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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魂侠影 第15集 白妃冤案 第12回 公主抬棺】

2017-08-26 11:36:39


【龙魂侠影 第15集 白妃冤案 第12回 公主抬棺】
  
作者:六道惊魂
首发:龙坛书网
日期:2012-10-1
字数: 9234

  晨曦,仪仗华贵,御林护持,先有帝皇御驾,紧接着便是后座凤袍而来,随
即两顶华盖鸾车,皇帝、皇后和皇妃竟先后驾临,大理寺方圆十里被御林军所控
制,岗哨密集排布,关卡一重接一重,可谓是固若金汤,蚊虫难飞。

  大理寺正堂之上,皇甫武吉身着龙袍,端坐高位,脸色虽有些惨,但双目有
神,看眼神涣散,却又给人一种被紧盯锁定的感觉,虎虎生威,尽显皇者气度。

  在皇座右侧依次坐着周皇后、萧元妃、王贤妃,两妃唇亡齿寒,所以王贤妃
也要求过来听审,而苏贵妃则以身体不适为由继续留在宫里;左侧站着齐王和宋
王,正所谓男左女右,所以两王站在左侧,而女眷又都是其长辈,故而有椅子坐
下,如此一来既符合宫廷礼仪,又分清尊卑。

  此番断案结果直接影响太子归属,齐王和宋王皆是满脸凝重,至于后妃一侧
她们心中的紧张亦不在两王之下。

  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沉声道:「萧元妃,你昨日所言白淑妃一案实乃错案
,你且给朕一一道来,不得有所隐瞒!」

  萧元妃起身跪倒在地,说道:「皇上明鉴,臣妾所言皆是事实,当初白淑妃
并非当真与侍卫暗通曲款,而是有人陷害。」

  那边的周皇后脸色已经一片阴沉,美目含煞,直勾勾地盯着萧元妃。

  皇甫武吉冷声道:「那你倒说说是何人暗中陷害?」

  萧元妃挺直身子,华贵裙袍随之一绷,勒出饱满的胸乳峰峦,一字一句地道
:「正是当年的周贵妃,也就是今日的周皇后!」

  周皇后杏眸圆瞪,怒上眉梢,猛地一拍座椅扶手,厉声道:「萧元妃,你好
大的胆子,竟敢污蔑本宫,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王贤妃见状也跪倒在地,向皇甫武吉诉苦道:「吾等以下犯上实乃重罪,但
却心怀大义大德,不忍白淑妃含冤九泉,今日便是粉身碎骨也要替白淑妃伸冤报
仇!」

  周皇后怒极反笑,说道:「好个巧嘴簧舌的妇人,本宫身为三宫六院之首,
一国之母,岂容尔等轻渎污蔑!」

  反正也撕破了脸皮,萧元妃毫不示弱紧盯周皇后,冷笑道:「皇后身居后宫
之首,吾等妃子本应谨遵懿旨,但皇后当年知晓白妃怀上龙子,生怕地位不保,
便以见不得光的手段谋害白淑妃,此等德行有亏之人如何配得上一国之母的名号
!」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堂堂后妃竟然作此毒舌之举,相互辱骂诋毁,
成何体统,你们当朕是透明的不成!」

  众人顿时噤若寒蝉,剪口不言。

  皇甫武吉扫视了一周,说道:「萧元妃,你口口声声说皇后诬陷谋害白淑妃
,可有证据?」

  萧元妃说道:「臣妾恳请皇上宣召一人,此人乃是当初皇后身边的宫娥,对
于白妃一案了若指掌,可谓是关键证人!」

  那边周皇后脸色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而皇甫武吉对此视而不见,只是淡淡
地吐出一个字——准!圣旨下达,虞花跪拜入寺,口呼皇上万岁。

  皇甫武吉道:「堂下所跪何人?」

  虞花谦卑地道:「回禀皇上,奴家十五年前曾是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娥。」

  萧元妃也道:「皇上,此女确实是皇后身边的宫娥,尚宫房里有她详细的记
录,皇上一查便知。」

  皇甫武吉冷哼一声:「萧元妃,现在是你审案还是朕在审案,要不要把位置
让给你坐?」

  萧元妃吓得花容惨淡,急忙跪谢请罪。

  皇甫武吉摆了摆手,命王公公查证虞花身份。

  王公公吩咐内侍取来尚宫房的人事资料,翻阅查看确认无误后便上呈圣颜。

  皇甫武吉扫了一眼,道:「十五年前,宫内失火,虞花已经被烧死,你又是
从何处冒出来的?」

  虞花磕头道:「皇上明鉴,奴婢确实是虞花!当年奴婢进宫时,管事房的公
公曾在奴婢肩膀上纹了一个记号。」

  大恒宫规凡是入宫当差的女子皆要在身上刺上纹身,纹身的图案和部位便是
宫娥的身份象征,大大减低了刺客混入宫来的可能。

  皇甫武吉又向王公公使了眼色,这太监总管立即又吩咐内侍去召来当初的纹
身太监,那个太监确认虞花的纹身后,便如实禀报道:「启奏皇上,这纹身确实
是奴才所刺,按照纹身的特性,她确实是虞花。」

  又核对了多个身份信息后,总算可以确认虞花的身份,皇甫武吉一拍惊堂木
,说道:「宫娥虞花,你老老实实给朕召来,你为何会死而复生!」

  虞花叩首道:「皇上明鉴,虞花当年是遭人迫害,逼不得已才隐姓埋名十余
年。」

  皇甫武吉道:「将当年你所知道的事情一一道来,若敢隐瞒或者虚报,朕便
砍了你的脑袋。」

  虞花连声称不敢不敢,又听萧元妃和王贤妃说道:「虞花不要害怕,如今有
皇上做主,必定能替你主持公道。」

  虞花道:「皇上,其实当年的事情是这样子的……皇后得知白妃坏了龙子,
怕她威胁到自己的地位,于是便买通明朗宫的夏珠,吩咐她给白妃和宫侍卫下药
,使得两人作出背德之事。后来皇后又怕事情败露,便杀人灭口,奴婢所幸得高
人相救,才保住贱命,还请皇上替奴婢伸冤做主!」

  周皇后脸色铁青,怒喝道:「大胆贱婢,你竟敢污蔑本宫,来人把她拖出去
斩首示众!」

  国母威压乘怒而发,更为雷厉,吓得虞花全身哆嗦发抖。

  萧元妃冷笑道:「娘娘,好的火气,这么急着斩掉虞花,是怕丑事败露所以
要杀人灭口吗?」

  周皇后怒目相视,说道:「本宫行得正坐得直,有何丑事!本宫身为一朝国
母,岂容如此贱婢诋毁,今日若不斩她,置我大恒威严何在!」

  王贤妃搭话道:「皇后若真行此等栽赃嫁祸的下作之事,那才是给大恒抹黑
,使朝廷威严扫地!」

  「够了!」

  皇甫武吉怒拍惊堂木,喝道,「一个二个都给朕闭嘴,身为后妃竞像长舌泼
妇一般吵吵闹闹,成何体统,谁若敢擅自开口,就给朕滚出大理寺!」

  三女顿时闭口不言。

  齐王拱手道:「父皇,儿臣有几句话想对虞花说,还请恩准。」

  皇甫武吉点点头。

  齐王问道:「虞花,你口口声声说我母后给白妃、宫侍卫下毒,那么可有证
据?」

  虞花道:「当初……」

  话还没说完就被齐王厉声打断:「你只要回答有还是没有!」

  齐王身经百战,自有一股血腥杀气,举手投足间皆有慑人气魄,虞花被吓得
浑身哆嗦,老老实实地道:「没……没有。」

  齐王继续道:「那你可亲眼看见夏珠投毒?记住,本王只要你回答有还是没
有!」

  虞花摇头道:「没有。」

  齐王冷哼道:「既无证据,又未曾亲眼看见投毒之人,你如何说明皇后谋害
白淑妃!」

  虞花顿时一阵语塞,呆在当场。

  这时宋王请命道:「父皇,儿臣也有几句话要问。」

  皇甫武吉点头道:「准!」

  宋王又道:「但儿臣这次不但要问虞花,还想斗胆请教皇后娘娘几个问题。

  皇甫武吉也恩准了。

  宋王笑道:「虞花是吧?你不必紧张,你且说说在那场火灾发生之前,皇后
娘娘对你如何?」

  虞花道:「娘娘当时还没做上皇后,但却对奴婢也是不错的,赏赐了不少点
心首饰予我。」

  宋王又问道:「那么你当年干活可辛苦?俸禄有多少?」

  虞花摇头道:「奴婢当时是娘娘身边的宫娥,过得倒也逍遥自在,俸禄嘛…
…除了领宫中颁发的工酬外,娘娘还额外赏了了奴婢五两银子。」

  宋王道:「也就说皇后娘娘对你还是不错的喽?」

  虞花点了点头应是。

  宋王朝皇后行了个礼,说道:「儿臣斗胆,敢问皇后娘娘,虞花所言是否真
实?」

  皇后道:「是真的!」

  宋王又道:「那么娘娘原先是怎么看待虞花的?」

  周皇后道:「本宫当时觉得她心灵手巧,便留在身边了,这丫头当初也算是
能干之人,故而本宫对她甚为倚重。只是没料到她今日竟然污蔑本宫,枉费了我
当年一番情义,真是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

  宋王蹙眉道:「娘娘可还曾记得虞花是怎么失踪的?儿臣的意思是虞花当初
遭到火灾的地方在哪?」

  周皇后道:「是她的住所。」

  宋王道:「虞花身为娘娘贴身宫娥其住所可是距离寝宫较近?」

  周皇后说是。

  宋王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笑道:「当初正值春雨季节,天气潮湿本来就不
容易走水,更何况是靠近娘娘寝宫的居所,其防火措施应该是做得极好,为何会
来这么一场莫名其妙的火灾呢?难道是有人故意纵火?」

  周皇后暗骂一声竖子狡猾,心忖道:「小畜生既然绕了个弯子又将矛头指向
本宫,他知道指证本宫下毒的证据不足,才故意以火灾来刁难本宫,想让皇上注
意杀人灭口的方面!」

  齐王见母后情况不利,急忙道:「王弟,如今是讨论白妃一案有没有错判,
并非说什么火灾,你千万不要本末倒置了!」

  虽然不能一举钉死周皇后和齐王,但也成功地将话题移到虞花遭火灾的疑点
上,宋王算是占了个小上风,故而也不急于一时输赢,微微轻笑缄口不言,以沉
默应对齐王的话题。

  齐王和周皇后也瞧出了对手的做法,心中难免有几分危机感,但周皇后打定
主意无论对方怎么指证自己,都来个矢口否认或者沉默冷笑,反正单凭一个低贱
宫娥是无法证明事实真相的。

  就在大理寺哨岗之外,鹭明鸾和龙辉隐藏暗处。

  只听鹭明鸾笑道:「这两兄弟倒也有趣,齐王行事铁血果决,抓住白妃有没
有中毒的疑点来质问对方;而宋王却是迂回曲折,借着语言上的陷阱一步步地将
周皇后引出破绽。」

  原来鹭明鸾在虞花身上种下了元神烙印,在二十里之内,完全可以透过虞花
的眼睛和耳朵来观察一切,也就是说此时鹭明鸾就相当于亲临其境,龙辉曾从洛
清妍母女那处了解到玄媚夺神术这一神效,故而请来鹭明鸾相助。

  「不过这宫娥从头到尾都没提昊天教的事情,也没说毒药是从何得来。」

  龙辉蹙眉沉吟道,「她一定是被逼服用了什么毒药,所以才故意揭去有关昊
天教的事。」

  鹭明鸾笑道:「不用猜了,她确实是被强迫吞服了毒药,若不乖乖听话,那
边会化成万千蚂蚁吃干净身子而死。」

  顿了顿,鹭明鸾又叹道:「无论虞花的话是真是假,又任由那宋王巧舌生花
,只要齐王抓住中毒是否存在这个疑点,萧元妃的指证就难以成立,到头来还要
反受其害。」

  话还没说完,她脸色倏地一沉,原来她又透过虞花的眼目得知变故忽生……
龙辉见她神色有变,心知该来的人终于来了,于是提高注意力,双眼紧盯着大理
寺,只要一有变故立即闯进去救出爱人。

  「小羽儿,你且放手去去做吧,就算天塌下来我也给你撑着!」

  龙辉心中默念道只见一个御林军将领急匆匆地跑了进来,禀报道:「启奏皇
上,大理寺外有人拖来了两口棺材……」

  皇甫武吉脸色一沉,王公公看出主子心意,立即训斥道:「混账,一个惊扰
圣驾的狂妄之徒,你们就不懂处理了吗?还要跑回来禀报,养你做什么吃的!」

  将领惶恐地道:「圣上明鉴,那人正是麒麟军统领白宇……而且他手上握着
一枚刻着兰翎凤羽的玉佩,小人不知该如何处理,所以来请示皇上。」

  霓裳飞仙佩?堂内众人顿时又惊又奇,这种玉佩分明就是皇室之物,每一个
皇子或者公主出示皇甫武吉皆会赐下一枚玉佩以作保佑平安之用,而兰翎凤羽其
实便是公主之物,此物怎会出现在一个边塞守将身上?皇甫武吉心中疑惑顿起,
便说道:「让他进来!」

  将领得令,立即下去执行圣旨。

  过了片刻,大堂外的庭园中出现一道人影,一名武袍青年左手举着一口白玉
棺椁,右手则紧握麻绳,麻绳系着一物,也是一口白玉棺材,两口棺材加起来足
有四五百斤重,但依旧健步如飞。

  王公公走出大堂,迎上去说道:「白将军,你这是要做什么,为何要冲撞圣
驾?」

  白翎羽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右手暂时松开拉棺绳,伸入怀里掏出一枚晶莹的
玉佩,王公公一看脸色再度大变,那枚玉佩正是霓裳飞仙佩,除此之外,上边还
雕刻着一个羽字。

  大堂之中,皇甫武吉眼力过人,也是看得清楚,脸色由晴转阴,由沉稳变为
惊愕、不解、哀伤、惊喜……王公公打了个哆嗦,话也不敢说,垂头低首地退至
一边。

  白翎羽抬棺拖椁走入大堂,行至皇甫武吉御案前十步之处才停下来,将棺椁
放在地上。

  皇甫武吉压住心中澎湃的情绪,说道:「白宇,你此乃何意?见到朕也不下
跪!」

  白翎羽淡淡地道:「一个为了权势而牺牲妻子女儿的人不配让我双膝着地!

  公然的顶撞使得众人脸色大变,皇甫武吉更是面容铁青,怒火难掩。

  白翎羽冷笑道:「是不是想砍掉我的脑袋?」

  皇甫武吉冷冷地盯着她,吐出一词:「拿下,打入天牢!」

  侍卫立即围了上去,白翎羽柳眉一扬,冷笑道:「打入天牢候审前,是不是
要验明正身?」

  说着,她反手取下发簪,如墨浓发披肩洒下,随即又用手擦去脸庞四周的伪
装。

  这些伪装用得极为巧妙,只是让白翎羽女性的面容变得棱角分明,更充满男
性阳刚之气,如今一经擦去,便还原出了柔媚的线条。

  秀发披肩,易容卸除,白翎羽露出本来面目,端的是杏眸柳眉,琼鼻朱唇,
肤色虽无一般皇室女子那般雪白粉嫩,但却胜在健康自然,小麦色的肌肤使她比
一般的公主多了几分英姿傲气。

  威震铁壁关的麒麟军统帅竟是女儿身,齐王和宋王不由得大吃一惊,但老一
辈的皇室成员却是满脸惊愕,眼前这女子除了肌色外,那简直就跟白淑妃是一个
模子刻出来的。

  周皇后忍不住颤声问道:「你究竟是何人?」

  白翎羽凝视着她,双目几乎快要喷出火焰来,冷笑道:「我是谁,皇后娘娘
看不出来吗?」

  说话间,随手便将霓裳飞仙佩丢到皇甫武吉桌子上。

  皇甫武吉握着玉佩仔细看了片刻,眼圈微红,颤声道:「你……你是翎羽,
你真的是翎羽,朕的女儿!」

  到了最后语气极为激动,甚至还险些站起来去抱白翎羽,与他平日沉重冷静
截然相反。

  白翎羽芳心不由得一酸,暗忖道:「你既然心里还有我这个女儿,当年又为
何如此绝情?」

  那边萧元妃察颜阅色,看出皇甫武吉对这公主是既内疚又宠爱,立即装出一
副泫然欲泣的模样说道:「皇上,翎羽公主在外孤苦无依地漂泊十五年,一定受
了不少苦,皇上,您可得好好补偿她。」

  皇甫武吉鼻子不由一酸,长叹道:「翎羽,回来就好,你想要什么,父皇都
给你办到!」

  白翎羽忍着热泪满眶,说道:「我什么也不要,我只要公道!」

  说罢反手一掌拍开两具棺椁的盖子,宫流光和白淑妃的尸首赫然躺在其中。

  得定颜珠之助,两具遗体依旧栩栩如生,特别是白淑妃依旧保持着临死前那
受尽折磨的悲苦模样。

  周皇后身子不由得一僵,掌心蓄满了冷汗,双腿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再见昔日爱妃容颜,皇甫武吉心口一阵刺痛,胸闷目眩,险些吐血昏迷。

  白翎羽冷冷地望着皇甫武吉,说道:「母妃和宫侍卫的遗体内斗残留着毒素
,你若不信可以找仵作来严明真伪。」

  若是别人敢这么无礼的称呼自己,皇甫武吉早就叫他脑袋搬家了,可是这人
偏偏是亏欠最多的女儿,皇甫武吉除了内疚之外便是心痛。

  「传仵作!」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几十岁,语气无奈之中又多了几分无力。

  仵作上堂后,白翎羽又掏出那柄匕首,说道:「这便是宫家家主当初从刑部
盗出来的匕首,也就是当日刺杀我母妃的凶器,若是不信可以调来刑部的罪证记
录来查看核实!」

  这回连你字都省了,皇甫武吉只觉得整个心脏万千刀刃刮刺,揪心剧痛,连
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朝王公公使了眼色。

  王公公立即下去找来刑部侍郎,着他核实匕首的真伪,刑部侍郎翻阅卷宗后
,确认无误。

  白翎羽又道:「当初,我母妃和宫侍卫长中了混毒,平日里毒性并不发作,
只有当一人被这口匕首刺伤后,毒性才会开始蔓延发作。」

  说罢默念几声得罪,然后就从遗体上割下头发,又想皇甫武吉要来肉馒头、
清水和饿了许久的公狗母狗各一。

  白翎羽屏住呼吸,又用内力在身子周围造了个气场,隔绝春毒的飘散,之后
便将头发和匕首浸泡在清水,然后又将肉馒头放进去浸泡。

  待馒头被水浸湿后,她便将馒头丢给狗吃。

  那对公狗母狗吃了馒头后,立即交媾起来,萧元妃和王贤妃不由得粉面绯红
,而周皇后却是面若死灰。

  此情此景已经不必再说多余的话,白翎羽望着皇甫武吉,似乎正静待着他宣
判。

  齐王立即跪倒在地,说道:「父皇,此事还有待商酌,母后一定不会做这种
恶毒之事。」

  白翎羽怒道:「如今人证物证齐全,你居然还有脸狡辩!」

  齐王见大势已去,不禁心灰意冷,朝皇甫武吉磕头求饶道:「父皇,一日夫
妻百日恩,还请您宽恕母后!」

  皇甫武吉冷声道:「下毒诬陷,一尸两命,此等恶行,如何配得上这一国之
母的称号!」

  齐王又跪在白翎羽面前,边磕头边泣声道:「翎羽皇妹,我求求你,放过我
母后吧,你若要怨恨就恨我一个,要杀要剐都可以,只求你放过我母后!」

  白翎羽不由一愣,看见这昔日春风得意的皇子如今竟向自己一个女流磕头,
为的只是能够饶下母亲一命……此情此景使得她心中百感交集,虽说对周皇后怨
恨不减,但却也生出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若当日她再大几岁,也会用自己的命
来换母亲的生存。

  既然大敌失势,萧元妃和王贤妃岂容对手有翻身之机,立即趁机落井下石,
纷纷要求严惩周皇后。

  萧元妃说道「皇上,周氏这般卑鄙无耻的行径,冷血无情的心肠,岂能再担
任三宫六院之首!」

  王贤妃也说道:「皇上,不严惩周氏,白妃死不瞑目啊!还请皇上还白妃和
羽公主一个公道!」

  倏然,一阵尖锐的冷笑响起,只见周皇后站了起来,哈哈大笑:「好个冷血
无情,好个还公道,这里的人除了那小丫头外,谁又是真心要替白妃伸冤的?」

  说着望着萧元妃道:「萧妃你可是真心要提白妃伸冤?」

  不等萧妃回答,又望着王贤妃道:「你呢?」

  周皇后昂然大笑道:「你们都不是!你们不过是想借白淑妃一案来打击本宫
,来打击铮儿的太子之位,说白了,你们其实更加冷血无情,为了达成目的连个
死人都不放过!」

  萧元妃哼道:「本宫不与毒妇做口舌之争。」

  周皇后冷笑道:「是吗?若白淑妃这件事不是本宫做的,而是其他妃子所为
,你可会替她伸冤?」

  萧元妃粉面一僵。

  「够了,都到了这个份上,你还不知悔改吗!」

  皇甫武吉怒目圆瞪,高声厉喝道。

  若是以往,面对皇甫武吉这般训斥,周皇后早就乖乖闭嘴了,但此刻她毫无
所惧,冷嘲热讽道:「怎么,皇上也要骂臣妾几声吗,是说冷血无情还是心肠歹
毒?不过说起这两样,皇上似乎比臣妾更为在行!」

  王公公脸色一沉,叫道:「皇后娘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别再激怒皇上了!

  周皇后呸道:「本宫的事那轮到你这阉人来管!」

  皇甫武吉冷笑道:「小王,让她继续说下去,朕倒要听听她怎么说出个所以
然来!」

  周皇后咯咯笑道:「那臣妾就先谢主隆恩了!」

  「白淑妃那妮子,就连跟外人说句话脸都会红,而且耳根子又软,就算处在
这皇宫之中,也像是一个养在深闺的大小姐,像她这种女人怎么有胆子跟一个侍
卫私通呢?以皇上您对白妃的了解,怎么就看不出当年案情中另有玄机呢?还是
皇上压根就不想继续追查此事?」

  此话一出,整个大理寺陷入一片沉寂无语。

  周皇后语气抑扬顿挫地道:「没错,当初本宫确实给白淑妃下了淫毒,逼她
与宫流光私通,但是皇上,以您的才智若真有心追查恐怕早就替白妃洗脱冤屈了
,但您为何偏偏不这样做?臣妾记得在白妃死后,宫里有半天时间是防备松懈的
,原本巡逻的侍卫也少了一半,这分明就是让臣妾杀人灭口嘛!」

  白翎羽脸色蓦然一青,两眼怒火汹涌。

  周皇后笑道:「小公主,先不要冲动,听本宫把话说完吧。当时内阁以程渊
之为首,白、宫、崔、裴四大家族为辅,共同把持内阁,将皇权大大限制,而你
那位父皇就一直想削弱内阁权力,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这五大势力便成了你父皇
打击的对象。其中程渊之乃三朝元老,又是儒门大鸿,德高望重,学生千万,就
连皇上也不敢轻易动他;而崔、裴两家自开朝便是世家门阀之首,根基深厚不说
,而且还有养有家族精兵,同样不好对付,至于白家和宫家只是新冒头的门阀,
势力比起前面三个大有不如,所以皇上便将矛头指向了他们这两个倒霉鬼!」

  虽然早就猜到了一些内幕,但听周皇后说出此话,白翎羽还是感到震撼万分

  周皇后哼道:「当时你母妃的事只不过是一个借口罢了,就算本宫没有下手
,皇上迟早都会将白宫两家给拔除,到时失去娘家为后盾的白妃在宫里会好过吗
?别看萧元妃和王贤妃现在这么热心帮你母妃翻案,若是当初白家提早失势,说
不定她们对付你娘亲的手段比本宫还要狠呢!」

  听到这里,白翎羽也觉得身子冷飕飕的。

  「讲完了吗?」

  皇甫武吉忽然插口道。

  周皇后笑道:「讲完了,臣妾多谢皇上恩赐。」

  话音放落,只见她眉宇间忽然涌起一团黑气,随即口角溢血,身子一软,瘫
在地上。

  齐王悲鸣一声母后,哭着扑了上去抱住她。

  周皇后惨笑道:「铮儿,母后再来大理寺之前已经在牙齿里藏了毒药,当时
就想着若是事情败露,那便服毒自尽,也省得遭受那几个贱人的羞辱……」

  皇甫武吉长叹一口气道:「皇后,你这又是何苦呢,朕从未想过要处死你…
…」

  周皇后凄然道:「多谢皇上不杀之恩,可惜臣妾始终是要被打入冷宫,与其
受尽折磨倒不如就此了断!还有,臣妾不怨皇上,因为皇上跟臣妾一样,都是狠
都是可怜人……」

  齐王泪水盈眶,颤声道:「母后不要说话了,儿臣马上给你找御医,你不会
有事的。」

  周皇后眼光逐渐涣散,用尽最后力气说道:「不用了,母后已经不行了。铮
儿,你听母后的话,以后不要再争这个太子了,让你父皇把你发配出去,哪怕是
到僻远贫瘠之地,也不要留在玉京了!」

  说完,两眼一闭便咽气了,留下齐王那撕心裂肺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更何况是这戎马一生的王爷,那哭声就像是尖刀一般划在
每一个人心口上。

  皇甫武吉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呆呆地望着堂内的众人,目光从周皇后的尸体
划过,又望向那两具白玉棺椁,最后定格在了白翎羽脸上。

  皇甫武吉阖上眼帘,说道:「传朕旨意,淑妃白氏十五年前因贵妃周氏陷害
,作出背德之事,今日查明真相,还白氏一个清白名号,追封白淑妃为贞烈庄孝
皇后,以国葬之礼葬入后陵。撤销白宫两家的罪名,享有原本的爵位封号,寻回
两家后人,继承家业!皇后周氏,行为不端,陷害白淑妃,诬其淫乱宫廷,罪无
可赦,撤去皇后之位,周氏一族逐出京师!」

  短短几句话,宣告了含冤十余年的白淑妃得以雪恨,也让白宫两门重获新生

  皇甫武吉继续说道:「白妃当年肚子里的孩子封为德海太子,公主皇甫翎羽
封为忠勇护国公主兼任御林军大统领,持虎符将令!」

  虎符将令相当于最高调兵权,如此厚封等同于将京师防备全部交给了白翎羽
,也不知道皇甫武吉是看中白翎羽带兵才能,还是单纯地想弥补十五年来的过错

  萧元妃笑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得了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将军公主,实乃
我大恒之福。」

  王贤妃也应和道:「是呀,护国公主今日认祖归宗,实乃大喜。」

  除了周皇后之外,她们最为顾忌的就是身经百战的齐王,如今看到有这么个
能征善战的主,还是周皇后仇人之后,心里又稳定了几分,纷纷抛出善意,希望
能拉拢一个强援。

  萧元妃暗忖道:「皇上因为白妃之事定会对这丫头百般宠爱,再加上她武功
超群,与她拉好关系对日后有百利而无一害。」

  白翎羽是女儿身,就算再怎么能征善战,也不会威胁到皇位的归属,相对于
齐王来说,白翎羽更对萧元妃的胃口。

  白翎羽淡淡地道:「皇上好意心领了!我只是白氏一族的低贱民女,不配这
什么护国公主,也没资格拿着虎符将令!」

  她自称白氏一族,显然是不愿意承认自己的身份,更是不愿认祖归宗。

  皇甫武吉胸口仿佛被锤子狠狠敲了一下,脸色倏然惨白无血。

  两妃和宋王也是惊愕不已,拒绝封赏也就算了,居然还敢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这简直就是不要命。

  王公公急忙传音过去:「公主殿下,这话可不能乱说,您快给皇上赔罪啊!

  白翎羽冷笑一声,昂首迫视那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说道:「我就是姓白,
皇上,您是不是要斩了民女呢?」

  皇甫武吉脸色阵红阵白,藏在袖子内的手指已经紧紧握成了拳头,指甲已经
深深的陷入肉里,仿佛是在奋力压制着即将失控的情感。

  父女二人就这般对视了半盏茶的时间,皇甫武吉长叹了一口气,身子朝后一
伸,靠在了椅背上,左手手肘抵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撑住额头,将头侧过一边,
仿佛是疲惫的老人在休息小睡。

  「你走吧!」

  皇甫武吉朝白翎羽摆了摆手说道,他刺客侧着头,隐藏住了表情,也隐藏住
了眼睛,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白翎羽也不多说,掉头便走。

  待白翎羽走后,皇甫武吉又命人处理大堂内的三具尸体和命令众人退下,一
系列旨意执行完毕后,大堂里只余下撑着侧脸的九五之尊和一个贴身内侍。

  王公公静静地站了约莫三个时辰,见天色渐渐暗,便小心翼翼地问道:「皇
上,时候不早了,回宫吧。」

  皇甫武吉缓缓抬起头来,只见他眼圈已然通红,眼眶内似有晶莹翻动,神情
疲倦颓废,就像是大病初愈的老人。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该回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