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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妻谜】(11-20)

2022-05-14 14:54:56

章节目录 11 、妻子与男患者

“有性冷淡的女患者来求诊,我了解病史之后,给她开出的其中一个药方就
是这个呵。给她放这个,你打电话来的时候,就正在放呵。”

“就听这个,对她的冷淡有效?”雷宇天疑问。

“问你自己就行。当时是在我布置的体验式情景治疗室内,而你现在只是在
大客厅,不是都冒汗了么?你看你看,你的手!都游到哪儿了!”青叶柔捏捏他
穿梭不停的大手。

“你不是说今晚要好好摧残我么?不如现在?”雷宇天被那旖旎声音撩拨起
来的热情,一时哪儿冷却得下去。顺势握住妻子的手,整个陷入了沙发。

“不行不行,说好的是我摧残你呢!”青叶柔喘着气,下半场反客为主,成
功地翻身做主人,将丈夫压迫在下……

“嗯嗯,咳咳!”dv声音构成的特殊场域之外,传来刻意的咳嗽声。

渐渐平静下来的夫妻二人相拥一愣,“隔壁住人了?”青叶柔惊问。

“糟糕……”雷宇天赶紧跃下沙发,将dvd 给关了。

“隔壁终于将房子租出去了,这下,全被听到了……”雷宇天这才想起隔壁
新搬进来的租客莫莉,这事,自己还没跟妻子说。

“就她一个人租住啊?”青叶柔听说莫莉的事情后,问道。

“目前为止就她一个。”

“那不行,以后我要减少你独自呆在家里的时间。这次是请你喝豆浆,下次
没准她找你要豆浆喝呢?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我可得抓牢你了老公。”青叶柔说
着还特意将雷宇天往怀中搂了搂,宝贝疙瘩似的。

“你太邪恶了老婆。不过我喜欢。”雷宇天哈哈。

“对了老婆,前天下午你真没去过城南吗?”雷宇天想想,该开的口总还是
得开,虽然眼前笑意如花的妻子面容,令他都不忍心往一些坏的事情上去联想。

“怎么又提这个,有什么不对吗老公?”青叶柔很是奇怪。

“可是有人在城南,而且是在城南监狱的门口遇见你,远远看见你穿着那天
的浅蓝长裙,提着那只湖蓝色提包,进了一辆黑色轿车。”雷宇天不想再拐弯。

“让我想想……”青叶柔微蹙秀美之极的眉头,“可是我的确没去什么城南
呀!不信改天你问问我‘佳缘坊’的工作人员。哦对了,我的心理会所倒是接过
一个业务,是城南监狱有一个犯人,精神恍惚,但又并没到精神病的程度,所以
就仍在服刑,狱医建议请心理医生帮忙看看,找到了我的‘叶子心理健康会所’。”

“那你没去?”

“也不是什么大单,我没太留意。后来安排了人去了。啊我想起来了,陈静!
后来应该派了陈静去的监狱。这个陈静你可能不知道,身材、轮廓长得跟我有几
分像,而且还老跟我撞衣,比如那款浅蓝长裙、湖蓝色提包,她就也有一模一样
的一套!你朋友一定是距离比较远,不会把陈静看成了我吧?!”青叶柔瞪大了
眼睛。

“有这么巧的事?”雷宇天也故作惊讶。夫妻俩大眼瞪小眼。

说实话,dv旖旎声音的事情刚刚澄清了误会,令雷宇天心中颇感歉意,在这
个点之后,妻子再给出监狱一事的解释,是很有说服力,也很容易被接受的。

可惜,雷宇天心里却一阵冰凉。妻子确实解释得天衣无缝,可是,唯独却漏
掉了一个很重要的细节:电话!

当时在监狱,因自己在五楼,妻子已经远远地走到了监狱门口,自己没能当
场追上她、揭穿她。而且为了不在丁小海他们面前闹笑话,自己也没有扯着喉咙
去叫她。但,雷宇天却借用丁小海的手机,向着妻子的背影打了一个电话。四五
声后,妻子看了一眼便挂掉了。背影手中握着的,可正是妻子的这台玫瑰金手机。

如果那浅蓝色身影是陈静,哪有那么巧,也掐在那个点接到一个来电?而且,
妻子的通话纪录上,有着一个与城南监狱的联系纪录!

雷宇天本想将电话的事说出来,然而,到这个份上,他反而不想开口了。

浅蓝衣服,可以被她一秒钟便编造一个“撞衣”的陈静出来。既然有心欺瞒,
就算说出电话的事,她一定又能编出一个同样完美的理由!

看来,没有更硬的铁证之前,她是不会有任何实话的。

“老公,不过是一点巧合罢了,就好像今天下午你电话里听到的奇怪声音,
还不就是误会一场?你不能胡思乱想,对你脑袋很不好的。而且,你再怀疑人家,
人家也会伤心的哦!”青叶柔摇摇丈夫的胳膊,一只手拨弄着他的衣服扣子道。

“现在说清楚就好了呀!我也是心里太在乎你嘛。”雷宇天脸上显得释然。

晚饭后双双沐浴完毕,妻子先躺上了床。等到雷宇天也摸到床边时,却发现
妻子并未睡,而倚在床上认真地玩着手机。

平时妻子玩手机,雷宇天都不会去凑合,这时却不同了,他蹑手蹑脚到床边,
一下把头凑过去:“睡前玩手机,对眼睛不好!”

只瞄了一眼,发现妻子是在聊微信,而且似乎是跟心理会所的下属。

这本是再也正常不过的事,但雷宇天却捕捉到一行字:“青总,下午你接待
的那个男患者,把东西落下在咱们这了。”

男患者?!

妻子不说下午是接待了一个女性冷淡患者,与对方关在情景室里,播放羞羞
的声效,为她治疗么?

明明是与一名男患者同处在封闭的密室,播放着那令人心猿意马、把持不住
的音效,居然又撒谎?

自己当时听了一段那音效,便面红心跳,直接在沙发上与妻子天翻地覆。那
名男患者面对沉鱼落雁的青叶柔,听着那魔力的音效,能不起反应?

有了反应,要对青叶柔动手动脚,甚至做点什么,柔柔弱弱的青叶柔,就一
定能逃得过魔爪?

虽然刚刚还在怀疑妻子的背叛,痛恨妻子的欺瞒,如今心中漫过的,却更多
的是担心。毕竟,三年的耳鬓厮磨,情之所系,不是一两缕疑念就能抹煞的。

不过,这次他没有将疑虑再说出来,选择了不动声色。

妻子也没有给他继续看她微信的机会,轻轻一点,退出微信。搂着他一起钻
进被中。

章节目录 12 、夫妻被跟踪

第二天早上,两个人同时起床,一起吃了早餐,一起出门,上了各自的车,
妻子在驾驶位上系着安全带,还摇下车窗,向他飞来一张笑脸。

他也报之一笑。妻子在前,他在后,两辆车先后驶上流水般不息的车道。

开了一小段,经过家附近的菜市场,却见一个丰姿成熟的身影向这边一转头,
发现他,冲车中的他友好地一笑。

能够熟得这么有风韵的,自然是隔壁的资深美女姐莫莉了。

雷宇天也点点头,算是回应。想起昨天早上在她家喝豆浆的事,没想到这邻
居,仅仅一次相处就熟得跟多少年的老邻里似的。

又开出一段,手机却突然响了。一看,居然显示是“莉姐”。昨天早上才存
的莫莉的号码。

这女人!突然打电话给自己干吗?不会豆浆机又有什么问题,把他半途拉回
去替她修吧?有这样的极品邻居,雷宇天都快吐血了。

“喂,雷帅哥呀,”莫莉的声音有几分急,“我刚看到你了,你是不是跟你
老婆一人一辆车开上路了?”

“是啊,怎么?”雷宇天无语,就这事,也能打个电话?

“是这样,我走在路边,发现就在你们辆的车后头,不远不近的距离,有一
辆黑色的车鬼鬼祟祟,好像是在跟踪你们吔!”莫莉急道。

“你确定?”雷宇天没料到莫莉给他来这么一个猛料。

“我看就是在跟踪。里面两个男的不时伸手指你的车,你看你看,你现在拐
弯,他们也跟着拐弯了。看你挺厚道的一个人,不会在外头惹什么事了吧?反正
你自己注意往后看一看,就能判断了!”

“行了知道了,谢谢莉姐。”雷宇天挂掉电话的同时,事实上已经基本上确
认了莫莉所说。

确实,就在他刚刚拐弯之时,那辆黑色轿车也跟着拐了过来,车中的平头男
人还向他这方向指了一指。

“我就一开花木场的,平时的圈子简单得不能再简单,能得罪什么人呢?”
雷宇天既惊又疑。

“会不会不是因为我,而是跟叶柔有关?毕竟她的‘心理会所’跟‘佳缘坊
婚介俱乐部’,比我复杂。”

先不管原因了,这段路雷宇天还是格外熟悉的,故意开进一条小区偏僻道,
然后绕出,再绕进,几番下来,进一步确认了,那辆黑色轿车绝对是真的在跟踪
他,无论他怎么绕,对方都若即若离。

雷宇天决定,再绕狠一点,将对方甩掉,自己在暗中盯着对方,然后来个以
牙还牙,等对方开走时,自己反过来跟踪对方。这样,说不定还能找到对方的地
盘,摸到对方的底细。

如此想着,开进一个半烂尾状态的工地,悄悄停在废弃的一堵墙后,雷宇天
下了车,透过砖墙上的小小窟窿,观察远处的那辆黑色车。

黑色车也跟进工地,面对迷宫般的烂尾楼,果然找不到了方向。不过,车上
两名平头男也并没有下车,只摇下车窗,四下观望,犹豫了一阵,随便又乱转了
转,终于驱车离去。

通过摇下的车窗,雷宇天看到两名平头男年纪都不大,也就跟自己差不多。
其中一名平头男的发型还挺骚包,在侧面理了两道时髦的白线。

雷宇天不好立马驱车跟踪对方,稍等了会儿,再开车从砖墙后绕出,向外开
去。

可惜的是,对方似乎也很担心被他反跟踪,离去的速度似乎特别快,雷宇天
四下张望,已找不到对方踪迹。

来到天天花木场,今天雷宇天没有扛着把大剪刀去园中修剪,而是抱起一大
盆比人还高的香杉,一路搬进自己单独的办公室。

“小心点儿雷总。”一个深蓝职业装的姣好身影从一旁跑了过来,“知道你
有的是力气,也不用什么事都自己来吧?”

尹诗韵帮他抬住陶瓷盆,发现实在是太重了,不由暗暗咋舌,惊叹雷宇天的
蛮力也太大了点。一边走,一边挥手招呼不远处的工人,工人见状才放下手中活,
过来一起抬着。

一连抬了两盆高大的香杉进来,雷宇天的办公室绿了半边天。

“不是我说雷总,你这办公室都七八株植物了,快成小森林了呢。还搬这么
多盆栽……干啥呀?”尹诗韵等工人走后,就悄悄问。

“香杉的作用,你应该知道的吧?”雷宇天反问。

“知道一点,难道你想通过这些树,缓解你的头晕症状?不是,雷总,您这
头晕其实更应该去医院看看才对吧?”尹诗韵关心地看着他。

“早去过了,也都检查过,照过片,做过核磁共振,没什么实质性的毛病。
也吃过医院开的药,没多大用,说实话,有时候你嫂子煲的汤,还有就是我自己
配的这些植物盆栽,比医院药还有用一点。”

“是吧。叶子她又温柔漂亮,又懂这么多,真是完美女人,我能比得上她一
半都就好了。”尹诗韵却变得神思有些飘忽。女人的心思就是不一样,根本捉摸
不透。

听到雷宇天心里,却并不是什么好滋味。他又想起妻子最近的种种欺骗来。
完美?他也希望,还是原来的完美多好。

“傻呀,你自己就很完美好吧。除了有时候傻里傻气了一点!”雷宇天气她。

尹诗韵却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她压根就只听进去前半句:“那你说,我的完
美,跟叶子相比的话,能占到她的完美的几成?”

雷宇天:“……”这叫他怎么比呵!

尹诗韵也看出雷宇天为难,便换了个问法,偏着头眨巴着眼睛,话未出口,
却已先红了半边脸:“那……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呵。如果在还没有遇见叶子之
前,你就能先遇上我的话,你会……你会对我有好感吗?一丁点就行!”

尼玛,这个问题更难回答了好不好!雷宇天想都没想到,一向矜持羞涩的尹
诗韵,口中能蹦出这话来。看来昨天园子里那一顿打闹,让这姑娘面对他时的那
种紧张,比以前减去不少。

章节目录 13 、妻子与陌生男在屋内

“瞧你说的,好像我现在很讨厌你,对你没有一丁点好感似的。”雷宇天故
意打马虎眼。

“真讨厌你这人,我说的好感,不是这个意思,哎呀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尹诗韵的脸更加红得看不下去了。

“等等,我再搬点迷迭香进来呵。”雷宇天也感到尴尬,借故去园子里搬东
西。

两盆小迷迭香搬进来,深蓝色姣好的身影却还在那儿。尹诗韵没离开他的办
公室,正忙着挪动屋里七八株盆栽的位置,帮他将办公室变得更加美观一点。

“还来?你都可以直接去园子里办公了。”尹诗韵嗔道,“不过这迷迭香的
作用确实是不小,能够提神醒脑,减轻头痛症状,听说,还有增强记忆力的作用?”

“给我做了这么久的经理,总算懂点植物知识了!”雷宇天损道。

他发现,自己不仅是有时头晕,还经常有点丢三落四,以前还没太留意,昨
早特意回想了一下,竟然连很多往事都不太记得起来。所以,确实是有必要想办
法改善改善自己的记忆了。

“可是,迷迭香提神、增强记忆力的攻效,真有那么明显?”尹诗韵半信半
疑。

“最重点的,不是迷迭香,小尹你仔细看看那两株香杉!”雷宇天提醒道。

尹诗韵眼中光彩一闪,凑近香杉,“咦”了声,很是惊奇。

“香杉的枝桠缝里,怎么冒出的是另外一种植物,等等我闻闻,居然是刚刚
长出的薄荷?!”尹诗韵扇动着精美而直挺的瑶鼻。

“你才发现呀?告诉你吧,我尝试了一年多,将薄荷与香杉进行嫁接,现在
真的成功了!我相信,两种植物创造性的结合,产生的新成份、新气息,提神醒
脑作用将是几十倍地增加!这个,才是真正对我有宁神清心、增强记忆的功效!
哦对了,说实话小尹,你那小脑瓜也不怎么聪明,以后多来我办公室坐坐,沾点
灵气!”雷宇天为自己的独特成果得意。

“不来!跟蠢人呆一起,怕我自己跟着变蠢了!”尹诗韵平时明明巴不得找
点理由往他办公室里蹭,如今得到准入证了,却反而耳根一红,一双俏眼斜雷宇
天一眼。

“这两种芳香植物的嫁接,说难不难,说简单不简单,我前头苦苦钻研了两
年,最近却茅塞顿开,顿悟了!接下来,不只是香杉跟薄荷的嫁接,我还要试着
嫁接越来越多的植物,相信都能取得成功。唉,不过,这确实也算是非常蛋疼的
一种爱好呵。有人的爱好是钱,我的这个爱好,却基本没什么经济价值,纯粹闹
着玩儿。”不知怎么,雷宇天又想起自己天天花木场每年那点小小的利润,同时
想起妻子说要想办法多多赚钱,不觉露出一丝苦笑。

“为什么非得经济价值,才算是价值呀。搬弄这些花花草草,本身就是件很
开心很幸福的事好不好?我觉得呆在花木场,已经是天底下最美的职业了!”尹
诗韵半是安慰,半是透着认真。

“你真这么想?哎呀,姑娘真是傻到没什么救了。”雷宇天又笑她。

“我就这么想的。要不然你以为,我为啥要一直呆在花木场?”尹诗韵眨眨
睫毛。

雷宇天知道她说的意思。据他所知,尹诗韵的新婚丈夫是个典型的富二代,
家里条件特别好,尹诗韵婚后,完全可以坐在家里,做个现成的阔太了。可偏偏,
她还一直留在他这儿,承受着各种来自于市场的压力。

“不是因为我,才呆在花木场的么?”雷宇天知道她害羞,就故意再羞她一
回。

“臭美!”尹诗韵狠狠剜他一眼,眼中却情意多于怒意,“雷总,其实我看
你跟花草树木打交道的时候,样子特别幸福,看着看着,连我都跟着感到幸福。
有时候我就想,我真该加把劲,再加把劲,全力帮你把市场打理好,让你能够把
全部的时间和心思都尽情地放在研究花草树木上。我们俩一唱一合,相信有一天,
小小的天天花木场也能够迎来自己的春天,在苗木界成为一颗闪亮的新星呢!你
说,这算不算一个很美很美的梦想?如果说每个小老百姓都有一个梦的话,这就
是属于我尹诗韵的,那个小小的梦!”尹诗韵眼中闪着希翼与憧憬的光。

看她说得起劲,雷宇天本想敲敲她的头,给她浇一点冷水,然而突然从她的
表情中,看到了某种入迷的意味,竟不好意思打击她了。

同时,雷宇天心头更是异样地一暖。虽然尹诗韵一向都给他一种贴心的感觉,
但她真没想到,这样的一番话会从她嘴中冒出来。没想到,在她心里,原来,他
的小小梦想,也就一直是她的梦想……

“傻姑娘你知道啥叫一唱一合吗?那说的是夫妻俩,夫唱妇随知道吗?你这
么一乱说,我这便宜可就占大了!”最终,雷宇天只抠了她一个词眼,小小取笑
了她一下。

下午下班得比较早,雷宇天开着车,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妻子的“叶子
心理健康会所”。

这两天,对于妻子的疑窦一直没有解开,相反,在接连的盘问和探询中,还
纠扯出越来越多的疑团。

他不再认为能够直接从妻子嘴中问出什么,所以,今天决定直接去青叶柔的
“叶子心理健康会所”看看。

自然没有事先通知妻子。车子停在心理会所一旁的小区停车坪,雷宇天一直
走进妻子的心理会所,才掏出手机拨打她的电话。

叶子心理健康会所装修别致,颇见氛围和心思,但会所面积并不大,雷宇天
所站立的位置,能够同时观察到几间治疗室的门。不管妻子接到电话后是从哪间
治疗室出来,他都能知道,进而通过妻子的神色反应、治疗室内的情形,多少也
能看出妻子的治疗过程到底是怎么回事。

勉强算是一次突袭吧。

手机很快就打通了。雷宇天听到妻子的铃声在周边响了起来,但一时判断不
出是在哪间屋子。

电话响到五六声时还没接。雷宇天定定神,已大致听出是在哪间房间。

他悄悄而又快步地走上前去,隔着门,听到里边传出的对话声。

“先别接呗!突然一个电话,多扫兴啊。”一个男人的声音,年纪似乎不算
太年轻了。

章节目录 14 、竟然穿着空姐装

雷宇天顿时就想摔手机了。果然是与一个男患者关在密室里,而且,什么叫
“接电话很扫兴”?不是简单的治疗而已吗?医生跟病人之间,有什么好“扫兴”
的?

“嘘!我得接一下,乖,一会回来就继续哈。”妻子回答。

接着,听到高跟鞋向门边走来的声音,看样子,妻子是拿起电话准备向外走
来了。雷宇天心中很是愤然:看你出来后怎么说!估计那个不愿“扫兴”的男心
理患者还躺在那儿心焦地等着呢,一切就在眼前,你这回还怎么辩解!

同时,电话也接通了。“喂,你等等呵。”妻子在电话里说。

门猛然拉开,一个高挑窈窕的身影从治疗室走出,出现在雷宇天面前,差点
跟雷宇天撞了个满怀。

奇怪的是,她身上穿的,既不是作为心理医生的白大褂,也不是早上出门的
那身浅蓝色长裙,而居然是一身格外漂亮动人的空姐装!

搞什么名堂?这是心理会所,治病的地方,又不是什么机场。

光线有点暗,妻子撞着他后,也是吓了一跳。

“你谁呀,站门口干吗呢?”妻子没好气地问。

好啊,现在连丈夫都不认得了!

等等,这声音,虽然也颇有几分像妻子,可细一回味,又有点不太一样呵!

雷宇天赶紧将目光从那身优美的空姐装往上移,借着不特别明亮的灯光去看
那张脸。

这一看才发现,这张脸的脸型与妻子颇有几分相像,发型也很接近,但那五
官,却分明不是妻子的五官!

虽然也很漂亮妩媚,但与妻子相比,显然并不是同一种类型和味道。也比不
上妻子的脸,那样令人一见怦然。

“你谁呀?叶子呢?”雷宇天就奇怪了,妻子的手机明明在这个美女的手上,
可她却又不是青叶柔。

“不会吧,又来一个找叶子姐的男人?她没空,你挂个号,先等着吧。”空
姐装美女打量着他。

“什么叫又来一个男人,刚刚有什么男人来找她了?”雷宇天心里那个恼火
呀,不过想想跟眼前这空姐装美女也扯不清楚,“她手机怎么在你手上,是不是
人也在这间治疗室里边?”雷宇天想要进去看看。

“干什么呢,病人在治疗呢,要保持安静好不好。叶子姐不在里边。”空姐
装美女着急地挡了挡他。

“陈静,你跟谁在吵呢?”一阵高跟鞋敲打在地面的声音,不徐不急地靠近。

转角处,一个全身穿着洁净白大褂的身影,步姿优美,款款转出,走了过来。

“叶子姐,这人要找你。对了刚刚那平头男的事,你忙完了?”空姐装美女
问。

“你……老公你过来了呀?”青叶柔走近了,看出丈夫,嗓音里有了惊喜,
不过转念又有点娇嗔地道,“过来怎么不打个电话给我呵?陈静这是我老公,雷
宇天。没骗你吧算得上一帅哥吧?叫他天哥就成。”

“嗯,不只是帅气,还蛮有脾气。”陈静笑道。

雷宇天听到妻子的问话,却一时间真是千言万语、千头万绪,不知从何说起。

“没打你电话?行吧我现在就打。”雷宇天飞快地按下手机。

铃声立马又一次从陈静的空姐装口袋里响起。

“原来……你个傻妞,又拿错了我的手机!你长点心好不好!”青叶柔叹了
口气。

“那你翻翻你的口袋!”陈静指指青叶柔。

青叶柔往白大褂的几个口袋里摸了几下,终于摸出一个手机,同样的玫瑰金
色,同样的款式,两个手机外观上没有任何的区别!

“你看是吧?咱们俩的手机拿错也不是第一次了。反正手机都放在桌上,指
不定是谁先拿错了谁的呢。说不定要长心的是你!”陈静嘻笑着。

居然是手机互相拿错了!“你们俩其中一个就不能换个型号吗,哪怕装个不
一样的手机套也行啊。”雷宇天无语。

“老公你不知道,这傻妞就是故意跟我学。我换个手机套,她肯定也买个一
样的手机套。这不算什么,她好几套衣服、包包还是跟我一个款式呢。你问她自
己。”青叶柔好笑又好气地看陈静。

“不是,刚刚你不是说有个什么平头男来找叶子,人呢?”雷宇天不想在那
个话题上深入下去,赶紧将另外一个更急的重要疑问提了出来。

“那!”青叶柔抬起玲珑纤巧的手臂一指外边。隔着玻璃门,雷宇天看见一
个黑衣服、年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平头男正打开一辆黑色奥迪轿车的门。

显然,他是刚刚从侧门走出去的。

只瞥见简单的两眼,平头男就迅速的上了车。但就这两眼,雷宇天还是心中
猛然一惊,如果没记错的话,这平头男,看起来很像今天早上跟踪自己的那个人!
就连头发侧面割出的两道骚包白线,都跟早上的平头男一样。

早上莫名其妙地跟在自己和妻子的车后,后来又单独跟踪自己绕了很久,好
不容易才被甩掉。下午,便又出现在妻子这儿,与妻子独处一室。这人,到底在
干什么?

雷宇天趁车子还没开远,赶紧记了一下他的车牌。是安蓝市的本地车。

“这人谁?找你干吗?”雷宇天问妻子。

“还能是谁,来这儿当然都跟看病有关。不过这个人倒不是他自己看病,而
是帮他的老板先来了解情况,下一步再陪他老板前来治疗。”青叶柔轻松道。

对于妻子的轻描淡写,雷宇天却心有保留。从早上被跟踪一事来看,黑衣平
头男子,怎么都不可能是前来为老板求诊这么简单。没听说求个诊,还需要跟踪
医生以及医生家属的。

不过,现在陈静在场,他也不好深入细说这个问题。

“老公咱们别在这聊了。刚好我也下班了,陈静你也快换下你的衣服,穿回
你的便装,跟我们俩一起去吃晚饭吧。你还第一次见天哥,刚好认识认识。”青
叶柔一边说着,一边领丈夫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将门轻轻掩上,当着丈夫的面,青叶柔直接就将白大褂往下脱。

“等等先别脱。”雷宇天眼中颇有意味地看着妻子一身洁白却又玲珑窈窕的
白大褂。此时她刚刚解了两粒扣子,白大褂将脱而未脱,看起来,像一只身材格
外养眼的洁白天鹅,又像一个融圣洁与风情于一身的天使。

“干吗呀老公。”妻子娇柔地看他。

章节目录 15 、解释不尽的疑点

“几年了我还很少见老婆你身穿白大褂出现在我面前呢。老婆,想不到这简
简单单的白大褂穿在你身上,这么美,都要迷死老公了。”雷宇天说着已将高大
身躯移了过来,炽热的气息从鼻孔喷出,扑在妻子玲珑如琥珀工艺品的耳朵上,
以及如玉的脖颈上。

“老公原来你爱看我穿成这样呵!”青叶柔既有些错愕,又有些惊慌,“别
呀,门都没锁!”

雷宇天一瞥妻子的办公室门,发现妻子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他三两步跨向
门口,直接便将门给锁死了。

“你!”青叶柔很是无语,一双纤手一拳一拳打在丈夫肩头,开始还有力,
后面的几下,却一下比一下有气无力。

固然,办公室的特殊氛围,加上妻子一身洁白的白大褂,给雷宇天点燃了不
一样的情绪。但他此时其实还另有一个特别的想法:妻子此刻刚刚与那黑衣平头
男从密闭房间出来,要是两人有什么不正常的事情发生,那么这次,妻子还没来
得及处理,衣服上一定会留有蛛丝马迹的!

结果不知道该说欣慰还是失望,当他将妻子推在大办公桌上,最终,他也没
发现妻子的小裤裤上有什么可疑的形迹。

“坏蛋!这样子让我呆会怎么走出去呀!路姿怪怪的一定会被陈静她们笑话
的!”妻子脸上弥漫着尚未消散的红云,推打嗔怨道。

两人前后走出办公室,才发现陈静已站在那儿等他们了。果然,等了半个小
时才见夫妻俩出来,陈静看他们二人的目光怪怪的。

雷宇天看陈静的目光,却也同样怪怪的。因为,他怎么都没想到,妻子跟陈
静现在就像姐妹花似的,只看身材不看脸的话,一眼简直分不出来!

妻子的白大褂脱下后,里面直接就是那套浅蓝色的长裙,也就是前些天他在
监狱撞见的那套。

陈静换下空姐装,穿上自己的便装。而她的便装,居然与妻子一模一样,也
是一套浅蓝色、同款式的长裙!

加上两个美女的身材也都同样的高挑窈窕,现在雷宇天真有点怀疑,那天下
午在城南监狱看到的背影,会不会是自己弄错了。

“你们俩……这套蓝裙子到底谁先买谁后买的呀?”在就近的一家土菜馆坐
下来,雷宇天看着眼前两个蓝莲花似的女人,迷糊问。

“当然是叶子姐了!我就看叶子姐穿着好看,特羡慕她,哦不对,是对她特
别动心,所以就跟她买了套一模一样的了。跟你说天哥,叶子姐真是太美了,看
得老娘心里都痒痒的。要不是个女的,我早一口吃掉她了!”陈静夸张地去亲青
叶柔的脸,被青叶柔一句“去去去,没正形”给挡了。

“得了,你们俩以后看中什么衣服,可以直接团购了。”雷宇天揶揄。

“你咋知道?我现在就是,叶子姐网上看上什么衣服,我就说,直接下单买
两套。现在咱俩都有好几套相同的衣服了。”陈静完全没有被揶揄的尴尬感。

“见过没心没肺,没见过你这么没心没肺的。”青叶柔拍拍陈静,“老公,
陈静她就这样。其实她来我这也不是太久,所以你从前都没见过。不过也正因为
她这性格,反而跟大家玩得很来。”

“那天你去城南监狱了?”雷宇天喝了口茶,随口一问。

“对呀,哎呀这事说来我还挺不好意思,听说后来搞得你还特意问了叶子姐?
那天其实挺简单一事,就是城南监狱有一服刑人员,老是精神恍惚,说他当年的
初恋女友向他索命,说穿了其实就是心理出了问题。”陈静开始说起那天的事。

“监狱应该有医务人员的吧?”雷宇天放下茶杯。

“是有,就在那什么二楼,就有医务室呵。可医务人员观察了两次,觉得他
们处置这事不是太专业,就建议请专门的心理医生帮忙看看。找到咱们叶子心理
健康会所,后来就由我去了呀。我记得二楼往东头是他们医务室,往西头就是洗
手间,洗手间再往里走就是一间相对单独的粉红门房间,我当时就在那儿,对那
名服刑人员进行的心理梳导呵。至于怎么梳导,肯定是心理医生擅长的专业方法,
我就不多说了。”陈静娓娓道来。

“哦对了,那天我跟今天一样,也就穿的这套浅蓝色长裙,提的这湖蓝色手
提包。最要命的是,也像今天这情况一样,我把手机也拿错了。拿了叶子姐的手
机,到了监狱门口才发现,只好就用她的手机联系监狱了,进去差不多个把小时
吧,完成心理梳导,出来时手机还接到一个来电,一看是陌生来电,我也不好替
叶子姐乱接,就挂掉了。”陈静继续回忆。

经陈静这一说,那天下午监狱撞见妻子背影一事,几乎所有的谜团都一一解
开了。

当时神似妻子的窈窕背影一直并未回头,只是因为衣服、包包、身姿跟妻子
一模一样。既然陈静本就与妻子身形相仿,又穿着同样的裙子,提着同样的包包,
确实就有可能是被认错。

当时为了确认,雷宇天借用丁小海手机当场打了妻子的电话,那个背影掏出
手机,挂了。既然是拿错手机,也完全说得通。今天在叶子心理健康会所不就偶
然出现了相同的一幕吗?

事后雷宇天悄悄翻看妻子的通话纪录,发现与城南监狱有过通话。这事,也
在陈静的回忆中得到了解释。

一切似乎都严丝合缝,变得无可挑剔。

然而,不觉得太严丝合缝、太无可挑剔了么?越是这样,雷宇天反而有一种
说不出的感觉。

总觉得一切都对,但,又都不太对。

还有,那天下午在粉红色门的“鹊桥房”外听到的女人声音,现在仔细回味,
仍是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虽说陈静的声音跟妻子的声音也有几分像,但还是有着明显不同的。仔细辨
别的话,那天“鹊桥房”内的说话声,并不特别像陈静,反而,更像是妻子的声
音!

章节目录 16 、空姐装的秘密

“没事,陈静你也不用多想。就是刚好有朋友看到你的侧影,以为你是叶子,
然后我又回家顺便问了叶子那么一嘴。”雷宇天轻描淡写道,“对了今天第一眼
看到陈静,她从病房里出来,当时穿得挺有意思呵。我还误以为自己上了飞机呢。
空姐装也是你们的工作服之一呀?”他转而问起另一个新起的疑团。

“你看,叶子姐,一听你平时就跟天哥说心理专业的事情说得太少!”陈静
笑望了一眼夫妻俩,“要不还是让叶子姐自己跟您说吧。”

“老公你真要听?”青叶柔秋水般的美目看了丈夫一眼,“其实我们作为心
理健康会所的医生,每天打交道的,都是一些有着心理问题的奇葩。我不想每天
回家跟你说这些,是怕让你听多了,也变成一个奇葩呢!”

“哦,怎么奇葩?”雷宇天愿闻其详。

“都是有奇奇怪怪的心理障碍呀!比方说陈静今天下午处理的那位病人,也
称得上奇葩了。他曾经第一次坐飞机时,心里紧张得要死,偏偏就那么巧,那次
飞机就出了状况,当时飞机在云层中一上一下的,颠簸得特别厉害,不少乘客都
吐了,甚至有乘客已经掏出纸笔,准备写遗书了。这位患者本就紧张,一出这状
况,他直接吓出了心脏病,整个脸都变了色,呼吸急促,那情形,就算飞机不出
事,他也得先出事了。”青叶柔聊起下午那位男患者的情况。

“一位年轻的空姐见势不对,也没得别的办法,就过去半扶半搂,紧抱住那
位先生,轻轻拍他胸口,安慰他,陪他不停地说话,让他慢慢放松下来。后来,
飞机成功解决了危机,那位先生也从鬼门关中活了过来。但就算危机度过,他仍
拉住空姐的衣袖不愿放开。因为,在整个生死一念的片刻,人悬在某处未知的渺
渺高空,唯有那位美丽空姐,成为他唯一的依托。”

“此后,他每每要坐飞机,就会加倍紧张,整个人都陷入焦虑、抓狂。我们
开出的药方就是,在他不得不乘坐飞机之前,安排心理医生扮成一位善良温柔的
空姐,与他在治疗室中模拟机舱中的情形,告诉他,这次的飞行将非常非常的安
全,她将呵护他,陪伴他,绝对保障他顺利抵达飞行目的地。伴随着心理医生温
柔而笃定的安慰,伴随着心理医生的拍抚胸口,他才会感觉到这个世界的安全,
心情渐渐平复,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勇敢地迈向机场……”

“现在,经过咱们的多次治疗,他其实已经都快痊愈了,每次坐飞机之前只
还会有轻微的紧张。他仍来心理会所,但不再需要陈静那么投入地扮演,只需要
随便聊聊天,心情就能舒缓一大半。”

“原来还有这样的人!”雷宇天大致明白陈静为什么要穿着空姐装了。

“一个在董事会上能够杀伐果决、纵横捭阖的人,某些时候却脆弱得把一个
弱女子视为保护神,以老公你的角度来看,是不是觉得很奇葩,很难理解?可在
我们眼里,所有的心理患者,不管他平时多么强悍,一旦撕开强大的外衣,暴露
出来的,全都是弱小无助的婴儿!”青叶柔微微一笑道。

听完陈静、青叶柔的讲述,雷宇天现在已经倾向于相信,那天在城南监狱
“鹊桥房”中,应该也是一次正常的心理治疗而已。很可能,确实是因为有服刑
人员存在心理问题而精神恍惚,医务室找了她们去帮忙看病。

但仍然难以理解的是,当时房中男人引人浮想的怪音又是怎么回事?

什么样的心理治疗,会发出那样的呢喃之声?

现在既然陈静已经承认就是她去的监狱,而且也不想多提那天在“鹊桥房”
中的细节,他纵有疑念,也不好盘根究底,继续追问。

吃完晚饭,陈静告辞,雷宇天也与妻子双双回家。

“老婆,你说你每天面对这么多奇葩客户,中间会不会有一些心理变态的人
呢?”家中,雷宇天一边调着电视,一边问妻子,“我现在才发现,其实你做这
一行,也挺危险的。”

“嗬嗬,稀罕,第一次发现我老公还会担心人呢。”青叶柔揉揉他的鼻子。

“我说真的老婆。你说,如果你真遇到什么变态的人,碰上大麻烦,会不会
第一时间跟老公讲?”雷宇天看着她,早上跟踪自己的黑车,下午出现在心理会
所的平头男,以及监狱那奇怪的呢喃声,挥之不去。

“老公,你最近怎么了,老担心这担心那。”青叶柔侧转过来,正面对着他,
将丈夫的手捏进手里,“其实做哪一行工作能够没有任何风险呢?但是,你给人
家点信心好不好?就算有什么风险,我也一定能够解决妥妥的,一切尽在掌握。
如果实在超出我的掌控,我保证会跟你讲的,好不好?”

雷宇天疑惑地看看妻子。明明,连他都察觉到了,有那么多暗流在悄然潜涌。
他不知道,她哪来的一脸笃定。

“这样吧老婆,以后咱们别分头上班了。上班、下班,我都接送你一起去。”
想起早上被跟踪的事情,雷宇天决定道。

不管怎样,自己牛高马大,真要有什么情况,自己还是能够保护妻子的。

“你说的?”青叶柔星亮的眸子看他一眼,便将头依在他肩上,“不过,这
样你会不会每天变得特别累?”

“我的花木场不像你,早点晚点上下班都无所谓。对了老婆,今天下午那个
黑衣服的平头男人,我总看着有点怪怪的,你要留心一点他。最好,下次他再来
心理会所的话,你告诉我一下。”雷宇天提醒道。

他暂时还不便把被跟踪的事情直接告诉妻子,只能先这样提醒了。毕竟,他
不知道在这件事中,妻子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不过,既然对方盯上了自己,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不可能那么轻易罢手。
接下来自己要做的,便是反过来追踪对方,看看对方到底是何来路,有何图谋。

“你会不会想多了?不过我答应你,下次他再出现我告诉你。”青叶柔神色
犹疑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

章节目录 17 、用过的安全套

第二天开始,雷宇天便真的跟着妻子的车一起,一直开到她的公司,送她进
去,然后他才驱车离开。

这一次,路上却并没有出现什么被跟踪的迹象。

一推开办公室门,却发现自己还没进去,已经有个人影先在里面晃荡了。

不用说,自然是市场经理尹诗韵。这妞正拿了只水壶,耐心地替他的薄荷香
杉浇水呢。

“喂小尹,赶紧停下停下,谁让你灌那么多水的?”雷宇天及时制止她的胡
来。

“吓我一跳,进来也不敲个门、吱一声,就直呼咋。”正专注浇着水的尹诗
韵被雷宇天惊到,小手直拍鼓鼓的胸口。

额……这动作,一大早要不要如此香艳啊?

“看哪呢你!”尹诗韵顺着他的目光就知道他在看啥了,脸颊又开始红了。

“不是,啥叫我进来也不吱一声,这我自己的办公室,我还得敲门?然后你
说可以进来了,我再慢慢的进来?”雷宇天也觉自己的目光有点尴尬,跳开话题
道。

“你以为我想呆你办公室?你自己看,这香杉枝桠处嫁接的那些薄荷,大半
都萎掉了!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没浇水。真不识好人心。”尹诗韵将他拉到香杉
跟前,指着树桠处让他看。

果然,昨天还好好的薄荷嫩叶,现在却蔫蔫的,眼看再下去就会枯掉了。

满以为这次的嫁接终于尝试成功了,不想一个不小心还是失败了。问题会出
在哪儿呢?雷宇天觉得自己这次整体的方法应该是没错的,应该哪个小细节上出
了什么问题,待会再好好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解决了。

“咦,谁寄的快递?”雷宇天瞥见自己桌上有一个小小的、长方形的包裹。

“不知道,放在前台我跟你拿进来了。你自己上淘宝买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
呀。”尹诗韵眼神中竟有些鄙夷。这也难怪她,那包裹的形状看起来,实在太像
一盒安全套了。

“好了不打搅你了。”尹诗韵往外走,手就要拉开门把手时却又停了下来,
显得有点迟疑。

“那个……雷总,中午有没有时间?”尹诗韵斟酌着问。

“啥,你要约我?大中午的,不太好吧?”雷宇天知道她害羞,故意拿那种
歧义横生的话回答她。

果然,姑娘的脸红得快就好像一瞬间所有的血液就集中往脸上汇聚了似的。

“雷总你真是,人家说中午找你吃饭,你乱想什么?”尹诗韵的声音明显比
她平时谈工作时低八度,底气不足。

“对呀,就是说中午特意跑出去吃饭有点不太好吧?你又乱想什么。”雷宇
天表示无辜。

尹诗韵不知为什么,听他这样回答,竟有些小小的失望。她还以为,他别有
所指……

“逗你玩的。中午就去附近吃吧。有啥好事,不如提前说一下,让我先恭喜
恭喜你。”雷宇天道。

“你想想,说不定能想得起来的。”尹诗韵提示。

雷宇天发动脑力想了一圈,实在想不起今天有什么特别的,只得摇摇头。

尹诗韵见状,脸上再次闪过一丝小小的失望。

“算了想不起来我就先不说了,中午吃饭再讲。”尹诗韵嫣然一笑,出门去
了。

“会是什么东西呢?我可不会无聊到去淘宝买什么安全套。”见尹诗韵走开
了,雷宇天才打开包裹。

尼玛,难怪尹诗韵眼神充满鄙夷。这姑娘还真挺有眼见力的。居然真的就是
一个安全套盒。

真正惊人的是安全套盒拆开以后。无疑,里面装的便正是满满一盒安全套。
只不过,每个安全套都没有包装,而是拆开、蔫蔫的放在里面。

看起来,就像是十来只已经用过了,又被人收集起来的套套!

雷宇天赶紧将办公室门反锁了,又确认了一下,这才拿起安全套来仔细看。

安全套确实像用过的,虽然早已干涸,也看不出有什么内容,但稍微凑近,
便能闻到残留的一点点复杂的气味。

这到底怎么回事?突然寄上门来的,还是用过的安全套?!

对方显然有什么目的。联想到前一天的黑车跟踪,雷宇天越发感到事情的不
简单。

想给自己暗示点什么?可是,就凭一盒用过的安全套,以及上面可以是任何
人的气味,又能起到什么暗示作用呢?

当然,加上在“鹊桥房”撞见的、至今未能彻底释清的疑团,以及黑车的跟
踪,雷宇天确实是不得不产生一些极其不妙的联想。现在,他即使想说服自己,
妻子没有任何问题,依然全身心地爱着他,也已经很难说服。

但,他难道能拿着一盒不知道谁用过的安全套,指着那可以是任何男女残留
的气味,质问妻子不成?

雷宇天拾起包裹的外套,想从上面找到地址啥的。结果,一如他所料,上面
根本没有明确的寄货地址。

该死的丁小海那边像人间蒸发了似的,答应帮他去打听“鹊桥房”的事情,
至今没给他回复。

平头黑衣男人自己倒是记下了他的车牌,看来这两天得想办法去查查车牌主
人的信息了。

直接盘问妻子,也问过几次了,妻子的回答总是那样的像模像样。在没有更
确凿的蛛丝马迹浮现之前,他总不能跟妻子撕破脸皮,逼她交待有没有出墙吧?

再说,就算逼,又能逼出实话么?

现在想来,他有点后悔那天下午在监狱五楼,没能当场叫住那道极像妻子的
窈窕背景就好了。那样一来,是陈静还是妻子,就都明白了。如果真是妻子的话,
现场慌乱之下,妻子说不定还会说漏嘴,透出点什么来。

只可惜,当时他站在五楼,不太好冲着楼下远去的背影大喊。当时他心里盘
算的是:万一真是妻子,丁小海和同事们又都知道她刚和犯人从“鹊桥房”跑出
来,他雷宇天的脸以后还往哪放呀?

他倒是想过追下楼去,可自己在五楼,妻子又快走到监狱门口了。要真等自
己跑下五楼,再沿路追出去,妻子肯定也上车走了。

所以,当时他情急之下,才只好打了妻子的手机。

为今之计,暂时也没得更多好办法,只能继续询问丁小海,同时想办法查车
牌,再有,就是对妻子多点留意了。

章节目录 18 、她醉了

中午时间一到,尹诗韵就来办公室等他,两人一起开车出了花木场,找了个
地方吃饭。

“别只点我爱吃的呀,你自己想吃什么,多点些。”雷宇天提醒正在点菜的
尹诗韵。想不到这姑娘心挺细的,平时他爱吃些什么菜,她竟然记得这么清楚。

“这些就是我爱吃的呀。不巧,跟你口味一样了。”尹诗韵笑得甜甜的。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今天什么好日子呀?”雷宇天喝了口茶水。

“算了我看你也想不起来。我来花木场整整两年了呀。两年前的今天,我来
花木场应聘,一进公司,就看见你扛着把大剪刀从园子里回来,身上好多灰尘、
草屑,但是……却夹杂着植物和阳光的味道。”尹诗韵撇撇嘴,怪他竟然一点也
想不起来。

这一说,雷宇天恍然大悟。他现在也想起,当时的尹诗韵还没像现在这样每
天穿着一身标致的深蓝色工作装,而是随意的一条牛仔裤,上身白衬衣,当时给
他第一眼的感觉,印象也是挺好的。就好像一个清新又随意的邻家女孩出现在公
司。

现在回想起来,尹诗韵第一眼望见他,并且确认这个扛着大剪刀的阳光男人
就是老板时,眼中有笑意飞扬了一下。

不过,对于尹诗韵当时颇带好感的那一眼,雷宇天可没太仔细去留意和体会。
本来,妻子青叶柔就比她更加的漂亮动人,何况那时两个人正爱得你侬我侬,还
没有像最近这样出现诸多疑云与裂隙。

“是呀,这日子是够特别的!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还想,来了个这么靓丽的
美女,这花木场那么多的鲜花不寂寞了。”雷宇天笑道。

毕竟,这事儿人家提醒他,让他想,他却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有点尴尬。说
点好听话,权当安慰安慰她。

“你会这么想?要真这样,就不会一个上午都想不起今天是我来公司的第一
天了。”尹诗韵吐槽。

哎,这语气,这表情,咋这么幽怨呢?

“要不要来点酒呵?”尹诗韵晃着菜谱上的酒水一栏问。

“我不怎么喝白酒你知道的。”雷宇天想阻止她。

“那就来这个,红酒,一瓶反正不多。”尹诗韵立马决定了。

雷宇天也不好再说什么。毕竟人家来公司两周年的特别日子,喝点酒,也当
是小庆祝了。

席间,说是两个人喝,雷宇天却没喝多少。反倒尹诗韵,一瓶红酒多半进了
她肚。

不愧是做市场的。一瓶红酒跟喝水似的。

不过,喝归喝,尹诗韵原本动不动就爱绯红的脸蛋上,如今更是红得像要浸
出血来了,看着,都让人有些醺醺的。

有些人是这么奇怪。喝酒很上脸,但却不上头。看那样子似乎已经醉眼迷离,
就差要趴桌上了,却照样再喝下去没问题。

“再倒,再倒。”尹诗韵握着酒瓶,往自己杯中一下一下的再倒着。然而,
酒瓶已空,再怎么,也倒不出一滴酒来。

“不行,再叫一瓶。我还想喝。”尹诗韵就要招手。

“下午还要上班呢,喝这么多够了。”雷宇天这才发现尹诗韵不是看起来红
通通的醉,而是真醉了。看来她也不算是多么能喝。

“要喝。跟你喝酒特别好,开心。”尹诗韵笑得有些醺然,又有点失落凄然,
“平时我都难得这样开心。”

“真不能喝了。”雷宇天挥手叫走提了一瓶过来的服务员。

“要喝要喝,就要喝。”尹诗韵平时惯于羞涩,难得像现在这样,像个刁蛮
女友一般,生涩地在他面前耍着横。

“下午干不成活,扣你半天工资。”雷宇天色厉内荏,恶语威胁。

“扣吧扣吧,我拿的又不是工资,是提成。”尹诗韵完全没有被威胁到。

雷宇天:“……”

“听话,小尹,你总不能让大家看我背着你回公司吧?”硬的不行,雷宇天
又温言软语,好生相劝。

“背呀,现在就背我回。你背我回去,我就不喝了。”凭借着酒意,尹诗韵
居然也有如此豁出去的一面。而且一面说着,一面还就真张开手臂来。

“雷总,你知道吗,跟你打交道,我心里特明亮,特轻松。”尹诗韵估计是
头开始有点晕乎,将胳膊搁桌上,头搁胳膊上,连眼皮都是有些粉粉微红的,那
双平时羞羞答答的眼睛,此刻却要人命似的。

“看不出来。我咋觉得你平时跟我挺紧张的,说话都不利索来着。”雷宇天
受不了她那眼睛,避了开去,故意拣不好听的说。

“你讨厌呀!”尹诗韵举起搁桌子上那手,给了他一掌。

手掌撩起空气中的一阵酒香,没什么份量地落在他身上,像他平时在园子里
看到的一片树叶落在肩头,只能让肩头感到一阵轻盈。

“人家说的不是嘴上,是心里,其实挺轻松的。”尹诗韵喃喃。

雷宇天有点晕菜了。到底你是紧张还是轻松呢?明明一看到我,心里头就轻
松,但是脸上和嘴上又很紧张,这是什么神逻辑、怪道理?

算了,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对于女人这种神奇的动物,他可不擅长。相对
来说他还是对植物比较懂一点。

自己又没有什么丰富的结交女友的经历,就家里个青叶柔,自己现在还读不
懂看不透呢,更别说尹诗韵现在这九曲十八弯的心思。就算他能感受得到,他也
不想去感受,更不想深入。

“雷总,其实,有时候我并不想叫你雷总。”尹诗韵又道。

“称呼而已,怎么叫都行。”雷宇天笑笑。

“那……以后私下里,我能不能叫你天?或者……”尹诗韵眼巴巴求他。

“叫天?怎么有点怪怪的呢。”雷宇天看了眼满意期待的的尹诗韵,回道。

就算他没什么丰富的交往女人经历,但起码,“天”这么亲昵的称呼代表啥
他还是知道的。也就青叶柔平时在家叫他“小天”,特殊时刻才会娇喘着叫他
“天”,这种特殊的称呼,以后尹诗韵时不时跑到他面前叫两句,那感觉……想
想虽然有点美,但,更多的却是尴尬。

“那就叫天哥。天哥总可以吧?”尹诗韵退而求其次。

章节目录 19 、妻子迟迟不开门

“嗯,这个中听。”雷宇天呵呵一笑,“酒就不要了,但我还是要用这杯水
回敬一下你,感谢你这两年的努力,感谢有你一直在默默帮我、支持我,帮着把
天天花木场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

“天哥,这不是办公室,现在你是天哥,不是雷总,别跟我来雷总的调调呵。”
尹诗韵撇撇嘴。

“那哪行,好不容易借一起吃饭的机会,我得收买人心呀不是?我其实是想
说,花木场这行不好做,所以咱们这两年虽然步子迈得不大,但有这点发展,已
经很不容易了。我要感谢你,更是希望笼络你呀,花木场未来的发展,还任重道
远呢,要没有你帮衬我,怎么做大做强呵?你说是不是。”雷宇天话里,严肃混
搭着玩笑。

“我还用收买?还用笼络?你放一百个心吧,就呆在花木场,呆在你这儿,
除非你用棍子撵我走,那……也别想把我撵走。”尹诗韵嘻嘻。

一顿饭消磨掉两个小时。雷宇天抢先付了钱,两人坐在回去的车上。雷宇天
开车,尹诗韵就倚在副驾驶位。

平时一身深蓝职业装,干练中又略带羞意的尹诗韵,极少像现在这样——美
人半醉,软弱得仿佛没有缚鸡之力一般,半瘫在副驾驶位的座背上。

或许是因为平时跟着他,在花木场浸染了太多的花花草草,令得她整个人都
有了一些花草的香气,现今又混合着红酒的微醺,在小车子里混合、挥发。

也不知道是因为有些犯困还是怎么,她的头渐渐向他倾斜,一点点,一点点,
到后来,就越过靠背,滑落到了他肩头。当她香气而可爱的脸蛋搁在他肩膀,雷
宇天的右臂仿佛被什么东西轻轻咬了一小口一般,那细微的震颤,一直传导到方
向盘上,令车子笔直向前的轨迹都微微跑偏了一下。

就像你以为笔直向前的人生,不经意地从直线里生出一条隐隐的斜线来。你
以为你的人生早已天注定,却被某次偶然而细小的颤动,带跑了,等你回头再看,
才发现,一切已非来时路。

雷宇天没有去扶开她的脸,却腾出一只手来,摸到一瓶塑料的瓶装红茶。

他一边开着车,一边无语地将红茶送到她眼前。

倚在他肩头的脑袋动了动,半会儿,才从他肩头起来,接过他手中的茶。

虽然刚刚方向盘的那一丝滑动与跑偏,隐隐让人有着想要放任其纵驰的念头
和快意,但,他还是收起心中百般思绪,重新扭正了它;虽然尹诗韵喝了些酒的
脸比平时更惹人垂青,虽然他也读懂了那张脸蛋里吐露出来的呼吸声,如同涨潮
一般,拍打着他的肩膀之岸,一声紧似一声,但,他还是不想让自己的心潮,也
跃身于她的潮水之中,交汇到再也梳理不清;虽然尹诗韵的丈夫是她迫于家长的
压力而结合的,谈不上有多爱,而且,那还是个蔫蔫的、至今给不了她爱的萎靡
男人,但,那终究是她的婚姻,她的一家,不适合他去迈入她的门槛;虽然妻子
青叶柔呈露出越来越多可疑的端倪,他还不知道,撕开帷幕的那一刻会有多痛,
但,那只是他雷宇天的痛,与身边副驾驶位上倚坐着的这个姑娘不相干。他还不
想在乱如麻的红尘人生中,加入新的麻团……

“想不到这红酒挺上头的。喝点茶提提神,下午可别耽搁工作哦,你知道我
就是一黄世仁!”雷宇天目视前方,声音却飘向右侧的她。

“嗯。”

然后,他听到咕噜噜喝水的声音,与车轮辗压在路面的声音,各自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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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你下班了呵?要不你还是别来接我了,先回吧,回家休息会儿。我
还有点事没忙完呢。”下午,说好的以后雷宇天每天去接妻子,但妻子却又临时
打来了电话,让他自己回。

“忙什么,这时候手头还有患者吗?”雷宇天问。

“对呀,就是上次跟你说过的那位冷淡症女患者,今天她来得有点晚。平常
这会儿都快做完了,今天她这会儿才来,估计要折腾到比较晚了。”青叶柔在电
话那头有些抱歉。

“可呆会你一个人回家,我不太放心呵。”

“哎呀老公,你老婆我可不是那种什么娇花弱柳,放一百个心吧。回吧,你
自己路上小心点哦。不跟你聊了,那位女士还在治疗室等我呢。”青叶柔地“嗯”
地在电话那头亲了一下。

“那行吧,凡事小心。”雷宇天结束了通话。

女患者?放下手机,雷宇天却是一阵讽刺袭上心头。

她还骗他说是女患者,然而,上次他瞥见她手下同事与她的微信,却明明说
了,是男患者。

一个花容月貌的女医生,单独把自己与一个男人关在密闭的屋子里,还播放
着那种令人血脉贲张的声音,故意激发男人的兽血沸腾……

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险和边缘的事情。悬崖边上长袖而舞,其危险度也
不过如此。

更何况,居然还刻意隐瞒,把男患者说成是性冷的女患者,就更说明她心中
刻意遮掩着一些东西。

他口说还行,当然不会真的就这么驱车回家。上了车,他毫不犹豫地就开往
了“叶子心理健康会所”的方向。

“这位先生找谁,有预约吗?”一位身着白大褂,嘴唇比较厚比较性感的年
轻女医生看见雷宇天,拦住问道。女医生长得还挺有点小媚惑的女人味,但雷宇
天看着面生,估计也像陈静那样是近半年才来的。更老的员工,雷宇天去年来过
几次“叶子心理会所”,所以多少有点印象。

“没预约。”雷宇天回答得干脆。

“那先生你先去前台领个号吧。前台前台……”厚嘴唇美女招手叫前台小妹,
对前台小妹没能看住门口的来往客人,似显不满。

“小雯姐怎么了?”前台正从洗手间方向走来。

“没预约的客人,这个点过来有点晚,不过还是给他先领个号吧。”小雯吩
咐。

“怎么是你?哎呀小雯你误会了,他是静姐的老公,雷哥。”前台是去年就
来的了,加上前些天也见过雷宇天,所以认了出来,“您找静姐吧?她现在有病
人,您可能得等一小会,要不您先去她办公室坐一会儿?”

“没事我给她电话,你们忙吧。”雷宇天不理会一旁尴尬的小雯,一边拨响
妻子电话,一边循着铃声向一间治疗室走去。

在他身后,尴尬的小雯也亦步亦趋跟随了过来。

电话通了,果然又是那熟悉的、令人沸腾的羞羞声在耳畔响起。

“别乱动呵。”电话刚接通的一瞬间,飘进来妻子同别人说的一句话。然后,
妻子已经叫着“老公”,似乎开始向着门口这边走来。

“我在你门口。”雷宇天说。

“不是说好了自己回去吗,老公你怎么又来了?”青叶柔略显惊讶,“你等
等呵,很快出来呵。”

雷宇天皱眉,因为他听见原本向着门口走过来的脚步停了,似乎反而越响越
远,重又倒了回去。

“怎么还不开门?”雷宇天问。

章节目录 20 、床上的男人

“别急等一下下嘛。”青叶柔将电话掐了。

靠,这还不急?都走到门口来开门接电话了,听说我在外面便又倒回去,去
干什么?除了要掩盖一些东西还能干什么?

雷宇天伸手去握门把手,连拉几下,果然,门是锁着的,拉不开。

雷宇天无奈地抬起脚。原本,他是不想公然踹门的,好歹这是妻子的场所,
总不能让她在自己员工面前下不了台。然而,既然已经这样,也没办法顾及那么
多了。

抬起的腿眼看就要踹在门上了,一直站在身后的小雯脸皮颤了一下,一把拉
住雷宇天。

她的力气没法跟雷宇天相比,自然是拉不住雷宇天,但却将他那踹出去的一
脚拉偏了,没踢中门,而踹在了墙上。

“雷哥你别急,她出来之前,总得跟病人打个招呼吧。”小雯说着从口袋里
掏出一张银白色的卡,往门上刷了一下,“我这有卡,这门我帮你开就行了。”

果然,门应声而开,小雯率先要进入治疗室,却被后边的雷宇天抢了先,直
接挤入治疗室。

快步往里走,然而才走了一步,就与正站在门口的倩影差点撞上。

“老公,有急事吗?”倩影自然是青叶柔。妻子在粉红朦胧的灯光中扬起脸,
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怎么走到门口又不开门了?”雷宇天生气地问。

“突然想到音乐还没关呀。那声音你也知道的,总不好打开着门,让它一直
往外飘吧。”青叶柔看雷宇天一脸怒气,脸上也就有了些许委屈。

雷宇天这才注意到,刚刚在电话那头还沸腾着的呢喃音已经低了下去,但并
未全停,如蚊蝇般在房中若有若无、若隐若现。

“真的是去关声音吗?”雷宇天穿过妻子,直接往治疗房更里边走去。

“这就是你的女患者?”雷宇天哭笑不得地指着一道屏风般的透明玻璃,玻
璃后是一张粉色小床,床上是一个年龄看来也就三十来岁,但却提前谢顶得比较
厉害的长脸男人。

“这次不是,但上次真是女患者。”青叶柔小声嘟囔着。

“继续编。”雷宇天看向妻子的目光变得有些冷。虽然治疗室精心装扮的氛
围馨香流转,屋子里的灯光也妙曼如纱,但,如此温柔乡,却如剜心刀。雷宇天
只觉得难受。

“又要换医生吗?这次换男医生?刚刚蒙头听了那么久都没反应,男医生怕
就更不行了!”床上一直躺着的谢顶男一副还没搞清状况的样子。见音乐突然慢
慢变低了,然后又见有个年轻男人走到他床边,他便伸手指指自己的裤裆,一脸
的功败垂成。

顺着他的手指,雷宇天这才注意到,这家伙那地儿居然一马平川。那种血脉
贲张的声音正常人一听便都会沸腾起来,而他关在治疗室这么久,居然死水无波。

然而,雷宇天却不觉得这么简单。男人死水无波,可能是确实有病不振,但
也完全有可能是刚刚已经倾泄完毕了,处于战后状态。

抄起床边的垃圾篓。妻子一再的刻意相瞒,已经让他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揣
测事情的真实脉络。所以,他决定看看垃圾篓。如果妻子与他真发生过什么战事,
那么,至少会留下安全套包装袋的。

然而,垃圾篓空的,什么也没有。

雷宇天不管。他像头被激怒的困兽,四处再找。找不到什么,便去揭粉色床
单。床单原本倒是整洁得很,被他一揭,顿时凌乱,皱纹四起。

但,床单下依然什么也没有。

“干什么,青医生他是谁,不是这里的医生吗?”谢顶年轻男人不知所以地
问。

“唉。”青叶柔轻叹一声,“你别找了,我就是很正常地给他做个治疗而已。
而且原本是其他医生手上的病人,因为没什么起色,我才开始介入的。”

“不管怎么说,男患者女患者你还能分得清楚吧?”虽然没找到什么,雷宇
天的怒火却丝毫不因此减弱。

“确实,是我不好,我电话里不该说是女患者。还有,我承认,那天的治疗
也是他,但其实又不只是治他。总之,我当时不想说那么详细,就是怕说多了,
你反而更加起疑心。我怕你想多了,又会犯头痛。”青叶柔解释道。

“我现在就不头痛了?”雷宇天反问。

“我……”青叶柔欲要再开口解释。

“雷哥,我听您说的,是不是对叶子姐有误会?”一直跟在后头没作声的小
雯抢着说话了,“参与治疗的,并不是叶子姐一个呀,我前后也都在的。”

“怎么不是一个,你们一直就是一对一治疗,当我外行就不知道?”雷宇天
没好气地打断。

“一直都是一对一治疗没错。但叶子姐自己却很少这样。她每次面对男患者
的话,都会叫上我们其中一个,陪她一同进治疗室的。我们能看得出,瓜田李下,
她就是不想发生什么说不清的误会呀。”雯子道。

“可刚刚就她。”

雯子:“不是的。从陪着病人进来,我就跟着一起的。中途我接到个电话,
你也知道我肯定不方便在那个特制的声效下通话了,就拿着手机走出去了一小会
儿。就那一小会儿您来了,您在外边看见我的时候,我就是接完了电话,正准备
回这房间的。要不然,我怎么袋里还揣着卡,一刷就帮你开了门呢!”

“你真能说。”雷宇天投去佩服的一瞥。

“不是……我说真的。”小雯将雷宇天稍为往旁边拉了拉,低声说,“还有,
你说的上次我大概也猜到怎么回事了。上次这位先生是同他老婆一起来的,他老
婆那方面很冷淡,他一直得不到正常的夫妻生活,久而久之也出了毛病。现在这
两夫妻在男女方面都冷淡得很,毫无兴趣,是家里老人怪他们一直没孩子,才逼
着他们来治的。所以,叶子姐说她治疗的是一位冷淡症女患者,其实也没骗你。
估计是怕你误会,所以只说了一半。”

“看见的这次就是一名男患者,没看见的那次就是夫妻同治。是这个意思吧?”
雷宇天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