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绝品

普救寺之飞花艳想 (1-4) 知客

2023-11-03 21:21:29

【普救寺之飞花艳想】(1-4) 作者:吹梦西洲 【普救寺之飞花艳想】(05-06)   (1) 知客

 

这一天,普救寺的知客僧释惠远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客人。

 

来人是个三十多岁的男子,身体瘦小,穿着蓝布衣服。一对三角眼,似笑非笑地盯着惠远。

 

“阿弥陀佛,请问施主来鄙寺,有何指教?“刚开始的时候,惠远很客气,他双手合十,满面堆笑地问。

 

作为一间佛寺的知客僧,迎来送往这些事情,惠远相当娴熟。

 

”说来也没啥大事,小人这几天忽然看破红尘,想来普救寺出家,望大和尚收留。“男子大大咧咧地说。

 

“这…… ”

 

时间将近晌午,从客堂往外望去,庭院里有两棵大槐树。

 

再看过去,就是钟楼和鼓楼。站在钟鼓楼之间往庙门外看,是一方碧绿的莲池。最近几天,莲花已经零星开放,散发着粉红色的清香。

 

普救寺是座有名的十方丛林,建于北魏。在北魏太武帝灭佛时,被焚烧过一次。唐初才奉敕重建。那两棵大槐树奇迹般地躲过火厄,现在早已盘根错节,亭亭如盖。在树根部位,依稀还看得见焚烧过的痕迹。

 

夏初,阳光柔和,依稀从槐树的绿荫中,传来微弱的蝉声。

 

“……从没见过这样请求出家的。”惠远盯着男子,沉吟不语,心里猜测他的来意。

 

男子嬉皮笑脸,一拱手,“请大师收留。”

 

“阿弥陀佛,施主一心向佛,这是好事。“惠远赞道,“只是释家讲究缘法,佛门广大,只收有缘之人。请问施主,平日攻读什么佛门经典吗?”

 

“施主要是不介意的话,不妨背诵一段《金刚经》……”

 

惠远故意出个题目,想让这家伙知难而退。

 

“啥?《金刚经》啊?小人不会啊!“男子爽快地说,听口音像是外地人。

 

“那《心经》总该会吧?贫僧先起个头: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 ”

 

男子连连摇头,“打住,打住!大师父,别念了,小人大字不识一个,一听到念书就头疼。您就甭费这么多功夫,直接收小人当个和尚得了。费那么多功夫干啥?您方便,小人也方便,您说是不是?”

 

原来是个无赖!

 

惠远顿时心头火起,但一张圆乎乎的胖脸上,仍然挂着笑容。

 

——眼前这家伙,绝对不怀好意。惠远断定。

 

这些年,世道不太平,饥馑时有所闻。上普救寺出家的人络绎不绝。这些人要么声泪俱下,苦苦哀求;要么在莲池旁,山门外长跪不起,最多的一位跪过三天三夜……

 

惠远直到现在,也想不通那人几天水米不进,是怎么熬过来的。最后被赶下山时,那小子居然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从佛祖观音,到方丈监寺,直至守门的小沙弥,阖寺上下骂了个遍,一点也看不出饿了三天的模样。

 

光从这一点看,那人就不同凡响。事后,惠远甚至有点后悔,早知道把他留下来。

 

但方丈法聪再三警告,不可轻易接受剃度。惠远也没有办法。

 

想到这里,惠远不再客气,他盯着男子问:“既然施主不曾读过经书,出家何为?”

 

男子双手一摊,“过好日子呗!像大和尚您一样,吃得好,穿得好,玩得好……日子过得这么惬意……您看您心宽体胖的样儿,哈哈,简直是神仙日子嘛!小人也想享受一回,成不?哈哈!”

 

“善你妈个哉的!”惠远心中暗骂。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人说他胖。眼见这家伙无理取闹,惠远强忍住怒火,站起身来,朝门外叫道:“来人,送客!”

 

“等等,等等,请坐,请坐!大和尚不要急嘛!听小人细说。”男子不慌不忙,反倒像个主人一样,连连招呼惠远坐下。

 

惠远站着不动,冷冷地说:“有话快讲。小僧洗耳恭听。”

 

“是这么回事,小人是个飞贼。”男子大大方方地承认。

 

惠远听了,吃惊地扬了扬眉头。

 

“不瞒您说,小人在山东一带,还是略有名气的。不过,匪号就不用再提了,免得污了大师的耳朵。——闲话休提!前天晚上,我半夜路过贵寺,忽然发现少了盘缠,心想大和尚们都是善人,不妨进来借几两银子……于是,小人便爬上了屋顶……”

 

“还第一次听说,借盘缠,有半夜爬上人家屋顶去借的。”惠远哼了一声。

 

男子双手一摊:“莫办法,大和尚有大和尚的借法,小人有小人的借法。只是,大和尚的借法,多半借不到银子;小人的借法,则是百借百灵。更妙的是,借了还不用还……”

 

“好了好了,废话少说!做贼就是做贼,还有这么多讲究。”

 

男子叹了口气,“想不到大和尚性子比小人还急!我接着说吧——小人刚爬上瓦面,忽然发现有点不对头:瓦缝里,居然暗藏着“留客住”(一种特制搭钩和细网,带有铃铛,专门防备夜行人。)!要是一般的夜客,怕也就着了道儿了。但小人可是山东有名的飞贼啊,行事一向谨慎,所以……不过小人转念一想:不对啊,一个破庙能有多大油水?为啥要装“留客住”呢?于是小人就……”

 

正说到这里,两个年轻沙弥走进客堂,问惠远:“惠师叔,要送客吗?”他们警惕地盯着来客。

 

惠远摆了摆手,说:“暂时不用。哦, 对了,请给这位客人上茶——上好茶,清明前的好茶。”

 

两个小沙弥对视了一眼,答应一声就下去了。不一会儿功夫,便端上一个茶盘,上门摆着一个精致的铁茶壶,两个铸铁茶杯。然后,他们合掌行礼,退出了客堂。

 

男子目送着小沙弥离去,然后才开口:“咱们接着说……于是呢,小人就绕着屋脊,翻过多间庙堂,越过一个很高的围墙,看到那里有一个小庭院,那里居然有灯光!于是就溜过去,偷偷看了一眼:里面灯火通明呵!热闹着呢!几位大和尚正在……哈哈!想不到啊想不到,远近闻名的普救寺……”

 

惠远的胖脸不禁抽动了一下,心里一阵后悔:真是大意失荆州了!这么多年来,都没有出过纰漏,想不到竟然让个小飞贼闯了进来……

 

惠远的后悔只是一瞬,马上便恢复了镇定。他不慌不忙地问:“哦,这么说来,这就是施主想要在鄙寺出家的缘故了?”

 

“其实呢,不出家也行,小人不会念经,不想为难庙里各位大和尚。只不过有件小事,想麻烦大和尚…… ”

 

“请讲!”

 

男子做了个用手掂量的手势,“银子!刚才不是说过吗?小人没盘缠了,求师傅大发善心,施舍一些就好。您放心,小人嘴巴最紧了,山东一带黑道谁不知道?拿了银子就走,以后要有半句废话,您叫人割了小人的舌头去。”

 

“你要多少?”

 

男人伸出一根手指,“不多,一千两。”

 

惠远哈哈大笑,连连点头,说:“不多,的确不多。听说现今市面上买个小奴才,也不过五两银子。一千两,才够买两百条命罢了!哈哈,没问题。——说了这么多,施主口渴了吧?来,请喝茶!”

 

说完,他拎起茶壶,往茶杯里倒去。

 

男子盯着茶壶,笑了笑,说:“贵寺的好茶,还是不喝为好。小人是老江湖了,知道有些茶,比酒还厉害,一喝就会长醉不醒。”

 

“是吗?”惠远不慌不忙,端起来一饮而尽。问:“真不喝?”

 

“真不喝!”男子摇摇头,“大和尚还是快点把银子拿出来吧,小人拿了盘缠,还得赶路呢!常言道,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惠远又倒了杯茶,悠闲地喝了一口,“急啥?施主刚才还说,小僧是个急性子呢!”

 

就在这时,客堂外传来一阵喧哗。一大群来客从寺外涌入,他们多半是富贵人家仆佣打扮,中间夹杂着一些穿着素衣的年轻丫鬟。紧接着,两顶小轿从外面抬了进来,停在寺院中庭,两棵大槐树下。

 

一个俏丽的小丫鬟挑开轿帘。前面的轿子,走出一个中年贵妇。紧接着,后面一个轿子也打开了,下来的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妙龄小姐。这两个女子都满身珠翠,虽说身上穿的都是素衣,但在人群中,依然显得艳光四射。

 

客堂里,男子呆呆地看着,口水都要流下来了。他用袖子擦了擦,懊悔地说:“他妈的,老子怎么只是个飞贼,不是采花大盗呢?啥——大和尚,她们是谁?”

 

“已故崔相国的夫人和小姐,来本寺拈香祈福的。”惠远凑过来,小声地说:“还好你不是采花大盗,要知道,不是什么花都可以采的。博陵崔氏,你该听过吧?——不过,话说回来——”

 

惠远诡秘地一笑:“小僧可以保证:施主今后绝不会成为一个采花大盗!”

 

“啥?”男子转过身,警惕地望着惠远。

 

惠远笑着说:“我答应你了。”

 

男子松了一口气,“答应就好,银子呢?”

 

惠远敛住笑容,一本正经地说:“还提银子干啥?普救寺可不是一般的寺庙。出家人嘛,最好手不捉钱物。贫僧是说,我答应你在本寺剃度出家了。”

 

“啥???”

 

…………

 

(2) 密道

 

那天午后,安顿好博陵崔相国母女一家后,普救寺知客僧惠远略有些疲惫。

 

他转过几道曲廊,穿过三个经堂,走进一个小房间。那里供着一尊石佛,不知是哪朝哪代的,面目已经模糊不清了。石佛前面摆放着简陋的香案,蒙满了烟尘。

 

香案前,青砖地面,摆着一个沉重的石蒲团,用麻布包裹,上面尽是油腻和灰尘。

 

惠远照例朝佛像合十行礼:阿弥陀佛!

 

然后弯下腰,用力转动蒲团,前方的石佛缓缓移动,身后显出了道小门。

 

惠远走进去,门后是一个石制的通道,地上有一个石鼓。惠远转动石鼓,小门就关上了,石佛也又缓缓移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些机关,据说是北魏灭佛之前,一个叫觉明的僧人建造的。听人说,那觉明是个聪明绝顶的天才,既有先见之明,又心思灵动,更难得的还有一双巧手。

 

他得知道士寇谦之和丞相崔浩要兴道灭佛的传闻后,估计大祸即将临头,便事先改造了寺庙,还特别修建了这个通道。觉明认为,庙毁了不要紧,只要和尚活着就行。

 

跑不了庙,跑得了和尚。哪里有了和尚,哪里自然就会有庙。

 

让人佩服的是,觉明这人的心思很细。改造寺庙时,他一片木头都没用,全是用石头。觉明早就料到来人会放火烧寺,他不想让整个寺庙变成一片白地。

 

后来,发生的事情和觉明预估的一模一样,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三武灭佛”第一宗——北魏太武帝灭佛。

 

后来,北魏太武帝驾崩,太子即位。这时道士寇谦之已经仙逝(天下僧众坚信,此人应该是下阿鼻地狱了),崔浩被灭族。和尚们回到普救寺,悲伤之余,他们惊喜地发现:庙里多数地方,石头结构都在,只是被烟薰得像瓦窑一样黢黑。

 

不要紧,粉刷工作,总比重新搭地基建新房容易吧?

 

和尚们都很感激觉明,但从此,再也没人见过他的踪影。

 

知客僧惠远沿着通道,来到一个小杂院。院子很简陋,四四方方,胡乱放了些杂物。

 

只是四周的青砖围墙,高约三丈有余。

 

这个小院不是觉明当年所造,而是后来扩建的。惠远当年还年轻,也参与了建造。当时,还请了五个外面的泥水匠。这是没有办法的事,觉明失踪之后,寺里再也没有人会泥水活了。

 

后来,这五名泥水匠的尸体,就埋在小杂院的下面。

 

惠远走到东面那堵墙下,双手用力一推,围墙上出现了一道砖门。这道门和墙身完全融合为一体,天衣无缝。不知道的人就是凑近看,也看不出这居然是道门。

 

门后站着两个守卫的沙弥,他们等惠远进来后,把砖门推回原位。

 

围墙之后,仿佛是另一个天地:

 

那里有一个两进的庭院,雕梁画栋,陈设精美,房间里都摆放着红漆的家具,有几间房内还有带帷帐的大床,透过帷帐的缝隙,可以看得到红色的丝绸被褥。房间里瑞脑金兽,染着醉人的熏香。

 

庭院里有一个葡萄架,上面垂着尚未成熟的青葡萄。粒粒有黄豆大小,累累垂垂,看起来青翠可爱。

 

葡萄架下,摆着几张躺椅。几个穿着薄纱衣的年轻女子,浓妆艳抹,正在无聊地玩斗草游戏。

 

她们正叽叽喳喳地争着什么,忽然看到惠远,立刻一脸谄笑地跑过来,七嘴八舌地问候着。一阵脂粉味扑鼻而来,其中一个粉衣女子,还挽着惠远的胳膊撒娇。乳房故意在他身上蹭来蹭去。

 

惠远皱了皱眉头。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庸脂俗粉。

 

他喝开那几个女子,躺到葡萄架下一张长椅上,开始闭上眼睛养神。今天遇到了那个飞贼,让惠远心情不太好。惠远最大的毛病是,遇到事情总是放不下,经常弄得自己很郁闷。

 

他睁开双眼,望向飞贼说的那个屋顶,思考要如何布置一下,才能防住那些讨厌的小蟊贼?

 

这时,一只小猫从屋里出来,喵的一声,乖巧地跳上惠远的膝头。惠远爱惜地抚摸了了小猫一会儿,心情这才好了一些。

 

他转头问一个穿粉红衣服的女人:“对了,前天抓来的那个女孩呢?她吃东西没有?”

 

粉衣女人赶紧说:“那小贱人啊?吃是吃了,还是气鼓鼓的,像死了娘一样。我刚才想劝她,差点被她脸上抓一把呢!”

 

“是吗?”惠远来了兴致。于是吩咐说:“你去把她叫来,就说要她伺候爷喝酒。要是不愿来,你就带她去看那口黑井,问她想不想下去…… ”

 

粉衣女子答应了一声,转身离去。不一会儿,领着一个乡下女孩子走过来。

 

那女孩穿着粗布衣服,肩膀上破了个洞,露出雪白的皮肤。她双手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有一个锡制酒壶,一个高脚杯子。

 

惠远微笑着看着女孩,他记得,前天傍晚,女孩子和她爷爷进庙的时候,风尘仆仆,自称是洛阳人,死了双亲,要去晋阳投靠舅父。当时,那女孩就穿着这身粗布衣服,头发乌黑,一双大眼睛带着笑意。

 

挺有灵气的一个小女孩,让人一看就喜欢。惠远想。

 

此时,她的眼睛却呆滞无神,好像失了魂一般。

 

不要紧,惠远知道,那些女孩刚来都这样,过段时间就听话了。

 

他指着一旁的胡床,“过来,坐在爷身边。”

 

女孩木偶一般坐了下来。

 

“先给爷揉揉肩膀,哎,这几天没下雨啊?怎么风湿犯了……”惠远嘟囔着。

 

见女孩不动,粉衣女子在一旁骂道:“你个小贱人不识抬举啊?爷叫你揉肩膀,你就乖乖地揉,小心吃鞭子!”

 

女孩还是愣愣地坐着。

 

惠远眼睛睁开一道细缝,冷冷地看过去,说:“怎么?真不愿意啊?”

 

女孩全身颤抖一下,终于伸出手,开始在惠远的肩膀上揉了起来。

 

她的动作有些生硬,但不管怎样,还是让人觉得惬意。惠远闭上眼睛享受着,偶尔叫那女孩用点力。

 

过了一会儿,忽然,厢房走出一个和尚,怀里搂着一个半裸的风骚妇人,身上还散发着刚做完爱的淫靡气息。他们一边走,一边好奇地看过来。走过女孩身边时,那妇人故意讥笑道:“哟,这么听话呀?你看爷多疼你!”

 

那和尚哈哈大笑,从密道扬长而去。他叫惠方,是庙里负责茶水的茶头,但平日最喜欢喝酒。

 

听了这句话,女孩子抽泣一下,开始小声哭了起来。两行泪水沿着脸庞,缓缓滑下,看起来更楚楚可怜。

 

惠远看在眼里,忽然来了兴致。他伸手右手,摸了摸女孩的脸。“对了,那天听你爷爷说,你叫月娘,是吧?今年几岁了?”

 

月娘一边躲闪,一边带着哭腔说:“十五岁。”

 

“十五岁?可以嫁人了,也该懂事了吧?”说着,惠远胖胖的大手,滑向了女孩子的颈部。然后,探进衣领,开始揉捏女孩子的胸部。

 

月娘抓住惠远的手,徒劳地想把它从衣服里抽出来。但惠远的右手像铁钳一般,根本无法移动丝毫,仍然不停在衣服里揉搓着。

 

女孩的乳房刚刚发育,只是两个隆起的小丘,摸起来滑滑的。乳头因为受到刺激,硬成小小的两点。

 

庭院里,几个女人都朝这边看,她们不敢多说话,都吃吃地笑着,有些还故作姿态,用手巾遮住嘴巴。那两个守门的沙弥拄着禅杖,站在围墙旁边,只是偶尔朝这边瞟几眼。他们可不敢随意离开守卫的位置。

 

月娘的脸羞得通红,她挣扎得越来越厉害,像只被猎人抓住的小野兔。

 

惠远有些火了,顺手一扯,拉下了她的半边衣服。

 

月娘稚嫩的胸部,赤裸裸地露出了一半。她刚想用手去掩,“啪”的一声,脸上挨了重重的一耳光!

 

等她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却看到惠远阴毒的眼神,正恶狠狠的,像刀子一般刺过来。

 

“你敢拉上衣服试试?”惠远一字一句地说。

 

不要说月娘,周围的人都吓得屏住了呼吸。惠远的是什么样的人,每个人心中有数。

 

过了一会儿,惠远方才缓缓躺下,闭上眼睛,说:“就这么着吧,给爷斟酒。”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月娘光裸着上身,委委屈屈地拿起酒壶,往杯里斟酒。

 

惠远满意地唔一声,伸手朝女孩的裙底摸去…… 粗布裙下,少女幼嫩的大腿,感觉像初开的花蕾一样柔滑。惠远双眼依然闭着,但淫心大起,手,渐渐朝里面摸去……

 

忽然,只听到“铎”的一声,头上重重的挨了一下,疼得他眼冒金星!

 

惠远哎呀一声爆跳起来,椅子绊倒在地。他睁眼一看,只见那月娘双目圆睁,紧紧捏着酒壶,咬牙切齿地站着一旁。她一脸绝望,胸口上下起伏,一对娇小的乳房轻轻地颤动着……

 

惠远伸手一摸头顶,一看,手上满是血迹。不用说,光头被酒壶砸得不轻。

 

守门的沙弥见势不妙,赶紧上前按住月娘。那些女人们远远躲到一旁,吓得大气不敢出。

 

“善他妈个哉的!”惠远气得暴跳如雷,虽说这点伤算不了什么。但伤在头顶,皮开肉绽且青肿一片,叫他这个知客僧怎么去见人?

 

“把这个小贱人绑在椅子上,给我剥光!老子现在就做了她!”惠远气得两眼冒火,刷的一下脱下裤子,露出粗大的阴茎。不知是痛感还是愤怒,他的阴茎居然高高翘起,狰狞地直对着月娘。

 

两个沙弥赶紧应了一声,快手快脚,一条粗麻绳,五花大绑,三两下把月娘绑在躺椅上,密实得像个粽子。但绑完以后,他们才发现,女孩的衣服还没有脱。

 

他们只好在绳子下面一阵乱扯,谁知绳子绑得太紧,怎么扯,衣服都扯不出来!

 

惠远高耸着阴茎,在一旁硬着等了半天。看着这两个笨蛋,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

 

那粉衣女子挺机灵,“爷,我有法子!”说完,一溜烟地跑进房间,又一溜烟地跑出来,手里兴高采烈地捏着一把剪刀,讨好地问:“爷,用这个好不好?”

 

惠远光着屁股,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

 

粉衣女子便弯下腰,动手开始剪月娘的衣服。这工作没有她想象的容易,因为月娘嚎啕大哭,像一条濒死的鱼一样挣扎个不停。沙弥们只好拼命把她按住,好让粉衣女子能顺利地去剪。

 

场面混乱不堪,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惠远光着下体,不耐烦地等着,虽说不觉尴尬,但凉凉的也不舒服。他低头一看,胯下那玩意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软得像一条蚕。

 

惠远只好穿上裤子。这时,头顶又隐隐作痛,他伸手一摸:果然,那里已经隆起了一个大包!

 

“善他妈个哉哟!!!”

 

粉衣女子费力地剪着,她把月娘的衣服剪得七零八落,其间还好几次差点剪断绳子。最后,她终于抽出了剩下的布片。

 

粉衣女子忙得满头大汗,几乎累得虚脱了。两个沙弥松开手,月娘停止了挣扎,似乎昏迷了过去。

 

“爷,俺剪完了,您用吧?”粉衣女子一脸谄笑,脸上的脂粉被汗水一浸,一片狼藉,像地狱里逃出的五色鬼一般。

 

惠远叹了口气,重新脱下裤子。

 

谁知,突然一个和尚从屋里跑出来,“惠远师叔,方丈传讯,有客来访。请你赶快上去!”

 

惠远仰天长叹:“善他妈个哉啊!又有客人,这里只是乡下的普救寺,怎么比长安城里的大慈恩寺还忙啊?”

 

他只好拉上裤子,朝外走去。走到一半,忽然一摸头顶,停下来吩咐:“给我拿顶僧帽来。”

 

粉衣女子又是一溜烟,跑去把僧帽拿来,递给惠远:“爷,那小贱人怎么办?”

 

惠远看着粉衣女子露出的一口大黄牙,心中更加厌恶。他转过身,朝葡萄架下望去,只见月娘仍然昏迷着,全身赤裸,少女的身体,像玉石一样洁净无暇。

 

“要不,抽她几十鞭子?爷,您长得胖,别累着了。俺去抽好不好?”粉衣女子兴奋地问。

 

“用不着。”惠远冲那两个沙弥说:“来,把她丢进黑井里去。”

 

那两个沙弥见惯不惊,答应一声就要去解绳子。

 

“不,不是那个女孩,我说的是她。”惠远冲着粉衣女子,略支了支下巴。

 

…………

 

走过石头通道后,方才听不见粉衣女子临死前的惨叫。

 

惠远觉得总算出了口气,心里一阵轻松。

 

那女子直到死,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丢进黑井。其实,这样糊里糊涂死去,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人生百态,六道无常,谁能都弄明白了?

 

知客僧惠远摸了摸头顶,轻咳一声,胖乎乎的脸上重新堆满笑容

 

(3) 四姓十三家

 

山阴道,是一条沿太行山北,一直蜿蜒至长安、洛阳的驿路。

 

在隋朝大运河之前,山阴道一直是条繁忙的官道。沿途有不少驿站,还设有三十六处要冲。但隋炀帝开河之后,山阴道便开始衰落。再怎么说,水运都比陆路方便。

 

到隋末,烽烟四起。不想被杀的人,无奈之下,纷纷变成了杀人者。无数股义军、溃兵、土匪、蟊贼在山阴道两旁出没,杀得路断人稀。山阴道几乎完全荒废。据说,白日都能见到猛虎成群结队,在道旁晒太阳。

 

大唐建立之后,玄宗皇帝下令,重整山阴道。毕竟是开元盛世,不久,山阴道便恢复了往日的繁忙。商旅,过客,进京的官员,书生络绎不绝。山阴道两旁,纷纷开设了酒店客栈。

 

只是好景不长,天宝之后,天下纷乱,山阴道又开始不太平。唐肃宗之后,大乱基本平定。但各地藩镇割据,打打杀杀。朝廷竭力维持,也最多能保个表面上的天下太平。

 

对于老百姓,这也是不幸中的大幸。乱世人不如犬,如今,至少比犬过的日子强一些。

 

那天,已经是傍晚。刚下过雨,山里天黑得早。等书生和小僮走进酒店时,店中央已点燃了火盆,松木劈柴油性足,在火盆里烧的吱吱作响。客人们端着酒碗,围着火盆,一边闲聊,一边慢慢地饮酒。

 

温暖的火光,把人们的影子映在木墙上,舒适而惬意。

 

店主看到书生二人,连忙迎上前,牵马备料。然后把二人引到火盆旁,找个地方坐下。人群中,一个白胡子老头正讲得口沫横飞,众人听得入神。书生两人坐下时,几乎没人多看他们一眼。

 

“……说起豪门大族,自晋朝以来,南北都有不少。我大唐之前,长江以南,除了司马氏之外,还有琅琊王氏,兰陵萧氏,吴郡陆氏,宜兴周氏……那琅琊王氏可不得了,时人云,王与马,共天下。可惜后来战乱纷陈,南方大姓多半衰落了。就连皇族司马氏,也早已无影无踪……”

 

“那咱们北方呢?”人群中有人问道。

 

“北方更多。”老头喝了一口酒,继续说道,“那年头,长江以北更乱,衣冠南渡,五胡乱华嘛!胡人异族咱就不说了,汉人除了四姓十三家,还有京兆韦氏,河东柳氏,弘农杨氏,京兆杜氏……”

 

“这俺知道,韦姓杜姓最厉害!听说过这句话吗?——“城南韦杜,去天尺五”。”听到这里,一个二十多岁年轻人抢着说,稍顿了一会,他得意地补充,“俺就姓韦。”

 

“是吗?”老头追问道:“请问阁下是京兆韦氏,还是扶阳韦氏?”

 

年轻人顿时有些气馁,红着脸说:“俺是扶阳韦氏……”

 

“切!”老头语带不屑地说:“我就说嘛,怪不得一口一个俺……一听就是山东来的。”

 

众人一起哄笑起来,姓韦的年轻人只好退回去,讪讪地低头喝酒。

 

“老人家,您接着往下讲啊!”新来的书生听得有趣,连声催促老头。老头转头一看,问道:“听口音,小兄弟也是外地来的?请问贵姓?郡望何处?”

 

书生一拱手:“小生姓张,名珙,字君瑞,年方二十。郡望清河,家住剑南道的南溪郡,这次北上,是要去长安应考。”

 

老头歪着头想了想:“喔,清河张氏。也多少出过几个人物。”说完,他端起酒碗喝了一口。

 

张姓源于黄帝姬氏,起自清河堂。在唐朝人数已经人口众多,但毕竟不算是望族,所以老头语气带着稍许轻视。但张生丝毫不介意,他接着问道:“刚才老人家说的四姓十三家,是哪四姓啊?”

 

听他这么一说,火盆旁的人哈哈大笑起来。老头没有憋住,一口酒喷了出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忍住笑意,问道:“小兄弟,没道理啊,虽说你那南溪郡偏在西南,但四大姓应该还是听过吧?”

 

“还真没有听过。”张生不好意思地挠挠耳朵,说,“家父整天叫我读书,两耳不闻窗外事……”

 

人群中有人抢着说:“当今四大姓,乃是太原王氏,博陵崔氏,荥阳郑氏,范阳卢氏。”

 

“哦,原来如此。”

 

老人告诫张生:“小兄弟啊,你既然去长安,可要多留意这些高门郡望。长安城鱼龙混杂,居不大不易,不比你们南溪乡下啊!”

 

张生听了连连点头称是。他见老人酒碗空了,连忙叫书僮再买一碗。老人见他懂事,赞道:“不愧是读书人,懂得敬老尊贤。这次进京赶考,一定会中状元。只是——”老人说到这里,放下酒碗,叹了一口气,“——如今想在朝堂混,不容易啊!”

 

大家屏住呼吸,听他继续往下讲。

 

“听说了吗?”老人见众人听得呆若木鸡,心中更加得意,他压低声音,神秘地说:“当今天子,得了怪病,已经不能理事。屋漏偏逢连夜雨,这万岁爷身后啊,又没有太子。这下可好,谁该即位当下一位天子呢?朝廷内外,争得个一塌糊涂!宫中的王太后——”

 

人群中有人小声补充:“太原王氏。”

 

老人点点头,说:“正是!她喜欢的是汝阳王,大伙儿想想,汝阳王这醉鬼,如何可以继承大位?相国崔衍第一个就不同意,结果你猜怎么着?崔相国突然暴病死了!死得不明不白啊——”

 

刚说到这里,突然有人冷冷地问道:“你怎么知道死得不明不白?”

 

大家转头一看,不知什么时候,后面的酒桌上,坐了四个年轻人,个个穿着华丽,腰下都配着黑鞘宝剑,漆得可鉴 人影。问话的那个人年纪大概二十五六,脸庞瘦削,眼睛细长,神情很是倨傲。一看就知道,此人非富即贵。

 

老头一看这场面,顿时吓得矮了半截。勉强陪笑道:“小老儿也是听人说的,呵呵……”

 

围在火盆旁的酒客们一下子散个干净,躲进角落里,若无其事地喝着酒。只剩下老头不敢走,还有就是张生和他的书僮。那书僮见势不妙,扯了扯张生的衣角,但那张生傻头傻脑,仍然端着酒碗东张西望。

 

酒店主人赶紧走过来打圆场,点头哈腰对年轻人说:“客官,这赵老头酒喝多了,乱说话,您老不要介意……”

 

年轻人一把推开酒店主人,盯着赵老头:“酒可以乱喝,话可不可以乱说。老头,你妖言惑众,自己说,该怎么办吧?”

 

赵老头是老江湖,非常识相 。他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咚”的一声,直挺挺地跪到地上,一五一十,开始磕起头来。

 

谁知张生一看不乐意了,他站起身来,一边去扶赵老头,一边冲着年轻人说:“喂,老兄,不就多说了两句闲话吗?看你也是识字的,不懂得敬老尊贤啊?”

 

年轻人指着赵老头:“这家伙老是老了点,贤却是未必。再老,也就是个老混蛋!”

 

赵老头听他这么一说,更是不敢起身,他挣脱开张生的搀扶,咚咚咚地继续磕响头。

 

张生更加不服气,问道:“兄台到底是什么人?如此横行霸道!”

 

“看你是读书人,不跟你多计较。再多说,连你一起收拾。”年轻人傲然说道:“我姓郑,荥阳人。就算你是乡下狗,也该听说过吧?”

 

“呸!姓郑有什么了不起?我还以为你姓李呢!”张生气昏了头。

 

一旁赵老头磕着头,还忙里偷闲提醒道:“公子,可不敢乱说啊!荥阳郑氏,四姓十三家啊,刚跟您说过,怎么就忘记了?瞧您这记性……”赵老头别无所长,名门望族郡望什么的倒是记得一清二楚。不管什么时候,总喜欢拿出来炫耀。

 

“什么?姓郑有什么了不起?小子,你惹大麻烦了!”

 

四个人同时站了起来,缓缓地把腰间宝剑拔了出来,动作出奇地一致。

 

…………

 

(4) 荥阳郑氏

 

郑恒走进房间,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手结下腰间佩剑,递给手下。佩剑黑漆剑鞘,上面镶有一个金饰的小飞蛾。

 

房间不大,墙上挂满丝织帷帐,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四个屋角,都点着手臂粗的牛油蜡烛。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红木雕花圆桌,上面摆着几样精致的果品和糕饼。

 

主人是个小老头,戴着顶软翅官帽,身材矮胖。他殷勤地说:“郑公子,听说您已经用过饭了。下官这里没有什么好东西,随便准备了几样小吃,请您尝一尝。”

 

郑恒走到桌子旁,拿起象牙签子,挑起一块白色的羊羹,尝了一口,皱了皱眉头,问:“这羊羹吃起来怎么有股炭气?你是用什么柴火熬制的?”

 

主人有些尴尬,“……什么柴火?呃,不清楚,好像是松木?……还是桧木?”

 

“难怪!”郑恒把剩下的半块羊羹丢回盘子,“熬羊羹得用上等橡木。橡木乃百木之尊。用橡木煮羊羹,熬的时间再久,也不会有炭气,还会带着橡子的清香。记住没有?”

 

矮胖老头赶紧说:“在下记住了。”

 

郑恒扫视了一下剩下的食物,随手拈起一个水果:“哟,荔枝?想不到你也能弄到这种好东西。”

 

主人一阵兴奋,略带得意地说,“确是荔枝。在下听说公子要路过,特意叫人在长安西市买来的。听商贩说,这可是快马加鞭,从广元郡运来的。当年玄宗皇帝时,杨贵妃吃的,就是这个品种。”

 

“是吗?”郑恒笑了笑,拿起荔枝闻了闻,皱了下眉头,说:“荔枝这东西娇气,一日而色变,二日而香变,三日而味变。你这个荔枝,闻起来丝毫没有香味,想必超过两天了吧?这么说来,吃起来也没有多大意思。”

 

说完,他把那颗荔枝丢回去。

 

主人勉强笑了一下,暗暗地把郑恒祖宗十八代咒了个遍。前两天,他听说荥阳郑家的大公子要从这里经过。便竭尽心力,好不容易准备了这场款待。想不到,在这个贵公子面前,居然不值一钱!

 

“喂,你在心里骂我吧?”郑恒突然转过身,看着主人。

 

主人吓了一跳,赶紧摆手,拼命否认:“小人哪里敢啊?郑公子光临寒舍,让小人蓬荜生辉,感恩都来不及,怎么会骂您呢?都怪小人招待不周啊……”说完,他转身骂下人,“还愣着干什么?快端上来啊!”

 

“没有骂就好。”郑恒简单地说。

 

两个仆人赶紧跑出去,不一会儿,便端上一个细颈水晶酒瓶,上面雕刻着西域风格的图案。瓶子里装了大半瓶血红色的液体。瓶身如冰,布满细密的小水滴,在烛光下,还隐隐冒出丝丝白气。

 

“郑公子,这是小人的叔父从沙洲带回的葡萄酒,据说是西域外国所产,十分珍贵。在下一直舍不得喝,听说郑公子要来,早早叫人在冰窖里冻着,请公子品尝!”

 

郑恒懒洋洋地摸了摸酒瓶,“哦,还真是冻过的。”他揭开盖子闻了闻。忽然,眼睛一亮,赞道:“好酒!我还以为是高昌,于阗一带产的酒呢,想不到竟然是安息国的,的确是珍品!好东西!”

 

主人高兴得直搓手,连声道谢。好像不是他请郑恒喝好酒,而是郑恒请他喝一样。

 

谁知,郑恒却放下酒瓶,说:“先放在这里,等一下再喝也不迟。对了,你说还准备了另外一样好东西?……在哪里?”

 

“嘻嘻,就知道郑公子喜欢这个……”主人欢快地眨了眨眼睛,“郑公子,请随我来。”

 

主人领着郑恒,穿过帷幕,来到一道走廊。走廊不长,在两旁,仆佣们恭敬地伺候着。走廊尽头有个月亮门,正对着一间小屋。屋子的门窗都很雅致,门口,有两个十四五岁的侍女,手里提着粉色的灯笼。

 

“就在屋里,公子是自己进去,还是小人……”

 

郑恒摆了摆手,“我自己进去就好,你叫她们退下吧!”

 

主人弯了弯腰,“是!”然后,他带着两个侍女悄悄离开了。

 

郑恒推开房门,迎面是个粉色纱帐,灯光昏暗,只有在屋角,有一盏淡黄色的宫灯。

 

透过纱帐,看得见里面躺着一个身体硕长的女子。那女子穿着纱衣,背对着门口,露出雪白的肌肤,仿佛沉睡未醒。

 

郑恒撩开纱帐,躺在女子后面,轻轻把她扳过来。

 

不知是屋里的焚香,还是洒有香水,阵阵醉人的甜香,隐隐女子身上透出。

 

女子转过身来,脸上居然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猫一般眼睛,是像宝石一样的灰绿色。

 

“胡姬?”郑恒惊讶道。先前,主人故意卖了个关子,没有和他明说。

 

——这小子,还真有一套!

 

郑恒迫不及待地拉下面纱,那女子高鼻深目,果然是个胡人。

 

“你是哪里人?粟特?波斯?还是大食人?”郑恒问道。

 

女子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声音像黄莺一样动听,只是一句字都听不懂。

 

郑恒叹了口气,“不要紧,只要你懂这个就好。”说完,他一把搂过胡姬,一边亲吻,一边解开了她的纱衣。女子的肌肤雪白,腰肢细软,和中原女子完全不同。她胸乳硕大,但乳峰像石榴子一般红润。

 

不一会儿功夫,两人便紧紧在一起,像两条肉虫一般,在牙床上缠绵……

 

渐渐的,胡姬身上已不着寸缕。郑恒的衣服,也一件件地丢在床下,全身上下,只剩一条短裤。

 

郑恒早已如痴如醉,他把胡姬压在身下,迫不及待想插进去。

 

胡姬熟练地解开了郑恒的短裤,开始抚弄他的阴茎。

 

“厉害吧!”郑恒的阴茎早已挺立,他得意地问胡姬。

 

胡姬掩口妩媚一笑,轻轻地说了一串难懂的胡语。虽然灯光昏黄,她也看得很清楚:

 

——这位贵公子那玩意儿,纤细笔直,好像一根脆弱易折的灯心草。

 

…………………………

 

“胡姬貌如花,当炉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欲安归……”

 

郑恒轻哼着歌谣,在两个小侍女的引导下,满足地往回走。他忽然想起了那瓶葡萄酒,刚享受完女人,再痛饮美酒,实在是神仙也比不上!

 

以前,他也享用过胡姬,但都没有这女子一样销魂。可惜语言不通,不知她是哪里的。等会儿问问主人吧!或者,不如干脆叫主人把她送给自己?那老东西不敢不答应的,得罪荥阳郑氏的事情,料他也不敢做。最多,再给他点好处就行。

 

——可惜这次出门,是有要务在身。带着这个女子,多少会不方便吧?

 

怎么办呢?郑恒惆怅地想,他还真舍不得那个胡姬。

 

他一踏进房间,瞬间愣住了。

 

桌子旁边,坐在一个灰衣老头,正一手握着那瓶名贵葡萄酒,一手握酒杯,悠闲地自饮自酌。

 

郑恒的那三个黑衣伴当,规规矩矩地站在老头身后,一脸的尴尬。

 

矮胖主人不知去向,本来在屋里的仆佣,也不见踪影。

 

“舅父,您,您怎么来了?”郑恒红着脸问。

 

老头正是郑恒的舅父郑佃,他长得瘦瘦的,穿的衣服也普通,看上去是个古板严肃的老人。俗话说,见舅如见娘。郑恒平时挺怕这个舅父。

 

郑佃出身荥阳郑氏南祖房支,和北祖房支比,算是旁支,在地位上矮了一截。唐朝时候,崔、卢、郑,王四姓互相通婚,不和外姓人嫁娶。这一点,就连当朝皇帝也无可奈何。

 

早年,郑佃的姐姐嫁给了北支的长房郑孚,生下了郑恒这个独子。可惜的是,郑恒的母亲早亡,他的父亲做了三年丞相后,被卢龙藩镇派杀手暗杀。郑恒少孤,由几个亲戚长辈抚养成人。

 

所以,郑恒成年后,虽说是名义上的长房长子,承袭了爵位官职。但一见那几位长辈,还是浑身发怵。

 

特别是这个不苟言笑的舅父。

 

“你完事啦?”郑佃一仰脖子,一杯安息葡萄酒整杯下肚。

 

郑恒看着心疼,想提醒他:这酒不该这么喝。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口。

 

喝完酒,郑佃满意地舒了口气,这才回答道:“我来,是想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去普救寺。你年轻,享受的花样多。舅父老了,玩不动了,喝杯酒还不行?”

 

“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酒嘛,舅父随便喝。”话虽这么说,郑恒心里一阵后悔,早知道自己先喝了,现在可好,牛嚼牡丹,上好的美酒来喂这头村驴!

 

“听人说,你在山阴道上,遇到了一点小事?说给我听听。”郑佃问道。

 

郑恒没想到消息居然传这么快!他狠狠地朝三个伴当瞪过去,但三人均是一脸无辜。

 

郑恒只好把事情的经过讲述一遍:

 

那天,他们四人在山阴道旁一个酒店歇脚,结果碰到一个姓赵的老儿大放厥词,冒犯了王家和崔家(算下来都是郑家姻亲);自己一时没忍住,站出来想教训那老混蛋…… 对了,还有一个叫张什么的乡下书生,在一旁多管闲事。本来想一起收拾,谁知刮来一阵怪风,店里灯火一起吹熄,那小子趁机溜了……

 

“所以,后来你把那赵老头杀了?”郑佃打断他的话。

 

“哪里有这事!”郑恒委屈地说:“那老家伙多嘴多舌,我本来想剜掉他的舌头。后来想想,算了,大人有大量,饶他这一回。所以,最后只割了他左边那只耳朵。”

 

郑佃又喝了一杯酒,叹道:“你真是个蠢货!”

 

郑恒涨红了脸,恼怒地争辩道:“舅父,再怎么说,我也是郑氏长房长子,世袭侯爵,当今朝廷右散骑常侍,武职三品。手下人见了我,都会尊称一句:公子爷!您怎么可以当着他们的面,骂我是蠢货?”

 

郑佃放下酒杯,看着郑恒,一本正经地说:“公子爷,你真是个蠢货!”

 

郑恒无可奈何,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一屁股坐在圆桌旁。

 

良久,二人没有说一句话。

 

郑佃叹了口气,拍了拍侄儿的肩膀,说:“算了,不要生气了,舅父也是为你好。你也知道,现在不同往日,天下巨变将至,宫中、朝堂、江湖、民间,处处黑云压城,世事诡谲多变,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错。咱们郑家身处漩涡之中,你何必多此一举,和那些小人一般见识呢?”

 

郑恒不服气地说:“舅父,我也是考虑咱们郑家和四大高门啊!你想,平时要是没点威严,少了尊卑贵贱,那些小人得志便猖狂,慢慢的,他们就不会把咱们这些豪族放在眼里了,到时候——”

 

郑恒举起还剩一小半的酒瓶,晃了晃,“谁还会这么听话,把好酒拿出来给您喝?”

 

郑佃听了这般歪理,一时也找不到话来辩驳。他沉默了一会,说:“总之,万事小心点好。最近一个月,皇上已经不能上朝视事。前几天,司天监袁守仪、相国卢祁,尚书王国舅和你六伯父共同在万年殿祈天,结果占得了“三龙战于野”之象,甚是不吉。”

 

郑恒好奇地问:“三龙?我知道有醴龙,艮龙,还有一条是什么龙?”

 

郑佃简单地回答道:“潜龙。”

 

郑恒再问,舅父却怎么也不肯说了。只是叫他路上不要耽搁,早一点赶到普救寺。依照郑氏族老们的商定的话,拜访已故崔相国一家,向崔家小姐求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