了无比惊讶。

  虚竹探头再瞧,见李梦如拂尘乱挥,六脉神剑乱刺,流着两行鲜血的脸上,似笑非笑似
哭非哭,口中疯狂大叫:「你好!你好!你很好……」一个失足滚下山坡,爬起后兀自乱挥
乱叫,跌跌撞撞远去。

  石清立在当地,肩膀簌簌颤抖,似乎极为激动,盯着李梦如消失后,转身走向山下,走
过闵柔原先躺着的地方,脚步没有丝毫迟疑,似乎已将闵柔忘记。

  虚竹看着石清的背影,忍不住想要呼唤,张了张口终没发出声,他向来对石清十分惧怕,
经过刚才那一幕,他心里怕石清已比怕李梦如更甚,眼睁睁看他越走越远,直至模糊不见。

  他低头看着闵柔疑惑焦虑的眼光,不知该怎么说,结巴道:「师父走了,他下山了,他
们都不见了。」闵柔的目光由疑惑转而悲伤,闭眼流下酸泪。虚竹见了怜惜不胜,一时对石
清愤慨之极,但不明白他既然喜欢女魔头,又为何弄瞎她双眼?脊背忽然生出寒意,暗幸刚
才没有叫出声,否则石清会接着做出什么来,真是难以预料。

  这时闵柔面上忽然浮起一层黑色,眼圈也开始发乌。虚竹吃惊瞧着,唤了两声「师娘」,
发现她又昏迷过去,登时又慌了神,焦急乱想:「冰魄神针,神仙难救!吸出毒血也是不成,
难道要像师妹一样送去曼陀山庄?可不知能不能来得及?再说,那个狐狸精能不能给解药,
这也着实难说!」想到解药,他不由一怔,回忆起李梦如被石清抓烂衣服,曾从地上拾起一
个小瓶,待她从空中落下,双手乱击乱打,好像已不见了那个小瓶。

  虚竹忙从石后跳出,到李梦如落下来的地方寻找,果然发现了那个小瓷瓶,打开瓶盖嗅
了嗅,气味辛辣刺鼻。他猜疑不定,不知这个是不是解药,师父怎不拾起来?忽又想到:
「师父撕烂李梦如的衣服,是为了抢夺解药么?他走时弃师娘不顾,心里自然没有师娘,他
只是一心搜寻那封什么信。」想到这里,心里忽一亮:既然他只重视那封信,那么这瓶多半
就是解药。

  虚竹回到石下,急忙将瓶内药尽数喂入闵柔口中,心焦如焚等了片刻,见她没有醒来迹
象,忙将双掌抵在她后心,运气度功有如对待阿朱。他在惶急中不假思索,如此却正好对路,
他的内力虽解不了「冰魄银针」的剧毒,但渐渐冲开了闵柔被封住的穴道。穴道一通,药力
即随内力到处流转。闵柔呻吟一声,过了一会儿,脸上已雪白如初。

  闵柔睁眼看到地上的瓷瓶,听虚竹一声惊喜轻唤,心里不由感激,接着想到石清的无情
无义,又心痛如绞,闭上眼默默流泪。无声哭干了眼泪,觉手脚恢复了一些力气,便扶着身
旁石头吃力站起,不料未待立直,便惊觉下体风凉,当下慌得无地自容,曲紧双腿,双手捂
着开裆处,一时间坐也不是,立也不是。

  虚竹一直在彷徨羞愧,时不时偷瞧闵柔一眼,见她如此尴尬,忙将上衣脱下低头递去。
闵柔不得不接过衣服系在腰上,却连瞧他一眼的勇气也没有,转头望着别处,开口说道:
「木头,你以后不要叫我师娘了。」虚竹大吃一惊,慌道:「师娘,我知道错了,我……」

  闵柔慌忙打断他道:「师娘没说你做错什么,但你也看见了,师娘真是没用,连李梦如
也打不过,如今你做了天山派掌门,以后就不再是名剑山庄门下。我……我和你师父都是这
样想的。」说完鼓足勇气看了虚竹一眼,抬手理下头发,接着柔声道:「你入名剑山庄一事,
江湖中没有几人知道,你也不用再与旁人说起,以后我仍在心里叫你木头,好么?」

  虚竹点点头,随即连连摇头,惊急哀求:「师娘,我不做什么掌门,你别赶我走。」闵
柔脸色一板,正色道:「你长大了,也有出息了,不要再说孩子话,如今你是一门之长,凡
事要自重身份。」说到这里,见虚竹一脸惶恐,心里又不由一软,迟疑一下,轻轻道:「我
现在已经没事了,多谢……段掌门。」说完抬脚向山下走去,觉脸上烧得发烫,尽管心酸体
疲,却勉力加快脚步,慌张掩饰她想也不敢想的秘密。

  虚竹听闵柔对他说话已经变得有些客气,一时间无比惊震,心头有着说不出的难受,含
满泪水瞧她孤零零隐没在山梁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