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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职业妇女们的爱和欲》14-16

fu44.com2014-04-27 14:07:10绝品邪少


              (第十四章)

  公司得救了。

  雅琴病倒了。

  大家三三两两来看望雅琴,但都没有呆多久。雅琴很虚弱,连说话的力气也
没有,她只和吴彬多谈了几句。过了整整一个星期,雅琴才慢慢好起来。这天上
午,她吃了些东西,和文若通了话,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反正是不欢而散。雅琴
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就打了鹏程的电话,问他有没有空,可不可以过来一
趟。

  鹏程很快就开车过来了,手里还拎了一罐鸡汤。

  两人坐在沙发上。雅琴一面喝着汤,一面对鹏程说:“哎,我正在给文若办
小长江学者,就到吴彬他们学校,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不错,他们学校是教委二类,轻松一些,竞争不那么残酷,挺适合
文大少爷的。”鹏程想了想,问:“你事先没经过他同意吧?他现在怎么个态
度?”

  “他不买我的帐,说不需要保姆。”雅琴幽幽地回答。

  “问题就在这儿。”鹏程苦口婆心地劝雅琴:“雅琴啊,这两年你做管理,
习惯于发号施令。我们男人不喜欢女人总管着我们。文大少爷吧,比较自负,又
好面子,还有点逆反。你得哄他,骗他,引导他,不能命令他,明白不?要做他
的脖子,带领他的脑袋转,而不是直接做他的脑袋,替他去转。”

  “嗯,我听你的。”雅琴放下汤罐,把头靠在男人的肩上:“鹏程,你帮了
我这么多,我什么也没给你。”

  “别这么说。”鹏程挽住女人的腰,“上辈子,你是地主家的小姐,我是你
家的长工,你心眼好,总偷东西给我吃,我欠你的。”

  两人没有再说话。不知不觉地,雅琴渐渐倒进了鹏程的怀里,鹏程没有动
作,只是紧挽着女人的腰,手心里一阵阵冒汗。“鹏程,你不知道,我心里有多
苦。”

  不知为什么,雅琴低声抽泣起来。鹏程有点不知所措,他把女人抱起来,放
在自己的腿上,轻拍着女人的后背说:“我知道,我知道,会好起来的,都会好
起来的。”再坚强的女人,也有脆弱的时候。

  雅琴依偎在男人的怀中,感觉那么安全,那么可靠。她闭上了眼睛,无限憧
憬地说:“要是能回到过去,回到校园里,该多好啊!”

  鹏程也被感染了:“是啊,那时候咱们多年轻,你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
  “你那时候特傻,隔三差五往我宿舍门口放一束花,也不留个条子什么的,
我一直以为是文若送的。”

  “唉,命中注定的,命中注定的。”

  两人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回忆着往事。雅琴感觉到鹏程的身体在颤抖,她自己
的脸也在发烧,一股异样的感觉从心底升起。雅琴伸出手,抚摸着男人毛茬茬的
下巴,然后又往下,解开了男人衬衫的两粒扣子。一只柔软的小手抚弄着男人强
健的胸肌。男人一动不动,汗流浃背。

  雅琴见男人没有反对,探起身,轻轻吻住了男人的双唇。“你还喜欢我
吗?”是女人在问。

  “嗯。”男人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女人受到了鼓励,她腾出双手,像藤条一
般,缠住了男人的脖颈,柔情万种:“要是真的能回到从前,你还会追我吗?”
  鹏程大口喘着粗气,意乱情迷,已经快要把持不住了。他用尽最后一点理
智,艰难地开口说:“雅琴,等一等,等一等,我们有件事想告诉你。”

  “你们?”

  “对,我们,我和徐倩,我们想结婚,徐倩好像怀孕了。”

  “什么?我怎么一点也不知道?”雅琴惊呆了。

  “是这样,徐倩有点怕你,所以一直没敢说。”雅琴没有再说什么,她离开
男人,整好衣衫,双手捂住面颊,泪水从指缝间汩汩而出。

  “雅琴,你怎么啦?你别哭呀!”鹏程慌了。

  “没事儿,我是高兴才哭的。”女人一面擦着眼泪,一面笑着说:“我总觉
得亏欠了你,现在好了,有另一个女人来照顾你,我也就放心了,你走吧,好好
过日子,再也别来找我了。”

  雅琴回公司上班了,她直接搬进了副总经理办公室。

  徐倩结婚了,她的肚子快掩饰不住了。婚礼很隆重,是请婚庆公司操办的。

  这是女人一生中最美丽的时刻,每隔一个小时,新娘就换一身盛装,引来阵
阵喝彩。袁芳没有坚持到最后,她拉着程教练悄悄地走了。其实,提前离开的,
还有一个人,就是雅琴。

  程教练没有多问什么,他一言不发,把大切诺基拐上旧京通公路,开了一会
儿,就到了八里桥。程教练把车停在路边,扶袁芳下了车。两人坐在河堤上,俯
瞰着通惠河的流水。正值早春四月,芳草新绿,杂树生花。微风乍起,吹皱一池
春水。

  “小芳,我知道你想有一个家,我也知道你觉得我不合适。”

  “程,我不想骗你,我更喜欢读书人。”

  “小芳,首先,我不觉得读书就能怎样。你看那汉奸马立诚,一夜美国人余
杰,来生要当伪军的焦国标,还有诲淫诲盗的李银河,哪个不是什么讲师教授?
其次,我不是不读书,我只是不读没用的书。我知道你看不起健身房,觉得这不
是正经事业,我不这么看。”

  程教练望着不远处静静伫立着的八里桥:“我们土尔扈特蒙古人,是草原上
的雄鹰。乾隆年间,我们的先辈,跟随伟大的渥巴锡汗,从遥远的伏尔加河东归
祖国。我们不曾出过什么状元举人,可我们世世代代为国尽忠。你看那边桥下,
我的曾祖父就牺牲在那里。那年,英夷和法夷进犯北京,僧格林沁王爷在此阻
击,我们蒙古骑兵甘冒炮矢,奋勇当先。小芳,你在听吗?”

  “嗯,我听着呢。”

  “那时,我们武器太落后,只有马刀和弓箭,和大汗西征时没什么两样。可
我们毫无畏惧,前仆后继,直到全军覆没。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有了,有了卫
星,有了原子弹,可没了精气神儿。你看你们读书人,有多崇洋媚外,把洋人供
得跟大熊猫似的,我告诉你,在我看来,他们就他妈的是果子狸!你们看不起
我,我还看不起你们呢!你们汉人明明是中国人,好好的一句话,非要夹进去几
个英文单词!”

  “没有,我没有。”袁芳辩解着:“徐倩原先这样,现在也改了。”

  程教练没有理会她,继续说下去:“我觉得,你们汉人就是文人太多!没用
的书读得太多!读得一个个上不得马,拉不开弓!你看这电视里,男不像男,女
不像女,一堆娘娘腔,我看着就恶心。我是个小人物,做不了惊天动地的事。我
承认,我不如吴教授和鹏程,吴教授教化人的灵魂,鹏程美化人的环境,我呢?
我可以野蛮人的体魄。”

  袁芳侧着头,静静地看着这个强壮的汉子,好像从来就不认识他。

  “程,没想到,你想得那么多。”

  “是,我想得很多。我相信,现在的读书人,肯定是把古人的书都读错了。
就说孔夫子吧,他教导我们要通骑射,晓驾驭。搁到现在,就是说每个人都要服
兵役,都要能放枪,都要会开坦克。他老人家还说,狄夷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
也。说白了,就是要警惕帝国主义的狼子野心。你看,这些警句,被你们的于丹
于教授讲出来,全都变成了心灵的鸡汤,这不是放屁吗?等我攒够了钱,我要把
健身房做大,还要开少年武馆,我要让我们所有的雏鹰,都茁壮成长为真正的雄
鹰!我要让我们的男孩,都像卫青,霍去病,窝阔台!我要让我们的女孩,都成
为花木兰,穆桂英,梁红玉!”

  通惠河水流淌着,从郭守敬凿河开始,它已经流淌了几百年,它还要继续流
淌下去。斜阳西下,波光粼粼。两个年轻人依偎在一起,心儿贴得是那么近。

  袁芳站起来,她不再悲悲戚戚,她有了勇气,有了依靠。她的柔情,如同小
河里正涨起的春波,似乎一直荡漾到岸上来。她拉住程教练的手,向坡下跑去,
穿过荆棘,奔进树丛。心中的火焰越烧越旺!他们停在了一片树高草深的地方。

  袁芳的心口因激动而起伏,清秀的脸庞充满红晕,她松开手,勇敢地直面男
人:“程,你要不要我?”

  “要?要什么?”程教练不解地问。自从那次用蛮力侵犯了袁芳之后,姑娘
再也不让他近身,他也自觉理亏,不敢再胡来。此时此刻,程教练不由得有些无
所适从。袁芳不再说话,她脱去灰色的风衣,丢在脚下,然后解开粉红色的百褶
裙,褪下白色的内裤。

  沐浴着春天的暖风,美丽的姑娘站在男人的面前,下身赤裸。程教练不敢直
视,他的眼里,充满了欲望,愈烧愈急,愈烧愈旺!相爱的人儿紧紧拥抱在一
起,亲吻着,抚摸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袁芳推开程教练,转身扶住一棵小树,俯下身体,撅起了雪白的屁股。还有
什么可犹豫的?还有什么可等待的?程教练扑了上去,抱住姑娘光洁浑圆的屁
股。一根粗壮坚挺的肉棍,把他们紧紧连接在一起,从肉体,到灵魂。

  暮色已经降下,落日最后的余辉,映着绚丽的晚霞,把树林的影子拉得长长
的,倒影在河面上。暝色四合,霞光消逝,这片林子和迤逦的斜坡,全都变得模
模糊糊。一阵清风,从河上吹来,树叶和篙草发出沙沙的响声。

  洞房花烛夜。

  鹏程和徐倩躺在床上,他们都穿着睡衣睡裤。徐倩一面摆弄着丈夫的耳垂,
一面调皮地问:“春宵一刻值千金,你真的憋得住?”

  “当然!你妈和我妈都特别嘱咐,三个月的时候最危险,要格外小心流
产。”

  多么体贴的男人啊!徐倩温柔地钻进丈夫的怀里,小声说:“哎,你有没有
注意,袁芳和雅琴提前就走了。”

  “我看到了。袁芳比较悲观,她看到咱们结婚,肯定是想到她自己的离婚,
心里苦。”

  “嗯,那雅琴呢?”

  “她没离婚,我不知道。”

  “你知道的,她的候补男人没了,所以心里也苦,对不对?”

  “瞎说什么呀?谁是她的候补男人?”

  过了一会儿,徐倩又问:“哎,你们俩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没什么程度,我追她,她嫌我学习差,看不上我,我不是都跟你说过好几
百遍了吗?”

  “我不要陈芝麻烂谷子,我是问,她男人出国以后,你们孤男寡女,就没有
擦出点火花?”

  “没有,绝对没有,朋友妻,不可欺。”

  “我怎么听说是朋友妻,不客气?告诉我嘛,我不会吃醋的!”徐倩撒起娇
来。

  “真的没什么,就是搂了搂腰。”鹏程扭不过妻子,松了口。

  “你很不老实!就光搂了搂腰?亲嘴没有?”

  “嗯。”

  “什么?嘴都亲了?脱裤子没有?谁先主动的?自己脱的还是互相脱的?”

  “没有!没有!你有病啊?新婚之夜讨论这个?快睡吧,累了一天,别动了
胎气。”鹏程关掉灯,替妻子掖了掖被角。徐倩确实是累了,她枕在丈夫的臂弯
里,甜甜地睡去了。鹏程却睡不着,他瞪着天花板,心里默想着:“雅琴,你现
在在干什么?”

  雅琴现在正在办公室里看文件,反正家里也是她一个人。昏暗的台灯,把孤
单的身影拉得老长。有人敲门,这么晚了,会是谁?原来是是总经理老约翰。

  “雅琴,这么晚了,还不回家?你忘了,你的病刚好。”老约翰关切地问。

  “我反正回家也没事。您呢?怎么没去酒吧?”

  “唉,我接总部一个电话会议,他们根本没有时差的概念!”老约翰一面抱
怨着,一面把雅琴的外套拿起来,给女人披上,“回家休息吧,我送你去停车
场,别累坏了。”

  雅琴感激地点点头,穿好外套,熄灭台灯,跟着老约翰走出去。楼道里,寂
静无声,只有他们两人。老约翰和女人的并排走着,他诚恳地说:“雅琴啊,提
你做副总,其实我很内疚。这么重的担子,压在你一个弱女子肩上,是我们男人
无能啊!可我实在找不出比你更优秀的人选了。”

  “谢谢你,约翰。”雅琴心里很舒服,她轻轻挽住了男人的臂弯。

  两人都没有再讲话,他们就这么安静地走出大楼,来到了停车场。黑夜像只
蒙了眼睛的鸟儿,它不停地扑腾着,好像非要弄出些不安分。老约翰替雅琴拉开
车门,嘱咐她:“雅琴,路上小心,明天晚点上班。”

  “好的,晚安,约翰,你也路上小心。”雅琴正要坐进车里,老约翰突然一
把抱住她:“雅琴,等一下。”

  “怎么?还有事吗?”

  “雅琴,我爱你!”

  “什么?你爱我?你爱我什么?”雅琴吓了一跳,看看四周,没有人,她推
开男人。

  “雅琴,我爱你美貌,高雅,干练,成熟,我爱你的优点,我爱你的缺点,
我爱你所有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谢谢你的恭维。”雅琴笑了,继续问到:“那么,你拿什么
爱我呢?”

  “我,我拿我的身体,我拿我的心!”

  雅琴坐进车里,关上车门,摇下车窗,说:“约翰,我们都不是孩子了,你
都有孙子辈了吧?我的女儿也上学了,早点回去吧,晚安。”

  “不,雅琴,我需要你,难道你不需要吗?”男人还不死心。

  “不,我不需要。”车发动起来了,车开走了,老约翰对着尾气叫喊着:
“你不是不需要!你是还没有准备好!我等你!”


              (第十五章)

  杨花落尽,春天就过去了;春天过去,蝉儿就唱歌了;蝉儿唱歌,夏天就来
到了;夏天来到,爱情就火热了。

  程教练和袁芳的感情,像这六月的温度一样,一天比一天高。雅琴升迁了,
徐倩做不了什么事,袁芳越来越忙,她常常加班。不论早还是晚,程教练都在外
面等着接她。这天傍晚,袁芳又加班了,她在打印近五年来客户所有的投诉,还
要把技术类和非技术类分开,是雅琴要急用。

  袁芳正忙着,门开了一条缝,程教练无声无息地溜了进来。袁芳猛抬头,吓
了一跳:“程,你怎么进的大门?”

  “嘿嘿,清洁工把大门别住了,我正好一闪而入。”程教练嬉笑着,绕到袁
芳背后,抱住了姑娘。姑娘穿了一身纯白色的套裙,肉色的丝袜配着白色的高跟
皮鞋,格外清纯,也格外诱人。程教练紧贴在袁芳的背上,小鸡啄米一般吻着柔
嫩的脖颈,双手很不老实地探进姑娘的衣服,揉搓着雪白丰满的乳房。

  “别闹了,人家忙着呢!”袁芳不理程教练,继续装订着文件。程教练也不
答话,就这么揉搓着袁芳的乳房,下体也硬梆梆地顶着姑娘的臀部。办公室里静
悄悄的,只有钉书机和纸张的声音。渐渐地,又加入了姑娘的呻吟和小伙子的喘
息,越来越急促,越来越粗重。

  “程,你把我弄疼了。”袁芳小声地抱怨着,娇喘微微。程教练的身体也在
颤抖,他收回右手,撩开袁芳的裙子,顺着修长的大腿抚摸上去,直到浑圆的屁
股。隔着薄薄的内裤,程教练不断揉搓着姑娘的下体,任凭春水湿透了布料和手
指,够了,小伙子扯下了姑娘的内裤!

  “啊!不!别!被人看见的,啊!”袁芳挣扎着,哪里是蒙古健儿的对手,
她被压伏在桌上,双手扒着桌沿,无法动弹。一根滚烫的东西顶住了下体,啊,
不,它进来了!袁芳喘息着,颤抖着。程教练双手抱住雪白的屁股,狠狠地撞击
起来。办公桌也随着节奏颤抖着,一堆资料滑落在地上,没有人理会这些。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来,两人都吓了一跳,慌忙停止了动作。袁芳喘着气,
接起了话筒:“啊,是副总,马上就好,马上就好,我这就给您送过去,我没事
儿,刚才搬文件,所以有点喘。”

  袁芳放下话筒,娇嗔着:“别弄了,都是你,啊!”她没有能够说完,因为
身体里那根肉棍,又抽送了起来。

  蝉儿还在歌唱,一朵白云悠悠地飘来,太阳赶紧躲了进去。

  雅琴等了半天,还不见袁芳过来。她有点不耐烦,起身出去,穿过楼道,推
开销售部的房门。没想到,扑面而来的,是惊慌失措的眼睛和衣衫不整的肉体,
还有潮湿暧昧的体味。雅琴赶紧低头退了出去,关门,回到自己的办公室。

  五分钟后,袁芳敲门进来,满脸红晕,抱着一堆文件。“放下吧。”雅琴和
霭地看着袁芳,问到:“袁芳,销售部经理的空缺你怎么看?”

  袁芳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回答说:“副总,我觉的徐倩胆子大,心计
多,她当经理合适。”

  “你真是这样想的吗?”雅琴又问。

  “真的,都是心里话,我干具体工作还可以,让我拿大主意不行,我总瞻前
顾后的。”

  “好吧,徐倩生孩子这段时间,你代理经理职务,级别提上去。徐倩正式担
任经理后,你的级别和工资不下调,你看这样妥当不妥当?”

  “谢谢您,副总,要没事我回去了。”袁芳回过身要走,雅琴叫住了她:
“小芳,把裙子的拉链弄好。”

  袁芳的脸更红了,她低下头,小声说:“雅琴姐,以后不敢了。”

  “没关系,我也年轻过。”

  雅琴送走了袁芳,收回目光,翻看起客户的投诉资料来。她的注意力始终不
能集中,刚刚看到的一幕,在眼前晃来晃去:小伙子结实的胸肌,姑娘白皙的屁
股,还有他们使不完的力气,流不够的汗水,和用不尽的激情!袁芳是不幸的,
又是幸运的;而自己看似幸运,却又是最不幸的。雅琴使劲摇摇头,赶走这些荒
唐的念头。她站起身,抱着资料,走出房门。

  就在关门的一瞬间,电话响了,雅琴没有听见。

  加拿大,卡尔加利。文若呆呆地陷在沙发里。早晨的阳光透过窗纱,照着零
乱的客厅。房间里没有一丝女人的气味。女舞蹈演员一个月前就走了。她的丈夫
在国内干得不错,升了实验室副主任。女舞蹈演员知道和文若没什么前途,又怕
自己的男人经不起诱惑,被那帮无孔不入的小女生钻了空子,下定决心,回国做
贤妻良母去了。

  女人是没有地理概念的,她们想要的,只是和自己的男人在一起,过上体面
的日子,无所谓国内国外。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国内越来越好了,国外相
对就越来越难了。加拿大的经济不太行了,务实的老首相克雷蒂安下了台,政府
越来越虚,越来越右倾。输油管线项目可能要黄,说是政治原因,公司的先期投
入眼看要打水漂。

  文若的心情一直不好。男人沮丧的时候,就会恋家,就会想到自己的结发妻
子。文若算了算时间,应该是国内的晚上。他拿起电话,拨打北京家里的号码,
没人接。文若放下电话。文若又拿起电话,拨打雅琴办公室的号码,还是没人
接。他抬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这么晚了,自己的妻子会在哪儿呢?

  文若的妻子正在总经理办公室。夜色已经暗下来了,窗外透着一线亮光,好
像一块黑色幕布,还没有完全收拢。雅琴试图说服老约翰,联名向总部提议,在
中国建立研发中心。老约翰很犹豫,他认为这个议题太敏感,尤其是在这种经济
形势下。

  雅琴拿出袁芳准备的那一叠数据,据理力争:“约翰,你看看,客户的技术
问题,平均要五个多月才能解决,我们和总部研发中心之间,来来往往,拖
拖拉拉,您认为正常吗?”

  “雅琴,技术上我同意你,问题在于,这不仅仅是个技术问题,它牵扯到美
国国内的技术职位流失,方方面面,很麻烦,工会和地区议员都盯着呢。”

  “可我们必须试一试,对不对?现在我们有项目有钱,正是说话的时候,而
且,生产,销售,研发放在一起,是大势所趋,挡不住的,我们早晚要这样做,
越早越有利!约翰,别犹豫不决的,你的勇气哪儿去了?”

  “好吧,这个议案让我来写吧,我要好好斟酌一下,遣词造句别太敏感。”

  最后,老约翰妥协了,他揉着酸痛的太阳穴,感叹到:“雅琴,真是一个富
于魅力的女人!”老约翰站起来,冲了一杯咖啡,送到女人手里,然后绕到背
后,按住女人的双肩,轻轻按摩起来。雅琴觉得很舒服,她喝了一口咖啡,闭上
了眼睛。

  老约翰松开手,坐到雅琴身边,拿开咖啡杯,放到茶几上,叹了口气,继续
说:“雅琴,我已经开始跟不上你的思维了,也许我该像我那老伙计一样,给你
让位了。”雅琴心中一动,没有接话。

  老约翰一手挽住女人的肩,换了一个话题:“不谈工作了,雅琴,我知道你
在劝说你的丈夫回来,怎么样了?”

  雅琴点点头,又摇摇头,说:“他愿意回来,可是不愿意现在回来。”

  “嗯,我理解,男人嘛。”老约翰握住了女人的一只手,深有体会地说:
“雅琴,打电话不行,也许你得亲自去一趟,当面谈会容易得多。再说,你也太
累了,需要休假。”

  “谢谢你,我会考虑的。”雅琴在冒汗,特别是那只被握住的手,她试图抽
回来,可男人握得更紧了。

  谈话暂时中止了,办公室里一片静谧。一缕淡淡的温存混合着暧昧,在寂寞
的空气里飘浮。

  “雅琴,你看你多辛苦啊,让我来宠你吧。”男人的声音又响起来,“我爱
你,需要你,不能没有你,我们上床做爱吧!”

  “不!”女人推开男人,“约翰,你又来了,上次不是说过了吗?你我都是
有家室的人,还能怎样呢?”

  “可是雅琴,你的丈夫不在这里,我的妻子也不在身边,我们是自由的!别
告诉我你不需要!你是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健康的女人,一个充满活力的女
人,怎么可能不需要呢?”男人不死心,被推开的那只手又搭在了女人的膝盖
上,轻轻抚弄着。

  是啊,雅琴是一个正常的,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女人。俗话说:三十如狼,
四十如虎,雅琴的年龄,正在虎狼之间,她怎么会不需要呢?膝盖上的那只手轻
轻抚弄着,慢慢地向上,隔着薄薄的丝袜,那么温暖,那么轻柔。

  雅琴紧张得汗流浃背,她感到自己的呼吸几乎要停止了。男人的手还在抚摸
着,厚厚的嘴唇,也贴了上来:“雅琴,我需要你,我们做爱吧!”

  “不,不要。”雅琴喘息着,呻吟着,她还有最后一丝理智,“我还没有准
备好。”

  男人继续抚摸着,细致而入微,接近了湿淋淋的私处。就像一根弓弦,如果
长久地绷紧,要么断开,要么失去弹性,慢慢松弛下来,雅琴夹紧的双腿终于松
开了。

  “雅琴,现在,准备好了吗?”

  女人没有回答,也不需要回答,她那湿透了的蕾丝边内裤,已经说明了一
切。

  老约翰抱起女人,一步步走向套间的房门。

  门,无声无息地打开了,昏暗而暧昧的灯光下,映入眼帘的,是那张柔软舒
适的大床。

  外面起了一层薄雾,月色变得更加朦胧,整个城市像是罩了薄薄的轻纱。雾
气愈来愈重,半透明的轻纱渐渐变成了黑色的幕布。雅琴被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床
上,衣衫,一件件离开她的身体,丢落到床下,衬衫,套裙,胸罩,内裤,还有
高跟皮鞋。雅琴没有抗拒,她解散发髻,分开双腿,脑海里只闪过一个念头:这
张床上,曾举行过盛大的欢宴!

  老约翰脱掉自己的短裤,赤身裸体爬上床,深吸一口气,做好最后的准备。

  虽然还没有用伟哥,那玩艺儿已经一柱擎天。老约翰欣赏着横陈的玉体,只
剩下长筒丝袜还没有被脱掉。他捧起女人的一只脚,贪婪地嗅着,吻着,然后是
另一只。隔着薄薄的肉色丝袜,是挡不住的感觉。杰克你个乡巴佬,我终于超过
你了!

  你那是逼迫,我这才叫真正的引诱!

  两滴黏黏的液体,从男人肿胀的龟头渗出,在昏暗的灯光下,晶莹透亮。


               (第十六章)

  徐倩最近没什么烦恼,过得很滋润。自从怀孕后,鹏程什么也不让她做,每
天车接车送。女人就是这样,越宠越娇气。这天晚上,徐倩又在使唤她的丈夫
了:“老男人啊,我嘴巴里没味道,你去给我弄只烧鸡来,要道口烧鸡。”

  “没问题,楼下小物美超市开到十一点,我昨天看见好像有烧鸡,或者是德
州扒鸡什么的。”鹏程放下游戏机就往外走。

  “记住,要道口烧鸡,不要德州扒鸡,符离集烧鸡也不要!”

  “没问题,我办事,你放心!”鹏程一面回答着,一面走出房门,然后小声
加了一句:“我撕了标签,你知道是什么鸡?”

  不到一刻钟,鹏程就回来了,他把不知什么鸡放进盘子,在微波炉里热了一
下端上来,慇勤地说:“娘娘,请用膳!”

  “这是什么呀?”徐倩皱着眉,“黑乎乎的,还这么油。”

  “娘娘,这是鸡啊,道口烧鸡,明朝正德年间的老汤,所以颜色比较暗,鸡
哪有不油的?不油的那是鹌鹑。”

  “快撤下去!太恶心了!我不想吃咸的了,我想吃糖耳朵,你快去买!”

  “什么?糖耳朵?那玩艺儿现在还有谁吃?这么晚了,我上哪儿找去?”

  “我不管,我就要吃!”徐倩撒起娇来,她想了想,又说:“天桥三十五路
总站那儿有一个铺子,糖耳朵做得特地道,才一毛二一个,我上小学时每天吃,
你快开车去找找!”

  “您上小学时?上个世纪的事情啊!还三十五路总站?早就拆啦!这么晚
了,求您饶了我吧!”鹏程实在是无可奈何,又不敢得罪小妻子。

  正在为难之间,救星到了,电话响起来,鹏程一个健步接起来:“喂,噢,
袁芳啊,不晚,不晚,她没睡呢。”说罢,把无绳电话送到徐倩手里。

  徐倩接过话筒,顿时来了精神:“怎么样?丑媳妇见过公婆了?有没有四冷
拼四热炒?他们怎么个态度?”

  “吃得一般,我都没敢放开了吃。他爸还行,挺客气一老头儿,就是他妈,
怪怪的,好像老是在旁边盯着我的腰。”

  “盯着你的腰?你穿露脐衫啦?”

  “没有,哪儿敢呐!穿的是当年我姐留给我的布拉吉,走上街跟老冒儿似
的!”

  “那就奇了怪了,先不管这个!那件事你怎么说的?”

  “我就按你教的那么说的,他们好像不太在乎这个,没多问。”

  “这就对了!纠缠这个有什么意思?现在的大学生,一进校就同居,一学期
换一个,到毕业已经睡了八个了,对不对?说出去还是未婚!”

  徐倩眉飞色舞侃得正欢,一斜眼看见鹏程还站在边上,便捂住话筒问:“傻
楞着干吗?女孩子说话你也想搭碴儿啊?”

  “不是,”鹏程委屈地解释:“那个什么,糖耳朵,怎么办?”

  “得了,得了,去给我来碗肉丝面,要手擀的,去吧,快!”

  鹏程走了,徐倩松开话筒,继续说到:“芳儿,刚才说到哪儿啦?对了,你
弄清楚没有,他们家是私房,老辈儿里面没什么扯不清的吧?”

  这两年来,天气越来越反常,才刚到七月份,就已经热得让人受不了。这天
下午,雅琴陷在老板椅里,正奄奄欲睡,电话响了,是前台打来的,说是有一个
女学生来访,自称认识雅琴,名叫沈芸。雅琴赶忙吩咐:“带她进来,她是从这
儿出去的,你来得晚,所以不认识。”

  沈芸很快就被领了进来,她穿了一身白色的海军连衣裙,白色的搭袢小皮
鞋,没有袜子,难怪被人当成了来求职的大学生。雅琴起身迎上去:“小沈,我
一直在等你。”

  沈芸站在那里,怯生生地说:“我离开那家公关公司以后,又去三亚当了一
阵子导游,现在三亚的旅游已经臭了街了,我实在没地方可去了,雅琴姐,您还
要我吗?”

  雅琴把门关好,接了一杯凉水,递给沈芸:“当然要,我缺一个可靠的秘
书,你做过秘书吗?”

  沈芸摇摇头:“没有,可我知道怎么做。”

  雅琴坐回到老板桌后,看着沈芸:“说说看。”

  “不该看的不看,不该听的不听,不该说的不说,不该做的不做。”

  “好,就这么定了。”雅琴起身拉住姑娘,“跟我来。”

  她们走过楼道,推开销售部的房门。里面人声鼎沸,一群已婚妇女围着徐
倩,正热烈地讨论是男是女的问题,袁芳也混在其中。看到雅琴,大家都很尴
尬,一下子静了下来。袁芳心细,认出了雅琴背后的沈芸,情不自禁叫了起来:
“小芸儿,是你?”

  真的,是沈会计!妇女们围了上来,问寒问暖。

  “沈会计,你一点都没长大,南方潮湿啊,滋润。”

  “小沈,听说你赚了大钱,是来发红包的吧?”

  沈芸大大方方地对大家说:“我没赚到大钱,我不喜欢那边的气候,也不喜
欢那边的人,所以就回来了。”

  “回来好,回来好,那边算什么?整个一暴发户,还吃果子狸!”

  “就是,回来好,你听那广东话就跟狗叫似的。”

  雅琴咳了一声,大家才静下来。雅琴吩咐袁芳:“小芳,领着你的小芸儿去
人力资源部。我还有事,先走了。”

  “好的。”袁芳过去牵了沈芸的手。

  “别忘了她过去的工龄!”雅琴走到门口,又回头加了一句。

  “知道了,您快走吧!您不走,我们说话不方便!”徐倩催促着,显然,她
很兴奋。

  这一阵子,吴彬忙得焦头烂额。已经进入八月份了,新生马上就要入学,可
毕业班还有一半多的同学没有找到工作。一九九九年,大专院校扩招,然后一年
比一年招得多,说是什么和国际接轨,教育产业化。在中国,凡是和国际接轨学
来的,通常都是坏东西。

  二零零三年开始,盲目扩招的恶果显现了,一批又一批大学生涌入就业市
场,旧年的一批还没消化完,新年的一批又扑了上来。几千年来,中国的知识分
子从来没有这么不值钱过。吴教授看着大家垂头丧气,心里火烧火燎。他四处求
爷爷告奶奶,希望解决一个算一个。这天刚上班,他又来骚扰雅琴了。

  “雅琴,您好歹再收几个吧,擦桌子扫地都行,学生们还赖在宿舍里,新生
马上就到了。”

  “小吴,我这儿也不是福利院啊,我都收了你五个学生了,实在安排不了。
你应该劝学生们放下架子,现在不是招村官吗?”

  “亲姐姐啊,大老板啊,我给您作揖了。好些学生本来就是农村出来的,借
钱缴的学费,欠了一屁股债。您收几个吧,明年您再辞退他们也行,也算有了工
作经验,总比现在这样强!”

  雅琴叹了一口气,说:“好吧,谁让我也有事求你呢?你让我想想,下礼拜
给你答覆。”

  “谢谢您!谢谢您!您是忙人,我不耽误您了!”吴彬站起身正要走,沈芸
敲门进来。她穿着白色的长袖衬衫,扎在及膝的黑色绸裙里,肉色的丝袜配着黑
色的半高跟皮鞋,显得清清爽爽。

  沈芸把一份文件放在雅琴的桌上,看见吴彬,嫣然一笑,转身而去。可怜吴
教授,魂魄全无,眼睛直勾勾跟着姑娘。姑娘消失了,他还望着房门,仿佛要看
穿那层木板。真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小吴,小吴!”

  “哎!”吴教授如梦初醒,“雅琴,这,不是沈芸吗?”

  “是啊,她回来上班了,要不然我还可以多招你一个学生。”

  吴彬一言不发,若有所思,站起来摇摇晃晃便走,到了房门,停下来,没头
没脑说了一句:“她很像当初的芳儿。”

  雅琴正在看沈芸送来的文件,随便应了一声:“是啊,都是水一样的女孩
子。”

  突然,她好像觉察到什么,抬起头问:“刚才你说什么?”没有回答,吴教
授已经不见了。

  第二天,沈芸早早就来到办公室。回到了熟悉的环境,她每天都高高兴兴
的。

  沈芸给雅琴泡好茶,坐下来正启动电脑,前台来电话了,说是花店送来一束
鲜花给她。沈芸赶紧跑过去,是一束红玫瑰,一共九枝,也没有卡片什么的。前
台小姐问:“是不是你在南边的什么大款追过来了?”

  “不会呀,他们也不知道我在这儿上班。”

  沈芸捧着玫瑰,在楼道里转了两圈,才回去插在一个大瓶子里,灌满水。姑
娘一整天都很开心。

  第三天,还是一束红玫瑰。

  第四天,又是一束红玫瑰。

  会是谁送的呢?问送花的小妹,她也不知道,她只是个速递员。沈芸托着脑
袋,看着桌子上的三束鲜花,百思不得其解。雅琴看她可怜,想了想,拿起电
话,打给了吴彬:“吴教授,你明天一早到我这儿来一趟,对,招工的事。”

  第五天早晨,鲜花没来,吴彬倒是来了,还提着一个大编织袋,里面不知什
么东西,鼓鼓囊囊的。雅琴关好房门,问他:“你的那些学生也都像你这么蠢
吗?”

  “他们不蠢,能给你帮上忙的。亲姐姐,怎么啦?”吴教授摸不到头脑。

  “花是你送的吧?”

  “嗯。”吴彬脸一红。

  “你就不会附张卡片,写几句诗什么的,让人也好猜。”雅琴批评着不好意
思的男人,“你知道她们都以为是谁送的吗?楼下新来的保安!你说你自己蠢不
蠢?”

  “蠢,蠢,我太蠢了。”吴教授简直无地自容了。

  “这还差不多。”雅琴按了一下铃,沈芸走进来,一身苹果绿的连衣裙,肉
色的丝袜,白色的高跟鞋,上身还披了一件白色镂空的小褂。吴彬的眼睛又直
了。

  “小沈,你和吴教授去一趟亦庄的工厂,看看那儿有没有空缺,可有可无的
也算。中午吴教授管饭,下午别回来了,去吴教授学校,查一查课程设置和学生
的成绩。”

  “副总,这些事,好像打打电话就能解决吧?”沈芸不解地问。

  “叫你去你就去,别懒,路上让吴教授给你买冰吃。”雅琴给吴彬使了个眼
色。吴彬虽然蠢,但还没蠢到家,他马上接过话:“对,对,麻烦沈小姐跑一
趟,我买冰激淋,哈根达思的。”

  一上午,沈芸吃了三份哈根达思。现在是中午,他们正坐在一家干净的小饭
馆里,苏南风味。沈芸吃着小馄饨,吴彬笑眯眯地看着她。

  “吴教授,谢谢您,我都快忘记我自己是苏州人了。”

  吴教授没有答话,还是笑眯眯地看着姑娘,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
芸儿,别吴教授吴教授的,多生分啊?”

  “那叫您什么呢?”沈芸歪着头问。

  “叫我哥哥吧!”吴彬鼓起勇气,探过身,凑近了姑娘。

  “好啊,吴彬哥哥,我从小就想有个哥哥,可以宠我。”姑娘高兴地接受
了。

  “小芸儿妹妹,哥哥宠你一辈子。”吴彬动情了。

  沈芸脸一红,有点儿不自在,她想了想,换了个话题:“吴彬哥哥,你这大
包捂得严严实实的,跟返乡民工似的,里面是什么宝贝呀?”

  吴彬不语,弯腰低头,打开编织袋。沈芸目不转睛地看着。啊!一束紫红色
的玫瑰,还点缀着满天星!吴彬小心谨慎地拿出来,送到姑娘的怀里。姑娘捧着
鲜花,泪光晶莹,问:“真的是你?”

  吴彬点点头说:“小芸儿妹妹,哥哥以后每天都送花给你。”

  沈芸低着头,好半天没有说话,她在强忍着泪水。终于,姑娘破涕为笑。

  “不要嘛,多贵呀,以后日子长着呢,钱要省着花。”这是个浪漫的女孩
子,也是个吃过苦懂事的女孩子。在这纷乱的世上,她没有妈妈,孤苦零丁,她
需要的很少,就是一个温暖的家。在南方,在最艰难的时候,她想到了嫁人。有
很多男人想包她,却没有男人想娶她。这算什么世道,嫁人都这么难!

  外面还是骄阳似火,街边的柳树耷拉着,连从不疲倦的知了也不再唱歌。小
小的店铺里面,清爽凉快。一对青年男女相互凝视着,充满柔情。他们的眼睛,
安详而平静,没有尘世的喧嚣和纷乱。爱情是这样伟大,谁也说不清,它使美丽
的女子更加美丽,使善良的男人更加善良。

  九月份,学校开学了,看来文若今年是不会海归了。天气依然很热,弄得雅
琴特别烦躁。这天早晨,雅琴穿得很正式,淡蓝色的真丝衬衫,深蓝色的西服套
裙,黑色的长筒丝袜,黑色的高跟皮鞋,发髻挽得一丝不苟,显得非常干练。总
部的高管来北京视察,讨论建立中国研发中心的提案。

  沈芸来到雅琴的办公室,把资料分门别类准备好,又倒好了茶,还是磨磨蹭
蹭不出去。雅琴问:“沈芸,我很忙,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嗯,就耽误您五分钟。”沈芸扭扭捏捏地说:“吴教授求婚了。”

  雅琴瞟了一眼沈芸的右手,一只崭新的钻戒格外耀眼。“你已经答应了,还
来问我干什么?”

  “我,没答应,先戴着玩儿。”沈芸低着头,红着脸说:“雅琴姐,我没
妈,我爸也不管我,这么大的事,总得问问家长。”

  雅琴有些感动,她思考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说:“小芸儿,我祝福你们!对
你们双方而言,这都是绝对正确的选择。不过,我有几句话要嘱咐你。吴彬从来
没有离开过校园,他是一个很单纯的人,也是一个很老派的人。你在外闯荡多
年,思想比他成熟,同时,经历也比他复杂。婚后,哪些事可以告诉他,哪些事
不可以告诉他,你心里要有数。不想讲出来的,就永远也不要讲出来,懂吗?”

  沈芸点点头。

  雅琴继续说:“还有,现代医学这么发达,有些过去的失误,是完全可以弥
补的,你听懂我的话没有?”

  “我懂,我懂了,谢谢您。”沈芸感激不尽。

  雅琴一面把资料装进公文包,一面叮嘱沈芸:“沈芸,我去开会了,你别走
远,我随时可能问你要其它资料。”

  雅琴走后,沈芸坐在椅子上,拿出一面小镜子,对着自己笑了。她很想去找
徐倩她们聊天,又怕雅琴有事来叫她,只好把手上的订婚戒指左看看,右看看,
先是笑,然后又哭了。妈妈,我要成家了,你可以放心了。

  会开得又臭又长,像懒婆娘的裹脚布。果然不出老约翰所料,总部的人对建
立研发中心非常反对,他们东拉西扯,又没有拿得上台面的理由。就这样,拖拖
拉拉到了中午,雅琴耐不住性子,当场就和他们吵了起来。老约翰见情况不妙,
赶紧宣布休会,招呼大家去楼下餐厅吃顿便饭。雅琴不顾众人,迳直往自己的办
公室走。

  老约翰犹豫了一下,嘱咐几个中层干部一定要陪好钦差们,自己赶上雅琴,
把她拉到总经理办公室里。老约翰关好房门,埋怨起雅琴来:“雅琴,你怎么这
么沉不住气?这种大事,从来都是你来我往,讨价还价。你动不动就给人家脸
色,你以为我们美国人就不要面子?”

  雅琴没好气地回答:“我就是看不惯他们那副MBA样儿,什么本事都没
有,就会耍嘴皮子,这就是你们北美的企业文化?”

  “是,这就是北美的企业文化,改变不了,我现在只说如何解决问题。”老
约翰很直截了当,“雅琴,下午改变一下,你唱红脸,我来唱黑脸。反正我快退
休了,不怕得罪人,你前面的路长着呢,要小心谨慎,上面的人,绝对不能得
罪,明白了?”

  这个男人还是很会替别人着想的。雅琴点点头,心里多少有些感动。老约翰
走上前,轻轻搂住女人,安抚她说:“好了好了,看把你气成这个样子,我会心
疼的。”雅琴没有出声,只是把头疲惫地靠在男人胸前。与天斗,与地斗,还要
与人斗,她实在太累了。

  老约翰低下头,贴近女人的耳垂,一面亲吻着,一面小声说:“雅琴,你的
精神太紧张了。我们换个地方吧,到套间里去,我给你放松一下,好吗?”雅琴
没有反对,两人相拥着走进套间。

  老约翰和雅琴立在床边,各自宽衣解带。高级的波斯地毯上,落上一件男人
的西服外套,一条女人的深蓝色的裙子,然后,是领带,两件衬衫,一男一女,
再往后,是男人的长裤短裤,女人的镂花的胸罩和内裤,还有男人的皮鞋和袜
子。老约翰已经是全身赤裸,他把房门关紧,回过身来,雅琴正坐在床边脱着丝
袜,先是一只,然后是另一只。

  “雅琴,我想这样,各退一步,咱们不要研发中心了,咱们改要技术中心,
你看怎样?”老约翰站在床前,胯下那东西已经有了七分硬,在女人眼前荡来荡
去。

  “看来暂时也只能这样了,以后再扩充人员设备。”雅琴一面思考着回答,
一面躺下来,拉过一个枕头,垫在腰下,分开了双腿。

  “雅琴,下午你来提这个建议。”老约翰跪了下来,把女人的两腿架在肩
上,一手撑住自己的身体,一手握着硕大的阳具,撸动了几下,然后把肿胀的龟
头,塞进了两片娇嫩的阴唇之间。

  “好吧,就这样决定了。”雅琴伸出双手,扒住男人的臀部,用力一扳。啵
滋一声,粗长的阳具顺利地滑进女人的身体,整根没入。两人都没有再讲话,很
投入地做起爱来。床,不堪重负,吱吱嘎嘎地呻吟着。因为是白天,窗帘还是拉
开的,正午的阳光毫无遮拦,直射在大床上,照耀着一对赤裸的男女。他们正做
到紧张之处,死死缠绵在一起,动作娴熟,配合默契。看样子,做这样的事,他
们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

  天已经很晚了。雅琴回到家,踢掉高跟鞋,一头倒在床上。职业女性看似风
光,其实非常辛苦,开了一天的会,还要打起精神陪晚宴。雅琴就这么躺着,一
动也不想动。电话响了,她勉强接起来,是文若。

  “雅琴,我找了你一天。”

  “是吗?我一天都在忙。怎么了?还没到周末呢。”

  “雅琴,我,想你了。”

  “嗯,我听着呢,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雅琴,我,被解雇了。”

  雅琴一下子坐起身来,问:“文若,你慢慢说,详细一点。”

  “输油管的项目下马了,是政治原因,投的钱全泡汤了,我们全组都被解散
了。”

  雅琴一面飞快地思考着得失利弊,一面温声细气地好言安抚:“文若,别灰
心,这不是你的过错,咱们还可以找别的工作呀?现在咱们也算是有了北美工作
经验,加拿大不行,咱们去美国!”

  “雅琴,我,我找了,找不到,到处都是下岗的人,经济已经不行了。”文
若吞吞吐吐地说:“雅琴,我其实,失业已经三个月了。”

  “什么?你怎么现在才说?”雅琴有点儿不高兴了。

  “雅琴,对不起,我怕你担心。”

  雅琴知道文若是好面子,但她没有揭穿,只是更加温柔地安慰他:“没关
系,文若,咱们慢慢找,家里又不缺钱,圣诞节时,我们娘儿俩去陪你两个星
期,乖,听话,不着急。”

  文若吞吞吐吐,终于鼓足了勇气说:“雅琴,我想回家了。”

  雅琴心里一阵狂跳,眼眶也潮湿了,但她还是做出不急不缓的样子:“文
若,咱们不急着做决定,咱们再好好想想。你不是一直想当教授吗?吴彬他们学
校我再打听打听,咱们两边都看看。”

  放下文若的电话,雅琴立即拨通了吴彬。

  吴彬听上去很愉快,后面还有一个女孩子的嘻笑声。雅琴没有客套,开门见
山地问:“吴教授,你们的小长江年内还有没有名额?”

  “还有一个,原来有一个搞精算的老博士后,变卦了,说是在华尔街找了份
工作,不回来了。”

  “吴教授,文若要回来了,你学校那里有问题吗?”

  “估计没问题,我明天给你准话儿。怎么?姐夫想通了?别又涮咱们!”

  “这次绝对不会!文若提了研究室主任,你知道,他搞不了行政,没多久,
就和上面弄得不愉快,他人又清高,受不了委屈,这不,就觉得不如归去了。”

  雅琴停了一下,又问:“吴教授,能不能请沈芸听电话?”

  “沈芸不在呀,这么晚了,她怎么会在我这儿呢?”

  “吴彬,你什么时候学会说谎了?”

  “没,没有,我跟您说着玩的。她在,不过我们什么也没做,正商量婚礼的
事呢,钱不太够,我们假设您会送至少两千块红包。小芸儿,你那狠心的老板找
你加班!”

  “沈芸,对不起,这么晚了。我明天要先去妞妞的爷爷奶奶家,请你一早给
我弄张往返机票,去卡尔加利,越快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