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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娶个姐姐当老婆》 第十一卷 阴影谷篇 58-63

2021-10-04 09:54:11

第五十八节 小梅的邀请

  巫师之神阿祖斯,曾经是人类历史上着名的大巫师,甚至被认为是耐瑟瑞尔之后诞生的最强奥术者,后来被魔法女神看中,擢升为其从神。其教义极端强调逻辑和理智,充满竞争性,阿祖斯曾于147DR以化身形态降临于刚刚竣工的「至高至上之殿」(教会总部),宣称「奥术之道,在于精进;巫师所求,唯有更强」。作为一位半神,他的教会规模非常小,全部神职人员不足百人,但无一例外都是神奥双修,既是牧师,更是强力的巫师,领袖称「第一人」,又称「至高传道者」,外人通常称之为「传道巫师」,乃是阿祖斯的选民。

  费伦有近百位神祇,其中半数左右都有选民,往往还不止一个,有的名震天下,有的默默无闻,有的力量卓绝,有的也不过尔尔,但其共通的特点是「稳定」,轻易不会换人。毕竟选民就是神祇选中的凡间代言人,倘若整天变来更去的,那像甚麽话。任何一个组织,领袖换得频繁,距离垮台也就不远了。然而巫师之神的选民却是个特例,战报上提到的这位塔拉夏·维若拉,乃是现任传道巫师——同时也是阿祖斯教会自成立以来一千二百多年的历史上,第八十七任传道巫师。

  产生这种状况的原因其实很简单,别的教会的选民基本都是神明指定的,传道巫师的位置却真正是「杀」出来的。147DR,阿祖斯教会正式成立之日,神祇自天界降临凡间,指定当时的教会领袖为第一任传道巫师,授予神力,并当众宣布传道巫师每代一人,代代承继,凡是本教会成员,都有权向现任传道巫师发出名为「淬炼」的挑战,后者必须应战,不得拒绝。「淬炼」并非比试较量,而是生死决斗,结果要麽是现任传道巫师成功卫冕,要麽是挑战者继承宝座,失败者的唯一下场就是死。如果打比方的话,很像是狼群中诞生狼王的模式。如此残酷的选拔方式,自然导致了残酷的后果,最极端的情形是709DR,传道巫师的位置曾经在一夜之间连续更迭了十四次,此事发生后,魔法女神作出了干涉,她让每位传道巫师在新继位时自动获得一种暂时性的保护力量,让他有充足的时间完全适应并巩固自己的选民身份,以及新获得的神力,从而大大降低了死亡频率。

  尽管如此,传道巫师依旧还是一份虽然很有前途,但风险高得离谱的工作。直至1358DR(动荡之年)以后,新任魔法女神认为这种产生传道巫师的方式太过于残酷血腥,要求阿祖斯将其废除,改成神明直接指定,据说两位神祇为此产生了激烈的争执,但最终阿祖斯还是服从了命令。1370DR,当时的传道巫师在一次疯狂的魔法试验中丧生(他想研究出一种能够同时释放八十个法术的神话级触发魔法),在数位候选人中,塔拉夏·维若拉女士脱颖而出,成为新一任传道巫师。

  这些历史细节主要是梅菲斯讲述,琼恩并不很清楚,他之所以会对这个名字有印象,只是因为曾经听凛提及过。风暴女王欣布脾气暴躁,性格乖僻,虽然相识满天下,真正能谈心的朋友却寥寥可数,而维若拉便是其中之一。两人的关系亦师亦友,维若拉曾经在欣布的指导下学习过一年的魔法,严格算起来还是凛的师姐,不过并没见过面。

  「被萨玛斯特俘虏,那肯定是凶多吉少了,十有八九被做成尸妓,」琼恩心想,「真可惜,听说还是位素质不错的金发美人呢。」

  不过美人也罢,尸妓也罢,距离琼恩都比较遥远,所以他很快将这件事抛之脑后,继续此前的话题。阴影谷和龙巫教交战失利,损失颇重,所以派欣布来塔瑟谷向提尔教会求援——虽然似乎也说得通,但琼恩还是觉得有些蹊跷。「晨曦之神的牧师们呢?」他仔仔细细地将战报又看了一遍,问梅菲斯,「他们在做甚麽?」

  如果要数萨玛斯特的仇敌,魔法女神教会自然位居第一,接下来应该就是晨曦之神兰森德尔的教会。当年竖琴手同盟伏击萨玛斯特却遭遇惨败,最后就是兰森德尔牧师们请神明下凡干掉了这位老巫妖,盛极一时的龙巫教随之覆灭。而且这两大教会的关系向来不错,晨曦之神在阴影谷中也建有神殿,听说规模不小,高阶牧师数十名,还有一位晨光圣使坐镇。众所周知,晨曦之神是最憎恶亡灵的神明,他的牧师们最擅长也最热衷于摧毁亡灵,这是他们的天职和使命,正是萨玛斯特和龙巫教的死敌。然而在战报中,居然没有提到有任何一位兰森德尔牧师参战,这实在是很奇怪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做甚麽,」梅菲斯说,「我只知道他们不在阴影谷。」

  「嗯?」

  原来在上个月底,兰森德尔教会的六大晨光圣使齐聚深水城密谈,随后各地黎明神殿的精英分子都在悄无声息间失踪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去了哪里,要做甚麽,教会对此也不予回答。外人唯一所能推测的,就是他们正在进行一项极其重大的秘密计划,至于具体细节,暂时一无所知。阴影谷的黎明神殿中,此时也仅剩一位副主教和三四名低阶牧师驻守,其馀人等早就离开了。

  「鬼鬼祟祟的,一定不是甚麽好事,」琼恩颇带恶意地评价着,「那不是还有一位副主教吗,怎麽也没看见他出场呢?」

  「那位副主教是个文职人员,听说在魔法机关的编构和解析方面是专家,至于战斗力麽……」梅菲斯想了想,谨慎地下了个判断,「比较弱,没法上战场。」

  重要的盟友突然开溜不见,战场上又接连遭遇重挫,欣布前来塔瑟谷也就顺理成章了。不过既然提尔教会不愿意与龙巫教发生正面冲突,应允的可能性应该很小吧。

  「嗯,」梅菲斯说,「你猜得没错。」

  正如琼恩所料,提尔教会的高层普遍持置身事外的态度,不愿卷入这场战争,只是在考虑如何寻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今日约见欣布,原本就是打算婉拒的。欣布是第一流的大巫师,却并不是合格的说客,眼看就要无功而返,恰在此时,传来了冰虹被萨玛斯特转化为龙巫妖的消息。此事一出,教会高层的态度随之发生改变,一些原本坚定的「光荣孤立」主义者立场有所动摇。经过长时间的扯皮和争执,最后形成的结论是:「有限度地支援阴影谷」。

  所谓有限度地支援,说得具体点就是:既要援助,又不能深陷其中,既要对冰虹的事情有所交代,对阴影谷方面有所表示,又不能真把教会拖进这场战争,其心态大约类似于世界大战前期的美国。

  所以梅菲斯就成了最佳的人选。她是神选者丶圣武士,在教会中地位仅次于大主教,而且威名显赫,力量强大,对阴影谷方面足以交代过去;然而她上次又因为黎明之石毁损的事情受到处罚,被开除教籍,从理论上来说已经不是提尔教会的成员——虽然大家都心知肚明这只是表面文章,只要找个机会就会撤销处罚,但暂时不是还没撤销麽。表面文章在很多时候没有意义,但同样在很多时候却也是有意义的,涉及到军政层面尤其如此,否则解放军在渡过鸭绿江前,何必非要先改名志愿军呢。

  「而且你恰好又和冰虹关系不错是吧。」琼恩说。

  梅菲斯和冰虹关系友善,是极少数能够得到宝石龙的准许,进入它巢穴的人之一。冰虹是变成了龙巫妖,不是骨龙也不是僵尸龙,性质虽然变了,神智依旧清醒,记忆依旧保留,多多少少会顾念点旧情吧……希望如此。

  「是啊,」梅菲斯说,「不过其实真要论起来,和冰虹关系最好的不是我。」

  「那是谁?大长老?」

  梅菲斯摇头,「是歌曦雅。」

  「哦。」

  歌曦雅已经离开教会,如今是散提尔堡的统帅,和冰虹关系再好也没用。不过听到这个名字,琼恩脑海中便顿时浮现出那位紫发女子的英姿,没办法,他向来对这种类型的女性没有甚麽抵抗力。现在看起来,那位宝石龙冰虹大概和琼恩的爱好差不多,大家是同道,以后有机会的话,一定要交流交流彼此的心得体会。

  好吧,这个问题先扔到一边。

  「甚麽时候动身?」他问。

  「还没决定,不过应该要等到星之花结束之后吧。」

  「唔。」

  「对了,艾弥薇,」说起这里,倒是让琼恩想起一件事。「我一直没搞懂,你为甚麽会去参加这种比赛啊。」

  选美比赛这种事情,是好是坏琼恩不想评价,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三点式比基尼,女孩子们上台时衣服穿得都还算多。但不管怎麽说,琼恩可以肯定梅菲斯是绝不会喜欢这种事情的,她不会喜欢这样走到台上,搔首弄姿,将自己的美丽刻意展现给大家看。很多女孩子会喜欢,她们喜欢被关注,被赞赏,被喜爱;凛也会喜欢,因为她觉得很热闹,很有趣,很好玩——但梅菲斯是肯定没兴趣的。甚麽星之花的头衔,对于她而言,没有半点意义吧。

  不仅仅梅菲斯,还有以前连得四届冠军的歌曦雅,琼恩虽然和她只打过两个照面,打过一架,没有甚麽深交。但从气质上来判断,也实在不像是会热衷于这种选美比赛的女子。这其中一定有某种缘故才对。

  「我是不喜欢,不过这是教会交派下来的任务,」梅菲斯皱皱眉头,有些意兴阑珊地回答,「教会希望藉此增强号召力,大主教也是这个意思。」

  原来如此,类似于公安部门找个漂亮女警花做形象代言人的意思,确实是个不错的方式。以前是歌曦雅,后来在上一届星之花的开幕前夕,歌曦雅突然离去,教会一时间措手不及,于是只好由梅菲斯来接替这个工作。既然是工作,那就无所谓喜欢不喜欢,反正都得做。其实严格说起来,梅菲斯并不是很适合这种选美比赛,她太缺乏那种表现欲望,好在自身素质足够优秀,哪怕甚麽都不做,单纯往台上一站,也就足够艳压群芳,问鼎冠军了。

  不过上一届是上一届,这一届只怕就没那麽容易。别的不说,她能不能胜过凛就是个问题,论容貌都是绝色,论气质各有千秋,论身材凛可就稳稳胜出了。而且听梅菲斯说过,凛多才多艺,能歌善舞,相比较而言,梅菲斯似乎只会拔剑砍人……

  对了,还有今天看到的那位盲女,虽然似乎比不上梅菲斯和凛艳光照人,但却自有一种说不出的神秘气质,让琼恩对她格外关注,觉得应该也是最后星之花头衔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然而琼恩暂时无暇和梅菲斯说这件事,他更多考虑的是:梅菲斯要去阴影谷,自己怎麽办?继续留在这里自然没道理,和她一起去似乎也不现实,回阴魂城?那是琼恩极力避免的选择,他此次之所以出城,不就是想尽可能离开那个是非之地麽。

  那麽,就这样先在外面游荡,等假期结束了再作打算?自己倒是无所谓,但难道让姐姐珊嘉也跟着自己这样奔波流浪,居无定所?

  正当他左右为难之际,梅菲斯静静开口了。

  「其实如果你不介意的话,琼恩,我想邀请珊嘉姐姐在我这里多住一段时间,」少女说,「她正在学习魔法,不适合跟着你在外奔波。塔瑟谷风景不错,很安静,而且安全,是个潜心锻炼的好地方,比阴魂城好得多,生活上也方便。我很久没见到珊嘉姐姐了,这几天又忙,都没抽空专门去看她,挺不好意思的,不如请她多住一段时间,等我解决了阴影谷那边的事情就马上回来陪她,」她微微一笑,「好麽,琼恩?」

第五十九节 盲女的故事

  琼恩沉默了片刻,「谢谢。」他低声说。

  自从离开阴魂城,珊嘉如何安置,一直是横亘在他心头的难题。让她跟随自己四处奔波,既辛苦又危险,而且并非长久之计,至少在她魔法真正大成之前是如此;但目前除了阴魂城之外,又没有其他合适并且安全的居所。他来塔瑟谷,其实心里就存了一个隐蔽的想法,即是让珊嘉在梅菲斯家借住一段时间,等形势安定后再做打算。只是这件事未免有点太尴尬,梅菲斯又不是不知道琼恩和珊嘉的真实关系。身为男人,无法为自己的姐姐情人提供安全丶可靠的保护,反而要借助女友的力量,这已经不是无能,差不多是无耻了。琼恩脸皮一向很厚,但还没厚到这种地步,始终不敢当真向梅菲斯提起。正自踌躇无计,却不料梅菲斯主动提议,邀请珊嘉在此「多住一段时间」,解除了琼恩最大的后顾之忧。

  梅菲斯这麽做,自然不是因为她说的那样,真的是因为想念珊嘉。她与珊嘉关系尚可,但也仅仅就是「尚可」而已,谈不上甚麽深交,情敌的身份,就已经注定了先天立场上的对立。更别提珊嘉的身后,还有一位曾经试图谋杀她的幽灵女巫。她之所以这麽做,只可能有一个原因,便是看出了琼恩的心思。

  听到他的道谢,少女微微一笑,「笨蛋,谢甚麽,」她说,「她是你姐姐嘛。」

  不卑不亢的措辞和姿态,既体贴地主动替男友解围,又不失锋芒地点明自己的态度:「我之所以会帮忙,只因为她是你姐姐」。成功地赢取男友的感激和歉意,加深彼此感情,同时也没有表现出任何退让和妥协,确实是非常巧妙的做法。看来凛似乎没说错,艾弥薇确实是某些地方改变了;以前的她虽然聪明,却主要偏于对「事」,在处理人际关系上,她是从来都懒得花心思的吧。

  不管怎麽说,解决了一桩心事,琼恩还是很高兴的。梅菲斯既然已经主动发出邀请,接下来只要说服珊嘉同意就好,这个工作有些难度,但不高,属于琼恩认为「可以解决」的范畴。看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四点多钟,厨房里的晚餐也快要准备好了。琼恩收起魔法书,两人随口闲聊。「今天陪凛去星之花,有甚麽收获?」梅菲斯似乎不经意地问,「有发现中意的女孩吗?」

  「……没有。」

  「真的?」

  「真的,」琼恩说,「不过倒是有个人,我觉得有点特别,不知道你是否认识。」

  「怎麽个特别法?」

  「她是个盲人。」

  「盲人?」梅菲斯一怔,「莎琳娜?」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琼恩说,「个子挺高,腿尤其长,比例很完美,胸不大,应该有点精灵血统……」

  梅菲斯静静听他描述完,然后点了点头,「是莎琳娜,」她说,忽然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终于肯走出那间房子了。」

  「嗯?」琼恩不解,「你和她很熟悉?」

  「不熟悉,」梅菲斯摇摇头,「其实我和她只见过一次面,那还是五年前的事情了。」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甚麽意思?」

  梅菲斯沉默片刻,「莎琳娜……你知道她的眼睛是怎麽盲掉的吗?」

  「不是天生的?」

  「不是,」少女低声说,「是被人剜掉的。」

  「谁这麽残忍?」

  「她父亲。」

  「……」

  梅菲斯语气平静,彷佛只是在说一件平常之极的事情,琼恩却听得毛骨悚然,禁不住激灵灵地打了个寒颤,「她父亲?」他有些不敢置信,「为甚麽?」

  少女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憎恶之色,琼恩和她相识这麽久,还从没看到过她对一个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反感态度,「因为那个人是个白痴。」

  ※※※

  简明扼要地,梅菲斯告诉了琼恩有关莎琳娜的故事。

  莎琳娜的原名是「莎琳娜·克里斯多夫」,克里斯多夫曾经是塔瑟谷的名门,其先祖「无畏者」奥兰·克里斯多夫是当年追随卡缪尔女士斩魔屠龙,在此地建立提尔神殿的四位大英雄之一,另外三人分别是「雄狮」利维斯·庞罗丶「天之刃」格瑞斯·乌瑟尔和「缄默的巫师」托马斯·汉弥尔顿。奥兰为人性格坚毅,百折不挠,无论身处何等艰难逆境,面对何种挫折险阻,永远举剑向前,绝无退缩,永不放弃,被卡缪尔女士赞许为「最可靠的伙伴」。教会建立后,奥兰担任副主教,获赠四元素剑中的「火之剑」,其地位声望仅次于卡缪尔,还在其他三英雄之上。

  然而随着时光流逝,先祖的辉煌也在不知不觉间黯淡磨灭。几百年来,克里斯多夫家族不断式微衰落,到后来甚至几代都出不了一位高阶牧师,反观当年四英雄中的其他三位,庞罗丶乌瑟尔家族蒸蒸日上,教会高层的一半以上成员均出自这两大家族,汉弥尔顿把自己变成了巫妖,深居简出,基本已经被遗忘,似乎也混得很差,但他至少还是教会的大长老。面对这种局面,克里斯多夫的子孙们自然不能甘心,莎琳娜的父亲康铎乃是家族直系,自幼便怀有大志,想要重振祖上声威,成为举世瞩目的英雄。可惜世界上的事情,往往并不是努力就一定有回报的。康铎能力平平,奔波半生也一无所获,眼看自身已经无望,便把主意打到了子女身上。

  克里斯多夫家族衰败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子嗣不旺,康铎年过四十,膝下仅有莎琳娜这一个女儿,别无子嗣。莎琳娜聪明美丽,却并没有甚麽武技或者魔法上的天赋,只是个普通女子,对甚麽振兴家业丶成为英雄之类的事情也全无半点兴趣,尽管在父亲的强烈要求下,她加入教会,非常努力地学习丶锻炼,然而进步极微,在几次考核中,莎琳娜都未能如同伴一般晋阶,始终停留在「见习」的层级上,这让她的父亲极度失望。

  1363DR,莎琳娜的母亲因病去世,受此打击,康铎的精神状态开始变得明显不正常。强烈的刺激和对未来的彻底失望,让这位提尔牧师逐渐坠入疯狂,最终做出了骇人听闻的恶行。

  「他发疯了,然后把自己女儿的眼睛给剜掉了?」琼恩惊问。

  梅菲斯摇摇头,「没那麽简单。」

  事后人们才知道,原来康铎的疯狂,招来了邪恶的觊觎,一只来自九层地狱的魔鬼注意到他,并通过巧妙的手段成为他的「朋友」。这位新朋友告诉康铎:他和莎琳娜父女两人其实都拥有非常优秀的潜质,完全应该成为最优秀的大牧师,之所以表现不佳,乃是因为没有向神祇表现出足够的虔诚和坚定,所以未能得到认可。而所谓「足够的虔诚和坚定」,即是像提尔一样,剜去双眼,并且斩断右手。

  「疯了!」琼恩不可思议地摇头,「这种荒诞的话,居然也会有人相信吗?」

  「是啊,所以他已经不能算是人了。」

  事实证明,这个世界永远比想像得更荒诞,更离奇——或者说,永远不要高估人类智商的下限。已经被魔鬼彻底迷惑的康铎,当真相信了这种鬼话,并且付诸实施。他当真剜去自己的双眼,斩断右手,然后在极度的痛苦中,他真的看见了神祇在灿烂的光辉中出现,赐予他前所未有的庞大力量。

  「那是魔鬼吧。」琼恩说。

  「当然。」

  显而易见的骗局,然而已经陷入疯狂中的康铎并未识破,遵从「神祇」的谕示,他带着莎琳娜来到特加尔镇外的一座荒山上,打算进行一项神圣仪式,将自己的女儿转化为光明天使——实际上,它会让莎琳娜变成一只欲魔。

  「幸好,这个计划被歌曦雅发现了。」

  歌曦雅与莎琳娜都是塔瑟谷远近闻名的美人,年龄相仿,并称「双星」,要论受欢迎程度,后者还要略胜一筹,毕竟歌曦雅和梅菲斯一样,气质都偏于刚硬冰冷,美则美矣,却让人不敢亲近,莎琳娜则要开朗活泼得多。她们的私交也不错,是很要好的朋友,所以莎琳娜曾经对歌曦雅提及过一些自己父亲的「奇怪」行为。那一日,歌曦雅见莎琳娜没有像往常一样来神殿,以为她身体不适,便去了她家看望,结果意识到不对劲,循迹追至山上,发现了事实的真相。可惜终究还是晚了一步,莎琳娜已经被剜去双目,斩断右手,濒临死亡,而康铎也已经被魔鬼完全附体。

  一场恶战后,歌曦雅斩杀了变成邪魔的康铎,救回莎琳娜。「再生术」成功续接上莎琳娜的右手,但对她已经被地狱邪力完全侵蚀的双眼,再高明的牧师也回天乏术,修复不能。

  遭此劫难,莎琳娜性情大变,原本那个活泼开朗丶阳光灿烂的少女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郁和自闭。她把自己关在阴森森的家族古宅里,半步不出,也不见任何来访者,包括昔日的好友歌曦雅。梅菲斯是五年前第一次来塔瑟谷时,走错了路误入她家中,两人打了个照面,此后再没打过交道。据说就连家中的仆人平时都见不到她,一日三餐直接送至房间里,而且她的房间里从不开灯,窗户用封条钉死,遮上厚厚的窗帘,无论白天黑夜,永远都是黑暗一片,阴森可怖。

  「很正常吧,正值妙龄的少女,突然眼睛瞎了,还是被自己父亲……这种事情,不管发生在谁身上都受不了。」

  「不仅仅是眼睛瞎了,据说……」梅菲斯迟疑了几秒钟,「反正确实是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创伤,所以一直恢复不过来。」

  莎琳娜这一闭门就是整整十年,几乎被人遗忘。这段故事太过血腥残忍,知情者大多不愿提及,而且一位名门之后丶提尔牧师被魔鬼诱惑堕落,做出这样的暴行,也绝不是甚麽光彩的事情,教会方面自然也不会到处宣传。如今年轻一些的居民,很多都已经不知道过去还有这样一个人存在,当他们为歌曦雅连得四届星之花而欢呼的时候,也不会再想起那位当年与她并称「双星」的美丽少女。所以梅菲斯突然听说她也来参赛,才会感到那样惊讶。

  「看来她终于走出往日的阴影了。」琼恩说,但他觉得事情只怕没有他想像得那样乐观。

  「希望如此吧。」梅菲斯说。

  两人都陷入沉默,虽然并非自己的亲友,但看到一位原本如花似玉的美丽女子遭遇这样的悲惨厄运,心情难免总是有些沉重。「对莎琳娜的事情,歌曦雅一直很自责,」梅菲斯轻声说,「她几次对我说:如果她当时能早发现片刻,或者能早赶到片刻,哪怕是三分钟,那这种结果就会被避免……」

  「笨蛋!」琼恩冷冷评价。

  梅菲斯不高兴地瞪了他一眼,想开口反驳,却是欲言又止,最终沉沉叹了口气。「歌曦雅总是对自己太过苛刻,」她说,「她习惯了。」

  「所以我说是笨蛋,」琼恩说,「世界上的事情,哪有那麽多『如果』?抱着这种幼稚想法,难怪她通不过圣武士试炼。」

  现实就是现实,已经发生的不会再改变,已经过去的不会再重来,人所需要做的,是坦然地面对丶平静地承认,然后抬起头向前看。歌曦雅的想法,说好听点是完美主义,说难听点就是脑筋打结,反正琼恩是绝不会欣赏这种性格。正因为抱着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所以在圣武士试炼上,面对提尔提出的两难问题才会得出「要追求更强大力量」的答案,所以才会和梅菲斯分道扬镳,走到今天的地步吧。

  所以说,性格决定命运。

  从道理上说,梅菲斯站在琼恩这边,但从感情上来说,她显然不喜欢听人这样评价自己的昔日朋友,尽管现在已经变成敌人。「不谈这个了,」她说,「时间差不多,该下去吃饭了。」

  「嗯。」

  走下楼梯的时候,梅菲斯突然说:「这届星之花,是希欧做主持人?」

  「是啊。」

  「那他应该也很高兴吧,」少女说,「毕竟,莎琳娜曾经是他的未婚妻。」

第六十节 提议和妄想

  「莎琳娜曾经是希欧的未婚妻?」

  琼恩初听时有些惊讶,仔细一想却也正常,这种世家名门,彼此联姻,是最合理不过的事情。而且希欧和莎琳娜,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十分般配了。只不过:希欧那个死妹控,喜欢的不是歌曦雅麽?

  「莎琳娜和希欧的婚约,在很早以前就由双方的长辈定下了,那时候他们都还未成年呢,」梅菲斯解释,「喜欢上歌曦雅是以后的事情。」

  希欧和莎琳娜都是塔瑟谷的本地人,歌曦雅则是六岁时随母亲来此定居,三人年岁相仿,家又居住得近,从小关系就不错。十岁的时候,希欧和莎琳娜的父母替他们定下婚约,当时大家都还不懂事,倒也没觉得有甚麽问题。然而不知不觉岁月流逝,懵懵懂懂的孩童变成了英姿勃发的青年,莎琳娜倒是对未来夫婿一直很满意,希欧却突然发现自己对莎琳娜其实只有类似兄妹的感情,他内心真正喜欢的其实是歌曦雅。

  「可惜他不知道,他和歌曦雅才是货真价实的兄妹——这样的人生,真是悲剧啊。」

  「……你这家伙,不要拿别人的不幸当做笑料!」

  「哪有,我只是在谴责一个脚踩两条船的家伙,并且对他的失败表示意料之中而已。」

  「那你呢?」梅菲斯瞥了他一眼,「你又在同时踩几条船?」

  「……我觉得我快要好船了。」

  梅菲斯没听懂「好船」的意思,但也没追问,她的好奇心向来不强,倘若换了凛,早就穷根究底了。琼恩赶紧把话题拉回来,「那后来呢?」

  「后来……婚约解除了。」

  希欧暗恋歌曦雅,对莎琳娜没甚麽感觉,虽然他嘴上不说,时间长了大家也都看了出来,然而这种世家联姻,怎麽可能随意毁约,那会引起大麻烦的。而且希欧是个死板丶保守又超级有责任感的男人(在受打击之前),也做不出主动悔婚的事情,所以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就是按原计划结婚丶成家,倘若双方的生育能力都没问题的话,现在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按照双方家族的约定,两人的婚期预订在1365DR,其时希欧二十一岁,莎琳娜十六岁,按照塔瑟谷的本地风俗,正是标准的成婚年龄。然而就在1364DR,康铎丧心病狂,在魔鬼的引诱下堕入黑暗,作出了令人发指的恶行,最终自取灭亡。莎琳娜虽然被歌曦雅救回,却双目尽盲,无法复原。未婚妻遭此厄运,希欧自然更不可能提甚麽悔婚的事情,那会被人骂死的。然而就在此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莎琳娜主动提出要和希欧解除婚约。

  「为甚麽呢?觉得自己残疾了,不想拖累希欧?」

  「不知道,」梅菲斯说,「她没有说任何理由,只是坚持退婚。」

  莎琳娜毫无来由地突然要求退婚,而且态度极其坚决。正好出了这件事之后,庞罗家族也觉得这桩婚事不妥,心生悔意。莎琳娜既然主动提出,正是求之不得,于是半推半就地答应了下来。就这样,原本众人眼中的天作之合悄然消散,希欧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而莎琳娜则宣布放弃家族姓氏,将自己关在家中,闭门不出,这一关就是整整十年。

  这十年时间,她都是怎样度过的呢?

  琼恩不由得产生了好奇,意识中悄然浮现出一位盲眼的美丽少女,沉默地坐在黑暗阴森的房间中,不言不动,彷佛雕塑的画面,猛然间竟有些不寒而栗之感。他用力摇了摇头,将这股不舒服的感觉从脑海中驱除,和梅菲斯并肩走下楼梯,进入餐厅。

  如今这座房子里住了八个人,一男七女,按道理说晚餐时应该很热闹才对。但奥嘉莱斯是幽灵,莎珞克是魅魔,都无需饮食,猫女琪娅除了陪珊嘉训练之外,白天的其馀时间都以猫形呼呼大睡,基本不出现,欣布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所以坐在餐桌边的只有四个人,气氛倒还算融洽,凛也没有再说出甚麽导致冷场的话,只是板着脸,明显不太高兴的样子,看来对中午和琼恩的那场争执还是耿耿于怀。席间琼恩试探性地向珊嘉提出要她留在这里多住一段时间的意思,珊嘉明显怔了怔,然后不置可否,也没有正面回答,巧妙地把话题带了过去。

  「珊嘉姐姐似乎不太愿意呢。」回到房间后,梅菲斯对琼恩说。

  「嗯,没关系,我这两天找个机会再劝劝她,」琼恩沉吟着,「反正阴魂城太危险,我肯定不能让她再回去。」

  少女噗嗤一笑,「有没有搞错,你是弟弟,她是姐姐,应该是你听她的才对,怎麽听你的口气,好像她应该听你的似的。」

  「这自然要看是甚麽事情了,」琼恩说,「平常是我听她的,但有些事情上,只能她听我的。」

  「哟,哟,真难得,很少看见你这麽强势呢。」

  「……我也很少看见你这麽装可爱啊。」

  梅菲斯格格笑着,然后正色说:「琼恩,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大主教的提议麽?」

  「甚麽提议?」琼恩一怔。

  「皈依者。」

  「……这个啊。」

  前日和梅菲斯去拜访大主教,对方曾经向琼恩提议,有意邀请他加入提尔教会,并表示可以模仿魔法女神的教会,特地为他这种巫师设立「皈依者」之位。琼恩当时是婉拒了,没想到梅菲斯突然又再度提起。倘若换了别人,他早就已经心生不悦,觉得是在纠缠不休,但梅菲斯显然不是这种人。

  琼恩抬头看向少女,凝视着那双深碧色的平静眼眸,彷佛心意相通,他瞬间明白了梅菲斯的心意。

  她是在担心自己。

  「我不是牧师,劝人入教不是我的本职和爱好,」少女轻声说,「你和我认识这麽久,我也从未说过希望你改变信仰之类的话。我并不在乎这件事,这点你应该清楚。」

  「我知道,」琼恩点头,将她抱在怀里,「我明白你的意思,艾弥薇。」

  他确实明白。

  梅菲斯重提此事,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得知了他身世来历的秘密。琼恩来到这个世界,基本可以肯定是「人为」的结果,莎尔到底想做甚麽,阴魂城目的究竟何在,这些暂时还不知道,但毫无疑问是他们对琼恩抱有强烈的「目的性」,而这势必会给他,以及他身边亲近的人,带来无法估测的危险。对于琼恩来说,他本人也极不喜欢这样以棋子身份被人操纵的状态,一直在试图摆脱,只是相较于夜女士和阴魂城,琼恩的力量实在太过微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无法真正地影响大局。但如果琼恩愿意接受大主教的美意,加入提尔教会,那事情就又完全不一样了。提尔和莎尔同为高等神,要论信徒之众多,教会之庞大,影响力之广泛,前者还远远胜出,要庇护琼恩和他的家人,并非是甚麽难事。

  琼恩砰然有些心动起来,几乎想要答应,但在下一瞬间,他又否决了这个念头。

  平心而论,梅菲斯的考虑很有道理。诚然,自己的力量既然不足,又迫切想要摆脱控制,最简单的方法自然是获得外力支持。论信誉论名声,提尔无疑都是最好的选择之一,更何况还有梅菲斯这层关系在。听起来确实很好,然而世界上有这样容易的事情麽?莎尔和阴魂城在他身上投入如此多的关注,又怎麽可能会轻易让他脱身;即便真能顺利转投阵营,也只不过是换了个控制者,自己依然还是摆脱不了棋子的身份。

  琼恩并不认为提尔和那些奇幻小说里的光明神丶神圣教廷一样,表面上道貌岸然,背地里无恶不作——这种孩子气的想法,他从来都不曾有过。但反过来,他也从没相信过提尔是大慈大悲普度众生的佛祖观音,无私奉献不求回报的圣徒雷锋。大主教会主动提出邀请他加入,并且许诺高位,必定有其用意,有其目的,或许是单纯地想招揽一位高阶巫师,或许是借此推行他的改革思路,但最有可能的,是他同样也看中了琼恩的伊玛斯卡皇室血脉。梅菲斯曾经说过,大主教是伊玛斯卡学方面的专家,如果说他能看出琼恩的来历,那是半点也不奇怪的。无论甚麽原因,都是因为琼恩存在某种价值,所以值得招揽。就像梅菲斯,倘若她不是神之女,不拥有那样庞大的杀戮神力,提尔也不会对她这样格外青睐吧。这很正常,正义和功利并不矛盾,甚至是理所应当,然而琼恩不喜欢。在绝大多数时候,他都是个谨慎丶温和的人,但在极少数情况下,他的想法也会走极端——尤其是,他当棋子已经当够了。

  既然要摆脱控制,那就要摆脱得彻底。

  「我明白了,」梅菲斯叹了口气,「那我也不说甚麽了,你自己再考虑考虑吧。」

  「嗯。」

  这个话题就此打住,两人都有默契地不再提及,彷佛压根没说起过。闲聊几句后,琼恩取出魔法书,准备再度温习今天下午的课程,进一步巩固强化。他闭上眼睛,冥想片刻,让自己的意识进入澄净空明的最佳状态,然后睁开眼睛准备开始学习。

  然后他吓了一跳。

  「哇,艾弥薇,你……你在干甚麽?」

  不知何时,少女已经褪去身上所有的衣裳,并且钻到了书桌底下,赤裸的娇躯跪在琼恩面前,灿烂的金发上闪烁着美丽的光泽,脸蛋所面对的,正是男性双腿之间那根东西的位置。更让琼恩惊讶的是,她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个柔软的垫子,垫在膝盖下,显然是早有准备,并非临时起意。「难得见你这麽努力,所以奖励一下嘛,」她用理所当然的口气说,但晕红的两颊依旧泄露了内心的羞涩,「发愣做甚麽,还不快点看书。」

  「哦,哦。」琼恩慌慌张张地打开书页,感觉到少女滚烫的脸颊贴上自己大腿内侧,然后内衣被拉下了,下午刚在魅魔小嘴里发射过两次的家伙又被裹进了温暖湿润的口腔中。「那个,艾弥薇,」他定了定神,「是不是以后只要我努力学习,就都有这种奖励啊?」

  「唔。」少女含含糊糊地应了一声。

  「太好了!」

  有了这样香艳的激励机制,琼恩的学习热情空前高涨。整个一晚上都在埋头苦读,不仅将下午所学习的「尼柏之鞭笞」丶「七彩喷射」丶「死云术」又强化巩固了一遍,而且还额外学习了一道新法术「酸雨暴」。这是咒法学派的法术,用途是召来大量含有强酸液的雷雨,对一片区域内的所有敌人造成伤害。威力其实不算强,但胜在是大范围攻击,正是琼恩所最欠缺的。

  整个过程中,梅菲斯一直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做着唇舌侍奉。这份工作对男性来说是美妙至极的享受,对于女性来说就很受煎熬了,既单调又乏味,最重要的是时间实在太久。换了普通女孩子,早就坚持不下来了——就算能坚持下来,下巴估计也要脱臼了。但梅菲斯实在不是普通女孩子,她不紧不慢,保持着节奏,灵巧的舌尖一点一点地挑逗着,让琼恩的快感缓慢而稳步地累积,最终濒临爆发。

  要不要在她脸上来一发呢……

  琼恩考虑着,最终还是选择了放弃,虽然确实很想,但还是先克制住吧,来日方长,没必要这麽急切,反而破坏气氛。他放松控制,然后在少女的小嘴里畅快发射出来,只觉全身轻松,舒泰无比,懒洋洋地不想再分毫动弹。

  他放松控制,然后在少女的小嘴里畅快发射出来,只觉全身轻松,舒泰无比,懒洋洋地不想再分毫动弹。

  梅菲斯钻出桌底,去卫生间漱口回来。「你这家伙,」她瞪了琼恩一眼,「刚才是不是想在我脸上……」

  「是想,」琼恩老实承认,「就让我试试嘛,好不好,艾弥薇?」

  「不行,」少女一口拒绝,「弄到头发上很脏的,清理起来好麻烦。」

  「我会注意的,不会弄到头发上的。」

  「才不信,每次都那麽多,肯定会弄到头发上,而且还会弄到眼睛里的——总之就是不行!」少女斩钉截铁地说,「不要妄想了!」

  「……艾弥薇,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

  「甚麽?」

  「如果没有妄想,世界将会怎样?」

第六十一节 邀约

  如果没有妄想,世界……该怎麽样还是怎麽样。

  琼恩最终还是没能说服梅菲斯,好在他也从来没指望一蹴而就,这是个漫长而艰巨的过程,他早就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心理准备。还是那句话:慢慢来,不着急,时间有的是,来日方长嘛。

  「好啦好啦,」梅菲斯安慰,「别那麽垂头丧气的样子,我会另外补偿你的。」

  听到这句话,琼恩顿时有了精神,「真的?」他惊喜地问。

  「当然是真的——不是早就说过了吗,」少女提醒,「答应要补你一件生日礼物的。」

  「哦,对,」琼恩想了起来,「那到底是甚麽礼物呢?」

  「这个现在不能说,到时候自然就知道,」梅菲斯格格笑着,「现在说了,到时候就没有惊喜了。」

  「那『到时候』到底是甚麽时候呢?」

  「很快,」她含糊地说,「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好吧。」

  虽然很好奇,但琼恩还是没有再追问,因为问也没有用,梅菲斯既然已经这麽说了,那就必定不会提前透露,还不如省省力气,做大家都爱做的事情吧。

  作为卫冕者,梅菲斯直接在星之花的第三日参与四强半决赛,前两日都不需要去,教会也没别的工作安排,就在家中陪着琼恩。或许是因为即将要分别的缘故,少女比平常温柔了许多,对琼恩乘机提出来的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也都尽可能地满足。结果是从第一天晚上开始,直至第二天半夜,她几乎都没有下过床,除了一日三餐丶学习丶睡眠和短暂的休息,其馀时间都在承受琼恩无休无止的「攻击」。最初她还能勉强招架,但面对琼恩那出奇充沛,彷佛永无止境的旺盛精力,坚强的少女也乖乖败下阵来,只是天生的好强性格让她还咬紧牙关,坚持着,不肯求饶。

  「怎麽回事,你,你难道就不会觉得累麽?」她手足瘫软地跪在床上,双臂已经无力支撑,只能匍匐着,整个上半身都贴着床单,一对结实小巧的鸽乳因为挤压而变形,随着男人在臀后的用力冲撞不断来回晃动。晶莹的汗珠从她的鬓角滴落,将枕巾浸得透湿,「这都今天第几次了?」

  「如果以你那边为计算标准,是第九次;如果以我这边为计算标准,是第四次,」琼恩一边在少女体内快速冲刺着,一边好整以暇地回答,「别担心,最多再来个四五次我就不行了。」

  「你这四五次是以谁为标准?」

  「自然是我,如果以你为标准,大概还有十次左右吧。」

  「……我要申请休息。」

  「申请驳回,」琼恩一口否决,「作为女人,没有让男友满足就要求休息,这是非常不称职的表现。」

  「可是我已经够了,我觉得再来一次我就要死了。」

  「不会的,」琼恩安慰,「从理论上说,女性可以无限次高潮,放心好了。」

  「你那是甚麽歪理邪说!」

  然而琼恩并不在意是否歪理邪说,他只是更进一步地加快了速度。经过无数次的开发,少女的菊道已经变得极其敏感,紧窄丶火热,而且充满惊人的弹性和韧劲,完全可以称得上是名器,让他沉迷其中,忘乎所以。「艾弥薇,」他随口取笑身下的少女,「你真的很淫荡呢,连用后面都能达到高潮。」

  「讨……讨厌,不准说!」

  英武俊俏的金发少女,贝齿紧咬樱唇,晕红两颊上浮现出既羞且恼的表情,实在是美丽得无法形容,看得琼恩怦然心动,正在她后庭中肆意侵犯的滚烫巨物受此鼓舞,陡然间彷佛又膨胀粗壮了一圈。梅菲斯忍不住啊了声,全身轻颤,「真的不行了,」她哀求,「身体好像都要被你撑裂开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好不好?」

  「到此为止?可是我还没要够呢,」琼恩说,笑嘻嘻地看着对方,「或者你先休息一会?让莎珞克来替你?反正她耐力好。」

  「不行!」

  不假思索地,梅菲斯否决了琼恩的提议。开玩笑,自己怎麽能输给那个女人。勉强积累起最后一点力气,她紧紧抱住身上的男友。「来就来,」她咬着嘴唇,「谁怕啊。」

  「……」

  男女床上征战,先天的生理构造差异就决定了男方在体力上总是要多付出很多,以运动量来说琼恩几乎是梅菲斯的十倍,但却依然行有馀力,明显占据优势。之所以会如此,倒并非因为他真有这麽强壮,而是那次在星陨城变化杀戮者后被救醒,在此过程中奥嘉莱斯不知道做了甚麽,反正结果是他的精力从此变得极度旺盛充沛,虽然也会消耗,会疲惫,但很快就能恢复。就像他和梅菲斯欢好,之所以能够占上风,并非是他多麽持久忍耐,金枪不倒,而是回气超快,百战不疲,越战越勇,梅菲斯却没这种能耐,而且经过琼恩「开发」的身体已经越来越敏感,越来越不堪承受男性的攻击,结果自然是一败涂地。可惜琼恩原本还存了个妄想,希望梅菲斯在不堪重负之下,会因此允许甚至主动提出让其他女孩子来替她「分担」,然而他还是低估了少女的决心和意志。

  「真不配合,看来我的主角模板还不够强啊。」

  不过事实终究证明,分享是一种美德,而贪心是会遭报应的。梅菲斯的逞强,让她第三天早上差点下不了床,险些缺席星之花的最终战。据她事后说,直到上台的时候,腿都还有些发软,这显然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在比赛中的表现,最后只获得了第三名,作为卫冕者,这个成绩显然非常不理想。她本人虽然不看重这些,但作为教会交代的任务却是失败了。

  「幸好也不是强制要求我必须获胜。」她自嘲。

  星之花进行到第三天,能够留下的四强都是万中选一的美人,此时容貌上的差距已经极不明显,更看重的是歌唱丶舞蹈等艺术才华。凛以一支极具媚惑的热辣舞蹈在半决赛中打败梅菲斯,成功晋级决赛,但最终也只得到亚军。战胜她摘取星之花头衔的,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盲女莎琳娜。

  「她唱歌真好听。」凛心悦诚服地说。

  最后决赛中,莎琳娜身穿宽大的黑袍,戴着一只黑色羽毛面具登上舞台。虽然从面容到身体全都被遮得严严实实,却反而更增加了那种慑人的神秘感,充满哀伤的歌声自她口中咏出,毫无悬念地征服了在场的全体观众。所有评委都一致给了她最高分,据说这在星之花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奇怪,」琼恩皱眉,「为甚麽我觉得在她身上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他并不在现场,甚至不在镇中,而是留在房子里,悠悠闲闲地躺在柔软的沙发上,一边喝着果汁,一边用秘法眼配合望远镜观看现场直播。尽管如此,琼恩依然能清楚地感觉到莎琳娜身上那股吸引人的神秘气质,比初见时更加的「浓郁」十倍。其实严格来说,四强之中,莎琳娜在容貌上是最居劣势的,毕竟她双目尽盲,而「拥有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无疑是美人的评判标准之一。她之所以能够一路晋级并最终夺冠,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这种「气质」震慑全场的缘故。

  但这是显然不正常的。气质这种东西,说不清道不明,含糊飘渺似乎难以捉摸,却又真真实实存在。大致来说,都是需要长时间的积累丶培养才会形成的,而且是相对固定的,不太可能在短短几天内发生如此明显的变化。这其中「人为」的痕迹,实在是太过明显了。

  这个女人……很危险。

  毫无来由地,直觉让琼恩做出了这个判断。理智告诉他应该立刻远离,然而这种气质优雅神秘丶却又散发着凛凛危险感的美丽女子,彷佛深邃的黑色夜幕,正是男人所难以抗拒的类型,于他更有一种无法言传的特别诱惑。琼恩的目光恋恋不舍地在她身体上游移着,像是被甚麽力量吸引,无法挣脱,沉迷其中,站在镇中广场上的盲目女子似有所觉,突然扬起脸来,迎着阳光,露出一丝笑容。

  那笑容甜美而灿烂,却又充满着难以形容的诡秘感,琼恩怔了怔,随即意识到对方恐怕发现了自己。他从来不是甚麽君子,但这样暗中窥视陌生女子,终究是非常失礼的行为,如今还被对方正抓了个现行,不免有些脸上微微发热。他稍稍迟疑,随即取消了秘法眼,走到窗前拉上厚厚的布帘,将远处传来的喧嚣热闹阻隔在外。做完这些后,巫师走回书桌前,正准备继续今天的魔法学习,眼角馀光中却忽然瞥见台灯的银色底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浅蓝色的信笺。

  琼恩捡起信笺,看见一行文字,笔迹娟秀,显是出自女子之手,内容也很简单:「兰尼斯特先生谨启:今夜十点,西山峰顶相会,幸勿推却」,落款签名是「莎琳娜。」

  莎琳娜?

  琼恩沉吟不语。几秒钟后突然笑了笑,随手一揉,将信笺捏成小团,扔进了废纸篓中。

  ※※※

  素不相识的神秘美人主动邀请,夜深人静时在山顶幽会,对于任何男性而言,这都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如果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一亲芳泽,发生甚麽超友谊关系。尽管如此,琼恩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喜欢美女,但却害怕麻烦。直觉告诉他,这位盲目女子身上隐藏着黑暗而危险的秘密,还是尽量少打交道为妙。梅菲斯马上就要去阴影谷,自己也即将离开此地,没必要多招惹麻烦——自己身上的麻烦,实在是已经够多了。

  做了两个深呼吸,将杂念完全摈弃,琼恩继续低头看书,温习魔法。星之花比赛的这三天里,他并没有当真闲着,除了和梅菲斯欢好之外,剩馀时间几乎全都投入到学习和锻炼之中,「尼柏之鞭笞」丶「七彩喷射」丶「死云术」和「酸雨暴」都已经悉数掌握,虽然说不上精通,施展起来效果也已经合格,此外还学习了四五个入门级的法术,例如「钢铁号角」丶「偏斜盾」之类,其效率着实高得惊人。这就是高阶巫师的优势所在了,一旦凝成真名,他们对魔法的理解丶与魔网的沟通都会陡然提升,超出原本的层次,踏入全新领域,再去学习具体的法术时就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而且琼恩所学的这些都是较为低阶的法术,原本就带了「补习」性质,难度非常低,更加不在话下。此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他毕竟是科班出身,在阴魂城的巫师学院中待了整整五年,接受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系统和最严谨的魔法教育。科班出身的家伙,或许思维窠臼太深,在创造力上有所欠缺,但在程式化的学习领悟上,是绝非普通巫师可比的。

  人一认真起来,时间就过得飞快,当他再度抬起头时,发现已经到了傍晚时分,窗外斜阳西垂,炊烟在暮色中袅袅升起,远处的镇中也安静下来,不复白日的喧嚣热闹。琼恩合上书本,揉揉酸涩的眼睛,站起来舒展身体,正准备再伸两个懒腰,门被轻轻推开,梅菲斯走了进来。

  「总算完了,」她一边说着,随手把外套扔在椅子上,随口抱怨着,「希望以后再也不用参加这种比赛。」

  「那不太可能,」琼恩指出她的想法完全不切实际,「你不参加了,你们教会怎麽办?从哪里能再找一个像你这样漂亮的女孩子呢。」

  「那我不也没能拿到冠军麽,」梅菲斯瞥了他一眼,彷佛不经意地说,「只是第三名而已呢。」

  「那帮评委的审美观有问题罢了,」琼恩立刻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在我心里,你才是第一。」

  「真的?」梅菲斯反问。

  「真的。」

  少女偏过头,静静看着他,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让琼恩不仅心里有些惴惴然,深怕对方接着问出「那我和珊嘉姐姐相比,谁是第一」之类的问题,那可就完蛋了。幸好,梅菲斯并没有这麽无聊,而是主动换了话题。

  「晚上的宴会,你要和我一起去麽?」她问。

  琼恩摇摇头。

  「不去?」梅菲斯似乎略略有些诧异。

  「嗯。」

  按照塔瑟谷的传统,在星之花结束当晚会举行盛大的篝火晚会,全镇居民和外来客人都可以参加,大家通宵达旦的狂欢,直至第二日黎明才结束。在晚会上,所有未婚丶单身且年满十六岁(即成年)的男性或女性都可以向自己心仪的爱慕对象发出邀请,如果对方接受的话,便可以携手共度良宵,天亮之后便分道扬镳,只馀回忆——简单来说就是一夜情。当然,在星之花比赛中绽放异彩的那些女孩们,无疑是晚会中的耀眼明星,是最受关注丶会收到最多邀请的对象。据说这种习俗由来已久,最早可以上溯至千年前的精灵王国时代,一直流传至今,虽有沿革,但基本不变。提尔教会进入塔瑟谷之后,曾经有高阶神职人员觉得此举有伤风化,有悖伦理,提议立法禁止,但他的观点没有被普遍接受。当时在教会内部讨论时,大多数人都认为「此事虽不宜倡导,但确系个人自由,彼此情愿,无损公益,故无需强行干涉。」最终的结果是颁布了一项限制,规定必须是「单身未婚」者才能邀请他人或接受邀请,以免破坏婚姻家庭,增加社会矛盾——以前是只有「成年」这一项限制的。

  「为甚麽不去?」少女问,「会有很多美女呢。」

  「我对美女不感兴趣。」琼恩义正词严地说。

  「切,骗人!」梅菲斯一针见血地揭穿了琼恩的谎言,「你只是对没法勾搭上手的美女不感兴趣吧。」

  「……你可不可以不要说得这麽直白。」

  琼恩性格不爱热闹,对这种人数多丶规模大的集会活动确实是有着本能的排斥和抗拒,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去参加做甚麽呢?有梅菲斯和凛两人在,难道他还敢去勾搭其他女孩子不成?只怕连搭讪几句都会被掐,还不如留在家里睡大觉呢。

  「不过就算是只能看着,饱饱眼福也不错啊,总比一个人躲在家里好吧,」梅菲斯有些怀疑地看着自己的男友,「还是说,你有别的约会?」

  艾弥薇,太聪明对女孩子而言也不是甚麽好事。

  别的约会确实有,但琼恩并未打算去赴约,他只是累了,懒得动弹。而且……为甚麽大家都觉得他是为了美色可以不顾一切的人呢,自己明明没有那麽好色如命啊。

  「没有啦,」他说,「我保证乖乖在家等你们回来。」

  「那你就不担心,晚会上有别的男人来邀请我和凛?」梅菲斯故意问,「我或许罢了,凛的爱慕者可是会有很多很多哦。」

  「她敢!」

  明知梅菲斯是在逗他,琼恩也就以半开玩笑的语气回答。不过虽然嘴上强硬,心底倒还真有几分惴惴,他自然不担心梅菲斯会接受别的男子邀请,但凛就不好说了,小女巫爱热闹,好新鲜,性格飞扬跳脱,和琼恩之间也谈不上多深的感情,倘若碰上更有魅力的男子,未必不会动心啊。

  看出琼恩的心思,梅菲斯噗嗤一笑,「好啦好啦,」她说,「放心吧,我会替你看着她的。」

  「这个,你怎麽做?」

  「不怎麽做啊,」少女耸耸肩,「我一直待在她身边就是了。」

  「唔?」琼恩不解,「那又怎麽样呢?」

  「晚会中能够作为邀请对象的,必须是未婚而且单身者,」梅菲斯解释,「如果一个女孩子已经有伴侣了,其他人就不能再邀请她。」

  「原来如此——等一下,她的伴侣是谁?」

  少女指了指自己。

  「这样也可以吗?」琼恩愕然,「你和她都是女孩子……」

  「当然可以,」她格格笑起来,「你不知道麽,在塔瑟谷,或者说在整个谷地,这种事情都是挺常见的。」

  「……是呢,我忘了这里以前是精灵族的地盘。」

  精灵族以纤细丶精致丶俊秀着称,无论男女都是天生的美人,如果以人类的标准衡量,就是偏女性化,女性更像女性,而男性更像伪娘。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精灵族中同性恋的比例非常高,在有些地区甚至蔚为风气。谷地以前是精灵王国,后来人类大量移民而来,两族杂居交往数百年,多有通婚,至今七成以上的谷地人都多多少少带点精灵血统。「大撤退」之后,绝大多数精灵迁徙到永聚岛,谷地变成了人类的聚居地,但精灵族的大量传统丶风俗都还是流传了下来,比如星之花,比如蕾丝边……

  「那你们允许同性结婚吗?」琼恩颇有些好奇地问。

  「不允许,也不禁止。」

  「何解?」

  「就是说,塔瑟谷的民政部门是不会为同性办理婚姻登记的。但如果你真想和同性结婚也不是不行,去弓谷丶战役谷或者伤痕谷,它们都是允许同性结婚的。而你在那些地方取得的婚姻登记,在塔瑟谷也是被承认有效的。」

  「原来如此……」

  在家休息了大约小时,换了身衣服,梅菲斯再度出门,和凛一起去参加晚会。她其实也不爱热闹,但作为获奖者必须要出场,没办法,而且还要替琼恩看着凛呢。

  「话说,为甚麽我要帮你做这种事情啊?」她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半真半假地抱怨,「不觉得有哪地方不对劲麽?」

  「呃,听你这麽一说,好像是有点不太对劲……」

  琼恩有些尴尬,幸好脸皮还算厚,含含糊糊应付过去,梅菲斯也未认真。「走啦,」她说,「我们会早点回来的,大概九点钟吧。」

  「嗯。」

  梅菲斯离开后,琼恩继续看书。这是一份讲授如何延长各种持续性法术作用时间的资料,以前奥沃给他的,是肥巫妖自己总结出来的心得体会,虽然只有薄薄三页纸,六千馀字,却艰深枯涩得彷佛天书,很多地方都是初看明白,再看又模糊,云山雾罩,似懂非懂,看得他脑袋都隐隐作痛。魔法学一道,终究还是要讲师承的。历史上能够有所成就的巫师,一方面自然是自己天赋过人,另一方面也往往都是有名师指点,真正能够完全自学成才者,近乎没有。可惜现在奥沃不在身边,无法请教,只能自己琢磨了。

  对了,不是还有位幽灵大奥术师麽?

  琼恩正考虑是否要去请教奥嘉莱斯,房门被轻轻敲了三下,然后推开,莎珞克走了进来。

第六十二节 无聊的妄想

  琼恩瞥了一眼,见是莎珞克,便没说话,继续低头看书。魅魔款款走到身后,乖巧地替他轻轻按摩肩部,她显然经过专门训练,手法不轻不重,力道恰到好处。琼恩在书桌前坐了一天,正觉肌肉有些麻木,血流不畅,被她按压片刻,初时略有几分酸痛,随即便畅快淋漓,如释重负,全身彷佛都轻快了几分,懒洋洋地靠在椅中,不想动弹。

  「很厉害啊,」他不由得称赞,「我还从不知道你有这一手。」

  「那自然,我当年可是铁王座的首席杀手呢。」

  「这有关系吗?」琼恩一怔。

  「有啊,」莎珞克说,「主人你觉得:一个优秀的杀手,最重要的素质是甚麽?」

  「一击夺命的杀人技巧?」琼恩猜测。

  「错!」魅魔说,「生命是非常之脆弱的东西,就像东方大陆传来的瓷器,要让它破碎其实非常容易。即便是掌握了毁天灭地魔法的大巫师,一柄插进心脏的匕首,或者割断咽喉的短剑,就足以让他一命呜呼。所以呢,所谓一击夺命的技巧,对于杀手而言那是排在次要的。作为一名杀手,最重要的不是如何杀死目标,而是如何让自己处于能够杀死目标的位置上。」

  「最后一句话我没太听懂。」

  「简单来说,就是如何接近目标,如何获取信任,如何让目标放松戒备丶丧失警惕丶露出破绽,」莎珞克解释,「作为女杀手,在这方面可是比男性有先天的优势哦。」

  「……是吗?」

  「是啊,因为要去杀掉的目标,绝大多数都是男性嘛,所以对于我们而言,『色诱』是必修课程,按摩技术丶床上功夫,这些都是不能不精通的。」

  「你们?」琼恩注意到对方的措辞。

  「嗯,怎麽?你不会以为铁王座就只有我一个女性杀手吧。」

  「那倒不是……呃,有很多?」

  「其实也不多,」莎珞克说,「铁王座喜欢从贫民窟中『收集』他们认为有潜质的孤儿,将他们训练成杀人武器,我就是这样被看中的。训练非常残酷,淘汰率惊人,最终能够真正成为杀手的屈指可数,其中大半是女性。」

  「那铁王座里一共有几位女杀手?」

  「现在不知道,毕竟已经离开很久了。以前麽,连我在内是五人。」

  「五个啊,」琼恩用手背揉着脸颊,若有所思,「都很漂亮?」

  「唔,杀手其实不需要也不适合惊人的美貌,平时太引人注目了反而也不好,当然也要有足够的魅力才能吸引目标。所以说漂亮嘛,倒也大致能符合——咦,你到底在想甚麽?」

  「哦,我在想如果有一天,能把你们全都抓过来当女仆,那是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莎珞克怔了几秒钟,然后噗嗤笑出声来,「这难度可不低啊,主人。铁王座虽然比不得散塔林会丶红袍巫师那样雄踞一方,在宝剑海南岸地区也算是颇有威名的组织了,而且据说幕后还有邪魔的支持呢。」

  「邪魔的支持?」

  「嗯,有这种传言,说铁王座的领袖斯芬娜女士,与九层地狱的关系非常密切,在创建铁王座的过程中曾屡次获得过魔鬼的帮助。当然这一切是真是假我就不知道了。」

  「这样啊。」

  魔鬼幕后扶持的人类黑道组织,乍听有些惊讶,很快也就释然,因为这本质上和诸神的教会其实没多大区别。琼恩所谓「把铁王座的女杀手都抓来做女仆」的说法,也纯粹是开玩笑而已,压根就没有半点认真的意思,所以说过就忘——不过莎珞克显然并不是这麽认为的。

  「主人为甚麽会突然有这个想法呢?」她问,「难道是对现在的女友们开始厌倦了?」

  「怎麽可能!」琼恩赶紧澄清,这句话如果传出去,那是会引起众怒的,「我随口一说罢了。」

  「是吗,那如果真的能够实现,主人是不是会很高兴呢?」

  「唔,那似乎也挺不错的。」

  魅魔格格娇笑起来,「那就不是随口一说,而是心有所动了啊。」

  「……到此为止吧,」琼恩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纠缠,「我姐姐怎麽样?」

  「很好啊,」她说,「每天都在努力学习,进步速度堪称一日千里。」

  琼恩想知道的不是这个。

  「奥嘉莱斯……」他有些犹豫地停顿了一下,「有没有说过些甚麽?」

  「你认为——或者说你担心她会对珊嘉姐姐说甚麽呢?」莎珞克反问。

  琼恩一时语塞。

  「放心啦,她说的基本都是有关魔法和剑术的知识,『无关紧要』的东西是一点都没有,」魅魔故意在无关紧要四个字上加重语气,「所以我的心理阴暗的主人,暂时还甚麽都不用担心哪。」

  「我怎麽心理阴暗了?」

  「派遣自己的女奴去监视自己的姐姐,这种行为难道还不能称之为心理阴暗吗?

  「我又不是让你监视她,」琼恩说,「是奥嘉莱斯。」

  「有区别吗?」

  「有。」琼恩简洁地回答。

  莎珞克在背后发出低声轻笑,但琼恩懒得理睬。过了片刻,她又再度开口。「主人,珊嘉姐姐和奥嘉莱斯女士之间,到底有甚麽不可告人的秘密关系呢?」

  「为甚麽这麽问?」

  「感觉啊,」她说,「奥嘉莱斯女士对珊嘉姐姐的态度,完全不像是单纯的师徒。」

  「那像甚麽?」

  莎珞克奇怪地沉默了半晌,「我不知道,」她最后说,「我无法体会那种感觉,所以也无法下一个定义。」

  「那就别胡思乱想了,」琼恩说,「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

  「但珊嘉姐姐问我,我怎麽回答呢?」

  「……你说甚麽?」

  「我说,昨天晚上休息的时候,珊嘉姐姐突然问了我这个问题,」她不紧不慢地说,「你觉得我应该怎麽回答比较好呢?」

  「你怎麽回答的?」琼恩紧张地问。

  「我说她想得太多了。」

  琼恩松了口气,但随即陷入沉默。

  怀疑的种子,一旦发芽就难以再斩断。虽然到目前为止,奥嘉莱斯出于某种考虑,似乎还无意告诉珊嘉有关「阿拉莎」的事情,单纯只是作为一个萍水相逢的老师形象而存在,但两人朝夕相处,平常言谈举止之间难免会露出痕迹,以珊嘉的聪明敏锐,不可能毫无察觉,时间一长,终究能看出点端倪来。否则的话,她就不会问莎珞克这个问题了。

  等丶等一下,珊嘉为甚麽会问莎珞克?

  女孩子大多心思简单,藏不住事,有疑惑时会向闺中密友请教咨询,也是合情合理的。问题在于,首先珊嘉就不是这样的女孩子,相识十馀年,琼恩太了解自己姐姐的性格,虽然看起来温柔亲切,但真正重要的想法,是绝不会轻易透露给别人的;其次她和莎珞克的关系也绝对没亲密到这种地步,严格来说,莎珞克其实就是琼恩送给珊嘉的侍女兼保镖,顺便附带监视奥嘉莱斯的功能,如此而已——而关于最后这点,珊嘉也未必就看不出来。

  那麽,珊嘉问莎珞克这个问题,目的何在呢?是希望从魅魔口中得知答案,还是说……她知道莎珞克肯定会把这件事告诉琼恩?换句话说,她表面上看是在问莎珞克,实际上是在问琼恩——不,准确地说,也不仅仅是询问,更多还带有试探和警告的意味吧。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不着痕迹地向琼恩暗示着甚麽。

  想到这里,琼恩登时感觉脑袋隐隐做疼。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甚麽事令他最为恐惧,那麽「和珊嘉产生隔阂」,绝对名列其中。感情这种东西,精致而脆弱,就像瓷器,必须要仔细呵护,一旦出现裂痕,就算用再高明的手法修复,终究也不能真正恢复原状。珊嘉疑云重重的来历,和昔日阴魂城王后阿拉莎的关系,一直以来都是琼恩最大的心病,他战战兢兢,小心翼翼,希望将所有出乎意料的干扰隔绝在外,希望一切都还维持原状,像过去十五年那样照常运行——然而现在看来,这似乎已经不可能做到。

  甚至,已经开始产生隐患了。

  「谈谈吧。」莎珞克突然说。

  「嗯?」琼恩怔了怔,一时没反应过来。

  「谈谈吧,」魅魔重复,「你和珊嘉姐姐。」

  琼恩皱眉,「你甚麽意思?」

  「我不知道这其中有甚麽隐秘,也不知道你一直想隐瞒的是甚麽,」莎珞克说,「你想必是认为:自己可以独力解决问题,珊嘉姐姐只要在旁边静静呆着,等待你把一切麻烦都处理好就行了。但事实证明这是错的。既然如此,我觉得你应该考虑改变做法,和珊嘉姐姐谈谈。」

  琼恩叹了口气,「很多事情……我不知道该怎麽说。」

  「这不重要。」

  「唔?」

  「我说,这不重要,」莎珞克转到琼恩身前,半跪着,认真地看着他,「在珊嘉姐姐心里,有一个最大的心结,你知道是甚麽吗?」

  「请教。」

  「是你正在渐渐地把她推开,拒绝她进入你的世界。」

  「哪有——」

  琼恩刚要反驳,便被莎珞克举手打断了,「当你遇到难题的时候,你会选择去和艾弥薇商议呢,还是会想到珊嘉姐姐呢?当你遇到强敌的时候,你是第一个想到艾弥薇呢,还是珊嘉姐姐呢?」

  「这压根是两码事,」琼恩皱眉,「珊嘉不擅长这些嘛。」

  「是啊,但是你所遇到的,不总是这些吗?」莎珞克说,「所以对于珊嘉姐姐而言,她总是帮不上任何忙,甚麽都做不了,只能做个旁观的局外人,渐渐地离你越来越远——我只是在陈述事实,难道不是吗?」

  琼恩沉默。

  「珊嘉姐姐之所以这样拼命地学习魔法,磨练剑术,所为何来呢?难道是她真的痴迷此道吗,只怕不见得,」莎珞克继续说,「她唯一的目的,其实只是很单纯地希望『能够有资格陪在你身边』吧,就像艾弥薇那样。而你,似乎始终就没明白这一点呢。」

  「我知道的——」

  「知道不等于明白,」莎珞克再次打断,「而且事实上,自从见到艾弥薇之后,你就相对冷落了珊嘉姐姐——无论有多少理由,但这是事实,不是吗?」

  琼恩闭着嘴,不说话,过了半晌他再度开口。「那依你之见呢?」

  「去和她谈谈。」莎珞克说。

  「谈谈?」琼恩皱眉。

  「对,谈谈,」莎珞克说,「以甚麽方式谈丶谈甚麽内容,这些其实压根都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这个行为本身。这个道理,你总该明白吧。」

  琼恩沉吟半晌,忽然自失一笑,「确实,」他叹了口气,「这样简单的道理,我居然一直没能真正明白,实在是……」

  「身在局中,易为所惑,也是很正常的。」莎珞克安慰。

  「或许吧,」琼恩说,伸手撩起她耳边垂下的几缕长发,抚摸女孩娇艳的脸颊,「不管怎麽说,你提醒了我,所以我应该给你点奖励才对。」

  「奖励?」莎珞克反问,「主人打算奖励我甚麽呢?」

  「你想要甚麽?」琼恩徵求意见。

  「无论我想要甚麽,你都会给我吗?」

  琼恩略一踌躇,「尽量。」他说。

  听到琼恩的许诺,魅魔红宝石般美丽的双眼像猫一样眯缝起来,嘴角微微上翘,勾勒出一缕笑意,似欢愉,又似嘲讽:「可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你只怕给不了呢。」

  「说说看。」琼恩有几分好奇,想知道对方「真正想要的东西」是甚麽。

  短暂地犹豫了几秒钟,莎珞克最终笑着摇了摇头,「还是算了吧,」她说,「无聊的妄想,早点丢掉比较好。」

  无聊的妄想吗?

  琼恩沉吟着,似乎隐约明白了点甚麽,欲待再说,莎珞克却已经主动转移了话题。「说起来,主人,你不是让我观察奥嘉莱斯女士吗?」

  「嗯,有甚麽发现?」

  「第一:这些日子以来,她在教授珊嘉姐姐魔法的过程中,共演示法术两百七十四次,全部都是从那本《命运长夜》释放出来的,没有任何一次例外。」

  「唔。」

  琼恩不置可否地应了声。莎珞克说的这点,他其实早就察觉,在心里也已经反复推敲过很多次。自从认识以来,奥嘉莱斯从未真正自己施法过,所有的法术都是从那本预言书中发出,这实在不符合常理。因为无论是卷轴也好,魔杖也好,或者其他魔法物品,通过这些「储魔物品」来施法,优点自然是快捷方便,但在精确度丶控制力等方面就远远比不得亲自动手了,通常情况下力量也会大打折扣。所以对于巫师而言,只会把它们作为补充备用,不可能倚为主力的。就像凛有七八支火球魔杖,里面储存了几百发火球术,但这种魔杖里轰出的火球,四五发叠加起来,效果也未必能抵得上她自己打出的一发,清理杂兵时自然有用,真正碰上厉害角色就不行了。

  当然,奥嘉莱斯是昔日耐瑟帝国晚期的大奥术师,据说与奥沃力量相当,在她的眼中看来,琼恩等人或许也确实就是「杂兵」级别,不值得认真出手,用预言书足以打发——这也未尝不是一种合理的猜测。但前晚她和欣布发生冲突时,仍然始终坚持只用预言书释放法术,致使自己在战斗中处于明显的下风,这就似乎无法再用「自负」丶「傲慢」之类来解释了。

  「难道真如我猜测的那样,她其实已经失去了施法能力?」

  这个大胆的设想像飞鸟般在琼恩的脑海中盘旋不去,越来越低,越来越清晰,彷佛触手可及,然而终究无法确证。从现有迹象上来看,这种可能性确实不小,但反过来说,仅凭猜测就判断一位大奥术师丧失了施法能力,又未免太失之草率。

  「我觉得:即便她没有失去施法能力,至少也是受到了某种很严厉的限制,轻易不能动用,」莎珞克轻声说,「或许是在转化幽灵时发生了某种意外,也未可知?」

  琼恩点点头,对莎珞克的说法表示谨慎的赞同。「对了,」他想起一件事,「她那把金色的巨剑是甚麽来历,知道麽?」

  前晚那场冲突中,奥嘉莱斯一直处于劣势,直到最后关头她突然拿出了一柄金光灿烂的巨剑,登时将局势扭转。原本步步进逼,已经占据绝对优势的欣布立刻转攻为守,而且明显看得出她对那柄黄金巨剑颇有忌惮之意,甚至隐约有几分畏惧,其威能也可想而知,很有可能是奥嘉莱斯压箱底的杀手锏之一。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琼恩对此自然是要尽可能弄清楚的。

  「不知道,」莎珞克摇头,「她之后再也没有拿出来过,也没提过半个字,我怕她起疑,不敢多问。」

  「算了,再说吧,」琼恩说,「你前面说了第一,那第二呢?」

  「第二,她通过《命运长夜》所释放的法术,一共是六十二种。其中二十九道是防护术,十道是变化术,十七道是幻术和附魔术,两道塑能术,剩下四道性质难以判断。直接的攻击破坏型法术,所占比例极少,寥寥无几。」

  「她教珊嘉的也只是这些?」琼恩奇怪,「那道陨星术呢?」

  「她在教珊嘉姐姐陨星术的整个过程中,没有做任何示范,纯粹是理论指导,」莎珞克说,「甚至连理论指导都算不上,只是在一些关键点上有所提示,全靠珊嘉姐姐自己领悟……我想,奥嘉莱斯自己,很可能并不会这道法术。」

  琼恩沉思片刻,「还有第三吗?」他问。

  「第三,她的《命运长夜》不仅仅是魔法书,还有炼金工坊的功能,」莎珞克伸手往腰后一摸,拿出了一件折叠成整整齐齐方块的灰色皮甲,「你看这个。」

  「这是甚麽东西……咦,不就是你那件皮甲麽?」

  「是啊。」

  莎珞克自深渊带回物质界的装备中,价值最高的应该就是这件皮甲,无尽深渊第三百四十八层领主塔芬所造,以巴洛炎魔丶判魂魔和巴布魔的皮革混合制成,坚固结实,而且能一定程度上抵抗削弱魔法,只是必须定期以精血喂饲,否则就会逐渐破败。莎珞克对它倒是非常珍爱,可惜先是在阿斯卡特拉伏击苏伦牧师时,正面承受了一击圣言,皮甲被烧坏了不少;后来又和光头牧师卡斯图激战,皮甲彻底毁损。琼恩曾经考虑过帮她修复,试了几次,发现这种邪魔制品原理与物质界的炼金术颇有差异,又缺乏材料,于是放弃了。而此时摆在琼恩面前的,却分明是一副完好无损的皮甲,所有残破之处都已经修复,严丝合缝,没有半点瑕疵。只是皮甲的颜色有些变化,以前是青蓝色的,光泽幽幽,彷佛邪炎,现在则黯淡了许多。琼恩伸手抚摸,指尖触及皮甲的表面,隐隐有些冰寒之意,但并不清晰。

  「怎麽修好的?」他问。

  「你不是说修不好麽,我就拿去找奥嘉莱斯试试运气,」莎珞克说,「估计是看在珊嘉姐姐的面子上,她答应了。然后她把《命运长夜》展开,变成了一道浅绿色的传送门,带着珊嘉姐姐走进去,让我留在外面守卫。大概两个小时之后,她们出来了,拿着修复完好的皮甲。事后我向珊嘉姐姐打听,她说她跟随奥嘉莱斯走进传送门后,便置身于一个庞大的半位面里,里面有一座华丽无比的炼金工坊。奥嘉莱斯带她走进那座炼金工坊,指导她运用其中的各宗魔法装置和奇异机械,完成了这件皮甲的修复工作。」

  《命运长夜》有炼金工坊的功能,琼恩对这点倒并不意外,因为奥沃早就告诉过他。但能够让珊嘉这样的初学者,经过几次尝试,仅仅两个小时就将莎珞克这件已经严重破损的皮甲修复完全,即便有奥嘉莱斯在旁边指点的缘故,依然说明这座炼金工坊的功能之强,已经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材料呢?」琼恩问。莎珞克的皮甲原本已经破损得非常严重,大块大块的面积被圣光灼烧成灰,它是以邪魔——主要是炎魔——的皮肤制成,这种原料在深渊都很难得,在物质界更是极罕见,琼恩又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所以束手无策。奥嘉莱斯的指点再高明,炼金工坊的功能再强大,总也不可能无中生有,凭空造物,珊嘉是拿甚麽来做修复材料的呢?

  「珊嘉姐姐说,奥嘉莱斯从仓库里找出一块餐桌大小的成年红龙皮给她做修复材料。因为一开始不熟练,失败了几次,大半都浪费了,剩下的正好。」

  ……太奢侈了吧。

  龙皮是顶级的炼金材料,最适合用来制造各种魔法防具,随着年龄的增长,价值也相应递增。一块餐桌大小的成年红龙皮,在市场上大约能卖到三千到五千金币的天价,而且往往是有价无市。奥嘉莱斯居然拿来给珊嘉这个初学者练手,随意浪费,除了「奢侈」,琼恩实在已经找不到别的词来形容。

  「有个好老师真幸福。」他感叹。

  「你的老师也不差吧。」莎珞克提醒。

  「是不差,可惜是个胖宅,」琼恩说,「这个本质决定了他一遇到强势的女王——比如奥嘉莱斯这种——就会立刻倒戈投降,实在不能指望啊。」

  「可是你原本要指望他甚麽呢?」莎珞克反问,「难道要他帮你干掉奥嘉莱斯?」

  「那倒不至于,只是要她别干涉我的私生活就好,」琼恩怏怏不快地低声说,「讨厌的老巫婆!」

  莎珞克格格笑起来,她自然明白琼恩所指,奥嘉莱斯赶走莫妮卡姐妹的事情,让他一直耿耿于怀呢。「可是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主人。」

  「甚麽事?」

  「她之所以能干涉你的私生活,主要是因为她和珊嘉的亲密关系,并非因为她是曾经的大奥术师,也并非因为她拥有多麽强的力量吧,」莎珞克说,「所以我不明白,你关注这些又有甚麽意义?即便她真的已经丧失了施法能力,仅凭那本预言书,我觉得你依然不是她的对手——那本书里储存的法术似乎是无穷无尽的,而且明显能自动恢复。退一步说,即便你能够打败她,那又怎麽样呢?这种家庭内部矛盾,根本就不是用暴力可以解决的吧。」

  琼恩摇摇头,「你说得对,但也不全对。」

  「请指教。」

  「暴力当然不能解决一切问题,」琼恩说,「但暴力确实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

  暴力从来都不能解决所有问题,但暴力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诚如莎珞克所言,奥嘉莱斯和琼恩的矛盾,是关心女儿的岳母与想开后宫的女婿之间的矛盾,属于人民内部矛盾,而非敌我矛盾,既没尖锐到你死我活的程度,也上升不到阶级斗争的高度,所以不可能单纯用暴力来解决。但这并不是说,暴力在这件事情上就毫无意义,因为世界上的任何道理,归根究底都还是要以武力做后盾的。事实上,奥嘉莱斯赶走双子姐妹,固然用的是温和手段,以救琼恩为条件做要挟,让她们同意离开,但能让琼恩事后默认,那就和双方的力量对比有关了。否则的话,琼恩又不是甚麽正人君子,虽然平时还算守信,但当真逼急了,耍赖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所以,要尽快变得更强才行啊。

  只是这个世界比较讨厌,无论是武技还是魔法,都要循序渐进一步步提升,捷径并不多,而且往往都条件严苛,代价高昂,想多吃地瓜就能涨碎魔力球是办不到的。琼恩自小便被特别关注,进的是最好的巫师学校,接受的是第一流魔法学教育,又有以耗费生命力换取精力的作弊方法,更几次融合神力,进步速度在同龄人中已经是出类拔萃,但要想达到奥嘉莱斯的程度,还是遥遥无期。即便当真如自己和莎珞克所料想的那样,奥嘉莱斯在转化幽灵时发生某种意外,失去了施法能力,但只要那本彷佛储藏了无穷无尽法术和宝物的《命运长夜》在手,依然还是能稳稳压制琼恩。

  找机会把那本书偷过来?

  这个想法在脑中一闪即逝,琼恩随即暗骂自己愚蠢。且不说盗窃的难度,即便成功又如何?《命运长夜》是奥嘉莱斯的魂器,是她能够存在于此界的凭依,神识相联,类似于所谓的「本命法宝」,只有她自己,或者珊嘉这样得到她许可的人才能使用,自己拿着就是废物,反而要防备她随时冒出来——除非把它毁掉。但根据魔法学常识,魂器一毁,寄托于其上的幽灵随之消亡,琼恩如果真敢下这种死手,珊嘉那关就过不去……唔,如果瞒着她偷偷进行呢,成算能有几分?

  正自沉思,突然感觉下身一凉。他低头看去,发现莎珞克不知何时已经解开他的腰带,拉开裤头,将软绵绵的肉茎释放出来,暴露在初春夜晚的冰冷空气中。觉察到琼恩的目光,她仰起脸,冲男人甜甜地娇媚一笑,然后伸手握着棒身,轻启朱唇,吐出香舌在杵尖上舔来舔去。

  「喂,你——唔……」

  彷佛为了故意打断琼恩说话,莎珞克突然张开小嘴,将肉茎含入,开始快速地为他口交。她并未施展太多的花样技巧,仅仅只是前后移动着头,不断地吞入丶吐出丶再吞入丶再吐出,一遍遍重复着这看似简单而机械的动作,但每次都比前一次吞入得要更深一点点,同时双手托着男人的两颗肉丸,十指灵巧地抚摸揉捏。琼恩发出满足的叹息,舒适地靠坐在椅中,双手枕在脑后,欣赏着美貌的魅魔少女温顺地跪在自己胯下,专心致志做唇舌侍奉的诱人媚态。在这种肉体和精神的双重刺激下,他的肉茎迅速膨胀,变得坚硬如铁,又粗又长,表面青筋涨起,盘曲浮凸,看起来颇为狰狞,杀气腾腾。

  「唔丶唔。」

  魅魔卖力吞吐着,口中不断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淫靡。琼恩的肉茎非常粗壮,据莎珞克评价说堪与兽人比拟,相对而言长度倒不算如何惊人,莎珞克一点一点地吞咽着,让它在自己的口腔中逐渐深入,大约吞到三分之二的位置时,她感觉到坚硬滚烫的杵尖抵住了咽喉。此时肉茎已经将魅魔的小嘴塞得满满的,没有一点空隙,舌头无法灵活游动,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主人,它太大了,」她吐出肉茎,半真半假地抱怨着,「你的小女奴根本吃不下。」

  「胡说!」认识这麽久,琼恩自然不会被她的装模作样所欺骗,「你这种荡妇,不是最喜欢大家伙吗,」彷佛是惩罚,粗壮的肉茎在魅魔脸颊上来回拍打了几下,发出「啪啪」的清脆声音,「快含着,」他命令,「全部吃进去,一点不许留在外面。」

  「哦。」

  魅魔少女委屈地撅起小嘴,眼神哀怨地看着琼恩,彷佛在恳求他收回成命,见他丝毫不为所动,于是又格格笑了起来。「遵命,主人。」她媚声说,张口将肉茎含入。

  和上次一样,当肉茎进入到三分之二左右时,口腔的容纳度到了极限,坚硬的杵尖重重抵在柔软的咽喉上,那种滚烫的压迫感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呕吐。幸好,魅魔少女的口交经验足够丰富,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局面,她暂时停止动作,缓缓地调匀呼吸,放松喉管,同时调整脖颈的角度,尽可能让男人的大家伙能够顺畅地进入。

  「呼!」

  琼恩双手按在魅魔脑后,慢慢向前挺腰,直到整个肉茎完全消失在少女红艳艳的嘴唇里,龟头部分挤开喉头软肉,被颤栗的喉管紧紧包裹着,每个部位都享受到无微不至的按摩,舒服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停顿了片刻,享受深喉的美妙滋味,然后开始快速抽插起来,彷佛把女孩的漂亮小嘴当做蜜穴,每次都深入到底,毫不怜香惜玉。莎珞克抱着男人的腰,默默地承受着他的暴虐,她娇嫩的喉管因为巨大异物不断入侵而痉挛抽搐,下意识地做着吞咽动作,这更增强了男性的快感。大约过了十分钟,随着一声满足的低吼,琼恩终于在她的温暖小嘴里痛痛快快地发泄出来,滚烫浊白的精液灌满了整个口腔。

  「吞下去。」琼恩命令。

  莎珞克闭上眼睛,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吞咽声,分几次将精液完全咽下,然后轻轻握着肉茎,吐出粉色的香舌替他做清洁工作。「好吃麽?」琼恩关心地问,「味道如何?」

  「不好吃,」魅魔说,「有点苦,涩涩的。」

  「奇怪,我记得以前在哪本书上看过,说在魅魔的味觉里,男性精液是香甜的。」

  「嗯,但我并不是真正的魅魔呀。」

  莎珞克一边回答,一边将琼恩的肉茎舔得乾乾净净,然后乖巧地含着它,让它在自己温暖的口腔中休息。因为刚射完精,肉茎处于半软化状态,体积并不大,能够比较轻易地完全「吃」进去。

  「今天怎麽这麽主动?」琼恩随口问。

  「因为这是任务嘛。」

  「任务?」琼恩莫名其妙,「我没下达这种任务吧。」

  「不是你,是珊嘉姐姐的最高指示啦,」莎珞克一本正经地说,「昨天晚上,我们睡前聊天的时候,提到怎麽对付你这只大色狼。珊嘉姐姐说,应该定期把你榨乾,这样就没有精力去勾三搭四了。」

  「这主意真不错,」琼恩称赞,「不过由谁来执行呢?」

  「自然只能是我了,」莎珞克说,「如果是珊嘉姐姐的话,只怕还没等把你榨乾,自己就先一败涂地了吧。」

  琼恩哈哈一笑,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蛋。「你错了。」他说。

  「错在哪里?」

  「很简单,」琼恩说,「你太自负了。榨乾我这种艰巨任务,珊嘉姐姐自然不行,但你也是做不到的。」

  莎珞克格格一笑,「你这是在质疑我的技术吗,主人?」

  「不不,只是自信而已。」

  「既然如此,」魅魔少女媚眼如丝地看着男人,「那就让我来见识见识你的自信吧。」

  说话之间,肉茎已经恢复了元气,在她口中坚挺勃起,彷佛巨龙。莎珞克将它吐出,用舌尖舔了舔马眼,彷佛是宣战的信号。接下来,她便开始了新一轮疾风暴雨般的进攻。

第六十三节

  一个小时后,卧室里恢复了安静。琼恩又看了会魔法资料,觉得头脑有些晕沉,便放下手中的书,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腰酸腿软,头晕眼花的他体力消耗不少,如果不休息的话,只怕真应付不了预计中接下来会生的「战斗」呢。

  莎珞克是否以后真的会有很多「妹妹」,这个琼恩不敢打包票,这只是他的美好愿望,并非确定无疑的现实。不过有一点是确定的:莎珞克的「姐姐」现在就已经不少了。别的不谈,仅仅此时在身边的,便有珊嘉丶梅菲斯和凛。珊嘉正在奥嘉莱斯的严格督促下刻苦学习,暂时放在一边,梅菲斯和凛却是明天就要离开,前往阴影谷的。情人匆匆相会,转眼又将离别,临行前自然免不了会有某种庆祝活动,所以养精蓄锐是很有必要的。

  大约真是倦了,原本只打算小憩片刻,没想到等醒来时,现已经是深夜。看看时间,大约是十点左右,魔法沙漏的计时功能毕竟不够精确。房间里依旧静悄悄的,窗外草丛里,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虫鸣。

  「睡了四个小时啊。」

  琼恩站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圈,舒展四肢,只觉神清气爽,精神奕奕,彷佛有使不尽的力气。喝了口橙汁,他抬起手,将那枚宝石跳跃戒指向内转了半圈,莹莹的微光闪烁浮现,排列成密密麻麻的微小符文,肉眼几不可辨。

  「你们准备甚麽时候回来,艾弥薇?」他问。

  梅菲斯的声音从戒指中传来,和预料中不同,并无半点嘈杂喧嚣的背景音,更像是在某个安静的房间里,「我们已经回来了啊,」她说,「半小时前刚到家。」

  「……你们在哪?我怎麽没看见?」

  「我在凛的房间里呢,」少女说,「你过来吧。」

  「艾弥薇的声音,怎麽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琼恩心中奇怪,但也没有多想,反正过去看看便知道。他将书桌整理了一下,把资料收进抽屉里,转暗台灯,然后走出房间,沿着寂静的长廊一直走到底,看见一扇有着玫瑰花浮雕的门,便是凛的房间了。门关着,但应该没有锁上,露着些许缝隙,橘黄色的灯光从中泄出,洒在大理石地面上,有种让人安心的感觉。琼恩正待推门进入,突然心中一动,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悄悄移步上前,侧耳倾听里面的动静。

  「……你确定这方法真的有用?」

  这是梅菲斯的声音,她的语气似乎有几分疑惑,「我怎麽觉得没甚麽效果啊。」

  「别那麽着急嘛,艾弥薇,」另一个脆生生的少女声音回答,这是凛,「总是需要点时间的。」

  「可是也已经一个月了呀,好像没变大多少……」

  「还是有变大的,」凛说,但琼恩觉得她的语气更像是在安慰,「而且你放心啦,这方法是绝对有效的,我妈妈就是这麽教我的,否则你看我怎麽会这麽大呢。」

  「可是你从小就比我大吧——对了,阿姨也很大,你这是遗传。」

  「遗传当然很重要,但后天的锻炼也很关键,」凛笑嘻嘻地说,「相信我啦,艾弥薇,只要坚持不懈地这样按摩,一定会变得很大很大的。」

  「好吧,那你继续……」

  听到两位少女的闺中密语,琼恩不由得有些无语,不知道该说甚麽好。想了一想,他默诵咒文,整个身体在几秒钟内变得透明丶虚化,然后漂浮起来,像幽灵般直接「穿」过门板,进入房间里。

  然后他看见了香艳旖旎的诱人美景。

  粉红色的纱帐里,金发的少女倚靠床头,背后垫着几个大大的白色枕头,半坐半躺着,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神情似是有几分疲倦。她全身赤裸着,两条修长的美腿交错并在一起,膝盖以下的部分被毯子盖住,黑发如瀑的少女双腿分开,跪坐在她的腰上,同样是全身赤裸着,从侧面看去,玲珑浮凸的曲线展露无遗,腰臀部位尤其诱人,双手正按在金发少女的胸口部位,努力地为她做着按摩。

  喂喂,凛,这份很有前途的工作应该是由我来做才对吧。

  正在忙碌的凛显然没有听见琼恩的心声,她仔仔细细地将一种透明的丶散发着薄荷香味的浅碧色液体均匀涂抹在梅菲斯的胸口,然后双手托着那对精致小巧的鸽乳,开始有节奏地用掌心按压揉捏,让它们之间形成沟壑。在按摩的过程中,彷佛有意无意,她用手指和掌心灵巧地摩擦着金发少女的两颗粉色乳尖,让它们不由自主地变得硬硬的,骄傲地挺立起来,像两枚小小蓓蕾,含苞待放。

  「凛,别闹。」

  梅菲斯依旧闭着眼睛,轻声说。

  「艾弥薇这里真敏感呢,」凛嘻嘻地笑着,「每次一碰就会有反应。」

  「乱说,哪有……」

  「真的,不信你自己看,它们都翘起来了。」

  「那是被你吓的……唔……」

  凛俯身吻上好友的嘴唇,将她的反驳彻底封在口中。她们显然不是第一次接吻,身体的配合非常默契,或者说已经习惯成自然。凛的舌尖抵开梅菲斯的贝齿,滑入她的口腔,灵巧地挑逗着,将金发少女的舌尖「勾引」出来,粉色的柔软香舌像是两条游鱼,纠缠着,品尝彼此的香甜津液,直至很久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好喜欢艾弥薇啊,」凛轻声说,「喜欢得要命,想每天都能看见,想每天都能碰触,想每天都能陪在你身边,每时每刻,每分每秒,直到时间的尽头。」

  「现在不就是麽?」

  梅菲斯随口回答。

  「可是艾弥薇不喜欢我呀。」

  凛彷佛撒娇似地埋怨。

  「谁说的,我当然喜欢你,」梅菲斯睁开眼睛看着她,「我要是不喜欢你,才不会让你每天在我身边蹭来蹭去的呢。」

  「才不是呢,」凛撅着小嘴,「你现在的心思全都放在他身上,根本就才不在意我。」

  「你整天都在胡思乱想些甚麽啊,」梅菲斯无奈地叹气,「你是我的朋友,他是我的男友,你们两个我都在意好不好。」

  「但你更在意他,对不对?」

  「何以见得呢?」梅菲斯反问,「请证明,谢谢,没有根据的话不要乱说。」

  「这个简单,」出乎意料地,凛露出狡猾的笑容,「上次高潮的时候,怀里明明是我,艾弥薇嘴里叫的却是他的名字哦——这算不算有力的证据呢?唔,为了防止抵赖,我还特地用魔法把声音记录了下来,要不要听听?」

  「胡说!」

  金发少女的脸颊变得晕红,语气中有了几分恼羞成怒,「你不也是一样,上次做完了还说想他了……」

  「哦,我是想起和他做爱的感觉也很好嘛,那根大家伙气势汹汹地插进来,一直插到肚子里,硬硬的丶热热的丶涨涨的,让人又酸又麻,但是又很舒服,」凛坦然地说,「我只是身体在意,艾弥薇却是在心里,不一样的,有本质上的区别。」

  「切,诡辩。」

  「艾弥薇不服气的话,做个选择题就知道哦,」凛胸有成竹地说,「如果让你在我和他之间选择一个,只许选一个,你会选谁呢?」

  「……这种无聊的问题,我拒绝回答。」

  「逃避!」

  凛义正词严地指责着,随即自己「噗嗤」地笑了起来,「哪,艾弥薇,」她凝视着金发少女的眼睛,「我们来做爱吧。」

  「不行——」

  梅菲斯咬着嘴唇,正要用力将抱在她身上的凛推开,突然又停住了。彷佛有意无意,她朝琼恩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甜甜地微笑起来,张开双臂搂住凛的脖颈。

  「好啊,」她说,「看这次谁会先求饶。」

  「那你输定啦。」

  凛格格笑着,低头吻上好友的眉心。

  借助「幻化灵体」法术隐藏身体,琼恩饶有兴致地背靠着墙壁,静静欣赏两位美丽少女的百合秀。她们互相亲吻着,拥抱着,温柔地抚摸彼此的身体,洁白无瑕的肌肤在灯光下,泛着微微的光泽,诱人心魂。尽管不是第一次,实际上,已经有过很多次经验,心理上早已适应和接受,甚至喜欢,但梅菲斯明显还是有些羞涩,相比起来,凛就要主动很多,她双手按着梅菲斯的肩膀,将金发少女压在身下,甜甜亲着她的脖颈和锁骨,轮流吮吸坚挺敏感的乳尖,然后一点点往下,在香软的乳沟和平坦的小腹上留下浅浅唇印,最后吻上了那片湿润的神秘花园。

  「真香。」

  她深深呼吸,嗅着好友下体的淫靡味道,含糊不清地低声呢喃。

  「唔……」

  金发的少女下意识地挣扎着,扭动身体,像是要躲避,却又像是在迎合。凛娇笑着,熟练地开始挑逗,用手指,用嘴唇,用舌尖,不到十分钟便将好友接连送上两次高潮。梅菲斯咬着嘴唇,双手下意识地抓紧床单,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但茫然的眼神丶剧烈颤抖的身体和私处粉嫩花瓣中不断喷涌出的透明花蜜,都显示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过了好半晌,她才从极度失神中缓过来,稍稍恢复了一些清醒,发现黑发少女正津津有味地吮吸着她的爱液,故意发出「啧」丶「啧」的响声,彷佛在品尝香甜的蜜汁。

  「好多啊,」凛取笑,「艾弥薇越来越淫荡了呢。」

  「不准说……」

  她虚弱地抗议。

  「可是真的很多呀,」凛格格笑着,「很好吃呢,要不要尝尝看?」

  「不要……唔……」

  无视梅菲斯的反对,凛已经像条滑溜的美人鱼般钻上来,嘴唇紧紧贴住了她的嘴唇,湿润的舌尖游进口腔,不怀好意地搅动着,让她不得不被迫品尝到自己的味道。不仅仅是嘴唇,凛的脸蛋上同样也沾了不少透明花蜜,亮晶晶的,故意蹭在梅菲斯的鼻尖上,让金发少女的脸颊通红滚烫,彷佛火烧。

  「好吃麽?」

  凛故意问。

  「不好吃。」

  「可是我很喜欢呢,」凛轻轻咬着她的耳垂,「香香的,甜甜的,而且是从艾弥薇的那里流出来的,一想到这点,我就全身发热,脑袋都开始变得有点晕乎乎的……」

  「你已经够晕啦,」梅菲斯没好气地在她脸蛋上捏了一把,「尽胡说八道。」

  「才没有,」凛撅着小嘴,「我说的是事实。」

  「事实也不准说。」

  「好好,不说不说。」

  凛嘻嘻笑着,两条洁白如玉的胳膊搂着梅菲斯的脖颈,彷佛撒娇般贴着她。「哪,艾弥薇,」她说,「现在该轮到你喂我了。」

  墙壁冰冷坚硬,长时间靠着不免有些难受,琼恩静悄悄地换了个相对舒服的姿势,以便于能够更好地欣赏眼前的美景。而几乎就在同时,床上的两位少女也换了个姿势。

  依然是梅菲斯在下方,凛在上方,但方位却反了过来,或者说互相颠倒:凛的脸蛋深埋在梅菲斯屈起的双腿之间,而她丰腴的小屁股高高翘起,慢慢往后移动着,调整着姿势,将嫣红色的湿润花瓣凑近好友的脸,让她能够更方便地亲吻到。

  「居然还是六九式……太过分了,趁我不在身边,两个人甚麽时候都已经偷偷玩得这麽激烈了?」

  琼恩并不是第一次现场欣赏两位少女的百合,以前三人云雨欢好时,梅菲斯和凛也常常中途把他扔在一边,自顾自去享乐。但两人激情缠绵时,从来都是凛这个小百合积极主动,梅菲斯相对羞涩许多,拥抱丶接吻这种程度倒还可以接受,更深入的交流就比较排斥,最多用手指「喂」凛,但从未为她口交过,更别说这种六九体位,也不知道她们的关系何时已经进展到这种地步。美丽的赤裸少女,亲密地拥抱在一起,颠倒着,肢体交缠,亲吻彼此的娇嫩私处,品尝对方香甜的蜜液——这确实是足以令任何男性血脉贲张的美景。但这是否也意味着,梅菲斯已经彻底被凛所影响,变成了真正的蕾丝边呢。

  一个女友是蕾丝边,琼恩倒还无所谓,但两个女友都是蕾丝边,而且她们还是闺蜜……那也就是说:她们有彼此就足够了,还要男人做甚麽?

  这是绝对不能被容忍的!

  正当他为自己的「贬值」可能性而忧虑的时候,床上的两位少女已经开始了她们的激情爱抚。梅菲斯躺在下方,用双手托着凛的小屁股,拇指轻柔地将饱满湿润的花谷分开,露出深嵌其中的精致红豆。凛是天生的小白虎,下体光洁一片,纤毫不生,蜜唇娇嫩丰腴,宛如花瓣,晶莹透明的爱液从花瓣深处一滴滴地溢出来,彷佛清晨的露珠,散发着玫瑰香气,浓郁无比。梅菲斯抬起脸,亲吻着,嘴唇贴着凛的私处,将两瓣蜜唇轮流含入口中,亲吻着,吮吸着,又吐出舌尖在那枚红豆上轻轻舔弄着,灵巧地打着转。

  「嗯……嗯……好舒服……」

  充满灼热的娇吟声,断断续续地自凛喉间溢出,她半闭着眼睛,身体下意识地扭动,红艳艳脸颊上透出的神情娇媚欲滴。在梅菲斯略显生涩的挑逗下,凛很快便被送上了一次高潮,透明温热的爱液沿着大腿内侧不断流下,将膝盖下的床单浸得透湿。她的意识开始变得迷糊不清,彷佛飘上云端,隐约能感觉到两根纤细修长的手指按上自己的私处,轻柔地抚摸,两瓣因为充血而饱满鼓胀的蜜唇被大大地分开了,膣内媚肉接触到冬日寒夜的冰冷空气,娇嫩的肌肤上顿时泛起微微寒粒,紧接着,一团柔软湿润的丶热热的又充满弹性的物体自被撑开的蜜穴入口处挤了进来,那是梅菲斯的舌尖,灵活而有力地搅动着,打着转,进进出出,让她快乐得无法自持,全身紧绷,喘息不止。

  「还要,艾弥薇……深点……再进去点……」

  凛低低娇喘,洁白的贝齿紧紧咬着嘴唇,神情既是愉悦又是苦闷。少女的舌尖很美妙,却终究无法深入,虽然喂得她舒服无比,短短十分钟便又小小地泄了次身,但距离真正的高潮绝顶总还是差了一层,彷佛被悬吊在半空中,上不能上丶下不能下,这种感觉实在不好。

  「还是男人那东西比较好些。」

  迷迷糊糊间,凛的脑中突然闪过这个念头,少女的彼此抚慰虽然温馨美妙,但比起真正的男女欢爱,终究还是有着本质的天然差距。至少,如果换了那个家伙来,现在一定能够直插到底,深入花心,而不是只能这样「浅尝辄止」吧。

  想到和琼恩做爱时,那种身体内部被充实丶被占据丶被撑开丶被充塞得满满当当的感觉,顿时心底便涌起一股甜滋滋的暖流,蜜膣内都情不自禁地轻轻收缩起来。彷佛是有所感应,便在此时,一直在她体内搅动勾挑的舌头忽然退了出去。

  突如其来的空虚感,让她忍不住发出不满的抗议声,扭动着身体,正要说话,便觉自己的纤细腰肢被一双大手给有力地握住了。紧接着,一根粗壮滚烫的柱状物挤开臀肉,硬硬地抵在私处穴口上,鸡蛋大小的椭圆形杵尖在丰腴湿润的花瓣中重重研磨着,沾满了蜜汁,然后「噗」地一声,凶猛无比地插入进来。

  两位美丽的赤裸少女在面前颠鸾倒凤,激情欢好——目睹这样的旖旎美景,还能够把持得住的男性,这个世界上大约不多,反正琼恩显然不在其列。

  从他所站的角度看去,只见凛的小屁股高高挺翘,大大分开的雪白腿股间,夹着两瓣丰腴饱满的肉唇,湿淋淋的,鼓胀张的,彷佛一枚粉嫩嫩水蜜桃,让人情不自禁就想上去咬一口。他的肉茎早已悄然怒勃,将裤子高高顶起,硬硬地涨得发疼,恨不得立刻就冲上前去,将眼前的两位美少女压在胯下大干特干,好好享用。只是自己现在正处于灵体隐形状态,突然出现的话只怕会把她们吓一大跳,万一被痛打一顿就不太好。正踌躇间,突然眼角馀光之中,有甚麽东西在晃动。琼恩定睛看去,发现原来是梅菲斯在向他悄悄招手。

  过来。她无声地说。

  琼恩怔了怔,随即解除灵体状态,走到床边。梅菲斯一边亲吻着凛的私处,将她挑逗得晕晕乎乎,一边伸出右手,摸索着,快速地解开琼恩的腰带,将他的裤子扯下,一根早已按捺不住的粗壮肉茎立刻弹了出来,杀气腾腾地在空气中矗立。少女熟练地握住,用柔嫩掌心轻轻套弄了几下,稍稍用力捏了捏,然后自己移开脸,让出位置,牵着它来到凛的蜜穴入口。

  进去吧。她示意。

  少女的温柔乖巧,颇有些让琼恩出乎意料,甚至隐约有几分反常,但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没有馀暇去思考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肉茎早已坚硬膨胀到极致,紫红色的杵尖陷在两瓣湿润的肉唇中,柔嫩滑腻的触感传来,令它迫不及待想要进入更多,享用美味,他双手扣住凛的纤腰,深吸了口气,然后重重插入。

  「呀!」

  凛惊叫一声,琼恩的肉茎已经插入了小半截。感受到庞然大物的凶猛入侵,少女的身体自然而然地产生反应,蜜膣内壁蠕动收缩起来,娇嫩的媚肉重重迭迭地形成褶皱,彷佛一圈一圈的肉环,紧紧箍在肉茎上,试图阻碍它的进入,但这显然是徒劳的,反而让男人感受到更多的愉悦。借助爱液润滑,琼恩毫不留情地一路推进着,击溃所有阻碍,当肉茎的三分之二都已经没入少女体内时,杵尖触到了一团嫩嫩滑滑的软肉,他知道那便是凛的花心所在了。

  琼恩故意停了一停,缓缓后退,像是要抽出,然后猛地沉腰用力,重重了撞上去。

  「啊啊啊!」

  凛失声尖叫起来,脖颈高高昂起,两眼翻白,全身触电般急剧痉挛,颤抖着,每一处都绷得紧紧的,刚刚有些放松的蜜穴刹那间收缩了一倍,一股热热的液体自少女体内深处喷涌而出,浇在肉茎上,爽得琼恩险些也要当场走火。他赶忙深吸口气,稳住阵脚,一时间都不敢再抽动,一边伸手揉捏少女的肥嫩臀肉,把玩着,随口取笑。

  「真淫荡呢,凛,刚插进来就泄了。」

  凛尚处于高潮后的失神状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根本无法回答。她之前已经被梅菲斯挑逗得欲火高涨,距离高潮只差一线而已,如今被琼恩这样强势插入,最后更是一击重重击溃花心,哪里还能坚持得住。足足过了两三分钟,琼恩才感觉到肉茎上传来的压力有些放松,知道她总算缓过气来,更不迟疑,双手抓紧少女的臀肉,开始了快速抽送。

  「噗哧……噗哧……噗哧……」

  高潮之后的阴道内满是爱液,既湿又滑,水量充沛无比,琼恩肉茎虽然粗壮,但抽送起来也并不很艰难,只是每次进出,都会发出淫靡至极的响动,让刚刚恢复了点清醒的凛听在耳中,羞得无地自容,将脸深深埋进梅菲斯的双腿间,根本不敢抬起来。琼恩却愈加兴奋,抽送速度也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大,他也不玩甚麽九浅一深之类的花样,索性次次都直插到底,碾碎花心,有几次甚至插进了子宫中。凛哪堪承受这样的狂风暴雨,不过片刻,便又哀鸣娇啼着被送上了第二次绝顶高潮。

  傍晚时在魅魔小嘴和蜜穴里接连射过三发,之后又睡了几个小时,这让琼恩现在处于一种非常良好的状态中,既精力十足,性欲旺盛,又能坚挺持久,金枪不倒。短短半小时,他便将凛接连送上了四次高潮,自己却依然无甚泄意。只是被他这样连番疯狂蹂躏,凛的蜜穴已经大大扩张,不如初时的弹性紧致,几次高潮喷出的淫液更让它湿润得彷佛汪洋,干起来的快感不免大打折扣。琼恩又插了一会,快感大幅度削弱,加上毕竟一口气不停地干了半小时,人也有些疲累,甚至肉茎都开始渐渐发软了。

  不行,这样下去恐怕要射不出来了。

  射不出来倒也不是多要紧的事情,男女欢好,原本就是随性顺欲,又不是竞赛,非要次次追求完美收场,也没那个必要,只是干了半晌就这麽草草了之,不免有些憋得难受。琼恩心不在焉,一不留神抽出时动作大了些,「波」地一声,半软的肉茎从阴道中拔了出来,一大滩略带枚红色的透明淫液随之从蜜穴中喷射出来,淅淅沥沥,洒得身下的金发少女满脸都是。

  「怎麽了?」

  梅菲斯轻声问,伸手托着两颗沉甸甸的肉囊,指尖抚摸,在肉茎上轻轻划过,「怎麽变软了?」

  「射不出来。」

  琼恩苦笑。

  「哦。」

  梅菲斯应了声,没再说话,吐出舌尖轮流舔弄着琼恩的肉囊,然后张开小嘴,将沾满爱液的半软肉茎含入,开始娴熟地吞吐。少女的口腔温暖而湿润,舌头灵巧得彷佛游鱼,很快便让男人的肉茎再度膨胀坚挺起来,让她的小嘴都容纳不下。她吐出肉茎,用掌心轻轻套弄着,「要不要继续?」

  她问。

  「呃……」

  梅菲斯的意思,自然不是说要继续为他口交,而是问他是否要继续干凛。琼恩有些犹豫,他前面玩得实在太激烈,凛的蜜穴一时半刻只怕恢复不了,勉强干起来也没甚麽味道。但不干的话,肉茎这样硬挺着又实在不是办法……

  金发少女轻轻笑着,握着肉茎,将它牵引到一个地方。「想尝新鲜了?」她问,「那试试她这里吧,好不好?」

  肉茎所正对的,是凛高高翘起的屁股,两瓣丰满肥腴的臀肉被大大掰开,一片雪嫩之中,有朵粉色的小菊花正微微颤抖,等待着被侵犯的命运。

  给凛的后庭菊花开苞?

  「还愣着干甚麽?」

  梅菲斯笑盈盈地说,「你不是一直打这个主意麽?」

  「呃……那个……」

  琼恩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口水,肉茎不知不觉间又变硬了几分。凛早已非处子,性爱经验不算很多,但也有上百次了,尤其是从下层界回到幽暗地域后的那两个月里,梅菲斯忙于研究琼恩教她的深度暗示,化解体内杀戮神力,无暇「侍寝」。原本她应尽的这份情人义务自然就由凛来代为承担。那段时间又比较闲暇,琼恩几乎是夜夜笙歌,有时候甚至一天要和凛做上两三次,全身上下几乎都玩了个遍,唯独后庭还真没碰过。倒不是说他不想——虽然对菊花没有甚麽特别的偏爱,但偶尔换换口味丶尝尝新鲜也是不错的选择。兼收并蓄才是正道嘛——主要是凛不肯答应,或者说是坚决抵抗,让他无法得逞。至于反对的原因非常简单:她怕疼。

  「不行啦,你那根东西那麽大,那麽粗,怎麽可能插得进去嘛,」每次琼恩提议要开她后庭的时候,凛总是一副很惊恐很害怕的神情,「肯定会很疼的,绝对不行的!」

  「没有啊,」琼恩耐心地试图说服她,「你看我和艾弥薇做爱的时候,不也都没问题吗。」

  「没问题才怪呢,」小女巫扁了扁嘴,哼了一声,「不知道是哪个不知道怜香惜玉的家伙,动不动就把艾弥薇弄伤流血。」

  「那只是偶尔的意外啦,」琼恩极力辩解,「又不是每次都弄伤……」

  「反正就是不行!」

  「可是会很舒服哦,」琼恩诱惑,「用后面来做爱,会别有一番美妙滋味呢,保证你尝过了一次就会喜欢,真的不想试试?」

  凛犹豫起来,小女巫最大的弱点就是好奇心极强,没经历过的事情就总想尝试。而且有琼恩和梅菲斯这个例子在旁边,看他们每次做爱都很享受的样子,似乎肛交也不是真如想像得那麽恐怖。或许可以试试看?

  她确实有些心动,可惜每次最终都还是好奇心被恐惧感所压倒,所以琼恩始终都未能如愿以偿。好在他对此道也不是非常热衷,几次被拒绝之后,也就淡了这个心思,没想到现在机会突然降临到了面前,还是梅菲斯主动提议,这实在让他既是惊喜又是错愕,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她在开玩笑——但自己应该没听错,而她显然也不是在开玩笑,而且看这样子,连凛似乎都同意了,至少是默许了,这是怎麽回事呢。

  算了,不管那麽多,先干了再说。美色当前,不吃岂不是笨蛋麽。

  当然,干是要干的,却不能蛮干,还是要温柔点比较好,凛确实是极怕疼的。琼恩不想现在爽过了,事后就被她满世界追杀,到时候梅菲斯只怕都不会帮他,那就不太有趣了。他定了定神,伸手抚摸着少女的美臀,欣赏股间那朵漂亮的小雏菊。凛此处尚是处女,周围乾乾净净的,没有生长半根毛发,菊蕾是淡淡的粉樱色,既精致又紧凑,让人心动不已,但仔细看的话,却彷佛有些红肿似的。这让琼恩有些奇怪,他沉吟着,无意间瞥见梅菲斯俏丽面庞上的淡淡笑意,心念微转,脑中随即浮现出一个猜测来。

  是与不是,验证一下就知道了。

  琼恩试探地伸出食指,在凛的阴道里来回插弄几下,让它沾满爱液,然后拔出来,小心翼翼地抵在后庭入口处。感受到异物的碰触,菊蕾猛然内陷收缩,整整齐齐的一圈放射状纹路彷佛都陷入了臀肉里,过了两秒钟才缓缓放松开来。趁着这个机会,琼恩指尖用力,一举破关,侵入了少女的菊穴里。

  「涨……好难受……」

  凛的身体轻微颤抖着,屁股想扭动又不敢动弹,口中发出充满苦闷的呻吟声。虽然仅仅是一根细长的手指,但对于从未经人事的菊洞而言,确实还是有些不堪承受。好在琼恩动作很温柔,除了开始第一下插入,之后都是顺着菊洞本能的收缩舒展节奏,非常缓慢地一点点前进——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样,他也根本无法前进,凛的菊洞实在是太紧了。足足花了五六分钟,总算才让第二个指节没入菊洞,凛的反应已经越来越激烈,琼恩打消了继续深入的想法,慢慢把手指拔了出来,放在鼻尖前嗅了嗅。如他所料,不仅没有半点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暖暖的,甜甜的,还隐约带点奶味,十分好闻,而且还很熟悉,因为这是梅菲斯常用的浴液的味道。

  「果然呢,」他低头看着正仰面躺在自己胯下的金发少女,「你帮她事先清洁过了啊。」

  「当然啦,」少女微微笑着,「我替你考虑得很周到吧。」

  「嗯。」

  要玩后庭肛交,事先的清洁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否则万一玩出甚麽扫兴的结果就不好了。梅菲斯爱洁,每次和琼恩欢好前必定都要先洗浴,同时自己就会主动做好后庭清洁。凛没有任何肛交经验,应该没有这个习惯,显然是梅菲斯教她的了。

  把青梅竹马亲如姐妹的好友送进自己怀抱,主动提出要自己去给她的后庭开苞,连清洁工作都帮忙事先做好……她还真是为自己考虑得很周到啊。有这样的情人,自己还有甚麽更多奢求呢?

  琼恩心中感动至极,但他也并不想辜负这种好意。紫红色的肉茎高高挺起,如同一柄杀气腾腾的利剑,它已经迫不及待想要品尝处女后庭的美妙滋味。他用手指沾满蜜液,不断在菊蕾周围划着圈,涂抹着,然后再次探进去,轻轻抽插着,动作缓慢而温柔。少女眉头紧皱,贝齿咬着樱唇,低低地呻吟声中满是不情不愿,却并未当真抗拒。被异物侵入的肠道内壁自然而然地产生排斥反应,一阵阵地蠕动收缩着,彷佛有张小嘴在不断吮吸着男人的手指,这种感觉实在是很不错。琼恩非常耐心地玩弄着,直到感觉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菊穴也在不知不觉间渐渐适应了这种侵犯,不再是那麽紧绷绷的,变得柔软了许多。眼见火候差不多了,琼恩挺起肉茎,对准菊穴入口,沉腰用力,紫红色的杵尖将粉嫩肛肉一点点地撑开,缓慢而坚决地挤了进来。

  「不行……太大丶太大了……要裂开了……」

  楚楚可怜的哀鸣声自少女咽喉中溢出,带上了几分哭腔。借助蜜液的充分润滑,琼恩一鼓作气,硬生生将大半个龟头挤进了凛的雪嫩臀肉里,原本小巧玲珑的柔嫩屁眼被大大撑开到了极致,精致的菊纹深陷进去,完全看不见了。虽然琼恩已经用手指帮她做了很长的「预热」准备,但对于未经人事的处女菊穴而言,琼恩的肉茎实在还是太过于巨大了,远远超出了它所能承受的范畴。她下意识地想要向前逃离,但腰肢却被一双玉手紧紧地扣住了,分毫都不能移动。「没事的,凛,别怕,」梅菲斯柔声安抚着好友,「放松点,进去就不痛了。」

  「骗人!」

  凛抽噎着说,「你骗我说只有一点点疼的……」

  「一开始的时候是会有点疼的,进去就好了。」

  「不信,你快叫他拔出来——啊呀!」

  趁着她说话分神的机会,琼恩重重往前一顶,整个龟头终于挤进少女紧致的肠道中。这一下却有些急了,菊穴入口处的那一圈肌肉显然有被撕裂,几缕鲜红的血丝顿时慢慢溢了出来。凛只觉得一根滚烫坚硬的棍状物猛然直挺挺地戳进自己屁股里,随之而来的火辣辣剧痛让她再也抑制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晶莹的泪珠彷佛断线珍珠般滚滚而落。「痛……痛死了……」

  她哭泣着,「我不要玩了,快点拔出来……」

  琼恩自然不舍得拔出来,但也不敢再往里深入,只能停在原地不动,实际上他也没法再深入,连退出都不行,凛的菊道将肉茎箍得紧紧的,感觉差点都要勒断了,哪里还能动弹。他不动,凛也不敢动,因为稍稍一动就会牵扯到菊道的伤口,顿时便火辣辣地疼。场面一时间僵在这里,琼恩正打算说几句甜言蜜语,哄哄她高兴,突然听见正在抽噎着的凛「唔丶唔」了几声,含含糊糊,却隐隐有几分说不出的娇嫩淫媚。他怔了一怔,低头往下看,发现不知何时金发少女又抬起脸来,嘴唇贴在凛的私处上,舌尖温柔细致地舔舐着饱满鼓胀的蜜唇,以及嵌在其中的那颗鲜艳红豆。

  「唔……好热丶好舒服……还要……」

  梅菲斯的及时帮忙,成功转移了凛的注意力,小女巫被喂得娇喘连连,星眸半睁半闭,白皙的肌肤上泛起一层淡淡玫红,娇艳欲滴,紧紧箍着肉茎的菊洞也不知不觉间放松了些。琼恩乘机缓缓挺腰,一寸一寸,艰难地将小半截肉茎插进了凛的小屁眼中。

  「咝……咝……痛……」

  凛倒吸着冷气,低低呼痛,脸上还挂着泪珠,但相比之前的激烈反应已经好了很多,梅菲斯热情主动的唇舌,吸引了她大部分的注意力,连菊洞内的撕裂痛楚都显得不那麽清晰了。琼恩乘机开始缓缓抽动,他动作不敢太大,进出的幅度也很小,但粗壮的肉茎在少女粉嫩紧致的小屁眼里穿行着,有力地将充满褶曲的肠道内壁完全撑开丶抚平,享受着它的柔软和火热,那种感觉实在美妙得紧,尤其心理上的快感,更是爽得无法用语言来描述。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一插到底的欲望,一点一点地增加每次抽送进出的幅度,不知不觉间,已经有超过三分之二的肉茎被吞入少女的臀肉中。

  「……涨……好难受……」

  凛喘息着,仰着脸,秀眉紧皱,还是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但总算没有再哭得梨花带雨一般了。根据琼恩的经验,后庭肛交,最艰难的部分往往在开始,菊穴入口处的那一圈肌肉是最为紧窄,箍得最有力的,一旦成功突破之后,里面的肠道反而会宽松些,女孩子会觉得更加涨涨的,屁股被大大地撑开,但疼痛的感觉则会相对削弱一点。这个经验是他从梅菲斯丶维康妮雅和莉法尔等女孩身上总结而来的,事实证明凛也不例外。大半截肉茎已经插入,如果是阴道,此时杵尖已经抵到了花心,再深入便会进入子宫,但菊洞显然深得多了,可以让他尽根没入。

  「呼!」

  感受到自己小腹贴上了少女娇腻的臀肉,男人长长地吐出口气,足足花了将近半个小时,总算将肉茎全部插进了凛的菊洞中,完成了对这块处女的开苞工作,彻底宣告占有,接下来,便是肆意享受了。

  他退出,进入,再退出,然后再进入,坚硬的肉茎在柔软菊洞里不断地穿刺着,动作幅度越来越大,速度也逐渐加快,随着他的动作,胯下两颗沉甸甸的肉囊来回甩动着,撞在湿淋淋的肉唇上,发出「啪!啪!」的动静,听起来淫靡至极。在他的肉囊下方,是金发少女的俏丽面庞,梅菲斯努力地抚慰着好友,舌尖不断地舔舐她的阴蒂,用纤细的手指探进阴道,轻轻地来回抽插,勾起她的情欲。

  「哈!哈!」

  双重组合夹攻之下,凛的反应变得越来越强烈,菊道被粗壮肉茎撕裂的痛楚,和蜜穴中一阵阵传来的愉悦快感,两者完美地混合交融在一起,让她已经完全辨别不清,无法区分,只能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意识中一片空白,任由男人摆布。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身体终于渐渐有些适应了,琼恩能感觉到自己肉茎进出明显更加顺利,原本紧绷绷的菊道变得柔嫩娇腻,甚至开始变得湿润起来,彷佛有某种液体悄悄从肠壁中不断泌出。

  咦?

  琼恩心中一动,将肉茎从菊洞中抽出半截,低头仔细查看,果然发现上面涂着一层透明液体,在灯光下显得湿滑滑丶亮晶晶的,还隐约透着淡淡的香味。

  「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肠液吧?」

  琼恩曾经听过一种说法,说有某些女子体质特殊,肛交时菊穴能够和阴道一样,自动分泌出大量的润滑爱液,名为肠液,具备这种特质的后庭,可以称之为名器。但传说归传说,琼恩却从没碰见过,心中一直也不甚相信,没想到今天居然当真能见识到,实在是出乎意料的惊喜。

  这个新发现让琼恩兴致愈加高昂,肉茎膨胀坚挺到了极限,在接下来的整整一个小时里,他都在心满意足地享用着身前这具香软美艳的肉体,一次又一次地进入到最深,开拓着凛身上最后的处女地,最终在菊穴最深处酣畅淋漓地爆发出来。积蓄了半个晚上的滚烫精液浇在娇嫩的肠道内壁上,将她同时也送上了平生第一次通过肛交获得的高潮。

  射精后的肉茎终于软化下来,从菊穴中慢慢退出。琼恩松开紧抓着臀肉的双手,失去外力的支撑,早已精疲力尽的黑发少女再也无法保持跪姿,从梅菲斯身上滑下,软软地瘫倒在一旁,闭着眼睛,连动一根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交叠的雪白腿股间,露出一朵饱经蹂躏的娇嫩菊蕊,彷佛呼吸般一张一张地收缩丶放松着,中间的肉洞还未完全闭合,浊白液体从中汩汩流出,夹杂着几缕淡淡的鲜红血丝,看起来格外醒目。琼恩靠坐在床头,也有些喘息,方才射精太过激烈,直到现在眼前都还一阵阵地发黑。梅菲斯爬起身,先拉来一层厚厚的毛毯给凛盖上,然后跪在琼恩张开的双腿间,俯下俏脸,含着那根半软的家伙,为他做最后的清洁工作。

  肉茎上沾满了凛的花蜜和肠液,以及琼恩自己的精液,混合在一起,味道有些怪怪的,但梅菲斯并没有在意。她温柔地侍奉着,舌尖灵巧地勾挑,将每一处都舔得乾乾净净,连包皮下的褶皱都没有漏过,接着又将两颗肉囊轮流含入口中,仔仔细细地吮吸。

  「今天怎麽对我这麽好啊,艾弥薇。」

  琼恩问,抚摸着她的金发。

  「我平时难道对你很恶劣吗?」

  少女吐出肉囊,用手轻轻揉着,反问男人。

  「没有没有,只是……感觉今天格外的温柔呢。」

  少女格格笑起来,「你是奇怪我为甚麽会主动帮你玩那家伙的后面吧。」

  「嗯。」

  「因为这是你的生日礼物嘛。」

  「生日礼物?」

  琼恩一怔,他此时脑筋迟钝,意识迷糊,一时间都没反应过来。

  「是啊,不是答应过你的麽,」少女笑盈盈地问,「如何,还满意吧。」

  「呃,当然,当然满意,非常满意!」

  琼恩这才想起,梅菲斯确实曾经许诺过,说会送他一件生日礼物,还说会是个惊喜,但不肯透露详情。他也曾猜测过到底是甚麽,却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这也实在是太令人惊喜了。不过说起来,琼恩能为梅菲斯的后庭开苞,当时就是凛帮的忙;梅菲斯此举,只怕也未必没有几分「报仇」的意思在内吧。

  梅菲斯低头继续舔弄。琼恩回气速度极快,不过片刻,原本已经软化的肉茎便又在金发少女的小嘴里坚挺起来,雄赳赳气昂昂的,精神抖擞。

  「转过来。」

  他轻声命令。

  梅菲斯吐出肉囊,抬起脸看着他,神情有些惊讶,「你今晚还没要够啊?」

  口中询问,同时却已经乖乖转过身来,脸埋进枕头里,屁股高高翘起。琼恩揉捏着她丰满结实的臀肉,用力向两边掰开,露出那朵红艳艳的娇嫩美菊,他将肉茎抵在上面,一边慢慢进入,一边回答少女的问题。

  「没和你做,就怎麽都觉得还不够。」

  虽然都是年轻的少女,严格说起来,梅菲斯还比凛小一岁半左右,但已经有过无数次交合经验的肉体,其「适应度」确实远非刚刚开苞的小女巫可以比拟。菊蕾精致而紧凑,但充满柔韧弹性,借助津液的润滑,琼恩的肉茎很轻易便挤了进来,深入到底。感受到异物入侵,少女的肠道自然而然地产生排斥反应,一阵阵地蠕动收缩着,温热有力却不紧迫,彷佛温柔的爱抚。

  琼恩发出满足的叹息,不紧不慢地抽插着,少女乖巧地扭动着屁股,配合他的节奏前后移动,努力迎合。几分钟前刚刚在凛体内的那次发射,让男人现在可以从容不迫地慢慢享用,仔细品尝情人菊穴的美妙滋味。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琼恩终于在她体内成功发射出来。

  「再来一次?」

  金发少女笑盈盈地问。

  「……真的不行了。」

  从下午开始,不到十个小时之内,琼恩已经分别在莎珞克丶凛和梅菲斯体内接连射了五发,纵然他精力再好,也开始有些吃不消了,何况做爱还是极度消耗体力的活。幸好这两年来,几乎是不间断地游历冒险,四处奔波,体力确实增强了不少,否则还真未必撑得下来。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腰酸腿软,休息了半晌才渐渐恢复了些精神。

  「不行不行,真的要好好加强体质锻炼了。否则才三个女人就把自己榨得筋疲力尽,还怎麽开后宫啊?」

  琼恩一边转着念头,一边将金发少女揽进怀里,让她枕在自己臂弯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随口闲聊,梅菲斯很喜欢这种感觉,温馨而放松。「艾弥薇,你和凛是甚麽时候偷偷进展到这种地步的啊?」

  琼恩笑着问。

  「甚麽叫『偷偷』进展,」少女白了他一眼,「我们不是一直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吗。怎麽,你现在有意见了?」

  「没意见没意见,」琼恩赶紧声明,「我绝对支持百合,不要误会……只是觉得你们的关系似乎比以前更加亲密了一点点而已。」

  「比如说?」

  「比如说,你以前就不会亲她『那里』吧。」

  少女脸微微一红,「那又怎麽了?」她反问,「很奇怪吗?」

  「倒不是奇怪,只是……」

  琼恩一时间也不知道如何措辞,「有点意外吧,我原以为你不喜欢呢。」

  「我是不太喜欢,不过其实也说不上反感,反正……偶尔尝试一下也无所谓吧。」

  「唔。」

  沉默了几秒钟,梅菲斯用手肘轻轻顶了顶琼恩,「喂,」她欲言又止,「感觉如何?」

  「甚麽感觉如何?」

  琼恩莫名其妙。

  「就是凛的……后面啦,」少女白了他一眼,「看你刚才做得那麽兴高采烈,感觉一定很不错吧。」

  「哦,那个啊,」琼恩点点头,装作一副认真回味的样子,「确实挺不错呢。」

  「……是吗?」

  「嗯,凛的屁股里软软的,热热的,滑滑腻腻的,而且紧得要命……」

  「……」

  少女转过脸,凶狠地瞪着他。

  「不过——」

  他突然转折。

  「不过甚麽?」

  「不过比起你,还是差了许多啦,」琼恩笑着亲吻着她的后颈,「我还是更喜欢和你做。」

  「骗人。」

  「没骗你,真的,你里面比她更紧,弹性也更好……唔,在我试过的女孩子里,你是最好的。」

  「……得到这种赞美,我可一点都不觉得自豪。」

  「是真的。」

  「真你个头!」

  琼恩的话其实半真半假,凛菊蕾外形精巧粉嫩,穴内娇软紧致,弹性亦属上佳,和梅菲斯相比确实还有所不如,但也已经是水准之上了。而且她也另有优势,比如屁股就比梅菲斯要丰满许多,臀肉雪白肥软,用背后式肛交时被男人抱在怀中,肉乎乎软绵绵的一团,手感极好。而且随着抽插的深入,肠道内的温度也会随之逐渐升高,到后来更是变得滚烫火热,别有一番动人滋味,尤其还能自动分泌肠液润滑,已经称得上是后庭中的名器,和梅菲斯比起来可以算是各有千秋。考虑到她今天才是雏菊新绽,后庭初开,好好调教的话,还大有可进步的馀地,后来居上也未必不可能。琼恩今日一试,心中非常满意,打算以后要经常品尝。当然这种想法,就不能对梅菲斯说了。

  闲聊几句,话题不知不觉转移到行程上。「去阴影谷的时间,决定了麽?」

  琼恩问。

  「明天下午四点钟,传送门已经做好了。」

  「哦。」

  琼恩欲言又止,梅菲斯看在眼中,不禁有些奇怪。「怎麽了?」

  她轻声问,「你好像有点担心的样子?」

  「是,」琼恩点点头,「阴影谷现在可不是甚麽安全的地方。」

  何止不安全,根本就是很危险。龙巫教和魔法女神教会,这两大宿敌之间的仇怨已经延续五百年,爆发过大大小小数百次激战,每次都会造成大量的人员死亡,其中不乏大陆上的顶级人物。例如「七姐妹」中的长姊希伦,赫赫有名的魔法女神选民,即是被一头红龙巫妖所杀。此次萨玛斯特复仇而来,声势汹汹,琼恩虽然对梅菲斯的实力很有信心,但也不禁有些心中忐忑不安。

  「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

  「哦?」

  梅菲斯说得自信满满,反而让琼恩疑惑起来,不知道她为何如此有底气。「因为某个既花心又不负责任的家伙,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向我求过婚呢,」她笑盈盈地说,眼角瞟着琼恩,「所以我一定会活着回来找他算账的。」

  「……」

  琼恩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甚麽。他经历过的女子不少,但在心底真正视为「伴侣」的,唯有珊嘉和梅菲斯。两人自沙漠中相识以来,几乎是朝夕陪伴,历经无数艰难险境,走过重重生死患难,远非寻常情侣可比。当然,感情好不等于说就要赶快求婚,梅菲斯刚刚十六岁,也不急着嫁人,但对于男方而言,这是一个态度问题。

  而很多时候,态度问题就是最重要的问题,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情况下。

  「开玩笑啦,」少女格格笑起来,「你就算现在立刻跪下来求婚,我也不会答应的,我才不想这麽早就结婚呢。」

  琼恩勉强笑了笑,下意识地又将怀中的少女抱得更紧了些,彷佛怕她突然消失似的。「我只是……怕自己还不够资格向你求婚,」他笨拙地解释着,「总觉得配不上你。」

  「你当然是配不上我啦,」她笑着回答,「不过在找到更好的人选之前,就先勉勉强强暂定你吧。」

  琼恩沉默了半晌,「艾弥薇,」他轻声问,「你以前有没有想过,自己将来要嫁给一个甚麽样的男人?」

  「当然想过。」

  「真的?」

  「废话!」

  少女瞪了他一眼,「这种事情,每个女孩子都会想过吧。」

  是啊,即便再英武,再坚强,艾弥薇也终究还是个女孩子。年轻少女的憧憬与梦想,对未来终生伴侣的猜测与描绘,她也一样是有的吧。

  「那麽,」琼恩问,「你想嫁给一个甚麽样的人呢?」

  「嗯,我想想啊,」她托着腮,沉思着,「高大丶英俊丶强壮丶温柔丶聪明丶细心丶体贴丶诚实丶稳重丶坚毅丶勇敢——」

  「……你直接把字典里的褒义词都加上好了。」

  「我还没说完呢,」少女有点不高兴,「别打岔!」

  「……你继续。」

  「还有,要有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梅菲斯扳起手指,继续数着,「要带点孩子气,但不要太多,一点点就行;认真起来的时候要有凛凛的威严感;人要偏瘦一点,看起来精神,皮肤要白,头发黑色比较好,比较低调内敛——差不多也就这些吧。」

  「除了最后一点,和我似乎完全不像……,」说完全不像,其实倒也是夸张了。在梅菲斯的描述中,有关外貌的部分,诸如高大丶英俊丶黑发丶白肤丶偏瘦之类,琼恩还是大致符合的;问题在于性格,温柔丶细心丶体贴丶坚毅丶勇敢……这些就不太靠谱——好吧,如果说这些还能勉强将就,但阳光灿烂的笑容甚麽的,那就完全扯不上边。

  阳光灿烂甚麽的,最讨厌了!

  「怎麽了?」

  少女有些奇怪地问,「突然变得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没甚麽,」琼恩意兴阑珊地说,「只是再次确认了自己配不上你这个事实而已。」

  少女白了他一眼,「笨蛋。」

  「嗯?」

  「大笨蛋!」

  「干嘛骂我?」

  「超级大笨蛋!」

  「……」

  「我曾经想嫁给甚麽样的人,和我现在喜欢甚麽样的人,本来就不是一回事;我以为我会着迷的男人,和我实际所看中的男人,本来就不是一个人,」少女静静地说,「我希望他阳光灿烂,你却总是躲在阴影里;我希望他温柔体贴,你却总是粗心大意;我希望他对我用情专一,你却见一个爱一个……甚至我都从没想过他会是个巫师,在我的梦里,他是矫健如龙的英武战士,所向披靡的无敌统帅,顶金盔丶贯银甲丶策烈马丶提长剑,和我并肩冲阵征战,纵横天下。」

  琼恩沉默不语,听着梅菲斯的描述,眼前便自动浮现出一幕画面来:一望无际的苍凉荒原之上,秋风凛冽呼啸回旋,两军遥遥列阵,相对逼近,旌旗招展,枪戟如林,金铁杀气腾腾直冲云霄。在震耳欲聋的呼号呐喊之中,高大英武的年轻统帅越众而出,一马当先地向敌阵发起冲锋,在他的身后,是成千上万云集景从的战士,而紧紧跟随在他身旁的,是金发银甲的美丽少女。

  确实,也唯有这样意气风发的男子,才配得上梅菲斯吧。

  「虽然如此,可是,又有甚麽关系呢?」

  少女说着,微微笑了笑,「我不喜欢你阴沉,不喜欢你粗心,不喜欢你滥情,甚至不喜欢你是个巫师——但我还是喜欢上你了。既然如此,那些又有甚麽要紧,又有甚麽关系?你一向自负聪明,却连这点道理都看不明白?」

  她长长地吐了口气,抬起右手,平平在空中伸直,彷佛要抓住甚麽似的,却又像只是在舒展身体。柔和的橘黄灯光下,洁白如玉的赤裸手臂,有着动人心魄的美感。「梦虽然美丽,偶尔忆及就好,真正应该把握的,只在当下,只在眼前——阿兰多是这麽说的对吧。」

  「嗯。」

  琼恩轻轻应了一声。阿兰多是耐瑟之后最着名的预言师丶学者,有很多为人耳熟能详的名言,琼恩在阴魂城时自然没听过,但这两年各地游历,多少也有耳闻。梅菲斯方才所言,正是阿兰多诸多名言中最广为流传的一句。「睡吧,」他说,「很晚了。」

  「好。」

  彷佛是怕冷,少女弓着背,微微蜷缩着身体,像只温顺的小猫咪偎依在男人怀里,合上眼帘。琼恩从身后抱着她,一只手按在胸前,握着精致小巧的鸽乳,感觉硬硬的乳尖在掌心轻微摩挲。梅菲斯的乳房不大,但非常结实,弹性十足,握在手中感觉极好。凛在旁边裹着一条毛毯,露出赤裸香肩和半截酥胸,呼吸声均匀而悠长,已经进入沉沉梦乡。

  房间里安静极了,不知过了多久,琼恩也渐渐有了些睡意,眼皮越来越沉重。迷迷糊糊间,他隐约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动了一动。「琼恩。」

  她低声说。

  「唔?」

  「虽然梦想与现实,往往不尽相同,但唯有一点,我却是始终坚信不疑的,」她说,「我喜欢上的男人,我所看中的男人,无论是正是邪,是善是恶,都一定会是名震天下的非凡人物。」

  「唔。」

  琼恩似乎根本就没有听清梅菲斯的话,只是下意识地发出含糊的应答声,少女也没有再说话。大约一分钟之后,她感觉男人的嘴唇贴近自己耳边,呼出的滚烫气体让她的身体情不自禁地轻微颤抖。

  「我不会让你失望。」他低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