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修真

《孤雏情陷红粉争霸》001-005

2014-08-26 16:56:22

第一卷



在一代名相张楷之的精心治理下,皇朝进入最后一个辉煌时期,天下太平,神州大地一派繁华盛世景象。可是在千禧十五年当他离世之后,一向尊他为师为友的千禧皇帝一反常态,抄了他的家不说,他的家族也受到牵连而遭到沉重打击。

出于对内阁文官集团的反感,一向勤政的千禧皇帝从此变得荒于政事,以此作为对文官集团的报复,国家的治理开始江河日下。偏偏他又是一个希望有所作为的人,与他的父亲不同,他不是一个平庸的君主。实际上千禧一朝的大事,如千禧三大战役,都是在他的布置下发动的。

所谓千禧三大战役,是指在神州东北和西陲边疆几乎同时展开的三次军事行动,伐高丽、平定希罗和汉州之乱,且都取得最后的胜利。从千禧三大战役来看,他并非一个平庸的皇帝。不过战争带来的破坏力也是显而易见,造成大量百姓流离失所,国力开始下降。

在战争期间,辽东女真部乘势崛起,神州大地隐然有群雄并起之势。



第001章 罗刹女王

辽东女真首领温罕.沙尔温精明强悍,长女慕容紫烟智勇过人,自幼体质特异,出生时比正常婴儿重了三倍,出生时沙尔温原配夫人德尔玛差点难产去世,天生力大无穷,十来岁成为女真跤王,第一勇士塔塔巴也败在她手下,小小年纪便夺得女真第一勇士称号,被族人尊称为“慕容格格”。

沙尔温非常赏识这位凤骨峥嵘的长女,在她年仅十四岁时,便授以十五个牛录部众,让她率兵出征。

千禧十七年。雄才大略的沙尔温逐步蚕食辽东女真各部,实力越来越强大,同时派遣年仅十五岁的长女率两千铁骑北上阿什河畔,远征女真完颜部。

慕容紫烟膂力过人,却也足智多谋,为彻底征服长期盘踞于阿什河畔的完颜部,她率麾下铁骑象狼群一般,整整跟踪尾随完颜部长达一月之久,不停地派出小股精骑发起试探性攻击,不断地骚扰对方,令对方不得安宁。她是个最优秀的猎人,非常有耐心,由于敌人强大,战事紧张,她和麾下将士曾整整五天没吃上一口热饭!

最后在完颜部首领心浮气躁、自乱阵脚并露出破绽之际,慕容格格发起雷霆一击,她勇不可挡,麾下铁骑如狼似虎,大败完颜部万余人,将其征服,阿什河流域从此成为她的狩猎场!

由于这场辉煌的胜利,父亲沙尔温将这块被她征服的土地奖励给她,她有了第一块慕容封地。紧接着无数个以少胜多的经典战例,便象击败完颜部一般不断地书写出来。

她以阿城完颜部为根据地,在接下来的五年里相继征服北部虎尔哈部、东边窝集部和西南的乌拉部,以一场又一场胜利不断地为父亲建立部落联盟的努力增添谈判筹码,父亲的奖励也接踵而至,被她征服的松花江、黑龙江流域尽数纳入慕容封地,使她成为辽东女真北疆这片广阔土地上和四大部落的新主人!

女真人的生活方式与早期的日耳曼人类似,都生活在寒带森林地区,狩猎畜牧兼有,也极善养马作为狩猎工具。在军队骑兵兵种上,因马匹健壮高大、冶金工匠水平较游牧民族要高,故以重装骑兵为主,骑兵武器也多样化。无论女真还是日耳曼,其战斗力的重心都在重装骑兵。

作为这个掠食民族中的精英,慕容紫烟性格强悍、极具攻击性,她手下这支虎狼之师也一样,这充分体现在攻击武器上,她麾下标准武器为一柄尖锐的一丈长矛、一把重型锋利弯刀和一面长尖型的铁皮硬木大盾牌。

但凡注重攻击之人,也非常重视对自身的防护,她也不例外,在铠甲上不惜耗费巨资。当时西方和东瀛的钢铁冶炼技术发展迅速,已能制造防护力极佳、相对较轻的钢制板甲,费用也不算太贵。她便已先后派人远赴东瀛和高丽,为将士和战马量身定制,采购大量全套板甲。她麾下铁骑即便在注重装备的辽东女真部都具有顶级的防护和攻击力,她之所以能纵横于白山黑水间,以少胜多、屡战屡胜,除了强悍的战斗力和一往无前的顽强作风,装备精良也是重要的原因!

千禧二十年,即慕容格格十八岁那年,海西女真叶赫部首领吉比达,纠集哈达、辉发、瓦尔喀及长白女真的珠舍里、纳殷两部,蒙古的科尔沁、锡伯、卦尔察三部,共九个部落的三万联军,以绝对优势兵力,分三路向辽东女真部发动进攻。

慕容格格临危受命,由慕容封地挥师南下,与父亲率军合力对付这九大部落,这是她所经历过的最为惨烈的一战,整整八天未曾合眼,未吃上一口热饭,但也是她战绩最为辉煌的一次,以区区前锋一千铁骑摧垮敌阵中央精锐、海西女真本部骑兵万余,接着她率一千虎狼之师和沙尔温军一同挥军掩杀。

九部联军之中,东海女真瓦尔喀部的乌鸦第戈武、夜天情夫妇和叶赫部班尔达夫妇最为悍勇,率所部在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于左翼重创辽东女真军,危急之中的九部联军士气大振,沙尔温以中央突击、两翼包抄的战略企图严重受挫,战局变得岌岌可危!

负责由中央突击的慕容格格见势不妙,挺身而出,率百余精骑策马冲向渐渐支撑不住的左翼,大发神威,生擒这对瓦尔喀部雌雄悍将,班尔达夫妇力战不屈,不愿受缚,被杀,由此彻底扭转战局。

一场团体竞技运动的胜负常取决于某个明星的表现,而战争的胜负天平,也往往被一位不世出的军事天才所左右。辽东女真军中有这样一位足以扭转乾坤的天才,所以最终大获全胜,横扫九部三万联军!

是役她杀疯了一般热血沸腾,率所部斩首五千,降者无数,立下赫赫战功!

击败九部三万联军之后,辽东女真部声威大震,沙尔温成为女真无冕之王,慕容格格的声名更是如日中天!

乌鸦第戈武夫妇被慕容格格之勇力折服,在她的劝说下归降辽东女真,夫妇俩身为瓦尔喀悍将,极为爱才的慕容格格并未按女真惯例将二人罚作奴隶,而是收归麾下随她南征北战。

和往常一样,辽东女真趁势纵骑入侵九大部落,大肆劫掠,慕容格格所部斩获最多,俘获大量财物、奴隶和儿童,她对年幼的弟妹们一向慷慨大方,由叶赫部胜利班师回到慕容封地之前,按惯例取出一半战利品,派百余骑押送到辽东女真老寨分赠给弟妹们。

阿什河畔,一排排灰色苍凉的针叶林边、沼泽旁,泥泞的土路上,慕容格格麾下两千精骑整整齐齐地排成两列,策马缓行,前队进入封地首府阿城那一刻,惊呼声、呐喊声和声嘶力竭的欢呼声已响成一片!

将士们除了跨下战马,每匹副马上都驮满了货物,有值钱的人参、鹿茸和貂皮,也有不值钱但很有用的靴子、棉被和锅碗瓢盆之类,不一而足……

将士们个个脸上喜气洋洋,毕竟此行收获颇丰,那些脑子好使的战士已经算过,除去领主慕容格格、二领主窝泰根和大小首领们应得的份额,战士们平均能分到一个成年奴隶、一个小孩、一头肥猪(折算的)和财物若干。

作为几大部落最杰出的勇士,除了进入城堡时那阵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他(她)们带着分来的奴隶和财物回家时,还将受到家人们英雄般的欢迎,热气腾腾的白猪肉、辛辣可口的烈酒已经摆上桌,正等着他们回去享用。

到了晚上,领主帐前旷野上萨满祭司将登上神圣祭坛,将圣水一一洒向牺牲勇士的遗体,超度他们不灭的战魂,护持英灵前往传说中美丽的天国,烈士们的致命伤全在胸腹之前,面对敌人倒下,没有一个懦夫,这是他们应得的荣耀和归宿!接下来便是篝火狂欢、美酒欢歌,不眠之夜,想想都惬意万分!

比起成年男女奴隶,不少战士更喜欢要抢来的小孩,因为很差的居住条件和食物就能将小奴隶养大,而且长大后这些男女奴隶对主人更加忠心。自从有幸入选这支重装铁骑随勇悍神武的慕容格格东征西讨,战士们个个都成了贵族,不仅拥有了财物、马匹和奴隶,更拥有邻居们艳羡不已的荣耀。

当初追随她北伐的辽东女真嫡系部属更是风光无限,有些已当上副领主及牛录额真。随着每次征战,所有这些仍在不断增加,这次也不例外,他们已许久未尝试战败的滋味。

马队后面是漫山遍野的鸡、鸭、狗、猪、牛、羊和马群,四处鸡飞狗跳,满眼乱糟糟的景象,和前面整齐划一的马队相比,这是一个阵容庞大、不折不扣的乌合之众,踢踢踏踏凌乱而密集的蹄声,负责驱赶的精壮骑士们嘴里不停发出的吆喝声、不时挥鞭抽在四处乱跑的牛羊身上发出的噼啪声,和这些牲畜发出的“喔喔、咕咕、嘎嘎、汪汪、嗷嗷、咩咩、哞哞、咴咴”之类嘈杂无比的叫声,还有后面隐隐传来的婴儿啼哭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看起来不象一支得胜之师,倒象一个正在随猎物群而迁徙的庞大部落。

阵阵婴儿声嘶力竭的哭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众多幼童一起哭嚎,在呼啸而过的狂风之中高亢响亮,声势之大不亚于前面的牲畜群!这是一行被绳索串在一起、长长的单列队伍,男女老少都有,个个面无表情,显得麻木不仁,就像牲畜般一个跟着一个,被如狼似虎的骑士们挥鞭驱赶着艰难地向前跋涉,他(她)们知道,前方等待他们的是无尽的屈辱和奴役,几乎所有妇女怀中都抱着幼童,有的一个,有的两个。

负责押送的骑士们沿着这行疲惫不堪的队伍前后驰骋,不时挥舞着皮鞭大声吆喝:“跟上,快点!”

这个队列中的人全是慕容格格从九大部落抓来的俘虏,这些人无论是来自部落贵族之家还是普通族人家庭,今后的身份只有一种,奴隶。抢来的大批儿童之中,有些是九大部落阵亡首领或贵族的子女。

一个身材高大健壮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女婴走在队伍的前列,她名叫乌雅瑟,今年十八岁,来自叶赫部。

慕容格格连人带马精甲闪亮,骑着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立于城堡大门右侧,居高临下地看着这群渐行渐近的俘虏,窝泰根和汪吉古策马侍立身侧,正向她汇报在老寨向她的弟妹们分赠财物的情况。

窝泰根二十八岁,辽东女真人,最早随她北征女真各部的元老,慕容领地二领主,身高五尺八寸的彪形大汉,骑在马上如同一尊铁塔,作战勇猛,性格老成持重,深得慕容赏识,让他负责管辖封地内四大部落和辽东女真本部部众的日常事务。

汪吉古和他同龄,四大部落之一窝集部族长,虽非慕容嫡系,但率本部人马随她征战多年,悍不畏死、忠心耿耿,同样深得信任。

听得同母大弟弟楚必塔强占了大约三成财物,慕容格格不禁失笑:“这家伙争强好胜,倒是跟我差不多,我教过他多次,就是学不会如何收买人心,必招弟妹们嫉恨,可不是什么好事!”

待听得同母二弟麦汗将自己应得的那份又分出一半给异母弟妹们,她也皱眉道:“二弟为人又过于忠厚老实,经常被人欺负,小时候为了他我可没少跟其他野小子打群架!”

当乌雅瑟由她身下走过时,她抬手轻轻一挥,押送的骑士们齐声大喝:“停下!”声音整齐划一!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部落的?”慕容格格俯身从她手中接过女婴,孩子大约一岁左右,其他孩子的哭声对这个女婴毫无影响,似乎像她一般天生不会哭,只是瞪着大大的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乌雅瑟,叶赫部。”做奴隶的规矩她很明白,只需干活,不能多废话。

慕容格格看看怀中女婴,“这孩子呢?”她很喜欢这个不哭的孩子,不会哭意味着坚韧强悍,就象她一样!

乌雅瑟恭声答道:“她叫北风,班尔达老爷的独生女。”

这个不会哭的坚强女孩,她的命运由此开始,注定充满艰辛和坎坷。

慕容格格点点头:“班尔达我知道,叶赫部贵族,在九部联军中和乌鸦第戈武并肩作战,给我部左翼造成极大伤亡,夫妇俩都是真正的勇士,可惜遇上的是我。乌雅第戈武夫妇已归降于我,班尔达夫妇宁死不愿受缚,被乱军所杀,这孩子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多可怜啊。哼!这些人将来会明白,败于我手并非屈辱,能在我麾下征战八荒才是极大荣耀!”

汪吉古点头称是,对此他可是深有体会。

慕容格格扬声说道:“解开她身上绳索,站到后边来,其余的继续往前走。”

长长的队列在她身下缓缓走过,在她的示意下,她的马后已多了二十来个怀抱婴儿的妇人。原来,她见这些只有一两岁的孩子怪可怜的,便挑选出一批女婴,打算留在身边,指派以乌雅瑟为首的女奴精心抚养。

后来,这些女孩长到三四岁时,在她的督导下,指派严师对她们进行极端严酷的心理和身体训练,并筛选出四个最优秀的女孩接受特殊训练,四丫头的老大便是那个名叫北风、不会哭的小女孩。

这些丫头长大之后,成为慕容格格手下的得力干将。

***    ***    ***    ***

白山黑水间杀伐不断,千禧朝北疆也是烽火连天,对阵双方是宣辽军和瓦剌轻骑,主帅分别是千禧朝长公主赵凤吟和瓦剌部首领迭尔赤。

太宗皇帝赵正还是大宁王之时组建起来的这支部队,曾随他多次深入漠北打击草原上的鞑靼诸部,战功显赫。后来英明神武的大宁王与继位的五弟赵温矛盾越来越尖锐,终至水火不容、刀兵相见的地步。大宁王率宣辽军转战南北,六年后攻取京师夺得天下。

从那以来,这支铁军一直由皇族核心成员牢牢掌控,驻扎在宣府一带,成为抵御鞑靼南侵的主要军事力量,保得皇朝北疆两百年安宁。

到得千禧二十三年,在惊才绝艳的长公主赵凤吟十八岁生日那天,千禧帝将指挥这支铁军的兵符赏赐给他极为倚重的长女,作为生日礼物,从此皇朝这支精锐之师一直被她所掌控。

千禧二十五年,长公主率宣辽军雄师十一万北击瓦剌,与瓦剌军主力决战于土剌河畔大草原。她与先祖太宗皇帝一样,极善收集敌军情报,多谋善断、用兵如神,是役大破瓦剌十余万大军。

瓦剌部慑于宣辽军声威,举部遁走,长公主采用昔年鲜卑拓跋圭打击柔然的战术,令宣府铁骑万余人在广阔无垠的漠北草原上纵横驰骋、千里大追击,骑兵一个人配两匹马,长途跋涉,轮翻换乘,马歇人不歇,到达会战地点,不必休整,直接换乘另一匹没有负重的马参加战斗,若粮食没了,可杀副马充作军粮。

宣府铁骑倍道兼程,茫茫戈壁与湛蓝的天空连成一线,平坦、广阔、无边无际,零星点缀在焦黃的戈壁上的一丛丛骆驼刺、芨芨草,在北风中干枯残败,泛出凄凉的灰褐色,无尽苍茫与荒凉。

宣府铁骑踏过辽阔空旷的戈壁滩,从瓦剌牧区向西狂追数千里,隆隆的马蹄声和扬起的尘土回荡在千里戈壁上空,终于在杭爱山下追上逃路的瓦剌部。

长公主下令,宣府铁骑每人在马尾栓上树枝纵横驰骋,烟尘遮天蔽日,区区万余人倒似有十万铁骑之声势。

瓦剌部未战先怯,如狼似虎的宣府铁骑象凶猛的狼群一样,将大批瓦剌人分割包围,刀矛寒光闪处,热血漫天飞舞,戈壁滩尸横遍野,瓦剌首领迭尔赤撇下大批部众仓皇西逃。

长公主率铁骑将瓦剌部众向东驱赶,宣辽军主力已事先挖掘壕沟,结阵张网以待。数日之后瓦剌大批部众驱赶着牛羊逃到塔密儿河畔,迎头撞进十万宣辽军包围圈!

血腥屠杀由此展开,伴随着对妇女和牛羊疯狂的抢掠!草原上的战争是残酷的,总是胜利者对失败者惨无人道的杀戮和劫掠!

长公主赵凤吟御下极严,但并不迂腐,宣辽军中,尤其是宣府铁骑将士多为当地的牧人和辽西人,她并不反对将劫掠作为对部下将士们的奖励。此役宣辽军获得大批财物、牛羊和女人,几乎半个瓦剌故地成为长公主的封地和宣辽军的牧场,宣辽军从此有了稳定的根据地和后勤基地。

长公主凭借智慧歼灭瓦剌部之后,瓦剌部从此一蹶不振,残部被迫西迁到遥远的金山脚下,长期威胁皇朝北疆的隐患被长公主彻底消除。十余年来她率军东征西讨,战功显赫、号称不败,麾下猛将如云,被视为国家支柱。

随着北疆威胁的解除和辽东女真的日渐崛起,长公主将宣辽军驻地东移到燕山山脉东段,意图很明显,这支精锐之师东进可声援辽东官军,南下则对入关敌军形成南北夹击之势,对野心勃勃的沙尔温而言是一支不可轻辱的强大威慑力量,他即便能扫平辽东官军,也不敢轻言入关,由此可见,长公主是个大局观很强的铁腕人物。

***    ***    ***    ***

北疆烽烟不再,可随着济南周府罗刹门的突然崛起,原本平静的江湖变得波涛暗涌,各地帮派势力也开始活跃起来……

罗刹门之主江湖人称罗刹女王,罗刹门中人则称她为夫人。江湖人只知她姓王,姓名没多少人知道。她天赋异秉,自幼巧遇一位武林异人,师从宇内第一高手“天池仙娘”夜冰习得一身绝世武功。

她本是天纵奇才,资质绝高,二十来岁即已内功大成,堪称奇迹!出关后为了历练实战经验,不惜以女儿之身遨游神州,面罩轻纱四处挑战各地武林顶尖高手,历经大小三十余次决斗,一路所向披靡,每战必捷。

她身材高挑健美,被一袭似松似紧的菊色罗衫包裹得玲珑有致,脸上那块神秘面纱后,决斗时偶尔惊鸿一现的绝世容光,为她留下“罗刹仙子”之名,又由于她那睥睨天下的无敌霸气,“罗刹女王”的名头也加诸她头上,从此名满天下。

千禧二十九年,她击败武当掌门玉清子,第二年踏上嵩山少林寺,独闯由一代弟子组成的大罗汉阵,以及由达摩堂首座枯叶禅师领衔、各首座长老组成的小罗汉阵,如入无人之境,一路闯入少林掌门闭关修炼的后山达摩洞,打破少林寺后山祖师洞从未有女人踏足的记录。

少林掌门枯佛禅师不得已破关而出,接受她的挑战。内功、剑掌和暗器三场比试,斗得分外激烈!决斗时猛烈的罡风所及,周围三丈以内竟无人抵受得住!

枯佛禅师是她出道以来遇到的最强对手,但她凭借超强的武功和出类拔萃的临战经验,最终还是干净利落地击败了拥有一甲子功力的枯佛禅师,隐然成为当今武林第一高手。

一连串辉煌的胜利让她扬名天下,也激发了她征服这些武林帮派的雄心,第一个目标的选择很有讲究,首先实力要稍弱,其次是不能太起眼儿,她选中了昆仑派。

击败少林掌门之后的第十天,她亲自挑选三十名精卫队精锐,乘巨雕飞赴昆仑山,这些大金雕是她从遥远的极北之地得来的异种,长得比人还高,翼展达一丈多,不仅能载人飞上天空,还可以在几个时辰之内飞到数千里之外,从此地飞往昆仑可朝发夕至,被秘密养在沂南周家围场。

下午罗刹门一行赶到昆仑山金顶峰,降落在附近一个隐秘的山谷中,让巨雕四散飞去各自觅食,罗刹女王率手下登上金顶峰拜山挑战。三天前她已按中原武林规矩派人前来投帖,约期挑战,拜帖落款是罗刹门。

凌霄宫山门前,昆仑派掌门人张莫然已率领师兄弟和门下二、三代弟子在山门前列队相侯,虚情假意地寒暄一番之后,双方分为两大阵营分别落座,上茶。

昆仑派七位长老之中,那两位白须白髯,坐在掌门人右边的长者,是掌门的师叔辈,乾坤剑李易寒和君子剑白经天,张莫然左边第一个是他师兄赛西亭,是位西域回回,武功不俗。余下分列左右的四位长老,右边两位三十多岁的白衣中年道姑是他师妹,牡丹仙子姬无双和荷花仙子吴玉雪,容貌秀丽端庄,左边两位年约四十来岁的中年道长则是他师弟胡宇和张长胜,气度不凡。

罗刹女王依然是黑衣黑裙黑纱蒙面的一贯装束,在相互寒暄之时,昆仑派众人很快认出了她,“罗刹女王”之名轰传天下,七位长老和张莫然不禁纷纷交头接耳,个个脸上都变了颜色,“罗刹女王!王夫人!”

张莫然到底行走江湖多年,很快便沉住气,敞声说道:“久闻仙子大名,今日得见果然气势不凡!”

罗刹女王淡淡地道:“张掌门不必客气,咱们开始吧?”

张莫然肃然道:“仙子威名天下无人不知、何人不晓?连少林、武当掌门皆不是仙子之敌,我昆仑派不过是个僻处边陲的小小门派,依我看,武功不比也罢。”

罗刹女王单刀直入地道:“既然自知不敌,那就把昆仑派并入我罗刹门吧!罗刹门志在一统武林,加入罗刹门也不至辱没了昆仑派,反而会令昆仑派更加发扬光大。”

昆仑中人一片哗然,“不可能!做梦!我们绝不会屈服”等声音此起彼伏,张莫然举手一挥,让众人安静下来,沉声说道:“仙子恢弘的气度和惊世骇俗的武功,张某人都非常敬佩,不过此事非同小可,我们绝不能答应。”

罗刹女王冷笑一声:“我既然来了,不达目的绝不罢休,你们出手吧,我会让你们一个个口服心服!”

张莫然眼见今日之事已无法善罢,只好越众而出,右手挥剑道:“既如此,那张某人只好不自量力,来接仙子几招!”

罗刹女王森然道:“今天我不是来比武,而是来杀人。你一人上来不过白白送死,一起上吧!”

说完飞身而起,直扑张莫然,张莫然剑尖斜斜向上,抖出七朵剑花,迎向她拍出的右掌。这本是很普通的防守剑招,不过武林中用剑的高手中,能抖出七朵剑花的不多,且功力深厚,剑身之上灌满罡气,一下封死击向他的掌风,倒也不愧为一派掌门之尊!

罗刹女王拍出的掌势不变,中指微屈一弹,一缕尖锐强猛的指风刺破空气,瞬间便击中他身上唯一的破绽、右肋下期门穴。

张莫然右半身顿时麻痹无力,右手持剑不住,长剑哐啷落地,罗刹女王挥手连点他身上七处大穴,厉声道:“你们掌门人已落我手,还不快快降伏于我!”

昆仑派长老们似未料到掌门人一招之间即已受制,大惊之下,乾坤剑李易寒和君子剑白经天齐齐挥剑向她刺来,企图救下张莫然。罗刹女王挥手将张莫然扔给属下,哈哈狂笑道:“顺我着昌,逆我者死!”

她决心杀人立威,运足真气放出灵识,探知二人攻招是虚,救人为实,持剑右手力道不足,浑身劲气多集中于左掌之上。她不闪不避,左右手分别迎向对方长剑,运足真气弹偏剑身,轻舒猿臂,同时扣住二人右手脉门,向自己身前用力一挥,这两位昆仑派硕果仅存的一代长老,脑袋重重地撞在一起,顿时脑浆迸裂而亡!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余下的长老和弟子们个个看得目瞪口呆,实未想到本门武功最高的三人,顷刻之间便死了两个,还有一个被俘。沉默片刻之后,几乎所有人瞪着血红的双眼向她扑来,上前拼命!

罗刹女王哈哈狂笑,笑声中罡气鼓荡,施展出狮子吼功夫,这些人个个头晕脑胀,纷纷萎顿于地。她咆哮不已:“我再说一遍,顺我着昌、逆我者亡!你们还有想要活命的,愿意投靠罗刹门的人,统统给我退到后边去,否则……杀无赦!”

此话一出,有些人开始犹豫起来。毕竟大多数人都上有老下有小,稍稍冷静下来之后,真正不怕死的人并不多。她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就有人领头退后了,是二代长老中的四长老胡宇和五长老张长胜,既有人打头,后面陆续有人跟随退后。

首先是十几个年轻三代弟子,估计是二人亲传弟子,其次是二代大长老赛西亭和他手下一大群弟子,人数最多;紧跟着是二长老姬无双和三长老吴玉雪,以及七八个年轻女弟子。最后留在场中的,已不足十个人,都是些很有血性的年轻男弟子。

罗刹女王一向敬佩血性汉子,再次说道:“你们几个倒是很有血性,可惜死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会把事情变得更糟。我想问一下,你们中可有张掌门的亲传弟子?若有的话,一旦被我查出,我马上杀了你们的师父!”

场中静寂无声,半晌之后赛西亭沉声说道:“毕竞、楚云帆,你们能为了逞一时之气,置你们师父于死地么?那可是大大的不孝!”

场中两位少年闻声抬头,脸上露出犹豫之色。这两个少年年约十八九岁,生得剑眉星目、俊秀不凡,尤其稍显年轻那位更是面如冠玉、风神俊朗,如玉树临风、卓尔不群。

罗刹女王顿起爱才之心,扬声说道:“看来你们两位都是张掌门的亲传弟子?”

二人缓缓点了点头。她接着说道:“若你俩降伏于我,听命行事,我可以答应不杀你们师父。”二人这才不再坚持,缓缓退后。

见场中剩下的七人仍是纹风不动,罗刹女王狞笑道:“你们要自寻死路,我成全你们,拔剑吧!”举手作出一个手势。

罗刹门高手应声而出,挥舞闪亮弯刀杀入场中,那七人虽然拔剑做困兽之斗,可惜无济于事,数个照面之后,死得干干净净,每人身上只有喉头上一条血口。杀掉所有企图顽抗之人后,昆仑派上下终于被罗刹门彻底压服。

罗刹女王打算选择一位有号召力的代理人登上掌门之位,张莫然身为掌门倒也颇有骨气,宁死不屈,自然不适合,余下的五位长老中,赛西亭资格最老,是掌门人的师兄,亲传心腹弟子最多,由他接掌门户最容易得到拥护,也易于操控。

在罗刹女王授意下,长老大会上各位长老同意赛西亭为昆仑派新任掌门人。赛西亭以新任掌门的身份,选派手下心腹弟子奔赴各大门派,对外宣布:“掌门人张莫然已将掌门之位传于师兄赛西亭,云游四海去了。”同时大发武林帖,邀请各大门派首脑于一个月后的八月十五齐聚昆仑,观摩新任掌门就职典礼。

罗刹女王知道,九大门派掌门之位只是权力的象征,重大决策其实是由长老会决定,她留下武功高强的按察使查莉香,连同她手下四个高手,由新任掌门人亲自考核她们的武功。这五位若单论武功,皆非赛西亭能敌,自然有资格担任长老,赛西亭便以增补的方式让她们进入了长老会,并推举查莉香为首席长老。

这样一来,赛西亭受制于长老会,长老会受制于查莉香。在重大事项方面赛西亭也很愿意和查莉香商议后再决定,查莉香本非凡俗女子,才貌双全,二人渐渐有了感情,很快结成夫妇并有了孩子,二人伉俪情深,成就九大门派一段佳话!

查莉香对罗刹女王非常忠诚,昆仑派从此被罗刹门牢牢控制,这是罗刹女王联姻政策最成功的一个范例!

但她并不满足,她的目标是九大门派。她很清楚,其余那些江湖帮派大多唯九大门派马首是瞻,只要控制住九大门派,便可一统武林!然而其他门派好说,少林和武当人才济济,弟子遍及天下,屹立于江湖已垂千余年,根基牢固,若仅凭武力,即便将其徒众屠戮过半,也很难达到长期控制的目的。

她要趁各派首脑齐聚昆仑凌霄宫观礼的机会,暗中拉拢这些门派的核心人物。对付这些人,逐一用武力征服,她自信也能做到,也是她征服武林的重要手段,可一味屠戮,到时难免四面树敌,俗话说“猛虎难敌群狼”,除了压服,还必须收买人心,拉拢各大门派上层人物,以此为基础联合强大的群体力量,来迅速提高她在武林的话语权,这是所谓的文治。

她知道,世上能打动这些人的心、让他们不惜屈身事敌的宝贝虽难找,却并非没有,练成金钟罩、铁布衫的人身上也有罩门,只要是人就会有弱点。

这个弱点,就是孔子所说的“食者性也”,女色对这类人不是不起作用,只能难度很大而已。她的部属有许多女子,除了武功高强,其中也不乏美女,她从其中曾挑选出数十名容貌武功俱佳的美人,让她们刻苦修炼“姹女心魔大法”,这是极其厉害的媚功大法,由于她们内功不俗,修炼这门心法事半功倍,当时都已有相当的成就,并由她们组成“姹女楼”,楼主夜天阴资质奇高,心魔大法已得罗刹女王八成真传。

鱼饵有了,还是非常的诱饵,但她深知,要这些大鱼咬钩绝非易事,必须象钓鱼一样在鱼饵周围撒一把香料,将大鱼引诱到鱼饵旁边,美人“鱼饵”才有充分的表演机会引诱大鱼入彀。香料对不同的人也是不一样的,少林达摩堂首座枯叶禅师除了炼气修禅,唯独痴迷于名家山水真迹;武当首座长老银正道长酷爱书法,初唐时期的草书名家孙过庭是他的偶像,一旦听闻何处出现其手迹,必定千方百计也要观摩一番。

周家当代首富,古董字画搜集了不少,罗刹女王行走江湖时也收集了一些,其中就有北宋时期王希孟的《千里江山图》和孙过庭经典草书《书谱》等名家真迹。



第002章 烟霞仙子

接到昆仑派送来的武林帖,各大门派首脑于八月十五之前纷纷赶赴昆仑派凌霄宫。当银正道长到达凌霄宫,被胡宇安排到精舍奉茶时,闲聊间得知赛掌门最近花重金收藏了一幅孙过庭的草书真迹,没等胡宇说完,银正道长忙拱手道:“烦请胡老弟代老朽向赛掌门通报一声,就说我有急事求见。”

见到赛西亭,大家都是朋友,银正道长也不多废话,单刀直入地道:“听闻赛掌门最近收藏了一幅孙过庭的草书真迹,可有此事?”

赛西亭讶道:“道长从何而知?没有的事啊,不过一幅普通书轴,不象名家真迹,我只是看那字还不错,买回来看看而已。”

银正道长脸色一沉,颇为不悦地道:“此事可是你师弟说的,我相信不会有错!咱俩相交多年,老朽又不是要据为己有,只是想观摩一下,赛掌门何必敝帚自珍?”

话说到这个地步,赛西亭也不好意思推托:“唉!既然道长都知道了,实不相瞒,那是孙过庭的《书谱》真迹。道长……”

银正道长不禁大喜!焦急地道:“此物现在何处?可否让老朽欣赏一下!你可知道,老朽苦苦寻觅孙先生遗下的手迹多年,这幅《书谱》可是其中最名贵的!如此奇珍,赛掌门何以断定就是真迹?”老道用的是激将法。

赛西亭果然中计,老脸涨得发红:“敝人自信这点鉴赏力还是有的,道长若不信,我带你去看,不过……”双眉紧皱,似乎万分为难的模样。

银正道长本是得道高人,地位尊崇、淡漠名利,但唯独此物他不能轻易放过,忙追问道:“不过什么呀?为何吞吞吐吐?”

赛西亭老脸通红地道:“此物被我……我的如夫人夜天香珍藏在密室内,她从不肯把此物拿出密室,连我要看也只能去那儿,而且她还一定要在旁边看着,生怕我拿走。”

银正道长笑道:“赛夫人已离世好几年,本该娶一位如夫人,真是可喜可贺啊!呵呵!不过这也没关系,我去那儿观摩就是。”

赛西亭有些难以启齿:“可……可那间密室就在……就在她的内室里,卧室的内间儿。”

银正道长愣住了,以他这样的身份,进入女子闺房确有诸多不便,可此物对他的太大,不由得捻须沉思半晌,有些迟疑地道:“要不这样,我去那儿看,烦请赛掌门和弟妹同在一旁作陪,可好?这样三面六耳,也可避免嫌疑。”

赛西亭很是为难,架不住银正的软磨硬泡,终究还是答应了。银正心里很急,拉着赛西亭便向后花园行去。

进入“如夫人”的小院儿,赛西亭带银正道长穿过花树环绕的甬道,直入雅厅之中。落座,奉茶,赛西亭吩咐侍女进去通报一声,等了大约半盏热茶的功夫,一位身着罗裳、淡雅若仙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年纪甚轻,紫衣轻扬,明艳不可方物,举手投足间有着极大的魅力,连银正道长也看得微微一怔。

此女便是夜天香,“姹女楼”夜天阴手下姹女,《姹女心魔大法》第一高手,已得八成功力。在这出戏中,她扮演赛西亭的如夫人,刚出来时牛刀小试心魔大法,果然连银正道长也会受到一丝影响!

经赛西亭介绍之后,双方寒暄一番,赛西亭切入正题,把来意说了一下。夜天香为难地道:“我一个妇道人家,把贵客带入闺阁之中,不太方便吧?”

银正道长抚髯笑道:“我知道弟妹会为难,不过老道心慕此帖已久,弟妹又不愿将它拿出密室,才有此不情之请,万望弟妹成全!依老朽想来,有掌门夫妇作陪,别人也无话可说。”

夜天香顺水推舟,和赛西亭将银正带进卧室。银正一生未娶,从未进入女子闺阁,这间卧室布设香艳,几椅香榻、锦被绣帐搭配得颇有韵味,几上一只精巧别致的香炉上燃着一根线香,袅袅青烟缭绕,满室淡淡异香扑鼻……

夜天香掀开墙上一幅仕女画轴,在上面按了按,一阵嘎嘎作响,露出一道暗门,里面是一段向下的十级阶梯,下去后夜天香按动枢纽打开第二道暗门,里面又是向下的阶梯……过了四道暗门,进入一间石室。

此处原是前任掌门张莫然的书房,密室是他存放机密档案的地方,如今临时改为夜天香的卧室。她点燃火烛,取出孙过庭的《书谱》挂在墙上。

银正一眼瞧过,不禁脸色大变,激动不已地喃喃道:“此帖不计一笔一字的工拙,力求气势畅达豪放,大起大落,放任不羁,最是难以临摹,真迹呀!确是孙先生晚年遗作!老朽今生尚能得见,死而何憾!”激动得身子颤抖,眼中泪花隐现,嘶声道:“赛老弟、夜夫人,如此至宝有缘者得之,老朽不敢多生贪恋,但愿能把它临摹下来,好缅怀孙先生昔年风采,不知贤伉俪肯否满足老朽这个心愿?”

二人答应了他的请求,为他取来文房四宝和宣纸。临摹狂草极为困难,因为原作者凭借激情一气呵成,临摹时为保留书法原汁原味,必须力求形似神似,下笔要慢,还要有激情,总共八百多个字,银正花了一下午的时间也没临摹够一百个字。

天色已晚,要为各大门派前来参加大典的嘉宾接风,银正道长只好暂时作罢,陪赛西亭一同前往大厅张罗。晚宴结束后,银正道长借着酒意,拉着赛西亭想挑灯夜战,再去密室试试。

二人和夜天香再次进入密室。带着醉意,银正道长临摹起来果然顺畅许多,正在他边看边写,心神俱醉之时,上面暗门传来敲门声。夜天香上去了一会儿,回来后对赛西亭说道:“胡长老派弟子前来禀报,金顶峰下发现可疑之人,已和我方巡山弟子交过手,个个武功极高,怀疑这些人明天会上山捣乱,请你快去处理此事。”

赛西亭向银正道长告退,银正已完全沉浸其中,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两句,连赛西亭出去后,密室中只剩他和夜天香两人,他也没留意……

不知过去了多久,银正道长渐渐觉得口干舌燥,头有些晕沉,随手端起茶杯,杯中已空,回头找茶壶,见夜天香熬不住,已斜倚软椅沉沉睡去,那丰腴的美好身材,被一袭似松似紧的菊色罗衫包裹得玲珑有致,令人有股极欲搂入怀中的冲动,胸襟敞开了一半,被顶得高高的肚兜里,引人入胜。

银正道长但觉小腹部升起一股热流,迅速地传遍了全身!这可是他从未遇到过的情况,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偏偏这时夜天香似乎梦到了什么,把右腿抬起放到了扶手上,天!她胯间恰好正对着银正,窄窄的亵裤有些凌乱,遮掩不住里面黑乎乎的一片,私处的唇片都隐约可见……

银正道长但觉血脉贲张,心里涌起一股扑上去抱住这个女子的冲动!其实此刻天香根本就是在装睡,而且把姹女心魔大法的功力提到了极致。当然,卧室里的线香和茶水里,也都被她做了手脚,所以一向洁身自好的银正道长,此刻才会如此不堪。

就在银正道长最难熬之时,夜天香适时地“睡醒”了。见银正道长站在面前呆呆地看着自己,便对他嫣然一笑,笑得一脸柳媚花娇。这笑也有个讲究,称为“夜魔收魂”,定力稍差的人,只需这一笑便会扑到她身上去了,自然也笑得银正道长更加心神荡漾。

天香突然低呼一声:“道长,您这儿是怎么啦?顶得这般高!”说完顺手握住银正下体高高凸挺的帐篷,用纤纤柔荑轻轻地摩挲起来。银正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觉下体暴涨欲裂,被摸得分外销魂,整个人已石化一般,任由天香摆布。感觉下体传来一阵温软的感觉,银正低头一看,见天香轻启樱唇,温热的檀口含住自己的命根子缓缓地滑动着。

银正再难忍耐,扑到天香身上死死地抱住了她,“嘶嘶嘶”几声,天香的衣裙已全被他扯碎,散落一地,露出一只肥白羊般的丰腴胴体。银正一把抓住肥嫩的椒乳,挤压把玩不已,随后忍不住低头含住乳峰之上那颗可爱的红樱桃,明明是个老头儿,却像婴儿般吮吸起母亲的乳汁来。

天香体质敏感,加上施展姹女心魔大法的缘故,此刻也被银正弄得春情荡漾。只见她杏眼含春,媚态十足,殷红的双唇隐含荡意,腻声道:“道长弄得奴家好难受……哦!……奴家要……”说完分开双腿,夹住了银正的腰身,私处已湿滑一片,竭力地寻找着那根暴怒之中的火龙。

银正凭本能将下体定向天香股间,挨挨凑凑地乱顶乱撞,却总是偏离靶心。天香不得已,谁让自己遇上一个老处男呢,只好伸手帮他一把,玉手一拨,恰到好处,龟头重重地顶开肥蛤,饥渴地寻找着水源,一寸一寸艰难地向蜜道深处挺进。

天香娇吟一声,下体传来一阵撕裂般疼痛的感觉。她虽非处女,但也仅仅因为要修炼心魔大法,被罗刹女王派人开过苞,有过几次性经验而已,跟处女也差不了多少。而银正养精蓄锐达一甲子,此刻被心魔大法和春药撩起情欲,一发而不可收拾,那根东西肿胀得十分庞大,天香初时自然难熬。

沿着溪水潺潺的山谷幽径逆流而上,这根巨杵艰难地到达了山洞的尽头,竟还有一寸留在洞外。银正被层层温热的肉褶缠绕得十分难熬,忍不住来回重重地抽插了几下,男人的肉棱和女子的肉褶相互勾刮摩擦,天香渐渐于痛楚中感觉到了快感,蜜洞忍不住用力夹了几下。

银正心中急躁难耐,急欲发泄,猛地又提起巨杵朝着洞底狠狠一顶!天香惨呼一声,但觉自己的花蕊也被顶开了一条缝儿,那条热烘烘的火龙还想继续往里面钻……

第二度被撕裂的感觉袭来,痛楚中夹杂着的不再仅仅是快感,而是浑身又酥又痒又麻的销魂,巨杵此时已齐根没入,马眼已探入年轻女子的胎宫,龟头暴涨,马眼开始抽搐张合。天香惊呼道:“我的爷……嗷……好痒!不要射进来……我会怀孕的……求您了!啊!……”

一股强烈的尿意传至脑际,银正大吼一声,巨杵在天香瓤内猛烈地跳动起来,一泻如注!天香也被这阵剧烈的跳动搅得舒爽不已,阴关松动,宫口张合不已,甩出缕缕蜜汁,神魂飘荡中,感觉一大泡热烘烘的精液灌已满了自己的胎宫,银正射出之多比起少年郎也不遑多让……

猛烈的爆发之后,便是无比的疲惫,何况银正道长这样岁数的老人?就在老道的心理和肉体都最为疲惫和虚弱的时候,罗刹女王赛西亭适时地回到了这间密室,一起目睹了这一幅火辣辣的活春宫。

***    ***    ***    ***

恒山派掌门烟霞仙子是罗刹女王选中的第二个目标。

烟霞仙子人如其名,在二十九年前的第十四期美人榜上位列天池仙娘夜冰之后屈居第二;九年前的十五期美人榜上,已三十出头的她依然能蝉联次席,创造了两期皆入选的新纪录,可想而知是个多么美丽的女子!花魁之殊荣则由夜冰传到她的弟子罗刹女王头上,也可谓后继有人。

烟霞仙子虽已年逾四旬,但徐娘风韵犹存,虎狼年华的美丽女人,正焕发生命中的第二次春天,往往比任何时候都更加渴望真爱,她眼神中那抹淡淡轻愁中,显示她的人生之路非常坎坷。

这次赴昆仑参加观礼大典,她住在凌霄宫后花园一座僻静小院。俗话说“深山出俊鸟”,罗刹门中美女如云,昆仑派正相反,年轻弟子中有好几个出色的美少年,楚云帆是其中最出色的一个,容貌英俊、气度不凡,琴棋书画无所不精,那根洞箫更是吹得出神入化、动人心扉!

在为各位嘉宾举行的接风晚宴上,他一袭白衣、潇洒出尘,先是奏琴一曲为大家助兴,并以一曲洞箫倾倒各位嘉宾!烟霞仙子是音律品鉴方面的行家,也许是知音的关系吧,她表现得尤为心折,当场作了一番堪称经典的点评。

二人问答之间,就象顶尖酿酒师遇上一流的品酒师,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谈得分外投机!旁边的罗刹女王心里一动,乘势说道:“楚公子,你这只洞箫吹得出神入化,宛若仙音,晚宴后能否移玉后花园,为我和烟霞姊姊再演奏一曲?”楚云帆事师至孝,张莫然在她手中,他不得不俯首听命。

晚宴结束后大家都喝了不少酒,尽欢而散。暗中向楚云帆吩咐一番后,罗刹女王回到后花园,到烟霞仙子的小院儿里和她闲聊。亥末时分楚云帆如约而至,月圆,春夜,凄迷玉兔散发清辉,将花园笼罩在一片婉约旖旎的月华之中。

他踏着月光飘然而至,是那样的清雅出尘,如梦似幻的梦境,宛若仙乐的箫声,今夜谁将无眠?渐渐澎湃的心扉,醉倚花台的玉人,一生知音难觅?便是罗刹女王此刻之心境。

烟霞仙子更是如痴如醉!如泣如诉的箫声中,清丽的歌声悠扬而起,婉转悱恻:“山映斜阳天接水,芳草无情,更在斜阳外。黯乡魂,追旅思。夜夜除非,好梦留人睡。明月楼高休独倚,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低回吟唱和呜咽箫声,她的舞步因酒意而散漫,却与音律和吟唱配合得天衣无缝,在这令人迷醉的时刻,慕容紫烟悄然而去……

夜天阴曾挑出三位气质相貌俱佳的昆仑派美少年,将心魔大法男子修炼的部分授予他们,楚云帆魅人和功力最高,此刻他已在萧音中施展心魔大法,功力上佳,连始作俑者罗刹女王都有些承受不住,脸红心跳,浑身发热,敏感部位开始肿胀膨大,又酥又痒,下面的水儿已溢出股间……

她是不得已而离去。

烟霞仙子从未修炼过心魔大法,对此毫无免疫力,晚宴上被罗刹女王有意地频频劝酒,酒喝得很多,加上自古知音难觅,她对楚云帆颇有好感,更加难以抗拒楚云帆的诱惑。

自情场失意之后,她曾坚守多年的心理防线,在那一夜,如滚汤化雪一般烟消云散,听到动情处竟伴着萧音翩翩起舞,婆娑盘旋,绝世的风姿、飞舞的发丝,旋转得越来越急,似乎要发泄心中积蓄的太多……

心中的醉意怎么却愈发浓郁?缕缕发丝渐渐轻拂上少年的俊脸,突然间美人脚下一个趔趄,将整个丰腴美丽的成熟娇躯摔入美少年怀中。

楚云帆轻轻揽住美人柔软的腰肢,那一刻,成为烟霞仙子心中的永恒瞬间。二人眼中脉脉含情,深情对望,唯恐遗漏掉对方美好容颜上的点点滴滴、对方眼神中的所有情意,不知时间之过……

所谓的永恒,只是二人心里的感觉,其实也就喝口茶的功夫,楚云帆在美人淡红色的温软樱唇上,蜻蜓点水地吻了一下,然后便扶她站直身子,缓缓地放开了她的身子。

那一刻楚云帆也有些情不自禁,本该顺水推舟地继续撩拨烟霞仙子已有些泛滥的情意,可他神情突然变得极其复杂,似痛苦,又似很矛盾,似乎不愿乘人之危,不愿在这样的情况下继续下去。

世上之事往往是好心未必有人领情。月光下,烟霞仙子静静地看着楚云帆,眼中神色极为复杂,似有无尽的情意,也似有淡淡的哀怨,心中不知是喜还是怒?也许隐隐还有一丝失落感吧,她心中狂涌的春情快速地被冷却下来。

“楚公子,你……”玉人幽幽地道。

楚云飞仰天叹了口气:“天色不早,我该回去了,仙子也该歇息了。”

烟霞仙子轻咬下唇迟疑半晌,终又扬起脸来笑道:“昆仑群峰,瑰丽奇伟,以前虽来过几次,但因事务繁忙匆匆而返,从未好好游览过。我希望,明天观礼大典结束之后,请你带我游览昆仑群峰、名山胜水,顺便切磋音律之学,可以吗?”

楚云帆道:“故所愿也,不敢请尔!不过此事非在下所能做主,须请示掌门师伯。”

烟霞仙子嫣然一笑:“我与你掌门师伯交情不错,我明天就跟他说,他不会反对。白天咱俩游山玩水,夜里,当月亮升起、万籁俱寂之时,我还想听你吹奏《夜莺》,令人如痴如醉,还有《碧涧流泉》,那种空灵、幽怨、清婉的意境,让人百听不厌!”

楚云帆回到自己居处,罗刹女王立刻召见他,叱责道:“今晚你为何不按计划行事?别忘了,你师父性命可在我手上,若没有一个合理解释,我马上杀掉张莫然!”

楚云帆犹豫了好半天,可为了保住师父的性命,后来他终于还是痛下决心说出了实情,那是他几年前的生活经历,一段惊世骇俗、离经叛道的凄美恋情、旷世畸恋,堪称武林中数十年来最大的隐秘和最令人震惊的丑闻!这段隐秘原本只有他和他的父母,一共三人知道,现在又加上了罗刹女王。

这段隐秘令她无比震惊!随即决定改变计划,让楚云帆见机行事,不再强行干涉他的行动。

罗刹女王在烟霞仙子面前大概提了一下她的这一隐私,烟霞仙子是聪明人,自然什么都明白。她可是铁了心回到恒山派就要宣布和楚云帆成亲的,如果这当儿有人发布消息,说她和楚云帆原是亲生母子关系,加上楚云帆这几年虽然长大了,不复昔年模样,可总还是依稀有着当年的影子,恒山派的人会不相信么?

恒山派那些元老和长老们绝不会同意这门丢人现眼的婚事,这样的情况是烟霞仙子万万不能接受的!所以,她只能乖乖地暗中按罗刹女王的吩咐行事!

从此她成了孙悟空,罗刹女王是唐僧,母子乱伦的惊天隐秘则是紧箍咒。

在昆仑派观礼大典期间,罗刹女王用类似方法先后将少林达摩堂首座等几位首要人物、武当掌门的师兄弟和其余六大门派的掌门人或长老一一拉下水,她要好好利用这些人拥有的资源,把他们所做的事详细记录下来,每人一页,让他们分别画押,装订成册,藏在隐秘之处。

在这本丑闻册上,少林达摩堂首座枯叶禅师,武当掌门的师叔、首座长老银正道长,华山派掌门季无瑕,恒山派掌门烟霞仙子等名人赫然在列……

处理完善后事宜,罗刹女王率众回到罗刹门老巢—济南周府,张莫然也被带走,囚禁在周府地宫锁龙洞中。

接下来,她暗中派高手伪装成昆仑和恒山弟子,打着两派的旗号收服各地江湖帮派。

多数江湖帮派迫于罗刹门的巨大压力,或明或暗地被收复,其余七大门派也程度不同地受到牵制,由罗刹门密探组织黑鹰堂负责联络和协调行动,就像滚雪球一般,罗刹门势力迅速膨涨,引起少林和武当两大门派长老会的警惕,设法请退隐已久的武林四隐一仙姑出山干预,引发西昆仑摩天崖上那段不灭传奇!

***    ***    ***    ***

且说烟霞仙子回到恒山,向各大门派广发喜帖,和楚云帆成亲的婚礼上,在夫妇俩配合下,罗刹女王对各大门派前来参加婚礼的大人物们也做了些手脚。

婚后半年多,烟霞仙子生下了一个幼子楚小津。奇怪的是,作为母子乱伦的结晶,烟霞仙子的两个女儿都长得美丽异常,大女儿孟晓嫣堪称绝世美人,二女儿孟晓虹聪明绝顶,堪称不世出的绝世才女!而幼子梦小津则是个古灵精怪的小男孩……

她中年得子,把小津视如掌上明珠,捧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年初罗刹女王去恒山派见性峰,烟霞仙子还曾私下告诉她:“唉!看来我这一生,始终摆脱不了母子之间的孽缘……云帆已经和我分居,他住见性峰听风轩,成天和晓嫣混在一处。我则带着晓虹和小津住在仙霞岭水月宫。”

听她居然说出这样的话,罗刹女王就时常在想,“这母子俩爱爱时那么销魂,难道母子乱伦真的就那么刺激、如此美妙么?而且生下的儿女们也那么优秀,为何中原人非要视乱伦如洪水猛兽,谈之色变呢?在我们女真部落故老相传的传说中,这样的事情很常见,有一些英雄母子佳侣还被传为美谈!”

相似的情感经历,使得她和罗刹女王惺惺相惜,渐渐成为一对无话不谈的深闺密友,她忘了自己是孙悟空,罗刹女王也忘了自己是唐僧。



第003章 巅峰对决

自那以后,罗刹女王暗中派高手伪装成昆仑派弟子,混在昆仑派弟子之中,共同打着昆仑派的旗号,逐个去挑战和收服各大门派和江湖帮派,并选择了一个适当的时机,将恒山派也推上了前台,陆续蚕食其他帮派组合。

通过这一系列的大规模行动,罗刹门收获甚丰,大多数江湖帮派迫于罗刹门的巨大压力,或明或暗地加入了罗刹门,甚至连九大门派也程度不同地受到罗刹女王的控制或牵制。昆仑派和恒山派更是成为罗刹门属下的嫡系部队,直到现在,查莉香和四个手下依然还在凌霄宫主事。

从此“罗刹女王”之名更加如日中天,她的横空出世以及她那睥睨天下的强悍作风,惊动了五位数十年前便已名动天下的武林名宿,其中有两位是武当少林遗老,地位尊崇。另外三位也是早已隐居山林,不再过问江湖是非的隐世高人。

这五位,全是三十年前神州武林排名前十的顶尖高手,已有二十余年未履尘世,神龙见首不见尾,被武林豪杰尊为“武林四隐一仙姑”。

武林四隐分别是神龙楚惊天,三十年前中原武林第一人,不仅在中原未尝一败,还曾远赴高丽和东瀛列岛,分别挑战高丽第一高手尹在亨和东瀛第一高手坂本隆之,战而胜之。在当时风头之盛无人可及,成为武人心目中神仙一流的人物。

其次是寒冰掌柳长青,出身黑道,为人亦正亦邪,但掌上功夫无敌。再有就是少林名宿空音禅师,武当遗老金正道长,当今少林和武当掌门都要尊称他们一声师伯。

一仙姑指的是秦飘飘,昆仑剑派数百年难得一见的天纵奇才,数十年前武林第一美人,和神龙曾经是一对神仙眷侣,后不知何故反目成仇,从此天各一方。

经过数十年修身养性,五人虽然未必能创出什么绝招妙技,但内力修为更加炉火纯青。这次五位联袂出山,就是打算教训一下这个狂傲而不可一世的小丫头,压制一下她的嚣张气焰,好让当时被她搅得天翻地覆的江湖,得以恢复平静。

这是当时武林中前所未有的盛况!

千禧三十年初冬时节,江湖各路高手齐聚约战地点西昆仑,希望能一睹绝顶高手之间的巅峰对决。其实结果对他们来说没有悬念,这五位中的任何一位都足以令他们闻风丧胆,何况齐至?他们期盼的是决斗过程。但令这数千江湖人物万分遗憾的是,众人全被少林和尚和武当道士们拦在摩天崖之下,无法登上峰顶的决斗场一睹为快。

接下来的动手过招整整耗费半个月时间。这五位武林名宿一一和她对决,这些人都很珍惜羽毛,不屑采用车轮战术,所以每次对决之后,坚持要她休息一两天之后再战。

这场必将决定今后数十年内,整个神州武林发展格局和走向的巅峰对决,连那些赶到摩天岭下负责维持次序的少林和武当高手们都无缘靠近比斗现场,整个过程既无人旁观,更无人喝彩。能破例留在比斗现场观礼的嘉宾只有两个人,分别是少林掌门枯佛禅师和武当掌门玉清子。

对决的结果也和它的过程一样,居然成了一个无人能解开的谜,成为一段充满神秘的传奇。人们至今仍对此津津乐道,流传出各种各样有关对决过程和胜负结果的版本,却无人可以加以证实。

当时在场的武林人物所能看到的,是在这场巅峰对决结束之后,罗刹女王带着她那四个形影不离的贴身剑婢走下摩天岭,一言不发地登上豪华马车扬长而去。她脸上轻纱覆面,众人看不出她脸色如何,但从她依然稳定的身形和步履上,看不出有何大碍。

武林四隐一仙姑则既没见下山,自那以后更如同在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没人听到过他们的任何消息。甚至连摩天岭峰顶也成了一处禁地,没人可以上去看看究竟。

人们通常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条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在整个武林迅速传开,“武林四隐和秦仙姑均已败在罗刹女王手下!”

也曾有好事者前往武当和少林,想设法找到当时唯一在场的枯佛禅师和玉清子印证此事,但二人回山后一直闭关不出,过了几年出关后也一直守口如瓶,不愿再提起此事。

于是,罗刹女王不到三十便已登上天下武林之巅,被武林中人公认为天下第一高手,隐隐然已成为天下武林盟主!

***    ***    ***    ***

这是一场决定性的巅峰对决!经此一役,似乎再也没有任何力量能阻止罗刹门独霸武林。

她踌躇满志,一路摧枯拉朽,开始逐一吞并各大门派。可就在此时,一个极其神秘的江湖组织“天门”,如韭菜一般,一夜间突然冒头并生根发芽,“天门”之中高手如云,如训练有素的铁军一般纪律严明,天门之主更是神秘莫测、聪慧绝伦,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化身千万、如神龙见首不见尾。

罗刹门在北武林高歌猛进之时,天门则在南武林大肆扩张。两大豪门最终直面交锋,展开一系列硬碰硬的龙争虎斗,罗刹门武力占优,天门以智谋见长;罗刹女王如龙游四海,神功盖世、睥睨天下,天门之主似凤鸣九天,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

经过数十场大规模血战,双方势均力敌!当世两大惊才绝艳的霸主平分秋色、双星闪耀!留下的,却是一堆堆荒冢,和无数枯骨!

从那以后,中原武林以长江为界南北分治,天门控制南武林,罗刹门控制北武林,关中河套地区长期归属不清,成为双方争夺的主战场,连年征战不休、杀戮不断,掀起一场惨烈的武林浩劫!

那是一个充满血腥、英雄辈出的时代,从死人堆中走出的天门三英、罗刹四女卫名满天下,脚下血流成河!龙战旅、精卫队不可一世,成为武林中人闻之色变的魔鬼战队!

唯有如此铁血生涯,罗刹女王才能如鱼得水,她纵横江湖、杀人如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发泄体内积蓄已久的抑郁和力量,罗刹女王威震天下!老百姓家的小孩,听到这个名字会被吓得不敢再哭!

一时间中原武林各帮派相互残杀,引发连锁反应,加上关中河套地区天灾不断、瘟疫流行,一时间民变频仍,一场惊天浩劫横扫神州,许多武林人物乃至无辜百姓死于饥荒或血雨腥风的杀伐之中。

***    ***    ***    ***

千禧三十一年,陕北绥德地区发生天灾,难民无数、饿殍遍地,官府未及时赈济,激发民变。饥民们攻占官衙,大肆劫掠大户,当地大户萧家请大通镖局护镖,举家迁往米脂避难,行至无定河边,遭到一伙黑衣蒙面人劫杀。这帮强盗似乎并非为劫财而来,而是见人就杀!

幸得萧夫人柳青柔曾随名师学艺,身怀不俗武功,见黑衣杀手个个剑法高绝,一剑封喉,自忖双拳不敌群狼,为保住幼子性命,趁乱抱着他跳进灌木丛中逃命,遭到杀手群起追杀。她轻功绝佳,一路狂奔,可那伙杀手轻功也不弱。她抱着孩子奔逃影响速度,只好把幼子藏在一处十分茂密的灌木丛中,自己轻装逃命。

十几个杀手一路紧追不舍,她一直逃到米脂,躲进亲戚家中才总算摆脱追杀。好容易挨到天黑以后,她趁夜色赶回无定河边灌木丛中找寻,幼子竟已踪影全无!

她暗中四处打听,也未查访到幼子的下落。丈夫和家人的惨死,爱子的失踪,令她心灰意冷,从此退出江湖、隐姓埋名,一直隐居不出,不知所踪……

***    ***    ***    ***

在柳青柔被黑衣人追杀之时,北风等四剑婢随罗刹女王巡视罗刹门各地属下帮派,途径无定河边惨案现场,大通镖局和萧家上下人等已被杀得干干净净,留下遍地血腥。

北风在勘察现场时发现一个幼童躺在路边一处灌木丛中,冻得瑟瑟发抖,这个玉雪可爱、年仅两岁的孩子,脖子上挂着一块长命锁,上书“萧无月”三个古篆。

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这种幼失父母的孤儿所在多有,这种场面北风见得多了,她自己本人就是。一向冷面冷心的她从未有过一丝怜悯,可孩子身上有种很特殊的气息,竟一下子激发出她潜在的母性本能,她当时不过十一二岁而已!

见这个两岁左右的幼童特别可爱、又特别可怜,她破例将他抱回。天池仙娘夜冰带着周家大小姐、徒孙周韵回济南周府探亲,在府中见到这个刚被北风抱回的萧无月后,夜冰非常喜欢这个玉雪可爱的孩子,携周韵回山时,将萧无月也一并带回长白山天池,并找来最好的保姆精心养育。

***    ***    ***    ***

光阴荏苒,日月如梭,在风景如画的天池湖畔、夜冰师兄妹俩禅修仙道的洞天府中,萧无月渐渐长大,大他几岁的周韵有了这个小伙伴之后,日子过得不再像以前那样枯燥,练功闲暇之余总会带他四处玩耍,尤其喜欢带他去放风筝。

几年来,夜冰用各种灵丹妙药和灌顶之法,意图替他打下良好的内功基础,然而令夜冰遗憾的是,成功将周韵母女俩打造为两朵武林奇葩的洗筋伐髓之法,在萧无月身上竟没产生多少效果!

萧无月似乎天生不是练武的料,有她这样的武林异人勤加指点,喂他服食过许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灵丹妙药,甚至还有千年老参等,他的武功居然难有寸进,内功基础奇差。

夜冰纳闷不已,搞不清原因何在?她曾怀疑萧无月是否身患隐疾,是天生的九阴绝脉?可运气探查后又不是,每每想起爱徒纵横武林的辉煌岁月,再看看萧无月修真炼气的窝囊样儿,她就禁不住气结。

夜冰性格倔强,一向有股不达目的决不罢休的韧劲儿,可萧无月偏偏在这件事情上和她对着干。个性都很要强的二人经过长达一年多的较劲,她生平第一遭作出让步,极不情愿地放弃了自己一心想将她打造为天下武林第一人的念头,放任他顺其自然。

不过她终究还是根据萧无月的体质特点,为他量身打造了一套内功心法“少阳心经”,和一套精妙绝伦的轻功身法。

在夜冰的督导、指点和帮助下,萧无月从八岁开始修炼“少阳心经”,迄今已有两年时间,这门内功心法非常古怪,除了每月要服用一粒灵药,运气法门更是奇特,和一般发功的气沉丹田不同,这门功夫是从小腹下的气海穴聚气炼丹,由气海沿关元、中极、曲骨到会阴,流向身后的会阳、白环诸穴,再经由一条崎岖狭长的无名隐脉,再流回到气海穴,完成一个周天的运行。

由于这条隐脉不在奇经八脉之列,且为萧无月所独有,故而夜冰特地将它命名为“少阳脉”。

这条运气路线流经的经脉不多,难就难在打通那条崎岖狭长的“少阳脉”,所以夜冰要求他每天只需运行少阳心经一个周天。初练的那年,每次运气行经“少阳脉”时,萧无月都需要夜冰灌注真气相助才能运气过穴,而且小腹下伴有针刺般的强烈胀痛感,跟第一次开苞时的感觉大概差不多!

大约每隔十天,在他运功修炼时,夜冰便会褪下他的裤子,在他的小鸡鸡上缠一条小银线蛇,为此他曾多次表示不满,可抗议无效!

当他气行“少阳脉”感觉胀痛之时,银线蛇便会在鸡头上轻轻咬上一口,奇怪的是他被咬时并不疼,反而像打上了麻药一般,鸡头感觉木木的,每每被咬一次,“少阳脉”就会变得更加通畅一些!尝到好处之后,他便再也没反对夜冰的做法。

今天也一样,在小蛇的帮助下,冲击少阳脉稍稍轻松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刺痛。夜冰见他没事,便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盘膝打坐,开始练功,然而心事潮涌,好半天无法入定。其实不仅今天,最近她一直都有些心浮气躁。

意念始终无法集中,她索性放弃了努力,转头向萧无月看去,纷乱的思绪顿时烟消云散。没办法,她就喜欢象这样看着他,尤其当他专注于某件事之时,那模样特别可爱,他已成为她生活中不可或缺的部分,是她感情的寄托,

萧无月和周韵同样是由夜冰抚养长大,二人情同姊弟,听周韵师祖叫得那么亲热,收功后他恳求夜冰:“您就把我收入门下吧,求求您啦!就象大小姐一样。要不,您从小把我养大,让我拜您为乾娘也好啊!”

和往常一样,夜冰充耳不闻,盘坐如老僧入定,没有任何表示。她一直就是以这种方式告诉萧无月,拒绝收他为徒,也不愿做他乾娘,且从未说明原因。

萧无月百思不得其解,暗自琢磨:“或许因为我体质特异,天生不适合修炼上乘武功,怕坠了她老人家的名头?或许是因为她身为女子,不愿收我这个男徒?可即便这样,为何连作我乾娘也不愿?我就那么不入她老人家法眼么?”

出得练功室,周韵已等在门外,她已十五岁,当年的小女孩已出落成一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身材欣长健美,和乃母一般,比寻常男子还高出一截,同样天赋异秉、膂力奇大,对萧无月来说度日如年的炼气功课,对她来说就象小儿科一般容易,每天不用一个时辰就能练完师祖授予的各门功夫,堪称天才!

见他一付闷闷不乐的模样,周韵柔声安慰道:“怎么,你求师祖收你为徒或义子又被拒绝了吧?没事儿,即便不是她徒儿,她老人家还不是一样授你武功。”

萧无月苦笑道:“大小姐,这不同的,老是这样,我在这儿算什么人啊?感觉怪怪的,郁闷……”

周韵皱眉道:“跟你说过多次,我可是一直把你当弟弟看待,要你别那么生分,叫我大姊就好,你总是不肯!”

萧无月摇头道:“她老人家一日不认我,我就不能叫您大姊,名不正则言不顺嘛。”

周韵气道:“你有毛病么?若师祖她老人家真的收你为徒或是义子,我反倒该叫你师叔啦,岂非占我便宜?除非她收你为徒孙还差不多,可天下没有收徒孙的规矩。”

萧无月似乎有些恍然大悟,无奈地道:“或许她老人家就是不愿让我占这个便宜,才不认我吧?”

周韵拿出一个漂亮的凤形风筝,笑道:“别发愁了,大姊带你去放风筝!”

这是萧无月最喜欢玩的,毕竟孩子心性,当看到这只风筝高高地猎猎飞舞在镜面般美丽的天池上空,成为一个黑点,他心中的烦闷顿时烟消云散,和周韵玩得不亦乐乎!

又过了一年,一天上午,萧无月再次恳求夜冰:“冰姨,您就收下我吧?”

这次夜冰不再象往常那样充耳不闻,而是冲他眨眨眼笑道:“无月,别这样叫我,我看起来有那么老么?”

她不仅容颜不老,不过二十岁出头的模样,而且是位绝代倾城、十四期美人榜上独占鳌头的天仙化人!她的心理也和她的容貌一样年轻,时常跟他和周韵一起玩、一起疯。

朝夕相对,萧无月对她的容貌是否美丽没什么概念,然而老少还是分辨得出,在他看来,夜冰看起来比大小姐也大不了几岁,于是老老实实地说道:“您当然不老,大小姐其实该叫您姊姊才合适。”

夜冰笑道:“既然这样,你为何不叫我冰姊呢?”

聪明的萧无月明白,她再次拒绝收自己为徒,不禁万分沮丧地叫道:“冰姊,为什么?”

夜冰低声道:“无月,不要这样,也不要追问原因。女人心、海底针,你又何必了解得那么清楚?有时候,连我自己都看不清自己的内心……”

沉默一阵,她又嫣然说道:“无月,为我画一张画像吧。”

画,是琴棋书画中萧无月的长项,他抬头仔细看看夜冰。

她正巧笑嫣然地看着他,眼中满是慧黠、娇憨和顽皮,似乎,还有一丝难以描叙的别样神情。

她那一瞬的形貌、神态定格在萧无月脑海之中。

仅此一眼,他便开始提笔作画,两刻钟后完成。

夜冰拿过一看,不仅形似,而且脸上神情栩栩如生,是如此传神,包括她最希望在画中留下的那种神情,“无月,好好保留这幅画,永远不要忘记我的模样,好么?”

萧无月大惑不解地道:“天天和冰姊在一起,您的容貌我再熟悉不过,何需看您的画像呢?”

夜冰没有回答,将画像用画轴精心裱好,让他收好,便拉着他的手徜徉于美丽的天池湖畔,她说了许多非常深奥的话,萧无月根本就听不懂,她似乎也不需要他听懂,颇有些自言自语的味道。

二人一直漫步到晚霞满天,坐在天池边草地上,夜冰在他的脸上和唇上各自温柔地亲了一下……

第二天,夜冰亲自捉笔,为萧无月和周韵各自精心画了一幅画像,同样精心裱好,珍而重之地收藏起来。

山中练功虽然辛苦,但风景绝佳,萧无月倒也过得逍遥自在。

然而好景不长,仅仅一个月之后,夜冰师兄妹双双羽化成仙,跻身神州数千年来由凡人修炼仙道、最后成功荣登仙界的寥寥十人的行列!

飞升之前,夜冰语重心长地嘱咐周韵一番,随即撇下泪流满面的大小姐,来到萧无月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无月,知道我为何要让你藏好那幅画像了吧?记住我,有紫烟和韵儿陪伴你,我也放心,我已向紫烟交待好一切,相信将来会有重逢那一天,我会在仙界等你……你们……”

夜冰说话一向莫测高深,这次也不例外,萧无月心中暗自嘀咕,紫烟是谁?

罗刹女王和北风静静地侍立一侧。她特地赶来送师父一程,看着美丽若仙的师父和仙风道骨的师伯,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师伯追随师父数十年,可谓用情至深,如今双双羽化登仙,原该成为一对令人艳羡的神仙眷侣,可师父为何始终不愿接受他?真是可惜……”

九年不见,北风已由当年的小女孩长成一位英风飒爽的绝世佳人,她依然还是那样沉默寡言、冷若冰霜,不过看着萧无月的眼神中,难掩一丝喜悦之情。当年襁褓中的小小幼童,摇身一变,已成为翩翩浊世的美少年,她心中不由得大感欣慰。

夜冰飞升后,萧无月和大小姐又一起随罗刹女王回到济南周府。

罗刹女王母女待他都挺不错,北风等四女卫更是对他关怀备至……



第004章 深宅大院

山东济南府大明湖畔东南方,坐落着一座占地数百亩的大宅院,乃当地首富周氏龙家传产业。周老爷五十出头,为人儒雅风趣,出身于豪门世家,由于他深谙经商之道、注重信誉,自二十多岁接掌门户之后将家族产业做得更加风生水起,逐渐将生意扩张到全国各地,经营范围涉及日常生活、衣食住行等各方面。

民间有句顺口溜,“江南李廷弼,北有周氏龙”,说的便是南北两大首富之家。周府历代主人除了经商,非常重视读书,前后除了好几位进士,堪称书香门第,且乐善好施,在当地颇得人望,与官府保持着一贯良好的关系。由于周府在当地影响力极大,也不知从何时开始,居民们甚至称周家大院外四条大街为小南街、小东街、小北街和小西街,时间长了渐成习惯,官府也就默认了。

不过近二十年来,周家似乎有弃文习武的趋势,这一点,在小南街西头做文房四宝生意的张老掌柜感觉最为明显,周家一直是他最大的客户,可近年来采购量一落千丈,仅对顶级精品尚有少许需求,生意有些难以为继,张掌柜甚至产生转行或者将店铺迁走的念头。

千禧四十三年十月初二清晨,初冬时节,小南街上一阵噼嗒噼嗒蹄声响起,那是一辆满载柴火的骡车,拉车的骡子不时打着响鼻,蹄子在青石路面上嘎嘎有些打滑,有些不堪重负,赶车的中年汉子面黄肌瘦、衣衫褴褛,虽不停挥鞭也没法让骡子跑得快些。也难怪他着急,眼下是一年中柴火销售旺季,城中各家各户几乎同时要求送货,这些以砍柴为生的穷苦人可谓开足了马力,争取尽量多挣钱补贴家用。不仅砍柴人辛苦,这些拉车的骡子也不轻松,一天要从城南外山区到城里来回跑上十来趟。

骡车行至周府南大门外,中年汉子习惯性地向门房那边看去。周府需求量大,又从不砍价,所以前十天他和十几位同行一直忙于专为这家送货,跟每位门房班头都混得很熟,从门前经过重要打个招呼。见今天值班的老佟带着兄弟们站在大门外,虽然很累,他仍不忘送上最灿烂的微笑,“佟老板好,今天气色不错啊!”

可老佟眼皮子都没抬一下,他正忙于接待客人。中年汉子心中诧异:“老佟对咱们穷苦人一向很有礼貌,不象寻常大户人家的看门人那般势利眼,对我不理不睬的情况很是少见,看来这十几位来客身份不低……”他倒没多想,驱车由大门前驶过,忙自己的营生去了。

不光是他,周府四邻中有些细心的人也注意到,最近进出周府的访客比平时多了不少,不少还是生面孔,走路健步如飞,很有些江湖味。邻居们觉得有点奇怪,周老爷虽腰缠万贯,但为人低调,除了和官府有些来往,很少结交江湖豪客,而且常年在苏州经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在家,哪来这许多访客?

个别和周府下人们经常有来往的邻居,能通过平常聊天获悉一些周家内情,其中家住小南街东头的李氏,一位三旬出头的妇人经常到周家送些针线女红之类,做点小买卖。

李氏送货时和周家仆妇们闲聊,得知这些客人大多是来拜访周家主母王氏。她还听仆妇们说起,这位王夫人是位很了不起的女人,不仅文武双全而且性格强悍,连老爷都怕她三分。

李氏还获悉,王夫人名叫王迎香,出身于京师豪门之家,今年四十一岁,虽身为女人,但性格豪爽,不爱红妆爱武装,喜欢周游各地并结交一些江湖豪杰,颇有绝代红粉、巾帼英雄的飒爽风姿和侠骨柔肠。据说周老爷之所以喜欢长居苏州,就是因为惧内,在那边没有约束方可为所欲为,享受一家之主、呼风唤雨的快感,当然实情如何就不得而知了。

中年汉子将骡车赶到李氏家门外,好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李氏总算买下两大捆干柴,中年汉子无奈地摇摇头,没办法,富人生意要做,穷苦百姓的生意也得做,这是职业道德,少赚点罢了。

李氏呼哧呼哧地将干柴拖进后院柴房,本来这活可以由送柴人代劳的,可她不愿,怕另收钱,完了忙得她一身臭汗,到厨房打来热水,在柴房隔壁洗漱间擦洗身子。为省钱洗漱间没安窗户,浴桶那等奢侈品更不用说,用一盆温吞水擦擦便将就了,由几块木板凑合钉起来的门就象漏风的烂门牙,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直晃,一阵疾风将门刮得“砰”地一声关上,将浑身赤裸的李氏吓了一跳!

“唉!当年我真是瞎了眼,找了这么个窝囊的丈夫,成天游手好闲,倒让我一个妇人家抛头露面、走街串巷地做些小生意挣钱……”李氏心中一阵郁闷,忽闻门外哎哟直叫疼,转头看去,却是十来岁的夫侄,不禁又是一惊,忙一手捂胸、一手捂住下体骂道:“快滚!你个不争气的东西,跟你叔叔一样游手好闲,成天就知道跑婶婶家来混吃混喝,竟还敢偷看婶婶洗澡!”

原来,这小毛头今儿一早家里没早饭吃,被他爹支使过来蹭饭,听见洗漱间里哗哗水声,便手扶门框偷看婶婶洗澡。李氏长相一般,但丰腴身子白花花地也颇诱人,也顾不得她是自己婶婶,看得口水直流,冷不防被门板夹住指头,顿时痛得龇牙咧嘴。此刻被婶婶一阵臭骂,心知蹭饭没指望了,忙鼠窜而去。

李氏将门掩上,骂骂咧咧地擦干身子穿好衣裳,到大堂端起一个盛放苏绣材料的簸箕朝斜对门的周府走去。负责周府日常用品采办的内院总管李嬷嬷跟她算是本家,二人关系非常熟络,见她来了,收货付款后,李嬷嬷唤丫鬟奉上茶水,留她在内院厢房客室里顺便聊聊天。

李嬷嬷原是王夫人的乳母,夫人出嫁时跟过来的,一向最得夫人信任,算得上府中呼风唤雨的人物,可她已年近六十,人老了难免变得唠叨,喜欢有人陪她聊天,李氏由她口中多少了解到一些周家的事情。

上午辰末时分,李氏遥见一位年约四旬、雍容华贵的中年美妇沿着回廊款款而来,身后跟着几个俏丽的小丫鬟。日光映照着她的花容月貌,那是一张清丽绝俗的美丽容颜,她的仪态端庄高雅,虽体态丰腴,五尺六寸(186厘米)的高身量在男子中也很少见,显得异常高大健美,却丝毫没有减弱她的美艳妩媚和绝代风华!

美妇头梳宫髻,身穿一袭紧身衣裤,不象寻常妇人那般穿裙,更显英风豪气,外罩束腰紫色斗篷,将丰润成熟的体态凸显得曲线玲珑,又不失万种风情。李氏虽是女人,但也不禁看得呆住,她实未想到,天下竟有如此阳刚却又能美到极致的女人!

老天怎可能将这两种相互对立的形象,竟如此完美无暇地揉合在一位女子之身,造就出如此绝代红粉?

作者注:那个朝代和现代尺寸相同,下文同。)

“老奴谨向夫人请安!”李嬷嬷忙迎出门外,毕恭毕敬地上前见礼。随意寒暄几句之后,美妇带着丫鬟们便兀自离去。李嬷嬷回屋后,仍在发呆的李氏低声问道:“她就是大夫人么?我的天啊!长得好美!我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高大健硕,又如此漂亮的女人!”

李嬷嬷低声告诉她:“没错!她便是我家夫人,府中真正的主宰,大家所说的夫人就是她,其他姨娘都当不起这个称谓。每天这时候她都要去后花园,陪无月待在一间静室之中,一直到午饭时间才出来。她很早就交代过,那间静室除了她和无月,谁也不准进去,连老身也不例外,所以没人知道她在里面做些什么。”

李氏问道:“无月是谁呀?你家少爷么?我怎么从未见过?”

李嬷嬷笑道:“他名叫萧无月,是夫人收养的螟蛉义子,虽是养子,但夫人可把他宝贝得什么似的,从小一直带在身边,吃饭穿衣睡觉都由她自己亲手照料,贴身丫鬟轻易都不让插手,虽不是亲生却胜似亲生。老身从小把她奶大,从未见她象这样无微不至地侍候过人。连老身都很难见到无月一面,更何况你们这些外人!”

李氏总感觉这位美丽的夫人有些神秘,对无月也有些好奇起来,女人多数好奇心重,可后来听李嬷嬷又唠叨半天,全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再想问些关于夫人和无月的情况,李嬷嬷再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李氏只好起身告辞。

夫人离开乳母厢房,加快脚步往后花园闭关静室走去,无月正在里面练功,除了为他护法,她自己每天也要在里面修炼一个半时辰。

超凡入圣的精深内功使得她拥有无比高贵典雅的气质、魔鬼一般的诱人身材和一股不怒而威的慑人气度,令她周围的人们无不对她深怀畏惧,包括她丈夫在内。而她那鼓涨高耸的双乳、又肥又翘的臀部和成熟丰满而性感的体态,又使她不失中年女人特有的成熟艳媚风情。

丈夫常年在苏州经商,一年中倒有大半年不在家,致使这对原本就同床异梦的夫妻,感情变得更加淡漠,好在有聪明伶俐的无月时刻陪伴在夫人身边,陪她嬉戏逗乐,她把大把时间花在向孩子传授武功上面,才令她毫无空虚寂寞之感。

无月过几天该满十四岁了,是她收养的孤儿,也是她的衣钵传人,自幼聪明伶俐,为人斯文有礼,生得眉目清秀,如小书生般稍显纤弱,就象活泼美丽的小姑娘,很得她宠爱。

想起他那张可爱的脸庞,夫人心中不禁荡起一丝涟漪。俗话说“饱暖思淫欲”,对锦衣玉食的她来说更是如此,她体内蕴藏着太多过剩的旺盛精力和超强的女性生理机能,高傲的她又不屑于做出偷人养汉那等苟且之事,无法通过正常夫妻生活来发泄情欲,令潜藏于她体内那股旺盛无比的性欲之火长期得不到满足。

肉体上的空虚,无边的寂寞,加上她的独子当年刚满月便告失踪,仅有的两个女儿也已远嫁外地、无法陪在她身边,使得她渐渐将所有的感情和精力都贯注到无月身上,把他当亲生儿子般看待。

人到中年之后,在越来越强烈的母性本能驱使下,她对无月的母爱愈发过分,和大多数母亲一样,她日夜盼望着孩子快快长大,可渐渐地,她非常震惊地发现,自己内心深处对他隐隐有种羞于出口的期待和渴望。

“我到底在期待着什么?又渴望着什么呢?”关于这一点,她想不清楚也不愿想得太明白,但她深深迷恋那种异样的感觉,这是近些年一直潜伏于她内心深处的最大隐秘,或者说是种发自无意识的某种幻想,可以极大地缓解她感受到的压抑和苦闷,发泄她那近些年变得越来越强烈,却又无法向人倾诉的欲望,以及那丝丝缕缕剪不断、理还乱的朦胧情愫。

按她部落里的古老习俗,继母子之间可能还会有更加亲密的未来,这一原始而落后的习俗虽已废弃,但两千余年的历史沉淀岂能轻易彻底消除?

就象洄游产卵的鲑鱼,每年都要由无拘无束的大海千辛万苦地拼命游回当年的出生地,河流浅滩上产卵并死去;又象非洲草原上每年两次横渡马拉河、大规模的角马迁徙,汹涌的激流、凶残鳄鱼的血盆大口和尖牙利齿也无法打消它们过河的强烈欲望……

作为有理性的人类,随着陋俗的革除,被消除的往往是外在行为,脑海中的沉淀就象遗传密码一般,仍顽强地影响着人们的思维,进而令人做出一些在旁人看来有些离经叛道的行为。

莫非她也是如此?

所以,只有在夜深人静,当她躺在自己一片黑暗的绣房里那张温暖的大床上时,她才敢敞开胸怀,释放出被自己牢牢地锁在内心深处,随时都想要窜出来令她热血沸腾的欲望之魔,仔细地琢磨着这个如梦似幻的太虚幻境中,所包涵的那种令她浑身酥软的消魂滋味,发挥出她那超凡的想象力来幻想和梦中小情郎颠鸾倒凤、鱼水交欢的诱人场景!

每当这种时候,她脑海中这幅尽情地刺激着她那旺盛情欲的幻境都会令她脸红心跳,并一发不可收拾地点燃体内那股蓬勃的爱欲之火,一系列强烈的生理反应也会在身上那最为敏感的三个部位上充分地表现出来……

乳房发胀,奶头渐渐变硬且膨胀成拇指头一般大,下阴部骚痒难挠并分泌出大股大股的爱液。

夫人若就此打住也就罢了,可是每每一旦开始,她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意念,只有放纵自己奔放的情欲,任由旖念继续深入地驰骋遐想下去,往往会令她控制不住自己旺盛的性欲,驱使她最后只好用手淫的方式设法刺激自己的肉体来获得快感,这样偶尔也能得到高潮,得到生理上的小小满足。

从根本上来说,即便夫人愿意不顾羞耻地这样做下去,她也始终有种隔靴搔痒之感,无法让自己的情和欲得到最充分的释放。

这种情形基本上每月一次,都发生在她月经来潮之后那段排卵期,这本就是如狼似虎的中年女人每个月里性欲最为高涨的时刻!

也许正是基于这种变态而刺激的私欲念头,她将无月视为禁裔,她偏执地认定,无月就是她今生今世灵魂和肉体,深情和性欲能得以极度满足和发泄的唯一渠道。

她还坚定不移地认为,无月这一生早已注定,只能属于她,这个世上最高贵、最美艳并处于天下武林霸主地位的贵妇所拥有,因为她已是无月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对无月爱恋之深无人可及!

她早就决定要独占无月,她自幼便十分要强,凡是她想要的东西她总会不顾一切地去争夺,不抢到手中决不罢休,而且决不肯让别人给抢走。

如今她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已无敌天下,更加为所欲为,她傲视天下,一向视天下人为粪土,她对包括丈夫在内的所有人从未露出笑容,一付疾言厉色、扬眉瞪目的冷酷模样儿,唯有面对无月的时候,总会情不自禁地笑得如百花绽放一般,既娇媚又冶艳,展露出她那最温柔、最体贴的另一面。

自从对无月有了那种异样感情,她偶尔念及自己比他大了整整二十七岁,大多数母子之间年龄差距都没这么大,可以她特立独行的性格,对于异辈恋所带来的心理障碍根本不屑一顾!

她像一只凶恶的母老虎,随时警惕地呵护着无月,很少让他离开自己身边,无月的吃喝拉撒睡都是由她亲手料理,他马上就满十四岁了,每天晚上夫人还带着他睡在一张床上,和养子挤在一个被窝里睡觉,她始终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自睡觉,怕夜里他惊醒过来,身边没人会吓坏了他。

也许在她心中,无月一直就像收养他的时候一样,永远都像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可是生命的成长是自然规律,就好比夫人也会渐渐变老一样,她虽然时常感叹岁月的流逝,感觉自己渐渐已青春不再,红颜即将凋零,却也无可奈何。

随着无月渐渐长大,夜里搂着他睡觉时,夫人凭女人异常敏感的直觉和丰富的经验,发现她的小宝贝身上某些地方,已经开始发生一些微妙变化,这种变化还不足以令他具备那方面的能力,但已经足以使她砰然心动、春梦连连。

在浮想连篇的同时,她已暗下决心要让自己成为他今生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女人,在暗自期盼幸福来临的同时,她变得日益紧张,担心他的感情会被其她女人抢走。

每当她看见府中那些花枝招展的姨娘和丫头们围在无月身旁陪他游戏,逗他玩儿,缠着他打情骂俏的情景,她就忍不住醋意大发,妒火中烧,立即像头发怒的母老虎般冲上去将她们撵开,将无月抱回自己内室藏起来,充满激情地亲吻和抚摸他,似乎只有如此亲热一番,才能消去她胸中熊熊燃烧的妒火!

暂略过夫人不提,且说早饭后北风带无月直奔后花园闭关静室练功,这是无月每天一次的必备功课,不是上午便是下午,视情况而定。

北风是夫人的左膀右臂,手下第一悍将,当年便是她在荒郊野岭的灌木丛中捡回萧无月一条命,姊弟俩关系特别亲密。

夫人按惯例要先到书房中处理一些日常事务,晚些时候才会去闭关室和他一起练功。

北风拉着无月的手走在蜿蜒花径中,两旁矮树落叶之后显得有些枯黄,北风忽然停下,“无月,早饭又没吃饱吧?”

无月愁眉苦脸地道:“当然啦!大清早起来就吃水煮白肉,肥腻不说,啥味儿也没有,乾娘自己爱吃也罢了,还非逼着我也吃,每吃下三口倒要偷偷吐出来两口,咋能吃得饱嘛!”

北风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递给他,“喏~这是昨天渤海佟旗主派人给姊姊带过来的,顺天府的果脯蜜饯,全是你最爱吃的。”

无月打开油纸包,见里面有杏脯、金丝蜜枣、蜜饯海棠和山里红糖葫芦,不禁欢呼雀跃地道:“嗨,真是太好啦,我肚子还饿着呢!”吃得津津有味,这几样都是北风最爱吃的,当然他也是。

每样各吃了一个之后,他忽然觉得不妥,忙拿起一个杏脯塞进北风嘴里,一脸自责地道:“瞧,我一时高兴,竟忘了姊姊还没吃呢!”

北风柔声道:“你尽管吃,姊姊昨晚就尝过了。”

无月每样挑一个好的分别送进她嘴里,“以后我一定买好多好多最好的果脯来孝敬姊姊!”在他看来,世上最好吃的就是这些果脯了。

北风擦擦双眼,无月见她眼睛红红的,忙道:“姊姊怎么啦?”

北风说道:“没事,有只小虫子飞进了眼睛,我们走吧。”

闭关室外,一个年约十六、眉清目秀的小丫鬟正忙着生起炉火,将里里外外打扫干净,见到二人忙上前敛衽为礼,“小婢向公子、大统领请安!”

萧无月笑道:“绿绒,不知跟你说了多少次,咱们都是一起玩大的伙伴,别这么生分,跟北风姊姊一样,叫我名字就行。对了,我看你最近神神道道的,在鼓捣些什么啊?”

绿绒在闭关室侍候了几年,天天和他照面,也混得挺熟的。她看看北风,有些拘谨地说道:“小婢怎能和大统领相提并论?至于我在忙些什么,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暂且保密!”后面一句话说得有些俏皮,不太像跟主子说话的样子。

无月摇摇头,无奈地道:“小样儿,跟我还保密!不跟你闲扯,我进去练功了,若误了功夫夫人又要埋怨到你头上。”不独绿绒,府中所有丫鬟一向对他很是随便,连称呼也是五花八门,高兴了叫公子,平时多数时候叫无月,不高兴时干脆直呼大名,他也不以为意。

闭关室中布设简单,除了墙角一个古色古香的大木柜,就是地上两只蒲团,显得空空荡荡,里面一间小屋倒是座椅床榻俱全,那是夫人长期闭关期间供她休息之用。

无月盘坐于蒲团之上,双目紧闭、修眉微蹙,正引导真气冲击崎岖难行的“少阳脉”,气行顿时变得缓慢异常,小腹中传来阵阵刺痛,他额头上已隐隐见汗,显然很不好受……

无月进入闭关室后,北风侍立门外,看着花园中遍地落叶呆呆出神。当然,四周十丈范围之外看不见一片落叶,因为随时有人打扫,而这十丈范围内只有绿绒一个人,过了一刻多钟之后才勉强清理结束。

完了她走到北风身边笑道:“大统领,到我房里来,我请您喝茶。”言罢带北风进入旁边厢房,一边动手烹茶,一边闲聊起来。

北风跟得夫人久了,虽并不擅长,但对茶艺也略知一二,见绿绒烹茶手法独特精细,不禁皱眉道:“绿绒妹子,你不好好照看闭关室,原来竟在鼓捣这个,啥时对茶艺感兴趣了?不过看你手法,似乎很有些心得。”

绿绒笑道:“北风姊姊,不瞒您说,闭关室就这么点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找点事情做也好打发时间。”私下相处时称呼也变了,看来二人虽身份不同,私交倒也不浅。

说话间茶已煮好,绿绒给北风斟上一杯茶,有些紧张地看着她。北风轻轻抿了一口,见她如此神情,说道:“你要找品茶师可找错了人,无月才是这方面的大行家。”

绿绒咬咬下唇,“正因如此,小妹才不敢轻易让他品尝,怕贻笑大方啊!”

北风说道:“嗯,不过就我感觉,你茶艺可真不赖,似乎已超越夫人和二姨娘了!”

绿绒异常兴奋地道:“真的么?那可太好了,有机会我找夫人和公子也尝尝,看又怎么说?”府中夫人倒也罢了,二姨娘茶艺可是堪称一绝,能获如此评价,难怪她如此高兴!

北风有些奇怪地看看绿绒,不易察觉地皱皱眉,小口小口地品着茶,没再说话。她一向话少,且十句话中倒有九句是跟无月说的,绿绒也不是喜欢饶舌之人,房中顿时陷入一片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绿绒开始收拾茶具,抬头看看有些心神不属的北风,低声道:“北风姊姊其实也该找一样爱好,比如刺绣下棋之类的啊,也好打发时间。在想什么呢?”

北风缓缓摇头:“在府中闲着没事,我就喜欢这样静静地待着,做什么都提不起兴致。”

绿绒低声说道:“北风姊姊,最近您每次过来都象是有满腹心事,小妹实在想不出,以您的能耐,有什么问题能难得住您。”

北风一脸萧索地道:“当然有!”尾音忽然拔高,似乎有些激动,随即又是一阵茫然,住口不言。

绿绒见她神情古怪,怔怔地看着闭关室那边,不禁关切地道:“北风姊姊,可是公子给您招来麻烦了么?”

北风回头定定地看着绿绒,双眸却一片虚无空洞,似乎在思索一桩纠结难解之事,好半晌之后,才下定决心般地低声道:“绿绒,我一向把你当妹子看待,知道你嘴巴严实,不会出去乱说……我心里的确有事,已憋了好长时间、百思难解,如鲠在喉,今儿不妨跟你说说。不错,姊姊心事正是跟他有关……”

绿绒有些不解地睁大了双眼,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北风凝目思索一阵,似乎竭力想理清思路,“我和摘月妹妹等四个夫人的贴身女卫,自幼修习斩情灭性的内功心法,多年来除了效忠夫人,心中再无丝毫杂念,夫人对我也信任有加,并委以重任。可这一年来,我心中竟有了他的影子,甩都甩不掉,赶也赶不走,夜里做梦也是他……我的心再也没法平静,姊姊已经二十多岁,在故乡十多年前就该成亲了,我明白这意味着什么……我、我可能是爱上他了,可是夫人……”

绿绒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色,似乎恍然大悟的模样。

“再说啦,你也知道,在我们部落,十岁的女孩就已成亲,我若也那样,孩子都比他小不了两岁……”北风心神不属之下倒未留意到,兀自低声倾诉着心中的无尽烦恼,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解脱一般……

且说夫人一路沿花径向后花园深处的闭关室走来,路过绿绒厢房,见两个丫头在里面心神不属,闷闷地对坐着,自己来了也没发觉,心中有些不快,却挂念无月练功的情况,也无暇理会,兀自推门进入闭关室。

见无月满头大汗,老僧入定般盘坐蒲团之上,双目紧闭,神情痛苦,心知他尚未运气冲过“少阳脉”,便从墙角木柜里取出一个小瓦罐,启开封口,从里面捉出一条小小的银线蛇,褪下无月的裤子,将小蛇缠绕在他的小鸡鸡之上。

大约每隔十天,在他运功修炼时,夫人便会象这样给他缠上一条小蛇,这是夜冰的独特方法,她羽化飞升后改由夫人帮他缠上。

夫人一向铁腕治军,下属必须无条件服从,带孩子也一样,必须无条件听从她的安排,无论是饮食还是日常生活。

在小蛇的帮助下,无月冲击少阳脉稍稍轻松了一些,至少不再那么刺痛。夫人见他没事,便也在另外一个蒲团上盘膝打坐,开始练功,然而心事潮涌,好半天无法入定。其实不仅今天,最近她一直都有些心浮气躁。

意念始终无法集中,她索性放弃了努力,转头向无月看去,纷乱的思绪顿时烟消云散。没办法,就像夜冰一样,她也喜欢象这样看着他,除了她所担负的一项重大使命会占用她的时间之外,成天只想跟他在一起。

这些年来,她一直督促无月勤练武功,感觉日子过得好快,自己也变得充实许多。

可无月天生不是练武的料,有仙师指点他竟也难有寸进,内功基础奇差,令她纳闷不已。

这天晚饭后,夫人照例带他到秋水轩后面的后花园里散步。

无月虽不是练武的材料,但才艺方面却很有天赋,无论天文地理、琴棋书画,还是赏茶品酒、奇门遁甲等诸般杂艺都是一教即会,这些日子以来进境神速,尤其是诸子百家的名篇经典不仅背得滚瓜烂熟,而且小小年纪就已能理解其中的部分精义,令天资绝顶的夫人也大感意外。

这会儿娘儿俩一路谈笑风生,无月正“之乎者也”地和夫人讨论着孙子兵法:“师父,孙先生天纵奇才,前面三十五计都堪称经典,我尤其欣赏“攻城为下、攻心为上”和“上兵伐谋、下兵伐阵”这两条。可唯独第三十六计“跑为上策”,您总是要我牢牢记住,可我实在想不出其中有何妙处,不就是逃跑嘛,难道逃跑也能取胜?”

无月称呼夫人一会儿是叫师父,一会儿叫乾娘,有时候直接叫娘,夫人倒也不以为忤,由得他随便怎么叫。她之所以对无月特别强调第三十六计,就是希望他以后遇见危险时要懂得脚底抹油,不要顾及所谓男儿尊严而将自己置于危险境地!

她笑道:“无月,你只看到其中消极的一面,昔年楚汉争霸,汉高祖屡战屡败,就是凭借这条计策屡屡脱身,加上他对“攻心为上”这四个字的深刻理解,大肆收买天下人心,最终天下归心,大汉一统天下。他的逃跑是以退为进,是伐谋的一种体现,是以取胜为目的的暂时退却。反观武功盖世的楚霸王,却不能承受一败之辱,连累虞姬和他一起自刎乌江,我认为这是种失败者的表现。”

无月认真地道:“关于这点孩儿不敢苟同,楚霸王可是我心中的大英雄大豪杰哩!”

夫人柔声道:“他以死成就了一世英名,可我认为这是一种自私的表现,虞姬何辜?即便不能像吕雉那样母仪天下,本也可和丈夫隐居山林做一对恩爱夫妻,可为了成就项羽的所谓男儿尊严枉丢了性命,我不认为这是一种英雄豪杰的作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应该有坚忍不拔的毅力和强烈的责任感,为他爱的人和所有爱他的人负起责任,怎能轻易一死了之?”

见他仍有些不以为然,夫人又加重了语气:“就拿你来说,若你出了意外,乾娘还能活么?所以就算为了我,你以后无论遇到什么样的艰难困苦,也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人活着就有希望,管他是英雄还是狗熊,圣人不也说“君子不履险地”么?”说到这里不禁真情流露,眼眶都红了。

身高不是距离,年龄不是问题。忘年之恋,美如醇酒,有多少老夫为少女聊发少年狂,又怎会没有美妇为了心爱的少年唤醒少女痴?

无月亲热地揽住她的手臂,点头笑道:“这下孩儿明白了,师父放心,我不会让您担心的。”

夫人大大松了一口气,俯下高大身躯笑眯眯地看着他,轻拂他鬓边柔细散发,低头在他玉雪双颊上亲吻两下,无比疼爱地道:“这才像个乖孩子!唉,你天资聪颖,许多道理都是一点即透,为何在修真炼气方面却始终停滞不前呢?”

无月抗议道:“不是说好练武方面任孩儿顺其自然么?我也答应您每天到闭关静室中练功的,乾娘咋又老话重提?”把称呼改回乾娘,是为了表达对师父的不满。

夫人笑道:“好好!算乾娘说错话了。”当下岔开话题,和他探讨起烹茶工艺的最新进展,立马引发他的极大兴趣。

二人聊得很投机,沿花径走了一会儿,但觉梅香阵阵,沁人心脾,大感心旷神怡。无月抬头一看,原来不知不觉已来到梅亭之外。

这是一座八角形的赏梅暖阁,不大,但外观布局小巧玲珑,内部布设精巧别致。亭中几椅置于正中,檀香木制作的精巧案台上分置棋枰棋子、文房四宝,案角摆放着一具纹路斑驳的古琴,一望而知必非凡品。廊柱上悬挂着一个长形锦囊,里面是无月最喜欢的洞箫。案旁一只暖炉,此刻已被丫鬟们引燃产自山西的上等无烟焦炭。

暖炉旁边是一只小巧的炉架,和一张由整根的黄花梨树根精雕细琢而成的茶台,上面的花鸟虫鱼、小桥流水和人物无不刻画得栩栩如生,必定出自名家手笔。

小小暖阁里摆放了这么多东西,竟一点也不显得杂乱。每个人进去之后,都会感觉到其中的每样东西,似乎都被摆在了它应该摆的,或者说最适合它的位置上,这才显得既自然又整洁,隐含着天地人相互感应的玄机,看似简单,实则精妙绝伦。

要做到这一点不是不容易,而是非常困难!所以,夫人才亲手布置出来,作为无月赏花时的书屋。里面的每样摆设都是由她亲自挑选,非出自名家之手的不用,每件东西也是由她亲手精心布设,贴身丫鬟们根本不让插手。

其实不仅这间暖阁,所有无月所用的日常用品,全都由她亲手料理。

见环绕梅亭的那些梅树已纷纷吐芽,正含苞待放,无月兴奋地拉着夫人的手笑道:“师父,这些梅树昨天还没见有什么动静,没想到今夜看似就要开了,咱们今晚不如就在这儿品茗赏梅吧?”

夫人看着他冻得有些发红的小脸蛋儿,伸手揪揪他小巧挺直的鼻尖,疼爱地笑了笑:“这儿夜里冷,你身子弱,可受不了这儿的寒气,咱还是回去吧,师父在秋水轩暖阁里陪你下棋,那儿暖和得多。”

无月摇晃着她的手臂,不依道:“我不嘛!在这儿一边下棋,还可以看着花蕾慢慢绽放,那多美啊!再说烤着火也不算冷。”

夫人拗不过他,只好吩咐丫鬟们拨旺炉火、捧来茶具,她亲手烹起茶来。说起烹茶技艺,她虽非顶尖高手,但也不差,一向爱闹的无月此刻也安静下来,细心观察着师父烹茶的每一道工序,从她这些细微的动作中他常常能有所感悟,一种关于对人生的朦胧感悟,他喜欢这种感觉。

若说起品茗,至少在周府他是当之无愧的第一行家。所以夫人斟上的第一杯茶,毫无例外地是要让他品尝。看着他脸上露出满意之色,夫人的眼中也洋溢着幸福的光彩。

他的棋艺最近进步很快,但和夫人这样的国手相比还稍嫌稚嫩。况且一旦开始落子,夫人总是全力以赴,绝不留情,一如她对敌决斗时那种一往无前的强悍气势,一旦找到无月棋局中的漏洞,常常是一招致命,杀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这不,他眼见自己右上角那条黑色大龙已被白子团团围住,想冲出重围和右下角的黑子连上已无可能,大冷的天,脸上竟急得微微见汗,不禁修眉紧蹙,陷入冥思苦想,拼命地企图在这条黑龙里做出第二个活眼,若不成功他将必输无疑。

也许是受到夫人的影响,他也是一付要强的性格,绝不轻易言败,可他用尽浑身解数,打劫也好,声东击西也罢,夫人见招拆招,把他做活的企图一一粉碎。

决定胜负的时刻到了,他眼望棋枰怔怔出神,心里暗自计算着这一子下去之后,后面六七步之内所有可能的走势变化。足足十几分钟过去,这一子他始终没能放下去。

这种后招走势的发展,越算到后面变化越多,比如他这一步可以有四种可能的下法,每一种下法夫人也会各有三四种应法,每种应法对应的后续走势都各不相同,这样在后续两步之内的变化就有十多种,那么计算到六步之后则会出现三千多种可能的残局。

他开足脑力,估算出六步之后走势的变化共有三千多种,可他能在脑海中记住,并能看出残局优劣形势的只有其中的一半不到。而在他能记住的这一千多种残局之中,没有一种可以让自己反败为胜。那么另外那一千多种可能的残局之中,有没有取胜之机呢?

他想起了正静静侍立身侧观棋不语的北风,她生性孤僻,平时也难得说上几句话,更别说在这种紧张时刻。跟随夫人多年出生入死,上了斗场悍不畏死,说起来夫人最为信任的人就是她了,除夫人外照料无月最多的也是她,接下来才是夫人贴身女卫中的其余三姊妹。

他知道,除了武功极高之外,四大剑婢各自专攻琴棋书画中的一项,而北风专攻的就是棋艺,她的大脑简直就象一把算盘,记忆力之好无人可及,所以她能算出并记住的残局至少比自己多三成以上!

他抬头看了北风一眼,多年相处,北风不用看也能明白他眼中的询问之意。看了夫人一眼,她低声告诉无月,选择哪种走势对他最为有利,虽未必取胜,但已是摆脱危局的唯一出路。

夫人似已胜券在握,对北风的指点也不以为意,谁知无月这一子落下之后,局面立即大为改观,引发连环死劫,她非应不可,失去了先手的优势,无月做活黑龙的希望大增,这下轮到她伤脑筋了。

无月高兴得拉住北风长满了老茧的手,欢呼雀跃地道:“北风姊姊真是厉害,不仅能记住大部分残局变化,还能找出其中最有利的一种,以后除师父以外,姊姊也要多多教我下棋哦?”其实黑龙即便做活,他获胜的可能性依然很小,但至少不会被夫人杀得丢盔卸甲,输得太难看,难怪他如此兴奋!

北风脸上不由一红,却也没把手从他掌中抽出来,一向英风飒爽的巾帼红粉,竟似有些扭捏不安,娇羞无限,十二年前初遇无月的那一幕不禁浮现眼前。

夫人感觉到北风的反应不同寻常,心中隐隐生出一丝妒火:“这四个丫头自幼经历过特殊锤炼,应该没有了七情六欲才对。可看她此刻神情……不对呀!莫非她和无月朝夕相处,终免不了少女怀春,已对他情愫暗生?看来以后还是把她们和无月分开为好!”

见夫人注意到自己,北风忙将手抽回,静立一侧不再言语。

见北风眼中满是母性温柔,勾起慕容紫烟慈母柔肠,早年痛失幼子,至今依然刻骨铭心。

***    ***    ***    ***

十五年前,她生下第三个孩子,总算是个男孩,她心中充满喜悦,为爱子取名周岩,成为她的掌上明珠,放在手里怕丢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几乎与此同时,一位名叫柳嫣娘、和无月有所牵连的江湖侠女,在蒙山深处一个名叫慕云洞府的山洞中诞下一个私生子,取名萧小君。更加巧合的是,这三个孩子因为各种机遇巧合和阴差阳错,彼此命运紧密相连!再加上一个莫须有的章小奇,使得彼此之间的关系更是错综复杂、纠缠不清!

周岩满月那天,慕容紫烟带人上华山挑战季无瑕,得胜而归,归途中属下惊慌失措地赶来向她禀报,得知在她离开华山脚下悦来客栈的时候,留守人员被人下毒,将周岩劫走!她找遍天涯海角也没能找到,甚至查不出是何人将他劫走!至今孩子如石沉大海,始终下落不明。为此她悔恨交加,悲愤欲死!伤心了好长时间。

人海茫茫,伊人何处?周岩失踪时刚满月,到现在是何模样她一无所知,叫她怎么个找法?即便对面相遇,她或许也只会把他视为路人,即便他就在这府中,她也只会把他当作邻家男孩!

所以当北风将无月抱回来的时候,出于母性本能,她一把将无月抢了过来,紧紧抱在怀里再也不愿松开,不断地亲吻他那可爱的小脸蛋儿,嗅着他身上那股浓浓乳香,母爱油然而生,心想:“算起来,我那岩儿若是不丢,比他大一岁,应该跟他一样可爱吧?”

她下意识地把无月幻想成失踪的爱子,把他留在身边、寸步不离,倍加疼爱!她实在害怕失去岩儿之后,再失去无月,痛失爱子的苦楚,痛彻心扉,只有母亲才体会得到!她这一生,已无法再承受一次如此重大打击!

***    ***    ***    ***

果然不出所料,无月做活了黑子长龙,却被乾娘乘势占了些实空,依然输了棋。世事往往就是这样,你可以输掉战术,但不能输掉战略,夫人无疑是战略上的顶尖高手,无论是纵横神州,还是在棋枰之上。

看着万分沮丧的无月,夫人不由得柔声安慰道:“不要泄气,其实你的进步已经很快了。上个月师父还得让你十几个子,可今晚只让了你八个子,差点还赢不了,学棋要有耐心,当年师父象你这么大的时候棋力还比不上你呢。”

见天色已晚,已是掌灯时分,北风渐起,坐在暖阁中仍能感觉到丝丝寒意,夫人柔声劝道:“无月乖,今晚赏梅就到此为止吧,这里夜间寒气重,可别冻病了。”

无月这次没有再坚持,随夫人一起回到秋水轩。进大厅穿过小雅厅,进入暖阁之时,夫人回头吩咐北风:“你回自己值班的西厢房休息吧,从今天起你就不用每晚待在暖阁里侍候了。”

北风一怔,她一向和夫人形影不离,自然也包括无月,夜里她也是在秋水轩雅厅或暖阁里随便找个地方打坐,随时听候内室中夫人的差遣。

虽大感意外,这位一向不善言辞的冷美人也没说什么,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去,和夫人一般欣长健美的背影看上去有些萧索。她心中不仅失落,隐隐感觉失去了夫人某些信任,而且还大为担忧,“以后夫人若再发狂,我又不在旁边,无月能捱得过夫人那般暴打么?”

夫人虽疼爱无月,可一旦发怒便控制不住暴虐冲动,常把他打得鼻青脸肿,所以一旦内室中传来夫人那种令人心惊肉跳的咆哮声和无月声嘶力竭的哭嚎,守在外面的北风便会忍不住冲进去将他紧紧抱在怀里,默默地用宽厚的脊背挡住夫人暴怒的拳打脚踢,替他挨揍。错非她武功奇高,所练功夫又极其注重抗击打能力,换作其他人早被夫人活活打死了!

秋水轩作为夫人的居处,也是罗刹门的指挥中枢,占地一亩半,坐南朝北的北方四合院格局,重檐歇山式门楼,院内单檐歇山顶带抱厦,屋宇连绵环绕一圈,显得庄严肃穆。院门旁是守卫值班的门房,穿过前院沿中轴线分别是天井和大厅,大厅东北角那道门内是夫人内室,无人能擅入,由东倒西依次串接着雅厅、暖阁和卧室。

大厅西侧第一、三、四间厢房分别是北风、摘月和彩虹的值班室,也是处理数千精卫队日常事务之处,东侧靠里那个最大的房间是书房,第二间为餐室。外面天井旁,西厢房住两个小丫鬟,东厢房住一个大丫鬟。

唯有飞霜的办公室在前院的行刑队,理由很简单,她那张脸成天拉得老长,苍白中泛青,活像人人都欠了她的钱没还,面对夫人也是如此,没人愿意被这种人侍候。可这并不说明夫人不欣赏她,恰恰相反,她铁面无私,不仅对敌人心狠手辣,对犯错的本门中人同样如此,绝无通融,行刑逼供冷酷无情、花样翻新,所以夫人令她掌管行刑队,信任有加。

温暖如春的内室中,夫人正脱光了无月的衣服服侍他洗澡。刚才在较冷的梅亭中待了那么久,夫人怕他着凉,让他在热水里泡泡好祛除寒气。

她特别仔细地清洗着爱儿那根越来越容易起反应的命根子,看着这根小东西在自己掌中慢慢膨大起立,但尚不能硬到可以进入的程度,不过据她估计,他只需再过一年就应该可以了。

在夫人有些暧昧地一番亲热,和轻佻露骨地一阵抚摸之后,她替无月穿好了睡袍,让他在屏风外面去等她。然后她也脱光了身子泡进浴桶热水之中,警告无月道:“你不要再出去,就在屋里等我一会儿,但也不许你躲在屏风后面偷看乾娘洗澡。”回到秋水轩又自称乾娘,不再自称师父,可见夫人对称呼也比较随便。

夫人泡在热水之中,对侍立身侧的摘月说道:“据晶堂主密报,天门也在打长鲨帮这块肥肉的主意,你最近才去了一趟,燕帮主态度如何?”

摘月躬身说道:“婢子这次前往长鲨帮,通过武当银正道长牵线和施压,燕帮主并未断然反对,但也没明确表示同意,有点敷衍了事,不过婢子倒是和帮主夫人李君怡和小女儿燕芷容相处得很好,她俩比较倾向于本门,也算不虚此行。”

夫人冷笑一声:“燕赤红这个老狐狸,典型的墙头草,能在本门和天门之间的夹缝中生存多年、独善其身,足见其老奸巨猾。哼,实在不行只好动武了!”

摘月出去后,一向好动的无月很是无聊,想起含苞待放的梅花,一时心痒难挠,未等夫人出来,蹦蹦跳跳地打开房门跑了出去。

夫人一边泡澡,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无月唠嗑,好一阵没听见他回应,心道:“这孩子刚才还活蹦乱跳的,这么快就打瞌睡了么?”

她提高声音唤道:“无月,你在睡么?怎么不回答我?”一连唤了好几声也没有回应。

她脸色微变:“难道无月又跑出去玩去了?天已这么晚,又这么冷,可别出什么事儿!”

她急忙跨出浴桶,披上浴巾,伸头往屏风外看去,哪里有他的影子?

她顿时着急起来,大声呼唤无月,却仍毫无回应!

她只好赶紧擦干身子,招来北风等人替她穿好衣裤,和她们分头出去找人。北风也很着急,北风也很着急,和摘月、彩虹找遍整个秋水轩,也都没找到!

须知平时只要没他跟在身边,夫人就会心慌意乱,所以即使他没有多少自卫能力,夫人行走江湖时仍要带着他一起出门办事,一方面是因为武林中无人敢于来招惹她,她有着保护无月的绝对把握,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无法忍受身旁没有无月陪伴的日子,哪怕是一天都不行,而她每次出去都得十天半月,自然不放心把无月独自留在府中。

可这次无月似乎是离家出走了,叫她如何能够不急?

***    ***    ***    ***

且说无月由秋水轩出来后直奔后花园,他实在很想看看那些梅花是如何静静绽放的?进入梅苑之后,见二姨娘带着一个丫鬟也在里面。

这位二姨娘是周老爷的二夫人,名叫花影,今年四十岁,长得也十分漂亮丰满。当年由于夫人和周老爷之间的结合纯属政治婚姻,毫无爱情可言,不太愿意和他同房,所以才在外面给老爷讨了六房既风骚又漂亮的姨太太来陪他,免得他老来纠缠自己。

夫人内功之高,宇内无敌,她天资极高,将其引用到房中术,创出“姹女心魔大法”,内媚之术一经施展妙不可言,无人可及。每次同房总能将男人弄得舒爽无比,但夫人自己感觉到的却只有痛苦……只因无爱、所以无欲。

原来,今晚花影心情烦闷,就和丫鬟瓶儿到后花园里想散散心,见梅苑里花开正艳,自己屋里正好有好茶,便让瓶儿拿来茶炉等物,准备一边饮茶一边赏梅。花影刚刚烹好茶,正准备挽壶斟茶,却见无月独自一人走了过来。

花影心想:“这孩子可是夫人的心肝宝贝儿,他一个小孩儿家夜里到处乱跑,若是出了什么事儿,大家都会跟着倒霉!”便大声招呼道:“无月,这么晚了,你打算去哪里啊?”

无月见是二姨娘在此,虽然没什么交情,又是二房,但对方毕竟是自己的长辈,不好失了礼数,忙走到花影身边笑道:“二姨娘您好!您真是好雅兴呀,说来也巧,我今晚也是特意溜出来,到梅苑来赏梅的。”

花影问道:“你一个小人儿出来,夫人知不知道?”

无月摇头道:“不知道,我就是趁乾娘正在洗澡的时候溜出来的。否则我还出不来哩。”

花影急道:“不行!你得赶紧回到夫人身边,否则等夫人洗完澡,到处找不到你,她一定会着急的,到时大家都没好日子过!”说完便叫瓶儿把他带回夫人的秋水轩,她很清楚,夫人一向禁止这些姨娘们跟他亲近,所以她不方便亲自带他回去。

可无月不愿,他使劲甩开了瓶儿拉住他的手:“今夜梅花正开,月色又这么好,正是赏梅的好时光,我正想赏梅吟诗哩,我不回去!”

花影也不好过分勉强于他,心想:“既然他不愿回去,与其让他一个小孩儿乱跑,还不如让留他在这里待一会儿,有我看着他还安全些。等会儿他玩儿高兴了,我再找机会把他哄回夫人身边去。”

她对无月笑道:“既然要赏梅,二娘这儿正好有托人从苏州带回来的寒潭秋露,这会儿茶刚刚烹制好,火候正佳。你来的正巧,不如就在这儿一边品品二娘的茶艺,一边赏梅吧。”

花影的嫣然一笑,顿时笑得一脸的柳媚花娇,看得无月不由一怔。她和夫人属于不同类型的中年美妇,夫人端庄淡雅、清丽绝俗,虽年逾四旬,但因内功大成,看起来却仍如三十许佳人,属于天仙一流的女子。

而花影则火辣美艳,艳中带媚,眉梢眼角间杏眼含春,媚态十足,殷红的双唇隐含荡意,又大又涨的双乳及丰满成熟的酮体凹凸有致,虽已徐娘半老,却风韵犹存,属于那种激情四射、撩人情欲的中年艳妇类型。

就男人的角度而言,往往更喜欢跟花影这种类型的女人上床。无月似乎也很喜欢她这种调调儿,见她邀请自己品茶赏梅,那也是一件雅事,不由得高兴地拍手笑道:“寒潭秋露?那可是茶中极品啊!我听乾娘说过,那是以八种极其罕见的奇花异草,配以只有在西湖九涧十八弯才有的、一年总共才能产出一斤的龙井嫩尖,层层熏制而成,烹制出的茶水无色,其味醇香而不浓,饮之回香且绵长,那可正是茶中的极品啊!我一向听闻二姨娘精通茶道,手上有了这种绝佳材料,正好比宝剑赠壮士、红粉配佳人,由您烹制出来的茶绝非凡品,我倒真要叨扰一杯了!”

花影殷勤地把第一杯茶斟给了他,笑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对茶之一道即有如此见识。不过,你可不能在外待得太久,我们喝喝茶聊聊天,你还是得早些回去。这里霜寒露重,连我也不能在这里待太久。”

无月答应一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缓缓哈出一口气,回味茶香,赞叹不已道:“果然好茶!不愧是茶中之极品呀!”

品着茶香,欣赏着傲骨峥嵘的梅花,身侧尚有醉人如酒的美人相伴,不时地和他聊天说笑,性之所至便吟诗一首,无月喜欢这样的情调,更加不愿回去了。

花影却似有些陶醉了,而且有些奇怪,她没再坚持要送无月回秋水轩,反而渐渐有些放浪形骸,和他调起情来,最终情不自禁地将他带回桃花苑……



第005章 狂暴女王

且说夫人和北风到处都找不到人,急得快发疯的时候,摘月急急忙忙跑来回报,刚才有个丫鬟告诉她,说是瞧见无月出了秋水轩之后,在后花园里遇见二姨娘,二人聊得似乎很高兴,然后无月就跟着二姨娘一起往桃花苑那边走了。

夫人闻言大惊!她知道,由于丈夫常驻苏州,那花韵也是久旷之身,又不象自己那样心中另有所爱,为了等待无月才守身如玉,所以耐得住寂寞。而花影则是个如狼似虎、水性杨花的风骚女人,在她所居的桃花苑里公然养了个眉目清秀、名叫兰儿的小厮,今年十五岁,二人母子相称,夜里却在被窝里抱在一起淫媾,也不知是小鸡鸡喜欢肏老屄,还是老屄喜欢咬嫩屌?

丫鬟和仆妇们经常看见二姨娘每天天还没黑就急急地把兰儿拉进自己内室,并把房门和窗户都关得死死的。夫人内功精深,有时晚餐后在后花园里散步时,隐隐都能听见从桃花苑那边传来的那种让人心跳的叫声。

如今她一听无月竟然跟着那个淫妇走了,顿时心急如焚。平时这些姨太太和他拉一下手说几句话她都会吃醋,这次却居然被花影那淫妇给带走了,很可能会破了这孩子童身,叫她如何能不急?

她急急地赶往桃花苑,一路上咬牙切齿地发誓,这贱人居然敢来偷走自己最心爱之物,这次非重重地整治她不可!

到了桃花苑,花影的丫鬟们见是夫人来了,不敢阻拦。夫人直入内室一看,但见花影的卧室房门紧闭,夫人舔破窗户纸向里一看,却见花影正一丝不挂地搂着无月亲嘴,这个风骚女人还张开大腿,把胯间敏感部位在小男孩身上不住地磨蹭!

夫人当即气得呆住!没想到花影这当儿又换了花样,教小男孩以六九式的姿势,中年女人在上、小男孩在下,相互舔吸刺激对方的下阴部。还未等夫人醒过神来,一件令她心如刀割的事情又发生了……

无月那根小鸡鸡在那中年荡妇的舔吸和刺激之下翘了起来不说,居然还直挺挺地杵在胯间,夫人还从未见他那根小东西能硬到这种程度!

夫人虽然又气又恼又妒,下体却感觉一阵奇痒,渐渐地潮湿起来,有种兴奋刺激之感。她一方面急于想阻止二人,另一方面身体上的反应又使得她心里产生一种很变态的念头,居然有种很想继续看下去的冲动!

在夫人犹豫不决之间,她眼睁睁地看着花影以“童子拜观音”的姿势,下身骑上无月的身子,上半身和小男孩贴胸相抱,随后中年妇人抓住小男孩的小鸡鸡塞进了她那水淋淋的阴门,随即便扭腰摆臀地耸弄起来。

夫人只觉天都塌下来了一般,下面骚痒难禁,心却凉了一大半。她气急败坏地一脚踏开房门冲进屋里,抬手给了花影一个耳光,抓起床单将无月裹了起来,随后提起他如飞鸟一般飞回了秋水轩。

她冲回秋水轩卧室之中,将无月重重地往床上一扔,命北风等人立即前去把花影抓起来,关进地宫悔过窟之中。

经过飞霜的逼供,花影老老实实地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夫人四大女卫之中,飞霜是心肠最狠的一个,被夫人指定为手下的掌刑官,也是夫人对不法分子处以家法的执行者。飞霜不仅铁面无私,而且逼供手段花样百出,连江湖上的一流高手都抗不住飞霜的酷刑,更别说花影了!夫人相信花影不敢说谎,而且经过和无月的口供核实,看来花影说的倒是实情。

她本想把无月也一并交给飞霜审讯,让他吃点苦头好牢记教训的,但想想北风的情形,她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她可不想让飞霜也陷进去。

弄清无月失踪事件的原委之后,夫人心中的妒火和怒火未减,反而越烧越旺。她让北风和彩虹守在内室门外,无论谁来求见一律不许入内。

她现在心情实在糟糕透顶,不想见到任何人!重重地往软椅上一坐,她铁青着脸,胸脯起伏不定地直喘粗气。

她简直是心如刀割,一生中她还从未遭受过这等沉重的打击!

无月被一向疼爱他的夫人重重地扔在床上,大感委屈,又见到夫人这付盛怒

的模样,吓得他嚎淘大哭起来。夫人却只管喘着粗气,似乎想将胸中的怒火吐出来,对他相应不理,看都不看他一眼。

守在外间暖阁里的北风听无月在里面哭个不停,弄不清里面的状况,心中大感焦躁不安:“夫人盛怒之下也不知要怎样责罚他,但愿别把他打坏了!无月啊无月,求求你别再哭了,千万别激得夫人发狂!”夫人既有严令,她暂时不敢擅自闯入查看究竟,心里备受煎熬,根本无法打坐调息。

对她来说这是很少见的情况,经过那么长时间极端严酷的心灵和肉体训练,她的意志力已被锤炼得如同钢丝一般坚韧,虽人在红尘,可早已心如止水,这世上已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让她萦怀,更遑论如此地牵肠挂肚了。

然而大约一年之前,这一切渐渐土崩瓦解,人性就象春天土壤里的草籽,有了阳光雨露的滋润,必将顽强地破土而出、茁壮成长……

无月的哭声变得嘶哑起来,北风一阵心惊肉跳,这可是不祥之兆!夫人最听不得他这样的哭声!

果然,内室中倏地爆发出一阵如雷咆哮,宛若巨大火山忽然爆发:“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居然还敢哭得没完没了,我打死你!呕呕……”最后是野兽发狂般低吼!

“噼里啪啦~砰砰~咚咚~”内室中传来阵阵恐怖的巨响,和无月声嘶力竭的哭嚎!

北风的心被撕碎!就跟曾发生过多次的情况一样,她知道夫人发狂时下手多重,她恨不得所有重击全都由自己承受!

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进去,将无月紧紧抱进怀中,用后背、四肢将他全身上下遮挡得严严实实,任凭夫人在背后狂怒地咆哮着,拳脚如雨重重落下,她的嘴角流出缕缕殷红鲜血,知道自己身上又会多出许多可怕伤痕,可她在所不惜……

因为她知道除了自己和大小姐,没人敢、也没人有足够承受力,来替他挡下夫人暴虐失控的拳脚,大小姐已于年初远嫁扬州。府中唯有大小姐能阻止夫人蛮干,她出嫁之后,北风的压力大了许多,只能用身子替无月硬扛。

不知是否由于自幼接受的那种特殊训练,她的自我意识非常淡漠,以前只知有夫人,现在多了个他,且后者分量越来越重……

无论北风接受过多么残酷的训练,无论她武功多高,抗击打能力多强,如此被动地承受夫人无休无止的发泄般殴打,终还是承受不住,昏倒在地!

夫人眼中妖异的红光终于渐渐褪去,发泄后轻松之中竟隐隐有种暴虐快感!

正是这种变态快感驱使她一次次地做出如此可怕之事。没办法,她这种人只适合生存于战场和血腥杀伐,承平时期她没法释放出体内活火山一般的巨大能量。

无月没敢再哭,他竭力想把北风背到外面暖阁之中,好赶紧找大夫来为她疗伤,可北风身材几乎跟夫人一样高大健壮,比他高出半头还多,背起来有些吃力,待把她放到暖阁床上,已然累得气喘嘘嘘,待稍稍缓过劲儿来,忙冲门外喊到:“摘月姊姊,你们快来!”一阵巨大悲伤袭来,不禁趴在北风身上饮泣不止。

摘月等人不敢进内室,暖阁还是敢进的,见大姊这次伤得特别严重,赶紧招来府中精卫队大夫,紧急加以救治。

大夫为北风上好伤药后,无月一直坐在床头陪伴她,他身上也上了不少伤药,缠着绷带,但那是在夫人火山爆发高潮之前挨的,不算太重,北风挨得比他严重百倍!

他身边还有摘月和彩虹,唯有飞霜进来照料一番后,独自离去,或许在她看来无月挨打是活该,大姊没必要护着他。摘月手掌抵住他背心,运气为他探查是否有内伤。

他脸上犹有泪痕,长叹道:“摘月姊姊,我没事,你还是替北风姊姊检查一下,别到时外伤好了,却留下内伤隐患。”

摘月冲卧室努努嘴,低声道:“我们知道该怎样照料大姊,大姊上阵杀敌比这严重的伤受得多了,躺个五六天就没事了。你还是进屋想法子哄好夫人去吧,这次若非大姊,你的小命还在不在都成问题,真让人担心啊!”

无月小心翼翼地走到卧室门边,探头看了看又缩了回来,心有余悸地摇头道:“我看还是离乾娘远点好些……唉~赛伯伯和莉香阿姨该回门了吧,我真是好想他们。”有句话他说不出口,但一直在他心中萦绕不去:“当初若是赛伯伯家收养我,那该多好!”

半夜北风醒来,便急着挣扎起身,要替他检查身上伤势,三人费了好大劲儿才让她重新躺下。

“北风姊姊,你现在身上疼不疼?”无月无比心疼地说道。

北风抓住他的手,忙不迭地又赶紧松开,摇摇头,“这点伤对我不碍事,躺两天就没事了。倒是你……以你的性格真不适合待在这里,不如让摘月她们把你送到扬州,投奔大小姐去吧?”

无月摇摇头:“你好好养伤吧,别想那么多。夫人不会同意的,而且我去投奔苏家算什么身份呢?”

北风皱眉道:“可老是这样下去,我恐怕也护不了你了。”

无月等三人守了一夜,夫人也在卧室中直挺挺地一直坐到天亮,愤怒、炉火和愧疚,哪种情绪更占上风?根据以往经验,应该是后者……

接下来夫人一连好几天堵气不吃饭,也不理睬无月,却把他关在卧室中不许出去。摘月等人不敢进卧室,他饿了没人侍候他吃饭,只好掏出吃剩的果脯和蜜饯充饥,吃完了就只能挨饿,脸脏了没人给他洗,衣服脏了也没人给他换,更糟的是更没人敢跟他说话,成天脏兮兮地窝在屋里怪可怜的。

无月并非第一次遇上这种情况。他在府中的待遇和地位跟夫人对他的态度密切相关,世人多的是势利眼,夫人待他好时大家争先恐后地奉承他,对他横眉冷对时这些人落井下石,恨不得再对他踏上一只脚。摘月和彩虹当然例外,不过她俩岂敢在这种时候去触夫人的霉头?

这几天大家的日子也都不好过,夫人如此,无月和北风不用说,花影等人同样如此。不过俗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

三天之后,半夜,初冬天气风寒露重,无月起床拿了条被子,给靠在软椅上假寐的夫人盖好。

这一举动令她大为感动,心道:“这孩子毕竟还是关心我的,我就是为他死了也心甘情愿!”

忍不住将他小小的身躯搂进怀里,细细地诉说着他的种种不是,当然还有深深的愧疚:“不过无论如何,我都不该那样打你,唉~我这毛病总也改不掉,火一上来就象入魔一般,怎么都控制不住,唯有痛殴你一顿才能消气。”言罢仔细地检查他的伤势,哪怕一片瘀青也会令她心疼半天,似乎是别人打的一般。

当然了,若真是别人打的,不管是天王老子,那人早就没命了!

此刻的她,不再是可以掀起惊风骇浪的武林霸主,也不再是那个暴力的罗刹女王,而是一位最最温柔的母亲。

无月眼眶一红,“我倒没事,北风姊姊可挨得惨,直到今天还躺在床上呢。”

夫人不以为意地道:“你放心,这四个丫头已被训练成九命猫,这点伤对她不碍事,难道你忘了那次在龙潭大峡谷,北风身中五剑致命伤,照样带伤杀掉对方三十多个高手,硬生生将敌人杀退?”

他当然没有忘记,那次是中了天门的埋伏,当时北风就在车窗之外浴血奋战,浑身是血,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身上自始至终都有股如兰似麝、似浓又淡的奶香味儿,男子身体天生能散发体香的绝无仅有,而象他这种年纪的孩子,身上仍散发奶香味儿的就更罕见了,而且这种体香很特别,能极大地激发出女人的母性本能,对女子似乎有种令人无法抗拒、极其猛烈的催情奇效,任她多么三贞九烈的女子也是难以抗拒,而且没有解药。

唯有发出这种体香的无月,这个独一无二的超级美少年,所有中招的女子,唯有获得他的爱,才是唯一的解药,爱情的解药。

夫人的四女卫北风摘星飞霜彩虹,自幼苦行僧一般修炼二十年才奠定道基,也就是道家所说的心锁。这把心锁让她们得以在物欲横流的红尘中始终保持着“心静虚无”的境界,把她们变成了没有感情,没有恐惧,没有欲望,也没有灵魂,只知听从主人指令行动的行尸走肉,身体也没有多少痛的感觉,这使得她们在对敌之时变得十分恐怖!

这把心锁也让她们失去了人性,没有了凡人都有的七情六欲,没有了任何烦恼,恐惧,和情伤。所以她们强大、坚韧、一往无前和绝对忠诚,这是夫人需要的品质。北风是四卫的老大,所以她的修行也最深。

可就是北风,被这种体香破解了心锁之后,变得比常人还要敏感,更加多愁善感,也有了更多的烦恼和牵挂。她那被无月找回的感情和灵魂,已完全依附于他的身上,于是他成了她灵魂的主宰,他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都牵动着她的心,她变得依赖,也有了欲望和需要,她需要爱情的解药,才能解脱无边苦海。

这种异香,此时正从夫人怀里的无月身上源源不断地钻进她的鼻孔,激发出她浓浓的母爱,更加巩固了春药的奇效,夫人被这种体香撩拨得春情萌发,她的乳房在肿胀,她的乳头在膨大,下体的骚痒越来越难捱,并不时地就要甩出几缕蜜汁,她感觉亵裤都要湿透了……

她忍不住低头吻向无月双唇,唇舌之间无尽的交缠是如此的美妙,轻怜蜜爱是如此的醉人:“无月,你这个害人精,害得我好难受……”

纤纤玉手钻进他的裤头,握住了小鸡鸡,温柔地抚摸,巧妙地挑逗,夫人的殷红双唇移向男孩的眼睛、眉毛,继而又移向他的耳边,哈气如兰、如泣如诉的呢喃更加勾人:“我想要你……我比花影那淫妇更需要你,你……你的小鸡鸡为啥不象跟她在一起那样……那样硬?难道你就喜欢她那样的淫妇吗?好!今夜我就做一个淫妇,比她更淫的淫妇,我能让你得到你想象不到的快乐……”

无月一双晶亮的眼眸,直直地看作夫人那张宜嗔宜喜、清丽绝俗的脸庞,坚定地摇了摇头:“您不是淫妇,永远都不是!您是孩儿的乾娘,是我的师父,是我最最心爱的女子。以后我再也不会惹您生气了,我要爱您一辈子!”

一席话听得夫人热泪盈眶、情动不已,女人都喜欢听甜言蜜语,何况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

她一时间感动得一塌糊涂,彻底原谅了无月的过失。不过刚刚经历了和夫人长达三天的冷战之后,无月心里还是有些战战兢兢,不敢放肆,那话儿怎能站得起来?

娘儿俩至此不仅和好如初,而且感情更胜从前,夫人对他异常复杂的情爱也更加深厚。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仅仅过了两天之后,又是一个月圆之夜。此时夜已深,人亦静,夫人躺在无月身边,被他身上那股淡淡的,却不绝如缕的奶香味儿搅得脸红心跳、春情荡漾,生理上的种种反应令她倍感煎熬,久久难以入眠。

夫人手托香腮,杏眼含春,烛光下显得千娇百媚、风情万种,她眼波朦胧,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无月,只见他面如银瓶,鼻如悬胆,唇若涂丹,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对人好像含有吸力。衬着朱唇玉面,朗目修眉,赛似天上金童,远胜人间子都,实在是瑶池仙品,旷世无双。

夫人天天都看着这张小脸,可她仍感觉总也看不够,心里暗叹:“这孩子真是女人的小魔星,连睡着了都这么好看!奇怪的是,随着一天天长大,他身上这股子奶香味儿通常只有婴儿身上才有啊,可他都这么大了,身上这股香味儿不仅没消失,没有变淡,反而变得越来越明显,也越来越好闻了!”

感觉到胯间妙处痒得越来越厉害,蜜道内外总是湿漉漉的,刚擦了换上干净亵裤没多久,往往又湿了,总也擦不干净,一夜之间亵裤就已换了三条,夫人心里暗道:“更奇怪的是,他身上这股奶香味儿总是让我难以抑制想喂他吃奶的母性冲动,又象是世间药性最烈、又无药可解的春药。随着他的成长,身子散发出来的药性似乎也变得越来越烈。尤其最近,每每闻到这股味儿,我的乳房和乳头就胀得越来越厉害,下面痒得也是越来越厉害,简直都已经痒到我心里面来了!以我的修为,无论多么厉害的春药都能抗得住,而且即便抗不住也可以运功将药力轻易地驱出体内。可这股奶香味儿的魔力连我都无法抗拒,也无法将它驱出体内。天啊!世上竟然有如此厉害的春药!而且据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种春药无药可解,唯一的解药就是他本人。凡是经常闻到无月体香的女人,和其他男子结合只能解除肉体的骚痒,却无法祛除心里深处的那种骚痒感。”

夫人情思绵绵地一番胡思乱想,浑身愈发躁热起来,更加难以入眠。她只好爬起身来,漫步来到后花园中散散心,因为这里不会有男人敢闯进来,所以她连衣服也懒得换,仅穿着乳兜和内裤,披着那件半透明的红色睡袍。

夜深风寒,天气十分寒冷,但夫人内功精深,早已能寒暑不浸。贪婪地呼吸着花园里清冷的空气,夫人但觉神清气爽。她伸展开四肢,似乎想把淡淡的梅香和清冷的空气拥入怀中。此刻的她,需要借助花园中的寒气,来稍稍缓解她的心中那股熊熊欲火和浑身上下的躁热感。

然而令她大感意外的是,这座后花园并非所有男子都不敢闯入。比如无月就是这里的常客,当然,他是可以被夫人忽略的。可还有个很严重的问题,敢来的还不止无月一个,而且这个人绝不能被忽略。

所以,当夫人漫步来到梅花林边,刚准备迈步,沿着花径走向被一大片梅花花海所环绕的梅亭时,她立即发现自己犯了一个错误。虽然隔了老远,并未看到有人,但夫人弥漫于四周的气机已经告诉她,梅亭里有人,而且还是个很年轻的男人!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妆扮,这付模样实在不方便和男子碰面。可是梅亭不同于别处,是哪个家伙如此大胆,竟敢夜闯无月的专属禁地!

她怒火中烧,也顾不上衣衫单薄,加快脚步向梅亭走去,她要狠狠地教训教训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

在梅亭边,她终于看见了那位不速之客,没想到竟是花影私养在桃花苑里的那个小厮!

她隐约还记得,花影一直叫他兰儿。花影如今还被关在地宫悔过窟中受罪,忏悔自己的过失,没想到这个小厮居然就敢乱跑乱闯,还闯入梅亭来了!

她怒不可遏,扬手就给了兰儿一个大耳光,冷笑一声呵斥道:“哼!你好大的胆子啊,谁允许你跑到后花园你来的?而且还居然跑到梅亭来了,难道没人告诉你这里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又是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把他摔了个四脚朝天,看起来十分狼狈。

知道兰儿不会武功,夫人没想要了他的性命,只打算将他扔进水牢里受罪,所以并未太用力揍他。可即便这样,兰儿的半边脸已肿了起来,上面印上了一个清晰的手掌印,而且被踢的地方也疼痛不堪!

兰儿龇牙咧嘴,费了半天劲才爬了起来。见夫人仍在盛怒之中,怕皮肉继续受苦,赶忙走到梅亭台阶下,从燃烧着炭火的茶炉上提起茶壶,将刚刚烹制好的香茗斟了一杯,殷勤地用双手敬奉夫人品茗:“请夫人息怒!小的知道梅亭不能擅入,只是见今夜梅花正开,群芳争艳的美景难得一见。便自备了茶具来到这台阶下面品茗赏梅,并未敢踏入梅亭一步,更不敢动里面的东西。只是小的擅闯后花园也是有罪,小的知错了,还请夫人从轻发落!”

“原来他多少还知道些好歹,明白梅亭里不能擅入。”夫人心里暗道,怒气也消解了大半。但觉茶香奇特,沁人心脾,这种香型她还从未尝过,显然不是凡品,令极善品茶的她也不禁暗自佩服,不由得面色稍霁,点了点头道:“知错就好,不过你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待会儿把你扔进水牢里关上一年半载还是免不了的!我要让你永远记住,这后花园不是你可以来的地方!”

兰儿知道被关在水牢里是什么滋味,实在比死也好不了多少,忙趴伏于地连连磕头:“小的知罪了!不过夫人怎么责罚都好,千万不要把小的关进水牢里面去啊!我害怕!”

夫人不置可否地抿了一小口,舌尖搅动片刻:“嗯!你烹茶功夫倒是一流,跟谁学的啊?”兰儿为她斟茶时,她已放出灵识,默察从兰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机变化。

气机也叫气场,是人体器官活动所产生的一种气流,凡是活人身上都会发出,包括不会武功之人。不过气机信号极其微弱,其能量大小因人而异,内功越高的人气机能量也越强大。当今武林只有寥寥数人能探察到这种能量,几乎全出自她师父这一脉相传,夫人是其中的第一人,其余分别是周府大小姐周韵和四女卫等人,当然还包括那位神秘莫测的天门之主。

从兰儿身上散发出的气机圈极其紊乱且胡乱地波动着,而头和胸部之外的气机波动尤为激烈,夫人断定他心里明显有鬼,她心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毒药能难得了我?我倒很想看看这孩子到底想搞什么鬼!”她慢慢地喝了下去。

兰儿睁大了眼睛,看着夫人把茶喝下去,才毕恭毕敬地答道:“是二姨娘教我的。”

夫人行走江湖多年,之所以能成就武林霸主的地位,并非仅仅凭借无敌的武功,还得加上她的心思慎密和足智多谋。她虽然未将兰儿的这些小伎俩放在眼里,可也不敢太过托大。茶水入喉之后,她以惊人的内力将其托住,并运功内视,发现并无毒性,这才放心地咽了下去。

兰儿又为夫人斟了一杯茶,毕恭毕敬地道:“二姨娘一向最好此道,所以兰儿就跟着学了一点皮毛。夫人既然觉得还不错,就请多饮两杯。”

一向细心的夫人注意到,兰儿斟上的这第二杯茶是从另外一把茶壶里倒出来的。这两把茶壶并排放在茶炉上,无论是外观、颜色还是装饰条纹都一模一样,很难分辨有何不同之处。

夫人端起茶杯先吸气闻了闻,轻轻抿了一口,然后用舌尖缓缓搅动嘴里的茶汁,这些都是品茶的标准程序。这第二杯和第一杯,茶味儿几乎完全一样,但她仍品尝出其中一点极其细微的差异:第二杯的清香味儿稍稍浓郁一些,但回味不如第一杯那般绵长。

细心的夫人再次运功探察,发觉茶水里依然无毒,便又把茶喝了下去,心中微觉有些奇怪:“怪道,我明明探察出这孩子心里有鬼,又那么热心地请我品茶,多半会在茶水中做什么手脚。可茶里明明豪无毒性呀?难道这家伙知道我的厉害,不敢在我面前使出这种雕虫小技?”

夫人不禁自嘲地摇了摇头,心道:“今天夜里我是怎么啦?脑子里老是乱七八糟的!难道是我自己潜意识里希望兰儿对我下春药,好让他勾引我,所以才老是疑心他会对我都什么手脚?可是应该不会吧?我不是那样的人呀,何况我的灵识从未出过差错!”

想到这里,夫人但觉心里乱糟糟地,已经有点理不清头绪。她不屑地冷哼一声,对兰儿说道:“就凭花影那点本事,也能教出什么好徒儿?我看那淫妇只会教你床上功夫吧!”说到这儿,夫人脸上一红,心里也莫名其妙地微微一荡。

一句话说得兰儿面红耳赤,嗫嚅着道:“夫人……这个……我……我……”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由于兰儿居然能弄得花影那样忘其所以地乱叫,夫人自己就曾在后花园里散步时,隐隐约约地亲耳听见过,所以对这男孩有些好奇,有心要将他和无月作一个比较。

明亮的月光下,夫人静静地打量着兰儿,见他虽然眉清目秀,有着很讨女人喜欢的容貌,笑起来也挺迷人,但气质上、眉宇间暗藏邪气,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上,都比无月差了一大截!

毕竟在她心中,无月永远都是无以伦比、独一无二的,何况兰儿这样一个卑贱的小家伙?

此刻夫人见他一付无地自容的模样,竟感觉这男孩其实满可爱的,就连他眉宇间隐含的那股邪气,似乎也变成了一种对自己的诱惑,心里禁不住又是微微一荡。

夫人看着兰儿那张惶急的俏脸,不禁对他微微一笑:“你不用太紧张,本来按照祖宗家法,二姨娘和你做下这等伤风败俗之事,理应被抓去浸猪笼,把你们俩活活淹死。毕竟我和花影姊妹一场,这次就对你们网开一面,不再追究你们俩在一起私通的事了。”

兰儿大喜过望,四肢伏地年年磕头:“多谢夫人不罪之恩!小的下辈子就是作牛作马,也要报答夫人的恩德!”

自打花影出事后,这几天他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夫人将他一并治罪。兰儿知道自己和二姨娘之间的事情,全在夫人一念之间,若她正要按家法处置,自己肯定逃不了一个死罪,而且会是很惨的死法。

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设法逃走,可这座内院看起来毫无出奇之处,想不到竟是个藏龙卧虎之地,那些个十四五岁、看起来很普通的小丫头,武功竟个个高得出奇,他根本不是对手。内院总管李嬷嬷和她手下那帮仆妇杂役们,就更不用说了,各个都是武林高手,放到江湖上,几乎都能做到一个帮派总护法那种级别的高位。

其中还有兰儿所不知道的危险。这座内院四周处处都有机关暗器和奇门遁甲,布设精妙,让人很难看出其中的玄机。美丽的花朵和翠绿的树叶,也会变成杀人的武器,让人防不胜防。所以他试了好几次,每次都尚未靠近内院四周,便被那些小丫头抓了回来,不仅无法逃出去,每次还要被那些小丫头们揍得伤痕累累。

当一个人走投无路时,往往便会铤而走险。兰儿也是这样,他知道自己的生死完全掌握在夫人手中,便打起了她的主意。可夫人的厉害他很清楚,无论哪种毒药都难逃她的法眼,而且即便中毒也能很快运功逼出体内。

可巧的是,他的家乡有种合欢草,花开并蒂。一株合欢草上长出的两朵花各为黄白两种底色,黄花属阴、白花属阳,形似水仙花,但色彩更加缤纷艳丽,是世上最罕见的奇花异草之一,端的是绚丽无论,堪称花中之后。这黄白两种合欢花香味儿奇特且浓淡适宜,且回味悠长。当地有种独特的传统工艺,能将黄白两色花朵中的精油分别提炼出来,是佐餐的上等佐料。

这两种精油单独添加于菜肴或酒水之中食用,口感奇佳且不含丝毫毒素,可一旦混合在一起便成了世上最烈的春药,任她三贞九烈的节妇也无法抗拒!

他身上随身携带着这两种精油,他清楚夫人最大的嗜好是品茶,凡属茶中精品她都必欲品之而后快,二姨娘最擅长的恰恰是烹茶之道,而且喜欢收集天下名茶,烹茶所用的水也极为讲究,水质极佳,不是让丫鬟们收集的各种花露,就是托人捎回的天下名泉,在她眼中济南的趵突泉都只算中等品质。

二姨娘这里每次有新品好茶出炉,夫人必定要先尝为快,所以即便二姨娘私生活不检点,夫人也往往睁只眼闭只眼,姊妹感情尚佳。若换成其他姨太太,早被夫人抓起来浸猪笼了。

因此兰儿决定在茶中做手脚,他的烹茶之道已得花影真传,在茶中加上两种合欢花精油之后茶香奇特,可以大大增加实施计划的成功率。

夫人晚上常到后花园里散步,初冬时节,梅花盛开,梅苑是夫人最常去的地方。所以他选择在这里守株待兔,连续几天晚上掌灯时分烹好茶,在两只茶壶中各添加一滴不同的精油等在这儿,今夜果然等来了她。

这两壶茶单独喝没有毒性,夫人自然察觉不出有什么问题,可夫人各喝了一杯,兰儿成功了!

然而此刻他心中一点成功的喜悦都没有,反而充满了恐惧:“我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千算万算,就是没算到一向心狠手辣的夫人这次居然如此宽宏大量,肯放我一马!这本是好事,可下毒的事夫人迟早会发觉,自己到时反而会死的更难看!怎么办呢?”

想到这里,他抬起头看了看夫人,但见她原本雪白的玉颊上一片酡红,眉梢眼角春意盎然,殷红的双唇隐含荡意,一双水汪汪的媚眼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

他知道夫人中毒已深,此刻纵然运功逼毒也难以祛除干净,除非马上和男子交合,否则无药可解。

他暗自咬牙,心道:“唉!反正做都做了,现在告诉她实情?她能饶我下毒之罪么?不可能!我现在就得死!既然做都做了,骰子已经扔出去,只有赌一把了!但愿能博得夫人的欢心,能逃一死。再不济也可以多活一阵子吧?”

他这边正胡思乱想,却听夫人接着说道:“不过,花影那贱人竟敢勾引无月,我可绝不会放过她,不死也要让她脱层皮!还有,若她不死,你们以后做那事儿也要收敛一点,叫她不要叫得那么大声,这内院里还住着好几位姨娘,老爷不在身边本来就难熬,你俩弄得那么大声,我们岂非更难受……”

说完这席话,连她自己都大吃一惊,她实未想到这些话居然是从自己嘴里冒出来的!

刚才她已仔细查验过,茶里无毒,所以根本就没往自己可能中了淫毒那方面去想,更没有想到要运功逼毒!

她心里想的是:“唉!都怪无月身上那股奶香味儿,弄得我如此难熬,加上这几天又正在排卵期,所以自己才会在他面前如此反常吧?”

她心里大惑不解,正神思不属之际,她卧室内突然传来无月的嚎淘大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