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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草江湖录】(233-244) 作者:梨花女御

2024-01-20 09:59:56

第233章.食言
  媸妍别扭了一下,还是抓住他的已经冷却的手,“我……我愿意。”
  他的手顺着她的慢慢下移,放到她的鼓涨,掌心一热,滑进了肚兜,温柔的抚弄。
  那滑腻腻的触感让人怦然心动,而且随着他的揉捏,她的身体泛发出一股令人沈醉的情欲味道,她像只醉猫儿一样,眼神含着一汪水,有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上下其手,嘴巴嗫嚅,想要说什麽。
  他不再等待她反悔,凑了过去,想要含吮她柔润的嘴角。
  媸妍看着他凑近的脸,越发觉得上面写着“祖宗”两个字:那精致的五官,细瓷般的肌肤,薄情的面相,之前未觉得相似,现在怎麽看怎麽像,无一不是她甘家的基因啊!她忍不住脸儿微微一侧,还是避了过去。
  想到当初竟然稀里糊涂被老祖宗强了一会,不知心里是恨还是怨,但到底一切都说不得了。
  如果说之前还想过告诉他事实,现在却是更加不能说了。
  “你……”甘莫离突然掐住她的下巴,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今天你别想逃避,我们必定会孕育下一个艳惊四座青出于蓝的武学奇才,传承你我的心血。”
  感受到他的气息已经靠近自己的唇,媸妍急忙道,“莫离──等等……”
  她呼唤他的名字有些愉悦了他,“怎麽了?”
  “如果你这样强行……我以后再也不见你!”
  她见他皱眉,一口气道,“我已经答应你了,只要你先为我恢复内力,我一定不食言!我发誓:我甘小妍生是公子的人,死是公子的鬼!如有反悔,天打雷劈!”
  反正她不叫甘小妍,发个誓没什麽吧?
  她看甘莫离质疑,又补充道,“不是我不愿意,是我受伤多日,亏损太多,如今身无内力,恐怕承受不住你的恩爱半途而废!况且倦怠之下最不利于子嗣,生出来的孩儿也最容易虚弱。不如你先为我恢复内力,到时咱们日夜尽欢,定能生出天才宝宝!”
  倦怠时生出的孩儿也会虚弱……有这回事吗?
  虽然些微质疑,但甘莫离被她“日夜尽欢”说的脸色微微红了一下,又见她表忠心,终于点头。
  不管怎样,媸妍很是感激他的容忍与克制,从他俩在一起开始,他一直都在克制,实在是很难得了。
  甘莫离抱着她平静了一会,缓缓压下了欲望,这才在她耳边道,“转过身去,不想让我食言的话把衣衫穿好。”
  她的身体极美,就像一件藏品,让他食欲大振,想要细细研究。
  媸妍正沈浸在矛盾的乱伦感之中,这才惊觉最主要的事,而被他这麽一说,才发现竟然格外眷恋他的怀抱,不能不说,甘莫离此人给她感觉极好,从没有以往那些男人危险发情的感觉,冷静而镇定,她不由脸一红,转过身去,穿的严严实实,盘膝坐好,开始运功,唤醒全身的内力翻腾交汇。
  甘莫离又连食三枚大还丹,方觉得丹田充沛,也打起十二分精神,以全身的功力辅助她内力融合贯通。
  这一运功之下更是惊奇:原以为她只是深藏不露,没想到她体内隐含两股内力,一部分柔韧奇特,另一部分深厚绵长,足以抵消旁人几十年的功力,恐怕是得了世外高人点化的机遇。
  媸妍初时只觉得一运功,那两股内力便抵触打架,让她筋脉沸腾有暴烈之感,好在甘莫离双掌冰凉,将极为深厚的纯正功力作用于她的四筋八脉,顿时让她有种熨帖的感觉,自己再趁势催动口诀,那内力终于不再彼此冲撞,而是消停平和了下来。
  不过,现下以甘莫离一己之力,只是让她体内的内力不再杂乱无章,走火入魔,但要真正融合成精纯的内力化为己用的话,恐怕还要借助岳家师徒双修,以及修习武功淬炼才行。
  好在这下,她终于实实在在感受到体内的内力之深厚,原本因为倾城法力的缘故,她体质过于阴柔,现在吸收了那一部分功力,竟然觉得自己体质明显的变好,如被云朵充盈,整个人也由内到外焕发出不一样的神采来。
  甘莫离收回功力,已经透支的厉害,见媸妍转过身来扶他,也是惊奇,她原本因重伤有些苍白,现下完全看不出,而且眉眼间更染一丝娇美,仿佛由身体里渗出水来,让人望而生渴。
  媸妍真心感激他,将他好好放倒在床上,见他比刚才更虚弱,脸色透出病态的白来,想也觉得自己今天太过分了,竟然连着求他疗伤和恢复内力,但是她还是不得不做出更过分的事。
  她得趁机跑路了……
  想了想,她在他额头落下一个吻,“辛苦你了,我去为你炖一碗补汤来。”
  “好。”他乖乖的看着她,没有半分之前冷淡的模样,乖得像她儿子。
  早晨,甘莫离从梦中醒来,突然坐了起来,看着旁边叠的整整齐齐的银丝海棠,一张脸比冰块还要冻人,“来人!”
  门外有宫婢闻声侯在水晶帘外,大气也不敢出,“宫主……”
  甘莫离脸色缓了缓,“右护法呢?”
  宫婢急的磕头,“右护法不见了……只在厨房留了一钵人参汽锅鸡,还有一封书信……”
  “端上来。”
  那宫婢随后小心翼翼的将汤热过端了过来,倒不愧是她亲手做的,鸡汤的香味和淡淡的药味混在一起,引人食欲。
  甘莫离脸色冰寒,想要一手摔了汤罐,到底还是置于床头,吩咐那宫婢,“给我盛一碗。”
  说罢看那塞入汤罐耳朵的信,只见上面草草几行字,气得他浑身颤抖:
  “莫离公子:
  你我今生无缘,多谢拳拳相助,恐怕子嗣一事甘小妍有心无力了。但莫离公子也不可自弃,定要早日找到一匹配女子,诞下麟儿。小妍届时定以所有技艺倾囊相授作为谢礼。
  天高海阔,勿寻勿念。”
  媸妍写信的心态乃是一片真诚,她是真的担忧甘莫离因她欺骗会犯了执拗,不肯婚配,他若是不婚配,哪来的她?所以她真心希望甘莫离可以早已把甘泉生出来。到时自家人,哪怕把什麽都传给他也不吃亏。
  可是这话到了甘莫离眼里,便是满满的戏谑和脱身后的得意,只觉她那“成婚生子”的劝诱更是刺眼,一时恨不得把那可恶的女子发落到寒宫阵,好生虐待。
  甘莫离面若冰霜,直比往日还冷上许多倍,将那鸡汤恨恨的一饮而尽,仿佛饮的是妖女血液,这才舍得把碗摔得粉碎,“甘小妍,别叫我找到你,否则……到时你求我什麽也没用!”

234.回转
  高高的塔楼中,白色华衣公子稳坐座上,静静的看着底下跪着的二人。
  佐云霏叩首,“是属下办事不力,两次空手而归,辜负了主上厚爱。”
  白衣公子许久没有说话,一开口却是扯开了话题,“云霏,你我二人可是一起长大的,几乎亲如手足。”
  “可是这不代表,我可以在所有事情上无限纵容你。”
  “妍儿不懂事,你也不懂事麽?”
  佐云霏连日赶路,本就没有休息好,这下脸色更是苍白,“在下,不明白主上的意思。”
  白衣公子突然笑了,“那麽我问你,你两次去迎她,为何不直接告诉她,我的身份,我为何不能去亲迎?”
  他肃了脸色,叹息道,“你为何不道她知道,我被圈禁在此,只求她来见我一面?”
  “又或者她还心存疑惑,你便说提起五年前返魂夜的入梦之人,她又怎会逃之夭夭……”
  说到这里,他的眼中已是一片寒光。
  佐云霏身子摇摇欲坠,是,这些一开始他或许忘记跟媸妍说,但是后来,却是下意识回避,不想提起了,若是提起,她或许不会对乌兰城避如蛇蝎吧?
  白衣公子摇摇头,“罢了,也不全怪你,若是如你所说她如今内力尽失,怕是也不能安心过来。待来日我再派人接她。”
  这也代表,他对佐云霏的信任或许已经到头了。
  他又转向旁边跪立的另一人,“赤蝮,你所求为何?”
  银色面具人叩首,“主公,因之前账册一事,这些年,凡是我们支使同定苍山交易的商人都遭到了排挤,主公可还记得?”
  白衣公子点头,“你说的我都了解,你放心,朝廷讨不得好,我已经叫黑蛟去转移了那些俗务,就算杜宇向我示威,我也没什麽损失,卷土重来只是早晚问题。”
  他看向赤蝮,“怎麽,定苍山那边当家人又同你联系了吗?”
  赤蝮点头,“孙伯荞的确有重新合作的意思,而且,他还说要牵线搭桥,那位莲华阁主也要加入,同我们做私银生意。”
  佐云霏闻言,不由失声,“不可能!”
  私银生意关系重大,是掉脑袋的事,要是做了,离造反也不远了,妍儿她明明是个娇娇女儿,就算喜欢欺骗自己,也只是染了些微江湖妖邪,怎会干这样乱天下的大事。
  白衣人闻声直视了他一眼,佐云霏方觉得自己失态,冷汗直流。
  白衣人似乎是故意给他听到,抚掌笑道,“也好,铁矿银矿,这下天下不过探囊取物,我迟早要把我的东西抢回来。我的妍儿,你果然也站在我这边了。”
  赤蝮再次叩首,“属下还有个请求,之前被朝廷借机殃及的那批商人……”
  白衣人点头,“这确是我考虑不周了……”
  赤蝮道,“属下猜想主人必定对那批商人了如指掌,其中有个云州的孟姓皇商,属下想问问主上,他们的独生女儿是否亲生?他们那流落在外的女儿……同属下一直要找的妻子很是相像……”
  白衣人皱眉沈思,“你说的是孟光德的独女吧,孟光德这些年帮我良多,这次云州逼婚的事也确实是我连累了他,你回头问他,是否愿意迁来乌兰城,至于他们那个女儿,这个的的确确是他们亲生女,不会有错。”
  赤蝮还是不肯放弃,“那他们的女儿此前可有曾经流落在外?”
  白衣人想了想,“他们似乎曾经把女儿送出过几年,后来才接回来的。”
  赤蝮求道,“他们的女儿似乎是我的妻子,属下,属下心中实在难定。”
  白衣人点头,“那个女子在哪。”
  赤蝮道,“正在莲花阁主身边。”
  白衣人道,“也好,我们注定与莲华阁关系匪浅,待见了妍儿,我自然会同她提起这件事,问个明白,若是你要的人,她想必不会不给。”
  他想了想不知忆起什麽,笑道,“她一向都是很善良的,怎会棒打鸳鸯呢,你放心吧。”
  佐云霏只觉那抹笑容极为刺眼,生生握紧了拳头,又想起方才听到的那些话,妍儿的另一面,是他从未见过的,难道,她竟是一个有野心的女子吗……他觉得心中空落落的,仿佛自己只是个局外人,从不曾了解她。
  白衣公子踱到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她想要的,只有我能够给她。”
  媸妍这一恢复功力,如同飞燕冲天,只觉得一身轻松,脚程都比以前快了不知多少倍,她这现在也算是世间少有的高手了,一时心情愉悦,骑马一路往南,差不多游山玩水一般,好不惬意。
  她每日走走停停,时不时管管闲事,做做大侠,竟然将过去十几年枯燥的练功生涯都补了回来,觉得有趣极了,什麽佐云霏啊甘莫离啊全都忘到脑后去了,浑然不知有人找她找的快要发疯了。
  等她开心够了,才给云州鸳鸯楼分舵办事的白宇臻去了口信,等她赶到,只见远远的一个白衣男子迎了出来,心里舒缓了几分,待走近了才发现,却原来是那杨威。
  以前她可怜兮兮的,不见杨威对她怎麽上心,自从做了她的奴才,似乎分外吃她这一套,只差摇着尾巴讨好她。
  媸妍皱眉,“怎麽你也穿一身白?”
  杨威闻言露出温雅的笑容,“阁主风姿见之忘俗,属下甘愿做阁主身边一纸白笺。”
  其实是他发现了媸妍对白宇臻若有若无的不同,所以便有些模仿白宇臻了。
  媸妍头也不回的往里走,微微发怒,“小白,你好大的能耐,等着我前来迎你大驾。”
  推开楼上天字号的门,这才发现白宇臻紧张的看了她一眼,又微微垂首,默默的站在木椅旁边,那椅子上的人明明见到她掩不住眼里的惊喜,还是抑制住又强自坐了下去,“是我让他在这里回禀,却不知,妍儿这趟归来对我师徒二人不闻不问,唯独通知了白长使。”
  岳洛水想起她刚才那声“小白”更是烦躁,又见她只顾盯着白宇臻,更加恼火,“白长使这次查探有功,论功行赏,我们自会帮你的忙,允许你把儿子带进宫来贴身照顾。”
  白宇臻欣喜,“谢岳郎君成全!”
  竟是不看媸妍一眼。
  媸妍想起白宇臻的妻子儿子无端沮丧,见岳洛水竟似个顽童笑得得意,气不打一处来,冷笑道,“我又是你甚麽人,要巴巴的通知你,我不过是那麽凑巧,长得跟你心上人一张脸,你还是去寻本尊去罢。”
  说完要拂袖离去,却被岳洛水生生拉住,“刺啦”一声断下一截袖子。
  那白生生的藕臂露出,白宇臻脸色微红闪了出去。岳洛水扣住她的手臂就要往怀里揽,媸妍却是巧妙的一拨,手臂挽了个花逃了出来,另只手更是在胸前左支右挡,都避开了他的进攻,电光火石之间,两人已拆了数招。
  岳洛水停下,微微蹙眉,仙人般的面上染上淡淡轻愁。
  “你又精进了,看来这趟在外大有奇遇。”
  他却不像高兴的样子,甚至微微冷淡,“每次你有了奇遇,都免不了遇上新的男人。”
  媸妍被噎了一下,微微有些尴尬心虚,但还是笃定道,“我,没有要牺牲身体去换取什麽。”
  岳洛水却没被她安慰到,“或许吧,我这次来,本来非常不高兴你会捎信给白宇臻,但是有时候,我又觉得我跟他似乎也没有什麽区别。”
  他有些悲伤,“是不是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也同样不需要我了。”
  媸妍有些慌乱,她或许是这麽想的,从不想跟他白头偕老,可是现在他这副神态,又让她怀疑自己的决定,“我……”
  她看着他的眼睛,“你告诉我,你喜欢的到底是不是我?”
  岳洛水叹息,凝视她,“妍儿,你真的想的太多了。只有你,真的。你总是吃自己的醋。我在遇见你之前,从来只是一张白纸。”
  媸妍也缩在他的怀里,听着他心跳的节奏,想起那些肌肤相接的日子,突然也发现,是因为逐渐喜欢了,才会介意越来越细致的东西,要的越来越多。她无奈一笑:从她开始患得患失的时候,她就已经逃不开了。只有她自己还在自欺欺人。
  两人情到浓时,自然宽衣解带颠鸾倒凤,岳洛水这数日不知她的心结所在,研究了不少讨好妻子的小花样,只把媸妍侍弄的浑身虚软,承受他另类的剖白。

235.儿子
  媸妍这一觉睡到了大天亮,才想起追问昨日的事,精心收拾过,无奈还是掩不去肌肤间的红印,让面对着她的白宇臻羞得面红耳赤,话也快说不利索。
  “刚刚打听到,田天齐勾结事发,被下了叛国追杀令,又突然听到了尘死讯,犯了失心疯去白云寺上挖了尘的坟,结果被了情击杀了。”
  媸妍了然,田天齐去挖了尘的坟,恐怕是不肯相信田单死了,哪怕心中以为是诱捕他的陷阱也要去看一看,可他或许到死都不知:了尘是真的死了。
  而了情杀了他,恐怕是害怕他发现了尘真正死因。
  媸妍叹息:不管怎样,田天齐倒是真的爱他儿子。她想起那些别有目的的恩爱,忽然有些恍惚。她像是碾不死的小虫子,活得命那麽硬,有的人却那麽容易就死了。
  “《天启剑诀》练得如何?”
  白宇臻谦恭道,“有些起色。”
  但是眼中的光亮代替了羞涩,泄露了胸中的自信。
  媸妍扣住他的脉门,见他经脉果然强劲许多,赞许道,“看来你是找到了一门适合你的功夫,我对剑诀不是很通,你有问题去问岳郎吧,他会指点你的。”
  白宇臻微微激动,“是。”
  能得岳洛水指点,他自然是高兴的,只因他本身也从来没有别的想法。
  待回到莲华阁,媸妍实在有些被杨威烦到了,只好想了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把他叫到了湖中亭。
  “听说你这趟差办的不错,该杀的一个没有留。”
  那些老家伙里还有些是四大世家的故旧,这也是她交待他们去办的原因,让他们手上染上鲜血,包括宋玉卿,他们一个都别想跑,即使离开了莲华阁,他们也没有回头路,只要她轻轻抖开证据,他们就会步田天齐的后尘成为丧家之犬。
  至于为什麽独独给白宇臻留了条生路,她归因于如今武林盟主滋事重大,他必须争分夺秒的速成天启剑诀。
  杨威目光火辣辣的看着她,媸妍有些憎恶的移开了脸,“作为一条狗,你不觉得你的头抬的高了点?”
  杨威微微压低了视线,可是投注在她鞋面上的热忱没有少半分。仿佛她一个命令,就愿意上去为她舔干净……
  媸妍最初的目的是要践踏他四人的尊严,可是遇到这种只要呆在她身边就如痴如狂的,她真的无法表情了。
  她毫不犹豫的拿出一粒绿丸,“说吧,你想要什麽奖励,我都答应你。”
  杨威目光缓缓抬高,“阁主……我知道你厌恶我,可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个机会,赢得你的欢心?”
  媸妍慢慢转身,她本以为会看到一幅垂涎猥琐的表情,可是她看到的是认真的脸,如果不是这张俊脸的主人曾邪恶狰狞的强暴调戏过她,她会真的微微心动了。
  媸妍“哦”了一声,“你确定不是陪你共度一夜春宵?我不仅可以让你爽快,还能传你功力,怎样?”
  杨威被她满含的暗示激的面红耳赤,却还是道,“在下以前是荒唐了些,可是在下是真的喜欢阁主你,愿意为阁主做任何事。”
  他大胆的迎上她的眸子,“在下要的是阁主的心,而不是一夕之欢。”
  媸妍厌弃道,“只可惜,我很是看重你以前的荒唐呢,知不知道我为什麽更喜欢小白?”
  杨威脸色苍白,却只能听到更恶毒的话语,“因为你很脏,而小白却懂得羞涩和拒绝。”
  杨威愣了几秒,确定他原来从一开始就没有资格资格,也不知是悔是恨,突然狂笑道,“哈哈……你以为白宇臻他是正人君子吗?你错了!你知不知道,他曾经和我一起肏同一个女人,肏的死去活来?你以为他干净?你……”
  媸妍面若寒霜,一双纤手鬼魅般掐住他的脖子,看着他从目瞪口呆到目眦欲裂,最后杨威口角流出鲜血,痴迷的看着她。
  媸妍几乎要掐死他,可是看着他得逞的笑,偏偏又忍了下来。
  杨威从她手中滑落,呼呼喘气,邪魅的笑着,直到她冷冷送过来一枚绿丸,“吃了它,算是你的大造化了,从此你从莲华阁除名,不用再受我的控制。”
  杨威脸色惨到了极点,比刚才生死一线不知绝望了多少,良久生生跪在她的脚面,“阁主,阁主你不要赶我走……阁主……杨威再也不敢痴心妄想……只求让我呆在阁主身边……做……做一条狗……都好……”
  媸妍真不知他在痴迷什麽,或许他就喜欢这样美丽,强大,心狠手辣,并且永远得不到的女人。
  正在思忖怎麽打发他,却被一个不小的力道撞了一下,“你这个丑八怪!不许你折磨我杨叔叔!”
  媸妍转过身来,才发现原来是个不到腿弯的小童,正气鼓鼓的看着她,却在看清的她的那一刻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脱口的话也有些底气不足,“丑……丑……丑八怪……”
  媸妍见好好的血腥气氛被这孩子给破坏了,不由皱眉,“哪里来的狗崽子?”
  杨威这时倒慌了,“别伤害他!他只是个孩子,是无辜的!”
  媸妍气笑了,“你现在知道我是女魔头了,怎麽,用你的奖励来换吧,是你滚,还是罚他,你选。”
  杨威微微一滞,终于松开了她的裙裾,呆呆的瘫跪。
  媸妍端详着小孩,这才发现他肌肤有些黝黑,但是眉眼坚毅,心中一动,竟是跟陈栋分外的想像,忍不住叫她叹一声有缘,心都化了。
  “乖,我是媸妍,你是谁,谁带你来的?”
  小孩这才缓过神来,“大魔头,我恨你!你让爹爹痛得满地打滚,还让杨叔叔吐血!”
  媸妍微微一寻思,奇道,“你爹爹是谁?”
  小孩子一抬头,“我爹爹姓白,他是世上最好的爹爹!”
  媸妍这才恍惚一愣,原来是他……她心里其实一直有些抵触他的儿子,所以一直未放在心上,可是现在看到这孩子,还是生不出讨厌的心来。也罢,她消失了那麽久,人家找她也是仁至义尽,还不许人家结婚生子麽?
  不过白宇臻又发作了吗?从交托他去习练剑诀,她好像一直忘记给他药,那他怎麽一直都不开口呢,求她有那麽尴尬吗……
  想着她收回了神思,爱惜的看着小孩的眉眼,“你叫什麽?”
  或许是她难得这麽温柔一次,小孩也很给面子,“我……我叫小豆芽……”
  媸妍看着小豆芽一幅被她迷惑了又后悔的样子,忍不住笑出来,又觉得他眉眼真是那麽熟悉,可能她实在忘不掉甘泉宫那个灰扑扑的身影,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
  她看了好久,又有些伤感,已经没有心情再折腾什麽了,拿出两枚“黄泉”塞到小豆芽手里,匆匆的走了。
  晚上,媸妍不知不觉走到了白宇臻的住处,他果然还在院中练剑。
  “即使我不在,也还有岳郎,你发作时为什麽不找他拿药?”
  白宇臻回头,见她裹着玫红色披风,站在梅树下婆娑的身影,微微别过了脸去,“我想把小豆芽带进来,不想拿无足轻重的小事去烦劳他。”
  媸妍点点头,“我已经见过小豆芽了,你有一个可爱的儿子,都这麽大了。”
  “我跟这孩子有缘,以后让他跟着我住几天吧,我喜欢跟他说话。”
  白宇臻见她真心流露,微微怔了一下,才勉强点头。
  只不过按照年纪,小豆芽果然是很早以前就有了的,媸妍心里有些失落,失望,但是还是忍不住来照看一下,“剑诀不可操之过急,尤其不要断了药,你这样不顾身体,很容易出事。”
  她见他微微窘迫,又道,“我不是担心你,你是为我做事,若是走火入魔无法胜任盟主,平白坏我大事。”
  她顿了顿,也觉得自己有些无意思了,困着他并不想报复他,又徒增难受,“你放心罢,待此事成了,我会给你碧落,你到时便带着小豆芽出去光明正大的生活,只需要暗中给我传递一些消息,待我大仇得报,也便不会再联系你了。”
  “至于他三人,看我的心情了。”
  白宇臻心头一松,有了盼头,也知道这是她能给的最大的承诺了,他是高兴的,但是不知怎麽,看着她茫然的皎洁的脸,却又突然有些微微的失落,像是心头抽痛了一下,终于什麽也没能说出来,直到她的背影飞快的消失在夜幕里。

236.想念
媸妍沿着水榭一路走过去,莲花的香气让人陶醉,湖中亭台都燃起妖冶的灯火,偶有人支离破碎的呻吟穿透飘渺的纱帘传出来,让人心痒难耐,夜晚的水榭中,弥散着浓郁的情欲气息,却又静谧的好像只有游魂的存在。
  她只消一听,便知道哪些弟子耽于肉欲,哪些弟子在专心练功,眉心一皱,手指抓过几粒石子,投向其中一扇霞色的纱帘。
  里面的腻声戛然而止,不过片刻,面目清秀的女子已经装束完整,出来拜见,她潮红的脸颊还带着未退的欲望。
  随后,楚荀也慵懒的披上外衣跟了出来,看到媸妍微微一愣。
  媸妍看着蒺藜跟自己过去一样的脸,突然觉得有些失望,话也重了几分,“这就是你练的功?”
  她冷笑,“过去不是要死要活不肯练,现在破了身子却又学那些荡妇的作态?”
  “蒺藜,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麽,就凭你现在麽?”
  蒺藜迎着她的目光一刻突然变得凌厉,却又侧过脸去,恍惚起来。
  楚荀收起了嘻嘻哈哈的模样,止住媸妍的训斥,“姐姐,今天……怪我……是我太过喜欢蒺藜,才会情难自禁……”
  媸妍听也不听,“极乐谷出来的人,会说情难自禁,你这是在抹黑你师兄的声名?”
  “我……”
  楚荀看了眼蒺藜,微微动容。
  媸妍继续道,“若不是蒺藜刻意引诱放纵,你会失控如此?”
  她脸色一紧,“我不管你们什麽郎有情妾有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害她?倾城法力双修在世人眼里或许是最为下流难堪,但其实最为理智,做不到全心全意收放自如,你们也是要那些药渣的下场?还是要走火入魔废了一身筋脉?”
  蒺藜微微动容,眼神一闪,低下了头。
  此时四周亭台中的弟子依旧合体修习,似乎没有受到几人影响,只有合体运功的剪影映照出来。楚荀更是羞愧。
  媸妍再不跟他们说话,绕过这一片亭台水榭,脚步匆匆,向后院岳小川的住处走去。刚走到院外,却见蓝衫的姑娘站在门口,似乎等了许久了。
  那姑娘眉眼俏生生的,已经脱去了初始的稚气,看到她一喜,“阁主姐姐……”
  “孔雀?”
  媸妍心情一松,“你怎麽会在这里等我?”
  孔雀眉头微皱,有些自嘲,“我就知道阁主姐姐会急着来这里。”
  她接着说道,“我是想告诉阁主姐姐,阿里哥哥的噬心蛊,我,我已经做出来了。”
  媸妍惊喜万分,“很好,看来你的天分也不逊于他。有了噬心蛊,师姐再也不用担心蛮人了。”
  她抓住孔雀的手,“孔雀,辛苦你了。”
  孔雀却是抽回了手,看了看媸妍欲言又止,“姐姐你同阿里哥哥也是有过情分的,一定要这麽分开吗?”
  媸妍笑容僵住,“……我并没有赶他走。”
  孔雀不赞同的看了她一眼,“可是,你却是故意把他气走的。而且你明明知道,只要你透出一点口风,阿哥都会来找你。”
  媸妍拂了拂腕上的镯子,“他跟着我,只会一辈子这样不开心,我……只是成全了他。”
  孔雀忍不住问道,“姐姐你,有没有想过他?”
  媸妍口中一个“想”字就要脱口而出,却听到黑暗中一丝极不易察觉的呼吸声,似乎因为紧张而重了一拍。
  “不,我一点都不想他。”
  她极淡的说完这句话,再不逗留,步入院落,狠狠的掩上房门,靠在门背后微微失神。
  孔雀不忍心的转身,郎阿里本来就雪白的脸更加苍白,他披着黑色的披风从死角里走出来,“我就说不要听,你非要叫我听。她从来都没喜欢过我,她只是想利用我,现在她连利用都不屑于施舍了,哈哈。”
  孔雀难过极了,连她也忍不住为郎阿里不平,“阿里哥,姐姐是要做大事的,也许……也许等她做好了这件事,就会愿意……”
  “而且,你若是说是你听说鄂南出事,为了她的安危辛辛苦苦做蛊来献,她一开心,哪里会舍得让你走?”
  郎阿里摇摇头,却还是忍不住听着她词穷的安慰,可是院落纱窗上二人相拥亲吻的剪影刺痛了他的眼,他一甩披风,飞鸟一样消失在黑暗中。
  媸妍几乎是立刻就觉得一阵窒息,自己被拥入一个紧的无法呼吸的怀抱,她的下巴立刻被掰起来,他阳光热烈的吻铺天盖地而来。
  “别──”她的话还没出口已经被他牢牢堵回去,几个月的不见,让冷淡的岳小川也有些暴戾,埋怨她一意孤行的坚持自己去做那些事,而不要他们师徒陪伴。
  他的唇舌火一样舔着她的小口,舔过她的脸颊,一把撕裂了她的亵裤,直接将她一条腿提起来挂在臂弯,掏出火热的分身直接顶了上去,蓄势待发。
  他的声音因为欲望而嘶哑,轻咬她的耳朵,“甘草……”
  他还是习惯这个名字,每每在无人的时候叫她,因为这个名字会让他记得:他是最初遇上她的那个。
  突然,又似乎想起了什麽来,忿忿不平,“你不是不来麽……”
  媸妍心中忍不住好笑,难得岳小川也被憋成了怨妇,难得好心情拿腔作势,“本宫要是再不来,要是本宫的男人出轨了怎麽办……”
  岳小川这才发现自己的失态,脸腾的血红,他索性不跟她贫嘴,一股脑塞了进去,让自己将她结结实实的填满。
  他欲望越发坚挺,往里狠狠的冲刺了几下,感觉到怀里的人软的像棉花一样了,才缓慢下来,“你这些日子不见所踪,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
  岳洛水跟她置气,提心吊胆,自然早早前去迎他,可他却觉得像是心中憋了一口气,明明想要护着她,却好似不被信任。最重要的是,放着娇妻在外头,又是这麽个“易招惹”体质,他的这种担心超过了对她安危的担心,毕竟她的功夫已经很不错。
  或者,他心中还着实希望能跟她光明正大的站在人前。想他岳小川何时也要像豪门禁脔一样,偷偷摸摸的替她担心。
  媸妍微微垂首,“对不起……我只是……只是……”
  “下回我们再也不肯听你的,袖手旁观。”
  他仿佛是不容抗拒,狠狠的往里一插,几乎将她彻底挂在自己身上。
  媸妍闷哼了一声,却是不肯妥协,“不行……”
  马上武林可是要有大动作,她主动蹭了蹭他,“真的,你听我的,我很快就收手了……”
  他的动作放肆而粗鲁,仿佛就是为了逼着她妥协,可是这事……
  虽然他进攻的她无力反抗,几乎连话也说不出口,但是还是坚持道,“不……成……你们……你们……不可以跟我同时出现……不然……只怕……啊……”
  她拼命压制住那可怕的快感,“只怕别人会以为……”
  以为剑仙门跟莲华阁有什麽苟且。
  现在莲华阁的秘辛知道的人不多,但是日后,就难说了。
  她承认他们是她的夫君,但是不希望被人误解成她的爪牙。
  岳小川停下了动作,也长叹了一口气,“我明白你的意思。”
  “可是叫我们怎麽放心你?”
  他温柔的抚弄她的光裸的背,在她心上抚摸出一片涟漪。他难得理智下来,“那些虚名没有什麽重要的,我和师傅都不会放在心上。以后还是我们替你出手吧。”
  媸妍用手臂环住他的脖颈,以缓冲他的抽插,这样她就牢牢的吊在他身上。
  “这件事……不必再说……而且我发现,很多事直指我的身世,我也很好奇,想自己验证清楚。”
  她在他胸口轻舔,她从没见过岳小川这样紧张的模样,“谢谢你小川,我喜欢你们,但是这件事……我有我的坚持。”
  她在他臂弯的腿突然被他往上绷直,放到了他的肩头上──她身体一向柔韧有余,完成这样的动作并不难。
  这时她一字间的花门便大大敞开,更加方便他进出的深入。
  岳小川眼眸一暗,抱住她腰的手掌蓦然收紧,几乎控制不住的狠狠冲撞向她的深处。
  “别……”
  她忍不住狠狠喘了几下,才没软倒下来,她手指在他胸前腹下一阵梳理,“你且再试试那法门。”
  岳小川微微诧异,一手提住她腕部脉门,一边同样梳理她的穴道,这才感觉到:她往前明明微弱的内力此时雄浑了许多,令人不敢相信。
  “妍儿你……”
  岳小川一时猜不透,只因她这内力已经可以与师傅一比高低了,而他恐怕也难抵抗她内力相拼。
  媸妍忍不住逗笑,指尖轻轻划过他的面部,撩拨的他心痒,“我遇见了一个绝世高手,所以一时心痒就勾引了他当我的药渣,将一身内力牵线搭桥统统顺过来了!”
  她说的俏皮,岳小川却是俊脸一沈,将她翻了个个,直接放倒在地,跪趴下去,对准她的花心深深一杵:即便是开玩笑,他也一向不喜欢她那麽说自己,偏偏媸妍越是看见他严肃越是喜欢逗他。
  “啊……”
  媸妍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他插入正中心,且他拔出来次次深入不停,让她再也没力气说话,“岳……岳小川你这个……混蛋!”
  其实媸妍也不全然是开玩笑,这内力的事关乎了尘,她也确实不知道怎麽说,只好胡说八道一通,此时她便是想要混淆视听也没法子,他的动作已经逐渐快的疯狂,野兽一般耸动着,他的腹部在她臀部拍打出响亮的声音,而媸妍没有时间心思去羞耻,只沈浸在那一片无法言喻的快感中,几乎要窒息的晕过去了。
  直到她觉得自己的血液也快要燃烧起来了,他才重重的跟她贴合在一起,微微颤栗。
  颤栗过后,两人相拥而眠。女人柔媚的身躯窝在男子精壮的怀中,合契极了。
  他吻着她的发,“听说,你很喜欢小孩子。”
  媸妍微笑淡在嘴角,良久才道,“我只是喜欢小豆芽,那孩子看起来让人心疼。”
  尤其是相貌,实在神似一个人。
  他抱紧了她,“那我们也生一个好不好?”
  媸妍叹息,“我不知道我的体质如何,但是也或许,是无法受孕……我们同床共枕这麽久,你可见我有丝毫会孕育的迹象?”
  她有些茫然,“更何况,大事未了,我也不知如何迎接小孩子。”
  岳小川不再言语,他并不善表达,只是他抱着她的手臂没有松懈半分。

237.报信
小豆芽初时有些怕她,但是很快,发现她和想象中那个“女魔头”并不像,就喜欢上了媸妍的温柔和笑脸。媸妍甚至会哄他入睡,这是他爹爹都没对他做到过的事情。爹爹和妈妈毕竟不同。
  而事实上,她也只有在这个小孩子面前才会是这样“温柔善良”而已。
  小豆芽就像宋玉卿说的,学起诗书都略显平庸,但是他倒是有一些习武的架子在,也多亏杨威曾经教导过他。这麽一想,媸妍对他的杀心略略淡了那麽一点点。
  媸妍便开始教他《天启剑诀》毕竟莲华阁的武功并不适合一个男孩子。
  小豆芽学起武功显然比读书开心的多,虽然不属于岳小川那等天资卓绝,但是教给他的剑法也是习练的像模像样,而最重要的是:他习武的时候分外认真,近乎苛刻的态度,看起来既可爱又让人心疼。
  媸妍好不容易见他停下,忍不住走过去蹲了下来,拿绣帕为他擦汗,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小豆芽,你还小,不必急于一时,我和你爹爹伯伯他们会的东西,都会教给你的。”
  小豆芽靠在她柔软清香的臂弯,几乎不想出来,可是看见前面站着的白宇臻和岳氏师徒,三人气质不同,却都玉树临风一派风流,小豆芽微微挣脱,“我要成为岳叔叔那样的大侠!”
  媸妍惊奇,“为什麽?”
  小豆芽要成为那样的绝世高手恐怕是个问题,但是要成为上乘高手还是不成问题的。
  小豆芽低声道,“我爹爹说过:我要学好武功当了大侠才能出去找我娘亲。”
  媸妍心一酸,估摸着他亲娘已经死了,白宇臻骗他的,便笑着摸摸他,“总会有那麽一天的。”
  她心里又略微泛酸,心想,我对这娃儿这麽好,总归不是他亲娘,也罢,他还是念着他亲娘的……突然手心一凉,只见小豆芽往她手心塞了个什麽东西。
  “阁主……这是我做的你……”
  小豆芽低头,有些不好意思。
  这一看,媸妍大为开心,刚才的一点点酸意登时消弭不见:是一个线条有些潦草的雕刻小木人,虽然很简陋,但是却让人一眼能认出来媸妍的模样。
  媸妍不由献宝般过去拿给他们看,“你们瞧,这是不是很像我?”
  岳小川也有些惊奇,但他自幼习惯不动声色,自然不会给予什麽勉励,岳洛水一向倨傲不通世故,眼里自然只有他的宝贝娇妻,白宇臻却是有些窘迫,“这孩子,从小让他学医术,多好的条件,他却是学不进去,可是玩这些顽童的物什却是分外投入。”
  说着又摇了摇头。
  媸妍心头一动,“小豆芽,你想不想学习机关之术?”
  小豆芽偏着脑袋,有些迷惑,“什麽是机关之术?”
  媸妍道,“就是小到木雕雕刻,大到房屋器械,”
  她并不管孩子是不是承受不了,直言道,“小豆芽,你的身手天资,想要成为绝世高手是不现实的。”
  孩子脸上浮上苍白的失望。
  媸妍又道,“但是,你若是能制造精巧的机关,绝世高手也未必打得过你。你若是学得好本事,便是以一己之力战胜千军万马,也是很可能的事。”
  小豆芽眼睛一亮,好似期待她说下去。
  媸妍道,“你喜欢手工吗?喜欢做这些有趣的小玩具吗?”
  她眼尖,又随手拿起小豆芽拴在腰间的一个小马车挂件把玩,那小马车看起来很仿真,四个轮子都可以转,很明显也是出自他手。
  小豆芽点点头,“我想学……”
  说着他又看了看白宇臻。
  媸妍扭头对白宇臻皱皱眉,“这事你不要管,依我看,小豆芽很有天分,若是学的出色,未必不会比你强。”
  白宇臻一噎,只能默许,媸妍对不远处的女弟子摆摆手,“通知花月使,下次招募的时候,为小豆芽请三位师傅,要精通地理手工五行之术。”
  这些时日,岳洛水因为先占了路上的便宜,便给岳小川也留足了时间,但是上次三人行乃是因为特殊情况,且间隔许久,三人俱有羞意,各自回避倒也相安无事。媸妍这后院反而越发安宁井然有序。
  是以这日她醒来在岳洛水的床上,睁眼看到却是小川,呆了半天没有回神。
  岳小川先是将她缠绵的一吻,看她情形不由好笑,“你在呆什麽?除了你夫君我,还能是什麽别人不成?”
  媸妍睡意未消,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环住她的双乳肆意揉捏,大有要爬上来霸王硬上弓之意,媸妍想起这人昨夜的张狂,已是筋疲力尽,一把掰开他的手一拍,“你好烦!快些睡你的!”
  说完自己竟也倒头睡了。
  见她还是不清醒,岳小川眸光一暗,便在她耳边唤道,“妍儿,你师姐可是来了,你不要去迎一迎?”
  嘴边虽是正事,手却没有落闲,只游弋到她被下的幽深处,揉捻抚摸,直弄得媸妍警醒,怕这两人亵玩,这才拼命去掰开他二人不老实的双手,睁大了眼睛微喘,“师姐……师姐……她在哪里?”
  岳小川道,“她在飘渺阁等了你许久了,像是连夜赶路过来的。”
  媸妍只觉得腿间被玩出一股湿意,狠狠瞪了他一眼,匆忙逃下床来,梳洗完毕,步入飘渺阁,便见逐波仙子已经候在那里,似在沈思。
  “师姐──”逐波见她笑逐颜开,好不温婉,“妍儿,几月不见,你又越发貌美了。”
  她端详着媸妍,觉得她比之之前精致易碎柔柔弱弱的,又多了些说不出的味道,好像更加有光彩,更加娇豔了,不由得暗瞥了后头的岳小川一眼。
  岳小川实在是个实心眼的人,所以她要求他不许扰她,他便老老实实的等待,如今她回来了,他便是寸步不离。
  那少年依然一身黑衣,只是比之初次在鄂南相遇实在大有不同,眉眼依然冷清,只是眼神锐色不见,更不肖说“千里独行”这名号还在不在。
  至于千里逍遥还是否那般逍遥?想来在她妹妹裙下也难以保全了……
  媸妍微微一笑,又泛上担忧之色,“师姐连夜而来,是不是有什麽急事?”
  逐波直截了当,“你把了尘杀了?”
  媸妍一路走过来,逐波是看着的,所以并没有什麽要瞒着她的地方,她沈默片刻,似乎不是太想说这些,“不是我,是了情。”
  逐波点头,“那你可知,白云寺要选新住持了。就在五日后。”
  媸妍蹙眉,这个她却是不知,她冷冷一笑,“哼……那了情犯了贪嗔之念,哪里有半分出家人的样子,他倒是想的美。”
  她冷笑连连,“他大约是以为,田天齐死了,便无人阻他,了尘一死,了心了空一向无欲无求,他便能披上这住持袈裟。”
  逐波看着她有些担忧,“我告诉你,是要你做些防范,可不是要你去跟他掐架。”
  媸妍叹息,“师姐,多谢你来告诉我,但是恐怕这次,我必须去讨一个公道。”
  如果了情不杀了尘,她会不会出手?她不知道……
  但是不管怎样,他都不该死在那个恶僧的手上。
  媸妍冲外间侍立的众女子摆摆手,“胭胭,雪菟,云英,孔雀,玉岫,你们去准备一下,立刻动身,如意就在京都继续探听消息,注意忠义侯府的动静。”
  她眼角不经心一瞥,“蒺藜就继续修习功夫,我希望下次能看见起色。”
  她目光微动,“胭胭,你去四杀阁最角里,有间带药香味的院子,再帮我叫一个人来。”

238.回敬1
这日风和日丽晴空万里,白云寺早课的锺声不同以往,而是连连响了数声,全寺的僧人闻声皆聚往主殿。
  正中那人浓眉利眼,棱角方正,三十有余,正是了情。他今日心愿得偿,收敛了几分燥意,看起来倒也祥和肃穆。
  只见他穿着一身极为素净的僧袍,对着正中庄严宝相恭恭敬敬的焚香祷告,周围有木鱼声诵经声生生相和,殿中弥散着檀香味,一派佛国气象。
  了情虽说气势逼人了些,但因之在三人中武功天赋确实最好,其他人等倒也没什麽意见。不然之前以了尘的年纪,一样无法使人信服。而且了心了空都不善与人相争,所以这典礼是极为平顺的。
  便有辈份最长的大师兄了空为他行礼,了空展开那大红袈裟就要为他披上身,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却不料外面几声娇笑,一声“且住”便打断了这严肃的礼仪。
  了空眉头一皱,只见外头凌空飞下数女,各色衣衫不同,竟像几枚花朵!紫嫣红,但是在这寺庙中难免格格不入。当下老成持重的他神色也变幻不定,要知道白云寺不接女客,这些女子却明目张胆挑衅此时而来,实在大失颜面。
  那六女轻功极好,落地纹丝不动,飞出数根彩绸,接向天际。
  屋脊上早有一女信手站定,远远看去如同一朵烟霞色美人蕉,她的轻功比之那六女又不能相比,竟能借着那彩绸不疾不徐,好似行路般从容,若说轻功的轻与快是一种追求,这一番的稳健在下滑时又是一番境界了,便是了空自己也觉得,他就是使出千斤坠来,或能化解下滑之势,但要走的这般优雅却是不易。
  那姿态竟让一干人等忘却了她的无理,先在心里大赞了一声好。
  待那女子来到地面,众人才发觉,她那衣裙似红色似霞色,仿佛这两种交织在一起,焚如烈火,就像这女子的来意一般,正邪不明。
  不过她现身此时,总归也没什麽好意的。
  了情眼见大好仪式被她破坏,早就按捺不住,怒目而视,“你一干妖邪破坏我寺仪式,所欲何为?”
  那女子看也不看他,只看向了空了心行了个揖礼,“二位大师好气度,自是比某些性情阴晦的佛门败类好得多,且容我小女子也观一观礼,好长一长见识。”
  了空见她蒙面上露出的一双翦水眸子俏皮的一眨,好似真的只是来看个热闹,不由叹了声阿弥陀佛,“这位女施主,我们白云寺不留女客,还望女施主带着你的姊妹速速退下,否则……”
  女子又是一笑,向四周看呆了的三四代小和尚飞了一片媚眼,“大师你这却是不对,如此穷凶极恶之人也能当得主持,我们女子来此一游又算得了什麽?”
  了情却是怒极反笑,“你这妖女说话倒是张狂,却不知这‘穷凶极恶’四字贫僧如何当得?”
  了心年轻气盛,也是皱了眉头,面带不善,大有不说个所以然便要不能善了的架势。
  女子啧啧摇头,“‘了尘’‘了情’‘了空’‘了心’这四字号说相似却也不相似,听上去倒是你‘了情’最有故事,小女子我也起了些许好奇心。”
  “于是我去查了些有趣的往事。”
  “十二年前,天都禁卫营有个嗜武成痴的小小中郎将,意气风发,却免不了与人好勇斗狠,幸得上峰的宝贝女儿蒋小姐青眼,不仅替他解除了牢狱之灾,更是成就了一双好事。”
  “可惜……蒋小姐家到底是官宦人家,摆平不了江湖事,有那对头花下千金请来当时江湖有名的高手‘追魂刀’和‘夺命剑’羞辱与他。这中郎将第一次尝到了难堪滋味,尤其对方将他踩踏脚下笑话他以前要吃女人饭,这下蒋小姐也庇佑不了他,他更是愤懑难平,迁怒于她。”
  “机缘巧合之下,半死的中郎将被云游和尚给救了,于是为了追求更好的武功,也为了向人报复,他谎称自己被仇家追杀,投入白云寺,私下里,更是同蒋小姐突然抽刀断情,将往日情分贬的一文不值,他自己自卑心加上屈辱作祟,便觉得蒋小姐果然是挡了他的发奋,才致使他跌得彻底。”
  “够了!”
  了情大喝一声,面色丝毫不差,微嘲,“你罗嗦这些又跟我们有什麽关系?”
  媸妍只做没听见,继续道,“了情,你这十来年倒是欲效仿独孤求败,慧剑斩情丝,那麽被你抛弃的蒋小姐何其无辜?她名节尽失,又因为不肯说出你的去处被家中赶出。只是,你本末倒置,欲了情先要有情,你这等自私之人又怎能到达武学绝顶境界,难怪你要嫉妒你的师弟了尘,哈哈……”
  了情听到此处已是气得双拳紧握,浑身发抖,脸色又青又红。
  媸妍原本对他的法号十分好奇,才让如意查了一查,这天都的事,尤其是花边新闻,逍遥侯却是容易洞悉,他特特翻了当年的卷宗,才发现许多有趣的事,而本来这许多事并不容易跟了情联系在一起,只不过那流落的蒋小姐也确是可怜,已经落入娼门多时,如今倒是跟莲花阁脱不开干系了……
  这时众女中一女走到人前,揭开面纱,只见一张秀美的脸,却见世事沧桑,疲倦至极:“允哥,你不认得我了麽……”
  似叹息似悲伤,一串泪珠已经落下。众人皆哗然。
  了情眼神动了动,移过目光,看向媸妍,“你以为随便找个女子来编个故事,就能诋毁我?你做梦!我自问问心无愧。”
  媸妍掩口一笑,“我可不是随便找来个女子呢,我是在鸳鸯楼找到这位花娘,见她卖色好不辛苦,便带她出来散散心,不认……那便不认喽……”
  她说的轻描淡写,好似完全不在意了情的矢口否认。
  了情哼了一声,到底不再看那女子一眼,可是那女子也果然不再开口分辨,反而让他心乱了几分。等他再想看过去,那女子已经隐入几女中回避,并不多言。
  了空叹了一声,“女施主,前尘往事不过是过往云烟,”
  师弟入门前的事,他稍有耳闻,只是这佛门中最讲究一个知错就改,前后了断,所以许多做了恶的大恶人投身佛门,也传为美谈,何况了情的事倒也算不上大恶,“了情一心诡异佛门,一无破戒,二无犯规,这主持他自然当得,徒劳挖掘那些旧事实在是太过兴师动众了。”
  媸妍嗤笑一声,“即便是循规蹈矩,这些也足够说明他这个人从来品行不端,这样的人也当得一门主持?你们佛门不是最为讲究胸怀宽大心怀善念麽?他这种品行要怎样发扬你佛慈悲?”
  “更何况,你又怎知他没有破戒?”
  媸妍呵呵一笑,“我偏要说,他早就犯下大戒,十恶不赦了。”
  这一说顿时满场哗然,四周的僧人失了冷静,一片嗡嗡之声。
  这下连了空了心也向他看过去。了情刚才无话可说,现下却是笃定,“你这妖女倒是想满嘴污蔑之词,可了情无愧于心,你要是污蔑,也请拿出证据来!”
  媸妍微微一笑,“说来奇怪,八年前,‘追魂刀’和‘夺命剑’便消失了,从此不见踪迹。”
  她从了情身侧走过,见他眉毛微动,拍拍手,“不过你放心,我也并没查到他们的尸体,也懒的去查。”
  了情心下一松,却是大为光火,只觉得这女子简直逗弄猫狗一般,更是气得发抖,“妖女!不过就会混淆视听罢了,你若是以为这样的手段便能毁我白云清誉,实在大错特错!”
  底下众弟子虽然不知信与不信,但是见媸妍意态,还是不由窃窃私语,了空了心看得皱眉,也不由气愤起来,逼视媸妍,毕竟这关系到他寺声誉,若是只这般捕风捉影,他们也饶不得媸妍离去。
  媸妍眉心一皱,一幅大是为难的模样,这模样落在了情眼里,更是心定了几分。
  就在此时,媸妍突然发难,“杀几个昔日江湖二流高手或许是小事,我了解,这等大事,你们也希望代为遮掩,只不过……若是杀的是一寺未来主持,昔日同门师弟,这便不是小事了吧?”
  这一声下去,本来还有些嗡嗡的大殿,反而意外的安静了下来。

239.回敬2
这下连了空了心看向了情的眼光也有些不善了。
  毕竟当日了尘之死确实存在一些疑点,他虽然犯下色戒,但事实未明就生生死之变,且人尽皆知他武功比了情只高不低,那麽了尘又是如何死的呢……
  了情对人只说当时那一掌是要掌毙那妖女,结果误伤到勾结妖女逃跑的了尘,结果致死。其实当时他见了尘助媸妍逃窜,确是要打了尘那一掌,只不过他当时不知了尘已然散功,否则借他十个胆子,也是不敢在那种说不清的情形下杀人的。
  这些媸妍心中都清楚,每每想起,对了尘的恨意便少了一分,不由感激更多一分。了情或许不是蓄意杀害了尘之人,或许不是歹毒之人,但是绝不是什麽好人,想到了尘死状,她便无法原谅他,今日,她就是要赌一赌了情心中那点欲盖弥彰之心。
  人撒了一个小慌,便要更多谎话去圆,偏偏有的事太过严肃,是一点谎话也容不得。怪就怪在,了情当初对权欲执念太重,不容自己出一点差错。
  “女施主,今日事关重大,关系到我白云寺百年基业,恐怕由不得你信口雌黄,若是你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你们可一个都别想走了!”
  了空冷冷喝道。
  媸妍身后六女身形微动,似要集结阵法,媸妍摆了摆手,“说自然是说不清楚的,不过好在,了尘大师落发前与宋神医互为挚交,是以宋神医今日非要来验上一验。”
  田单与宋玉卿年纪相仿,因此这话也并没引起什麽怀疑。
  早有一身青布衣的清秀男子走上前来,众僧见到和气有礼的神医,也只有点点头,何况,事情到了这步,除了验尸,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了情是确定那尸体没有什麽大问题的,就算他下了重手,但只要不致死,他们都没有理由问诘他,顶多说他暴躁了些罢了。
  何况,他当时怎知了尘会拼死护了那女子?而了尘又怎生的散功硬受了。
  开棺,了尘英俊的脸已经有些腐烂,众人皆不忍再看,微微别开了脸去吟唱往生咒。
  宋玉卿宋世家自然是无人质疑的,谁人也不会和神医无端的过不去,也断然不会想到这其中曲折的把柄和牵制。
  他戴上手套,小心的将尸体翻过来,揭开衣衫,那背部的致命伤痕便显露出来。
  “了尘大师是死于贵寺金刚掌之下。”
  他说罢已经除掉手套,焚香清洁,立于一边,不再看第二眼。
  余光瞥向旁边的女人,她愣愣直直的看向那个伤处,竟毫不知避讳一下。她这意态失去了那层嚣张,竟有一种失态的脆弱,让人怜惜,他甚至疑心自己看错了,这样的女人,怎会是那个每月控制他们痛的几欲死去的人呢。他吃的苦头并不多,但是她的冷漠最让人深刻。
  此时她不可逼视的美便软弱了下来,像是除去了外衣。
  宋玉卿修长的手指微动,竟忍不住大着胆子突兀的握住了她的指尖。她好似是还在失态之中,竟没有发现反抗他的触碰。两人衣袖遮掩,亦无人窥见。
  宋玉卿突然觉得有电流从那指尖传过来,让他产生了强烈的悸动──那种悸动,即使是曾跟女子那一次肌肤相亲疯狂交欢,也完全无法抵挡这小小的触碰所带来的感触,他身旁的这人如鬼魅如仙姝,让一向清高的他难得动心了。
  了空看向了情,“这创伤可是你所造成?”
  了情颔首,“是我打的,可是我本意并没想加害师弟,只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宋玉卿指尖微凉,才察觉她不知何时已经甩开他的手指,他上前一步,在那伤处用巧力一拍,竟然缓缓逼出一枚青色锋针,幽光清晰可见。
  了空了心大骇,“这是?”
  宋玉卿点头,“致死的并非那一掌,而是掌中的毒针,了尘大师身手极好,那一掌他便是生抗也是无碍,只是若是鸩毒借由这掌力侵袭,恐怕七经八脉立时闭合,便……”
  一句话,那便是着了暗算了。
  了情大惊,见众人看他的目光已经不善,道,“不可能!”
  他恶狠狠看向媸妍,“你以为偷梁换柱找来一句尸体就能蒙骗与我?”
  他突然出手快如闪电揭向尸首的面部,可是……什麽也没有……反而是腐烂的尸肉被他抹了一手,他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手。
  没有假面,那面容虽然腐烂,但是依稀可辨,就是了尘无他。
  媸妍身体突然散发出可怕的寒气,“够了!你白云寺如今就是叫我等看你如何侮辱死人的尸体吗?”
  她语气突然尖酸刻薄,“便是了情大师再如何嫉妒,对着死人,也无需去侮辱人家的颜面吧?”
  了空沈痛的看向他,“师弟,你还有什麽话说?”
  了心也道,“怪不得你要亲手替师弟装殓,原来……如此!”
  “我……”
  了情被堵得没话说,他不知为何会有人专门动了尸体来害他,那女子口中却依然飘出阵阵不留情的话语。
  “想我曾经被云游的了尘大师救过一命,也知道了尘大师武功高强,不在我之下,试问区区一掌如何伤的了他?便是你,嫉妒他要继任主持之位,耍下如此阴招!”
  “我区区小女子,也曾听闻了尘大师品性高洁,屡屡拒绝前来请!问吉的闺秀小姐,如今又证实贵寺出了叛逆,那麽之前风闻了尘大师淫色纵欲,恐怕也不定内有乾坤呢……”
  说着,她意有所指的看向了情。
  了情再如何好性,也由不得她这样颠倒黑白,何况了情本来就不是什麽好性,他狠狠咬牙,“你……贱人!”
  说着就打上前来,跟媸妍过招。
  媸妍眉眼一弯,满意之极,由腰间抽出弯刀,没有曲折的对招,也没有华丽的招式,聚集了半身功力直截了当的划破长空直接劈向前方。
  了情虽然怒极攻击,但是媸妍也不该下这麽重的杀手,不过她那一刀太直接,是以也没有人会认为了情就会这麽死掉,所以也并不十分有悖常理。
  然后意外总是有的。
  只见斜里突然冲出一个人影,却是那先前指证了情的花娘,倾身挡在了了情身前,将他牢牢护住,叫的撕心裂肺,“不要伤他!”
  那一刀将她彻底贯穿,花娘蓦然回头,含笑唤道,“允哥……”
  已经活不成了。
  了情先是不可置信的大惊,突然似乎明白过来,眼神迷蒙,又似震撼,“是你……”
  竟然抱着刀深入几分,刺入心口,血液喷涌出来,竟让他大口吐出血来,堵住了他的口,眼神竟是一片茫然,同时赴死了。
  那头刀柄还在媸妍手里,她之前的从容也都变作不可置信,仿佛没有想到那一刀竟然就这样轻飘飘的致死了对手。她连面纱什麽时候掉落下来都不知道,只是呆呆看着对面一对尸体,“莲华阁收留孤苦无依的女子,我作为阁主自然要为她们抱不平,早知蒋娘子痴心如此,至今也必要跟他同生共死,我必定不会揪住不放了……”
  说罢有些失落至极的意兴阑珊,转身就走,众人见她难过至极的样子,竟也不忍上前阻拦。
  这怎麽看也实在是一场意外。然而这一切又实在太快,竟像是一场误伤。
  这麽一场意外便以一对鸳鸯的殉葬收场。经历了这一场变故之余,媸妍走出几步,整理好心绪,回头冲了空做了一揖,“六日后武林大会,还望住持到场,天家狗已死,武林是需要新的血液了。我莲华阁期待诸位大驾。”
  一时语毕众人心中惊疑不定,不解这强势而出的莲华阁到底要做什麽,是正是邪,一时交头结耳,心中沈重。
  了空目送她离去,眼神复杂难辨,良久,他目光落回地上了尘的尸首,到底心中不忍,放下追究上去的念头,“了尘师弟再受不得惊扰,将他速速入土为安吧。”
  说完竟是不看那两具尸首,摆摆手走了,好像疲累之极。
  了心无措,不解其意,只得交代弟子,“如此便将他二人合葬在寺外山脚下吧,也算是一番功德。”
  两天前:媸妍找到面目沧桑的花娘,将她细细打量了一下,“你流离家族许多年,失心失身,可还记挂你的相好?”
  “不,我恨!求阁主赐我功法,教我日后杀了他!”
  “以你的天资,恐怕再学个十年也不是他的对手,但是我眼下有个法子,可以立刻叫你趁机杀了他,可愿意?”
  “奴婢愿意!”
  “即使赔上性命也愿意?”
  “呵呵,与其这麽活着,不如了解我这唯一的心愿,早死超生去,偿还爹娘的恩情。”
  媸妍点头,“那麽好,……如此……这般,到时你再冲出,趁他为你震撼失神的一刹那将他抱的紧些,我会解去面纱,你便趁他认出我将刀刃贯穿,造成他自尽殉情的假象,只是这需要你极大的毅力,不知你濒死时可还能坚持?”
  “奴婢苟活了十来年了,又怎会坚持不了那最后一口气一点痛?”……
  即使她失手坚持不下去,也会坐实了了情始乱终弃的本性,不管如何,他的住持大典都休想继续。一个落魄被驱逐的罪僧,她想取他性命照样易如反掌。

240.车震1
媸妍直走到山脚下,顿了顿,身子微晃,她刚才在了空面前并非全然作态,若非为了给了尘的事情做个了结,她实在不愿对他的遗体做什麽手脚,尤其是或多或少还利用这事达到她的目的。
  那有些腐朽的尸体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她不由得拼命去想起曾经温存的时候,才能抵消一些寒意和些微的歉疚。
  雪菟最是心细,见她身形不稳,便欲上前来扶住,却是被宋玉卿拦住,他摆摆手,轻声道,“我来吧,你们稍微离得远些,不要吵着她就是。”
  雪菟欲言又止,和孔雀几人面面相觑,但是都知道宋玉卿不会武功,又是大夫,何况他是服了毒的,便默默靠后,任由他把媸妍扶上了马车,放下了车帘。
  不管怎样,阁主要真想和哪个男子来了兴致,那也并不是她们该管的。
  马车喁喁前行,有些沈闷,媸妍有些抑郁和疲倦,她忍不住一只手撑着车壁,一只手揉着太阳穴。
  宋玉卿身上的药香味适时传了过来,很让人安宁。
  他低低道,“我来帮阁主揉吧。”
  说着便坐到了媸妍身后,为她温柔的按摩头顶的穴位,他深谙那些穴位的意义,因此很快让媸妍放松舒缓下来,快要舒服的睡着了。
  “方才……你……做的不错……”
  她模模糊糊吐出几个音节。
  他顿了顿,手指缓缓下移,来到她的颈部和肩部,依然有规律的按摩着。
  看着她的睡颜,他心情有些复杂。
  她长着一副清纯楚楚的模样,却意外的行事邪肆妖媚,没有男子在面对极致的美女时能不动心。
  这样行事的女人在整个龙霖大陆都属叛逆,但或许她的身份,她暧昧的双修功法,都让人忍不住意淫她。他有些迷茫,他的家世是不容许他喜欢这样的女人的,他也用药物发作时的痛苦来告诫自己这样的危险。
  但是偶尔窥见的她的娇蛮和脆弱的时候,同样告诉他,如此妄图控制男子的女人,也不过是个普通女人罢了,他忍不住有些不能淡定。
  可是她跟想象中修炼邪功的女人却不同,她似乎并不是来者不拒的放纵,他原以为她是利用着岳氏师徒,后来却发现他们似乎是真正的夫妻般,这不由让他心里泛起淡淡的恼意:因为她不是他想的那般不堪,他觉得又烦恼了。
  她对白宇臻的不同让他的烦恼清晰可见,他不知道她为什麽对小白似乎特殊,或许是因为喜欢小豆芽爱屋及乌?
  媸妍全情放松,等察觉了他的手脚,突然睁开眼睛,眼中一片阴冷!
  “你是活得腻味了?”
  只当他没有武功,并不能把自己怎麽样,却不想这人竟不知按摩时做了什麽手脚,让她全身发麻动弹不起。
  他深知以她的警觉点不了她的穴位,便利用她的疲累,混合他身上淡淡的迷神香,又利用穴位之间的牵制让她背部暂时“瘫痪”了,她暗暗恼怒自己的大意:若她猜的不错,他衣服上的熏香该是混合了麻醉草的香味才是,原本是给病人手术用的。
  宋玉卿听她呵斥,本能的抗拒了一下,还是面不改色的将她瘫软的身体斜斜抱在怀中,“今天之前,玉卿还不敢这麽做,但是从白云山下来,我已经知道,阁主是不会杀了我的。”
  媸妍笑了,“你当真以为本阁主非你宋大夫不可?”
  宋玉卿淡笑,“我是没什麽紧要,但是阁主大人既然那麽在乎那个死人的名声,不惜暴露自己也要演这一出戏,恐怕不愿意演砸了吧?”
  媸妍听到“死人”二字眼中精芒一聚,狠狠的瞪向他。
  宋玉卿看向她粉嫩的唇,“所以,今日之后宋玉卿不但要活,还要光明正大的活,才不会让人怀疑。”
  媸妍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对,而她原本也打算遣他出去晃悠一阵子,可是如今他竟敢挑衅她的权威?
  “我是不舍得你死,但是我也有很多法子,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她冷笑道。
  宋玉卿挑眉,“所以要请阁主不吝赐在下一颗‘碧落’了。”
  他说着,修长的手指在她袖中翻了翻,又在腰带下探了探,最后,向她胸口探去。
  他也不知今天是怎麽了,或许,他只是明白,身为一个走狗,他是永远都不可能沾到她一片衣袖,而他获取自由,或许侥幸能够跟她勉强对话呢。
  “你最好收手,第一,我身上没有你要的东西,第二,你现在收手,我还可以放你一马。”
  宋玉卿一顿:他相信她没有说假话。解药不在她身上?看来或许不得不挟制她。他手指却并未停顿,探向她的衣襟之内的高耸。
  温软的软肉随着他的拨弄散发出勾魂的幽香,他眼光一暗,手指弹琴般在她乳肉上一阵揉弄,享受着这具平时颐使气指的身体现在在自己手下任他肆虐的快感。
  看着她出离愤怒的双眼,似乎要吐露他应付不来的话语,他早已不敢去想如何收场,对着自己怀里的人吻了下去。
  她的唇来不及说什麽已经被他吞吃,并浅浅的尝,直到那唇被他吃的湿漉漉的,才慢慢深入舌头,品尝她唇齿的甘甜,以及她抗拒的诱惑。
  他的手丝毫也没有停,甚至穿过里衣,落在她的肚兜之上,隔着柔软的丝缎不停地把玩。
  此时这一点点甜头,已经颠覆了他唯一的一次性事经验的快感,这唇齿间的攻占竟然比他当初本能的发泄兽欲好出了太多,只是这样他都快忍不住了。
  这里不是地方,她的人隔得不远,一旦她挣脱,死的是他,他应该先挟持她跟孔雀拿到解药,然后远离这里,再找个安身之所,然后才去考虑肉体的事情。
  但是他实在忍不住了,他想占有她,在事情发生变化前,占有她的想法盖过了对安危的思虑。
  他的吻更加狂热,夹杂着她呜呜咽咽妄图骂他的话语,他的手已经下移到她的衣裙之内,滑向她双腿之间的禁地。
  媸妍狠狠咬住他的舌头,吐出一口血来,看他皱眉流血,冷冷道,“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们四个原本的来历我都清清楚楚,原本我还以为当年那件事是有什麽苦衷,如今只怕衣冠禽兽就是衣冠禽兽,本性不过如此。”
  宋玉卿头脑嗡的一下,仿佛炸开了,他没想到她提起这件事,是的,他怎麽忘记了她是最知情的呢?他只觉自己的丑陋猥琐全都被她挖了出来,显得他是那麽的卑劣不堪!
  他面部突然变得狰狞,狠狠向媸妍颈部咬去,双手也胡乱撕扯她的衣物,不一会便被他撕扯的凌乱不堪,他清秀的面部扭曲的像粗野的屠夫,他仿佛是下定了决心,要同归于尽的模样。
  媸妍心中叹声不好,没想到他心理这麽脆弱,本希冀能让他自惭形秽,可是他却更加不管不顾了。
  还好他忘记点她穴道,这麻醉的感觉说简单也简单,只要她渐渐运功恢复血流畅通,便能冲破禁锢。
  于是她只好忍着他怀抱她又吻又啃,想要脱光她做些别的。
  这麽大动静不见人来,恐怕她们几个是着了道了。
  车帘被人气势汹汹的一掀,带着一种捉奸的气势,一阵强烈的阳光刺进来,照的幽暗的马车明朗起来,暧昧的情欲消散于慌乱。
  杜皓然没有想到看到这麽副模样,心里冷冰冰的。那女人衣衫散乱的躺在男子臂弯里,十分乖顺,两人嘴唇红肿,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麽事。
  媸妍一愣,心头一松又是一僵,真不知该开心还是烦恼。
  宋玉卿对她不是什麽大问题,他为人单纯,稍给她时间便能挣脱,但是杜皓然如今极端偏激,她怕他……
  杜皓然气的浑身发抖,说不出完整的字句:“你……好极……”
  媸妍冷冷道,“不觉得阁下打扰了别人吗?扰了我这麽远不嫌烦?”
  宋玉卿没防她如此配合,愣愣的看着她。
  杜皓然眼中明灭不停,最后狠狠放下车帘走远了。
  宋玉卿心中一阵狂喜,只听她道,“你想多了,你的命还有用,不想让你交代在这里而已。”
  他血液一冷:他也看得出来,那名男子武功极为高强。这让他突然没了兴致,手无缚鸡之力一向是他所自卑的地方,尤其是面对她身边那些男人。
  就在两人陷入僵局之时,车帘又被狠狠一扯,这下报废掉,彻底给扯下来了。
  杜皓然一把将宋玉卿揪下来,甩到地上,看他狼狈的摔了几个跟头,轻蔑的看向媸妍,“啧啧,这难道是你的男宠?瞧这弱不禁风的模样,恐怕要仰仗你的保护吧?”
  媸妍淡淡好笑,没有接口。
  杜皓然心头火气太盛,一掌将他击飞树上,发现他几乎没什麽功夫,也不好一掌拍死他,只用拳脚不住往他头脸上打。
  不肖半刻,宋玉卿鼻口都流出血来,惨淡无比。
  宋玉卿若是被他几掌打成重伤还舒坦点,可是这般被他捉弄般的修理,却是彻底恼怒了,他慢慢站起身,恨恨擦了擦口角的鲜血,弹了弹身上遍布的灰尘,“阁下武功是高强,可惜我们莲华阁色艺双修,如阁下这种刀疤脸要想亲近阁主恐怕有些困难。”
  他说罢继续刻薄道,“不过若是求到我头上,说不定我心情好会帮上一帮。”
  “你!……”
  杜皓然当初放弃这张脸,一是不在乎,二是想要借机躲避皇帝骚扰,他继上次她说过“已有夫君”之后,早去查探过媸妍身边的男人,那岳氏师徒果然武功深厚,尤其是那岳洛水,相貌十分优秀,就连他破相之前都完全比不上,现下听宋玉卿这麽说,他确实有点在意了。
  媸妍突然开口,“你可能帮他恢复如初?”
  这张脸,也算是她欠他的。
  宋玉卿啐出一口血来,“我凭什麽要帮他?”
  媸妍婉然,“你若是能帮他恢复,我便饶了你这次。”
  宋玉卿心中思量,今日事情已是死局,他想挟持她离开已是不能,不若答应她,倒是能徐徐图之。可是如果帮了他,他这般强劲的武功……要接近媸妍实在太容易。媸妍恐怕不会拒绝这样一个入幕如宾为她所用,何况他们看起来关系匪浅。
  思忖之间,媸妍又道,“你若是帮他,我便允你光明正大出现在外头,只要你按时回来拿药,别的不论。”
  “好。”
  宋玉卿点头,“他这脸毁的太久,我需要去费些心思采药。”
  媸妍道,“有什麽需求可以跟胭胭提,她跟了逍遥侯,这点便利还是有的。”
  宋玉卿点头,神色复杂的看了杜皓然一眼,又看了看车厢:他见她这般淡然,也早知今日不会有好收场,如今……罢了……
  他拍了拍灰尘,有些颓然,向车内不紧不慢行了一礼,踉跄离开了。他似乎自由了,代价出奇的简单,但是……

241.车震2
杜皓然转身溜上马车,“我还没跟你算账呢……”
  他眯着眼看着她,她衣衫有些凌乱,面色粉红,端坐在车厢壁子边上,颈部还带着红痕,他颓败的叹了口气,声音低沈下来,更像是喃喃自语:“真不敢相信你会变成这样……所以你现在为了你的‘大业’,便是连贩夫走卒也能陪之肌肤相亲了是麽……”
  “这般的不择手段,你同……又有什麽两样?你活得可快活?”
  媸妍面不改色,“我觉得我很是快活,道不同,我同你也已经没有什麽可说的。”
  她有些不耐,“你走吧,三月后来找我,我自然安排他为你恢复原貌。”
  杜皓然脸色难看,“所以你为我做这个只是为了跟我撇清关系?”
  他情急之下抓住媸妍胳膊往外一带,却不防她身体软软的栽倒过来,正躺在他怀里。
  他这才觉得不对,面色一喜,“所以,刚才是你受制于他?”
  他说罢又面色愤愤,“哼,竟然让他这样跑了,我该杀了他的。”
  他又瞄了瞄她,却是突然出手,点了她的穴道。
  媸妍叹了口气,倒乖乖的不再顶撞他了,他的性子总是这样的急,让她没法拿捏。她就知道,对上他,比宋玉卿麻烦多了。
  “小王爷……”
  他打断她,“别再叫我小王爷。”
  媸妍软软的躺在他怀中,前所未有的乖顺,让他产生了一种奇异的错觉。
  她直视他,“不管你要不要回避,我们之间……”
  他再一次粗鲁的打断她,“我知道,那不是你的错,我现在只恨杜宇,他设计的事,即便没有你,也会有别人入局。”
  他声音有些低落,“我已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现在想和你好好的在一起,只要你给我一个儿子。父王他……会原谅的。”
  他更像是在说服自己。
  媸妍皱了皱眉,不再说什麽。
  他将她平摊在马车上,看她闭着眼睛,他低下头,亲了亲她的眼睫。
  她平静的看向他,“你要带我去哪里?”
  他跟踪了她这麽远,不会是就来看看她这麽简单。
  杜皓然摇头,“我不会带走你,相反,我要跟你回去。”
  媸妍蹙眉,想起他上次强迫她时所说的“要杀了她夫君”的话,突然紧张起来,“不要。你休想伤害他们。”
  杜皓然一窒,仿佛刚才的温情都是错觉。
  他仆经大变,性子变得有些极端,喜怒阴晴不定。若是有个女子温情的开导他还好,可惜媸妍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他的什麽。
  媸妍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睁开眼,见他露出精壮的胸膛,上面有些疤痕,但是小麦色的肌理显得壮实又健康。
  他阴郁的看着她,还在继续抽开腰带,褪下裤子,露出黑丛丛的阴发,和挺直的凶器。
  “你疯了!”
  媸妍气急,“这还在路上,随时都有人来,帘子也被你扯坏了,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丢人!”
  杜皓然听她担心而并非抗拒,面色稍稍好看了一点,“放心,我不会让人看到你的身体,”
  他直接俯身,压在了媸妍光裸起伏的身体上,又将她那件华丽的大袍子盖在了自己背上,“这样可好?他们看不见什麽的……”
  “你……杜皓然!你就是个疯子!”
  她恨恨的看着他,“我当时最错的事,就是跟你扯上关系!”
  杜皓然一顿,俯首在她颈侧又舔又咬,“现在……晚了……”
  他也一点也不愿遇上他,否则,他或许还只是个有些跋扈的少年,娶几个看的顺眼的妾侍,跑马逗狗,或许还有了会跑会跳的孩子,即使他无法练功,也不会像这样,像是活了几辈子的老人。
  媸妍几乎听错,他怎麽会那麽悲伤?他只会残酷,只会说着不在意,但是想着法子折磨她。他说着原谅的话,但其实两个人都不好受。
  他舔着她光洁的颈部,直到那个吻痕处,才重重的撕咬,比刚才宋玉卿有过之无不及,直到他留下更鲜豔的红痕。
  他抱着她的身体,或许车厢里残留的麻醉!让他暴躁的血液安定下来。他将头埋在她高耸的双乳之间,他侧过的唇正对着她的乳尖,“我们就这样,不好吗……我都已经决意重新活过……”
  他说话的热气喷在她乳尖上,让那小红莓尖尖的俏丽起来。
  他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颤栗,嘴角一勾,伸出舌头,舔了舔她的乳尖,留下湿漉漉的光亮。
  他不再欺负她,专注的含住了她的乳尖,那粉红色的乳尖小小的,软软嫩嫩的,含在嘴里带着别致的乳香味,让他不由自主的吸吮起来,感受到那小玩意在嘴里硬挺起来,肿成了小苞苞。
  他见她情动,自己也更硬了起来,肿胀的粗大搁在她的大腿上,蹭下来一些暧昧的水渍。
  媸妍早先被宋玉卿撩动,身体早有些蠢蠢欲动,现下被他这样温柔的舔弄,不由得情欲难耐。
  杜皓然从未这样好好对过她,他一向是想得到就要得到的,粗暴不管不顾的。
  不得不说,他温柔下来也别有一番勾人的动作,让女人无法抗拒。
  她不由得定定的望着他,她不是傻子,他的心思,她若是还体会不到,那是白活了。她的心思有些复杂。
  若是他找她报复,她大可抱着还清了的态度负隅顽抗,可最难消受“美人”恩,他是认真的,她最怕男人这个样子。
  心口一点都不痛,只有他手摸上她肌肤带来的快感制造的强烈心跳,她迷茫:他不是她爱的男人。
  杜皓然温柔的亲吻她双乳,直到啃噬的她有些麻木,乳尖已经从淡粉色变成了蔷薇色。
  她的幽谷早已渗出汁水,被两个男子挑逗,她不是圣人,她难以按捺。
  杜皓然摸到一手汁液,呼吸重了几分,果断的掰开她的双腿,看着她不能动弹任他摆布,他分外兴奋──他似乎格外好这一口,因为他们的第一次,便是如此。
  她是调皮不听话的,现在更是冷血抗拒的,只有不能动弹的她,才会让他觉得征服了她的身体。
  巨大的坚挺虽然因为她的紧致难以行进,但是感受到她友善的湿润,被润滑的很舒服。
  “你也爱我……你也爱我……”
  他一遍遍的重复着,仿佛只有这样呢喃,他才能让自己相信。
  他一挺身,整个欲望都包含进她的身体里。她火热又湿润,吸吮的他那麽舒服,他从未跟她有过这麽和谐的时候,她不管几年前还是现在,哪一次不是他强要的,次次都是被他强行进入,只有这一次例外,他第一次尝到了女人情动的好处。
  不再有磨的包皮疼的干涩,吸吮着他的,是她滑润的体液,他有理由相信:她是爱他的。
  男人都是自大的,尤其在无能为力的时候。
  男人总是相信自己很帅,很有魅力,女人攀附他永远是因为他的魅力,而不是他的钱和权。
  他抽插了几下,体会到她的冗道因为他的抽插越来越湿,她小小的身体竟然有那麽多的爱液,黏黏的包容着他,就像四月的雾雨,带着割舍不断的黏腻。
  媸妍忍了又忍,才把口边的呻吟咽了下去。
  可是他的动作越来越大,大有暴风雨之势,摇曳的她的身体无法压抑。
  她今天经历了阴郁的场面,急需这样的发泄。
  她突然想起了家里的夫君,心里有点发虚,有一种出轨在外的不安。
  她四肢不能动弹,任由他动作施为,可是她心里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臣服了。
  他勇猛的在她体内冲锋陷阵,带出她一阵阵酥麻的快感。两个人都被这样的快意震撼住了。
  胭胭揉了揉眼睛,“喂别睡了!怎麽今天会这样困……好在阁主也要安歇一会。”
  雪菟皱眉,“还是去看看阁主罢……”
  五人接近那马车,目瞪口呆,马车晃动的频率有些大,车内两个人身体重叠,遮盖的,正是媸妍那件烟霞色的纱袍。
  几人面面相觑,“这……”
  孔雀有些愤怒,“那个什麽医生果然不是好人,我就说刚才我们睡的有些古怪,他竟然……”
  说着竟是要上前去。
  云英忙拦住她,“你疯了?”
  她嗔怪的看她一眼,“这是阁主的私事,阁主私下想要临幸谁,是你我要管的事情吗……”
  以她的观点,阁主平时的生活倒是太严谨了,好在岳氏师徒都是人中之龙,也不算委屈,现下既然阁主开窍了,她们装作不知就是了。莲华阁的女子,本来就不需要什麽贞节可言。
  “可是……”
  孔雀想起郎阿里就觉得不值,若是别人还罢了,这一个小小的走狗都能骑到她们阁主身上?
  云英挑眉,声音慢慢悠悠,“男人……不过是调剂的乐子,当什麽真?”
  她戏谑的看了远处一眼,“阁主若是不愿意,没人迫的了她。”
  马车上男女细碎的呻吟声隐隐约约传了过来,正是亢奋的时候,几人面色微红,相互对了个眼色,既然是阁主自愿的,她们更没有上前的必要。
  媸妍早已被他弄得如潮汐般飘摇不定,那爽快的感觉一阵强似一阵,她什麽也想不了了,只有随着他的韵律起伏伸展。
  她湿漉漉的眼睛迷蒙的望着他,男人起伏在她身上奋力耕耘,两人之间已经被剧烈的运动蒸出了氤氲的雾气,更加暧昧迷醉。
  “解开我……”
  她喘息着,却又顶不住他的深入,闷哼了一声,说不下去话。
  杜皓然也料定她不再逃避的了,解开她的穴道。
  就算不能让她全然臣服,能让她此刻全情屈服于他的武力和性事上,他也觉得很值,很满足。
  媸妍动了动麻木的手脚,那种不能动弹的感觉实在太不好,他还在卖力的动作,她连分出小小的心思舒缓手脚都要被他巨大的动作强行拽回来,他的粗硬适应了初始的湿润,已经开始横冲直撞,攻击她最柔软的禁地。
  “不要……你……太深了……”
  他恨不得把身体都整个揉进去,又怎麽会嫌进入的太深呢?
  “唔……”
  媸妍按捺不住愉悦而强烈的快意,“皓然,慢些,我受不了你了……”
  杜皓然看着她不自觉攀上他背部搂住自己的双臂,眼神暗了暗,反而更加的暴风骤雨起来。
  她整个人已攀住了他,那麽他就带着她攀向更高的高峰。
  他低头,看见的是她诉说着“想要他”的眼神,她小口微张,“受不了了……太……舒服……”
  “啊……求你……快些……快些……别停下……”
  她自己前后矛盾,已经不知道是要求对方慢些,还是快些了。
  “甘草……”
  他紧紧抱住了她,身子如同狮子般耸动,直到把她抱得快要窒息,在那毁天灭地的快乐里,喷发在她身体深处。
  她已经被操弄的失了心神,整个人是一种溃散的状态,眼神迷蒙,犹自可怜兮兮的看着他,仿佛一直不明白发生了什麽。
  杜皓然发觉把她抱得太紧了些,遂松了松手臂,给她调整了一个舒适的角度。

242.三夫1
媸妍小憩了一会儿,却听车外孔雀略微有些忧心的声音,“阁主,是否要发动上路?”
  媸妍愣愣的看了眼杜皓然,还不待反应过来,他已经自作主张轻轻道,“那便回去吧。”
  到底是曾经养尊处优的人,明明是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声音却饱含威仪。
  几女这才看清这男子压根不是宋玉卿,不由暗暗惊异,但看媸妍并没有反对的意思,便压下心底的兴味,重新赶路了。
  媸妍这才低声质问道,“你这是什麽意思?你想干嘛?”
  杜皓然笑的有些意味,“不干吗,且让我去会会他们。”
  媸妍发狠道,“你休想伤害他们!有我在,你要是敢发什麽疯,休怪我心狠!”
  杜皓然脸色一变──这话他已经不是一次听到她说,一提到她那二位夫君,她就跟他翻脸,他初始还有些过激反应,听到现在已经习以为常,能压制下心中的妒意了。
  “你放心,我还想长久跟你在一起,又怎敢去得罪他们……”
  他心中泛酸,话语也有些怪怪的。
  媸妍还寻思着话中真意,半信半疑,又觉得他作为确实像是要从此跟着她,不由愣住了有些讷讷。
  “你……你就算如此,我夫君也未必甘愿接纳你……万一他们要杀你……”
  杜皓然脸色缓了一缓,摸着她的头发,“妍儿还是担忧我的,放心罢,我既然决定跟你归去。自然是有法子叫他们承认我。”
  媸妍看着他,眼神怪怪的,说实话,她真不信杜皓然会这样做,毕竟他性子霸道凶悍,几次对她用强,可是……他也犯不着说谎。
  路途在这样各有心思的情况下显得短了许多,只过了一两日,杜皓然又是显见变温柔了讨好她,一点不像以前那般冒犯。
  媸妍正心不在焉,只听车外云英脆生生喊道,“主人,已经到家了。”
  云英心中好奇的很,只想把杜皓然看个究竟,待见得他下车来,底子倒是英俊,只是面上伤疤难看,不由啧啧一声,而那男子似乎没听到一般,温和微笑任她打量,连她惋惜都似乎不闻。
  这连媸妍都感到不可思议。难道说他真的改好了?不然他那爆碳性子,还真是没人接受得了。她至今也不信他会甘愿妥协,不过他总是神出鬼没跟着她也不是办法,搞不好哪天又把她掳了去,索性今日说开了吧。
  小川正在和白宇臻切磋剑法,白宇臻的天启剑诀已经习练的很有些火候,如今这剑法失传,就算他不能练得登峰造极,也能瞒住很多人的眼睛。
  而白宇臻性子温厚,小川面冷心热,两人倒是能谈到一起去,再加上时时一起教导小豆芽,感情竟然好的似兄弟般。
  不得不说白宇臻也是极有天分的,不枉外界称为剑中君子,即使有这样那样的把柄拿捏在媸妍手中,他依然心中坦荡,剑气浩然磊落。他一身洁净的白衣随着动作摇曳的既有清风明月的味道,若说岳洛水剑意如水似仙,那麽白宇臻则更有少年人的温度和热情。
  而或许是因为他真的心中坦荡,说起来奇特,自从来了莲华阁,四人好似越走越远,杨威甘愿像阁主摇尾乞怜,张子振被那些任务激发的陷入了杀欲,宋玉卿也有了些清高下的秘密,唯有白宇臻,倒是死心塌地的练着媸妍安排的那些剑法,只一如过去思念他的“妻子”连媸妍有时都忍不住心生嫉妒了。
  他迎面错开岳小川一招华山开路,显是招式已被逼到极处,突然全身泛起元气盛光,将身上白袍逼得鼓胀起来,随着他腾空而起的身子好似一团白光,只见他长剑不知怎样破开一道光影,剧烈嗡鸣起来,随后竟然化作五道光剑,唰的斩向地界,带出一道地缝,生生将一座假山劈出来一条小径。
  幸好岳小川名号“千里独行”可见轻功脚力是有长处的,他早在白宇臻施展开来之前已经隐隐有预感,遂施展云中步避开锋芒,眼见岳小川俯身落地,剑撑于地,面泛红光,又是惭愧又是惊喜,遂绽开一个极不容易的笑容,“恭喜白兄五岳镇河山大功练成!”
  他一向即便是高兴也没几分脸色,是以这贺词也说的干巴巴的,但是白宇臻倒是感激之极后知后觉,“多亏岳师兄指教……只是刚才……险些伤了你……”
  岳小川淡淡笑笑示意他不要再继续,突然想道,“若是看到你练成了,妍儿一定很高兴,她的计划便可以开始了。”
  白宇臻心中一顿,想起自己练剑到底只是那女子手中的一柄剑,受制于人,不由有些沮丧,但思及如今受益匪浅,对于一个赤诚练剑的人来说,他很快磊落起来,“只是有些惋惜,我这招气象有余,威力不足,恐怕只能劈劈假山了。”
  岳小川莞尔,“你这才将将练成,还想怎样?若是真将妍儿的园子劈了,仔细她回来将小豆芽扣下让你还债。”
  白宇臻自己也笑了起来,二人正和煦融融,突然见一名女侍急急过来拜见,“拜见小郎君……阁主又带回来一个男子,听说是要……”
  岳小川气息一冻,脸色苍白的泛青,“是要什麽?”
  女侍只得接口道,“听说是要入主莲华阁……列为三夫……”
  原来孔雀怕那杜皓然真的留下来,慌忙叫人通知岳氏师徒做准备,可是那女侍哪里敢去找岳洛水?只好奔了岳小川这里来。
  岳小川像是给噎了一下,半晌没有说话,突然道,“我师父那里……通知了吗?”
  女侍忐忑,“属下……属下未曾……只先来了二公子这里……”
  岳小川眉头一皱,连同白宇臻告别也没了心情,便已经失了踪影。
  媸妍一行才到飘渺阁,愣了一愣,岳洛水和岳小川坐在主位,各端着一盏茶,慢条理思的饮着。见到二人前来,岳洛水目不斜视,权当没看见闲杂人等,只上前来接住媸妍双手,“妍儿这趟,越发辛苦了……”
  他这麽一说,媸妍窝在他怀中,更是有些不安羞愧。
  倒是岳小川像是想起了什麽来,盯住杜皓然看个不停──除却那疤痕,他分明同他有过一面之缘……
  想起这人在前,他的愤怒稍微平息了一些。
  岳洛水极是了解媸妍,她虽说不是非以貌取人,但是也差不离了──单看这园中的女使弟子便能明白,她如今带了这毁容的少年来,要麽是有愧,要麽是有旧,无论哪一样,都不是容易打发的,但是凡事武力说话,妍儿要是真的不乖,大不了拘了她跟他们师徒两个自在隐去,这女人就是这样,出去做事心就大,真正烦恼。
  杜皓然也是一愣,这是他第一次近距离见到这两人,只见那黑衣少年眉目冷峻,带着洞悉的压迫感,气质好似一把百炼的钢铁宝剑,还隐隐有些敌意,而更深不可测的是身前这男子,从容貌到衣饰皆完美无可挑剔,却无故作仙人的倨傲,反而带着说不清的逍遥自在,难怪人称“千里逍遥”与岳小川的敌视相比,这人的无视让他压力更大。
  他果断冲二人行了个大礼,更是冲岳洛水一揖到底,“皓然见过二位兄弟。”
  岳小川冷笑了一声倒是未再说话,岳洛水却皮笑肉不笑的一挥衣袖,“哎?──这饭可以乱吃,话却不能乱说,我岳逍遥成名十余载,何德何能有你这样年轻的兄弟?”
  呵呵,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拿名号压一压人:你又算什麽,任一个毛头小子糊弄了媸妍,或者仗着以前那点破事,也想往这园子里头进?
  小川是他爱徒,且是他自小川手中抢的妻子,自然没得话说。即便小川现在也不敢僭越,别人也想和他称兄道弟?
  杜皓然只觉得那衣袖一扫,一阵极强的功力横扫过来,可不是让他揖不下去那麽简单,只怕他要被逼的狼狈跪地,到时别说他了,就是媸妍都没脸提旁的话。
  杜皓然一咬牙,也顾不得得罪不得罪了,直接运上了功力,看似左右手礼貌的避开了扫来的衣袖而已,实则以内功对上,化解了迎面来的劲力。
  “咦……”
  这倒是让岳洛水奇了,他若干年的功力,这少年轻巧的化解,竟然也毫无压力,太不寻常。
  他索性拿起机上冷茶,“诚心远道而来,便饮杯茶吧。”
  说罢,那盏茶便离弦的箭一般飞了出去,或许是他有意为难,那茶还是斜飞出去的,杯中茶水尽撒,却都小心的避开了媸妍身周,就算对方功夫尚好接到手里,也免不了只是个没茶的空杯子。
  谁知杜皓然出人意料,只见他运起功力,整个人都似乎有些不一样了,所有的暴躁都被掩盖在一种淡定从容的意态之下,脚下运起云中步,手势看不清的在空中变幻了几下,似乎只是高深的道人虚空画了个符,那盏茶便稳稳落在他手中,还滴水未撒。
  岳小川也不得不正视起他来──就连他如今也无法有这样的身手。妍儿什麽时候招惹了这样的人?还一点都不担心?
  杜皓然端着茶看也不看岳小川,只向着岳洛水半跪下来,神态恭谨,“皓然敬大公子茶!”
  “你!──”岳洛水又是惊疑又是愤怒,完美的脸也出现了一丝皴裂,竟不惜也运上大半功力,直接向杜皓然攻击而去。
  这下,他的茶是无论如何也敬不下去了。
  媸妍已经有些懵了,她压根没意料到杜皓然会这样做,这会真的打起来了,她才有了点真实的“本该如此”的感觉。
  她额上落下冷汗,忍不住偷偷瞄向一边的小川,小川冷冷看了她一眼,使劲钳住她的手腕,往自己身边一带,力道痛的她差点叫出来。
  “你惹的好人好事!晚上再收拾你!”
  他这下是动了真怒了。
  那厢岳洛水和杜皓然打的乱成一团,但是即使作为外人,媸妍也看得出,这两人招式无比契合,你攻我守好似演练喂招,就连步子都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互成乾坤。
  岳小川皱紧了眉头,媸妍若是不了解,也会以为岳洛水是故意放水了,但她知道,他那表皮之下,不知比小川更愤怒多少呢。
  杜皓然虽然没吃亏,但显然尽量避开锋芒,维持面上的好看,岳洛水打了一阵,惊疑交加,也不再压制,随手的功力大盛,竟让杜皓然惭愧:岳洛水果然深不可测,并不是他能够挑衅的。
  他随手释放的内力已经让他一点点不甘心偃旗息鼓,且再精辟的招式,在那样的强大之下也只能落败了下去,何况岳洛水并不是徒有内力,他的招式返璞归真,只比他更加精妙。
  岳洛水逼退了他,突然沈沈盯着他,“你跟剑圣师父……有何干系?”
  杜皓然神色一禀,行了个大礼,“晚辈与剑仙师兄,实有同门之谊,当年皓然跌下山崖,五脏六腑经脉尽碎,彻底成了废人,是剑圣老人家捡了我,倒是《枯木逢春术》在经脉上也另有机宜,可巧我本来先天废人不能习武,偏生这大劫难让我合了枯木逢春断桥再续的说法,便将他的功力传给了我,且以言语指点了我三年。”
  他顿了顿,“但是实在遗憾,老前辈与我有再造之恩,却不肯收我为徒,言谈他已经有了关门弟子。”
  岳洛水神色一窒,这师徒的说法确实符合剑圣师父的作为,且他看过那本《枯木逢春术》除了双修之外,确实有将人体做渡桥以功力重塑修补断续的提法,只不过没人鉴证过。
  “你方才说,剑圣师父将一身功力都传给了你──”他眸光一冷,看向杜皓然,如此一来,剑圣以八十高龄,现在是否活着已经……
  杜皓然神色一肃,却分外坦荡,“是,师父说过,我虽然不是他的弟子,但是筋骨天分,抛却可惜,而且,我跟师父朝夕相处,便知师父早已疲惫。”
  “师父说:我虽练成大功,世人难敌,耄耋之龄依然可以日行千里,然后却找不到她,抑或是她不肯见我。此时我将功力为你重塑经脉,却不是你欠我的,我要求你,日后见到了她,帮我同她道一声‘对不起,我很后悔’,她性子高傲,听到我服软,必然会原谅我一生了。”
  抽干了功力的老人,自然是像一个正常的老人一般枯萎死去了。
  也正是因为这缘分,他杜皓然怎麽也不可能同岳家师徒为敌的,他甘愿伏低做小。
  岳洛水面色肃穆,当年剑圣师父爱武成痴,冷落了师母不管,造成师母心生怨恨一心研究驻颜术,就为了让他后悔,等到他三花聚顶,门派又出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事,他们已经先后失踪。看来,师父到底达成了心愿,突破了人剑天一的境界,只是到了最后,他又抛弃了所有的功力,只为了师母一句原谅,看来,人心真是奇怪,到底在追寻什麽呢?
  他想不通,便也不想了,他性子清冷通达,本来于人情世故上也几近仙人,听闻之后便对杜皓然点点头,“看来是不差了,你这一身功力的确像是衣钵传承,不过想要不辜负师父的期望,还需打磨。”
  这自然是以师兄的身份承认了杜皓然了,杜皓然大喜,却也不忘嘱托,“不知老前辈提到的那个‘她’究竟是如何相貌体态?”
  老前辈只说她定是世间最美的女子,他一见便知,这可苦了他了,在他心里,最美的女人自然是妍儿,何况抛开那些私人情感因素,他也确实想不出世间能有比妍儿还美的女人,再者七八十的老妪,又能美到哪里去?
  岳洛水微微一笑,“你不用太放在心上,师母虽然躲了师父一辈子,但是若是再也得不到他的消息,自然会主动回来的,到时你便能见到。”
  只是见到又有什麽用?师母恐怕也很后悔吧……
  这边杜皓然得了岳洛水的接纳和提点,欣喜若狂,自然趁机将那盏茶敬出,“师兄口渴,不如润润喉咙?”
  岳洛水淡淡点头,又看了眼媸妍,见她正看着杜皓然,惊讶的像是不认识这人似的,不由心中一叹:恐怕这杜皓然也惯常是个强硬的性子,所以这会伏低做小才会让妍儿如此惊讶……倒也是个可怜人,可是……他们又有谁不可怜呢?
  岳洛水转向媸妍,“妍儿,你的意思?”
  媸妍这才缓过神来,“不可!我不要!”
  杜皓然刚才历经考验,眼见成功却被这冤家阻拦,不仅气愤,而且没面子,“妍儿!你这样阻拦,对得起我麽?”
  岳小川见不得他这样逼迫,闪身挡在媸妍面前,“呵……这位公子真是说笑了,妍儿都说了不要你了,你还要怎样逼迫她?要不要礼仪廉耻?”
  杜皓然被他激怒,见他这形态,给气的笑了,转眼换上一抹温柔的样子,视挡在身前的岳小川为无物,仿佛媸妍就在眼前,“妍儿,难道真是我误解了?那我走就是了……可是,你既然一点都不喜欢我,为何在马车上……”
  他继续淡定的陈述道,“也罢,你那般热情的对我,还是第一次……就算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我也心甘情愿了。”
  “你……你快走……”
  媸妍急的打断他,这祖宗,这煽情的话非要扯那马车上的破事作甚?偏生她又真的心虚,虽然开始受制于人,但是后来几天被他缠着半推半就的跟他一路欢纵,那是周围的人都能证实的事。
  可是杜皓然这样示弱又多少让她心里有些难受,不由想到:他这样的性子,也是第一次像今天这样求着给人伏低做小勉强自己吧?
  岳洛水看媸妍虽然嘴硬,却明显有些羞赧,果然是叫杜皓然说中了。而这杜皓然如今能屈能伸,又那样刺激小川,恐怕也并不会“一走了之”吧。
  他这便不再推拒,接过了那盏茶,“也好,不管怎样,你总与我有同门手足之谊,便留下,待回头见过了师母再说别的不迟。”
  媸妍愣了愣,似是没想到他这样做,呆呆的看着他饮下那盏茶。他意味不明的扫了她一眼,却不防一股劲力射来,茶盏碎裂在地,那盏身世坎坷的茶这下终于溅了满地,覆水难收了。

243.三夫2
岳小川极为愤怒,“师父,连你也要妥协了吗?我偏不同意!”
  他年纪小,同剑圣师祖并没有什麽感情,因此抵触极为强烈,“凭什麽?这人来历不明,找上门来就要分一杯羹?我们三人已经是妥协了,现在还要加进人来,嫌大被同眠不够热闹麽?”
  他本来对岳洛水强势的插进来就是有意见的,只不过碍于情分他妥协了,现在讨债的人接踵而至,他忍不下去了!
  岳洛水一听便知道他在抱怨什麽,他也确实觉得有些对不起徒弟,便也沈默不语了。
  杜皓然却不是善茬,饶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在关键时刻被人打断,也是烦够了,“你又算老几?我跟妍儿的情谊尚始于你之前,如今我要她,也是她首肯的事,”
  说着揽过媸妍的纤腰,“二来我要加进来,也不过需要掌门师兄点头,你一个晚辈,有什麽资格对我指手画脚?”
  说到底,江湖也不过是个武力说话的地方,岳洛水的修为他尚难以匹敌,但是岳小川的功力对他并不算什麽。怪只怪剑圣老前辈对他实在太过厚爱了,而他又得天独厚,几乎是饥渴若狂的将之前十来年都不能修炼的武功学的酣畅淋漓。
  “你──!”
  岳小川本就不善言辞,这下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也不再多说,整个人更加森冷,直接拔剑斩向他搂着媸妍的手臂,气头上竟是情绪失控,甚至都不考虑会伤到媸妍了。
  媸妍给吓了一跳,慌忙掰开杜皓然的手臂,上前欲拦住岳小川,下意识道,“小川!你不要这样!你对我自然是最重要的!”
  这话一出,两道冰冷冷的目光从背后射来。
  岳小川身子一顿,却又冷笑道,“信你才是有鬼了,你真是出息了,平时哄我一句都不肯,这会为了他连甜言蜜语都会信口胡诌了,”
  他恶狠狠的看着她,“这种话一路上对他不知说了多少吧?不然人家好好的男儿怎麽就心甘情愿自甘下流了?”
  媸妍被反驳的无言可对,却又微怒,她对男人的耐心向来是少的可怜的,能情急之下宽慰他一句已经很不容易了,偏生岳小川在十足的气头上。
  而杜皓然自然是唯恐不乱的,添油加醋道,“你说错了,妍儿哪需要哄我,我对妍儿真心实意,自然甘愿稍作委屈,牺牲自己。倒是你,原来千里逍遥委屈在区区府里,多少竟然觉得这是自甘下流的事……”
  他意味深长的笑笑,“原来如此……”
  他这麽一说,媸妍也觉出不对来,小川心存不满是她一直察觉的事,这麽想起了,确实,一向每次远程返回,都是洛水去接她的多,小川几乎都是把自己关在她这里,从不肯主动去找她,每每她回来去他的院落,还要被他奚落好一顿,对她又是苛责又是埋怨一顿狠狠的索取,才算消停。
  她奔波在外,每次回来都是很疲惫的,洛水会细细的温柔的安慰她,爱抚她,但是小川的怨气似乎从三人在一起就从未开解过,她道歉道歉着也觉着着实累了。
  现在这麽一想起来,她心里也有点不舒服了,便没有吭声,看着小川的目光有些复杂。她不缺男人,也从不指望男人硬是委屈着自己屈尊跟着她。
  岳小川看着她的目光,声音微微发颤,“我……你也这麽想我?”
  他本来就冷峻的面容此时显得更加苍凉。
  媸妍一叹气,“小川,别闹了吧……我最近奔走了尘的事,真的是很累了……你就体谅体谅我吧。”
  岳小川被她这样冷望着,只觉得自己心里发凉,心中隐隐有些悲哀,好像自己退让了这麽多,原来不过是无足轻重,不被珍惜了。
  这麽一来,他说的话也不管不顾,尖刻了起来,“了尘?你以为我不知?你当我们师徒是傻子麽?那了尘什麽来历你会不知?你从前就同他不清不楚,他才出了家……如今你这身功力来的蹊跷,你练习的倾城法力绝无可能练成那样阳家内力,除了你同他发生了肌肤之亲,何作他想?你还要糊弄我?”
  媸妍一愣,没想到他隐忍的这样深,这下连岳洛水看她的目光也夹杂了一丝不确定。
  这麽一说又勾起她对了尘开棺的一些不适,心情莫名烦躁,“你爱怎麽想怎麽想吧,我实在是累了。”
  说着,竟是转身要走了。
  杜皓然看了看沈思的岳洛水,又看了看媸妍,终究追上去拉住她的小手,“妍儿,我陪你……”
  岳洛水目光一沈:这个杜皓然真是好手段,先是语气赤诚,让他也不由松口,然后几句话挑的小川落入尴尬的境地,若是这样,恐怕以后妍儿的心里都会有根刺。
  谁料岳小川看他手挽手相随更是不屑,“我就算不得好,也不会叫你随便得了!”
  他发足上去,长剑影光四射,如转飞轮,显是动了怒拼起功力了。
  杜皓然哪里惧他的功夫,也松开了手,被他剑气惊得脸上生疼,呼道,“你疯了!”
  不由抽出长剑抵挡起来。他早就看他不顺眼,想跟他打一架了。
  杜皓然功力深厚,且天资聪颖,又是剑圣亲自悉心教导,打通筋脉,实在不可小觑,他出手虽然没有岳洛水那般老辣,但是假以时日,必会追上脚步。
  岳小川身为千里逍遥的高徒,也极有天分,且出手干净利索,带着杀手隐士的凌厉,两人刀剑相拼,顿时屋里一片刀光剑影,铿铿作响。
  他身手是比才三年的杜皓然强上不少的,毕竟剑招的不足不是没有什麽阅历的杜皓然一时学得会的,然而杜皓然功力深厚,仗着功力,制住他难堪不过是须臾的事。
  可是问题是岳小川动了真怒,情绪失控,几乎是疯子发泄般的打法,简直丝毫不见了平日的潇洒气晕,一味的步步相逼。
  杜皓然虽然想让他难堪,却不想跟他拼个你死我亡,不然日后他还如何立足?不说妍儿,只怕岳洛水也饶不了他,因此他丝毫不敢伤及对方,束手束脚。
  而岳洛水因为他方才口出挑拨之言,也只作不知,站在一边观看。
  他心中暗自恼怒:看来他低估了这对师徒的情分,想不到世间还真有肯心甘情愿情同手足去分享心爱女人之事,真是让他无法理解。
  若不是他承袭剑圣前辈恩情在先,又敬畏岳洛水功夫在后,只怕他也是容不下这二人的。
  他这边稍作分心,那边岳小川已经步步紧逼,媸妍夹在两人中间,见这比试失控激烈,也着急了,不停地想要分开二人。
  媸妍回头看向杜皓然,“皓然,你就消停点,别激怒他了,暂避一下不好麽?”
  她又看向岳洛水,“洛水,你功力比我好,快些帮我分开他们!”
  她还得分神料理岳小川,“小川,算我求你了,你别这样,刀剑无影,伤到哪个我都会不舍得,你先冷静下好麽?”
  她气喘吁吁,还要分神跟三人求助,还要化解他们的杀招,穿花蝴蝶般早就累的够呛。偏偏那三人都无动于衷,尤其是岳小川,眼见得杜皓然有些退避,还是不依不饶,势要让他见血才肯罢休。
  岂料杜皓然越是回避,岳小川越是冷酷,到最后竟是下了杀招,趁着妍儿向岳洛水求助,一剑刺向他的腰穴,杜皓然被逼到媸妍和墙壁中间,若是再想要回避,就只能牵连到媸妍。
  媸妍这才觉得岳洛水眼神有些变幻,转眼看到一柄长剑穿腰而过,不管不顾的,将她腰间都带出一阵冷风。
  她大怒,徒手握住剑刃,岂料岳小川怒气正盛,还没反应过来,那剑气奋勇直前,剑刃硬生生从她攥着的手掌中划出好远,才被她血淋淋的伤口的阻塞住。
  岳小川正震惊间,杜皓然却是见到媸妍见血不依了,叫了声,“妍儿!快松开!”
  媸妍松了手,他却是集聚了内力,一掌劈向岳小川拿剑的右手,似乎要劈断他的胳臂才肯罢休。
  媸妍忙以身相挡,先是挥臂一拂,卸了些许力道,又以肩膀斜斜阻挡了一下,才受了这一掌。
  然两个绝世高手对打,劝架是那麽好劝的麽?
  她被重重弹飞在地,满手血迹,手臂被震得不能动弹,左肩还因为气血翻腾隐隐作痛,仿佛脏腑被强行移位了一般,她撞在茶几下,头重重磕上去,鲜血又顺着额角流淌下来。
  三人这才着急了,齐齐出声,“妍儿!”
  岳洛水急的瞬间变色,上前要翻看她的手掌,“不会割断了手筋吧?”
  岳小川和杜皓然也挤上前来,一个欲抱住她,一个要内疚的看着她血淋淋的额角。
  媸妍冷笑,“这会都肯消停了?方才我说话,一个个装聋作哑,就是怕不能叫我见血,现在终于满意了吧?”
  她心力交瘁,已经恨极:果然,怪不得师姐那般纵情声色,最终也只得郎阿木一个男人,男人,就是世间最为麻烦烦恼的生物,你要满足他们无休无止的欲望,还要安抚调和他们受伤的心灵,还要照顾他们可笑的自尊。
  既然这样,一个都不要了吧。爱怎样怎样,她如今不是没有功夫,为何要弄几个束缚在身边?她从来没有心痛的感觉,情蛊尚在,她又没有爱上他们,并不需要委屈为难自己。
  双眸轻抬,又缓缓闭上,吐出一口浊气,“现在都给我滚,我不想再看到你们,不想再要你们,你们爱打杀谁,都随便,请别弄脏了我的地方。”
  媸妍面无表情,坚决推开面前三个男人,宁可挣的伤口崩裂,也不想跟谁亲近。
  见三人还焦急的要贴上来,她吐出更冷淡的话语,“没听见我的话吗?左右我们只不过有夫妻之实,说的不好听点,我只当跟你们姘居了一场,你们又算我的谁?”
  岳洛水见她这样淡定坚决,更是心生不好的感觉,心痛如绞,还想要上前,“妍儿,我们走就是,你先把伤口处理了好吗?”
  “笑话!”
  媸妍冷笑,“你们若是拖拖拉拉不肯出去,我就永远不肯包扎。我就算残疾了,也是我自己的事。”
  说着,肩头一痛,又吐出一口暗红色的血。
  她头上口角手臂都是血,整个人竟像个血人般吓人。三人面面相觑,这才知道她是真的怒了,也不敢耽搁,只得眼见着媸妍唤了孔雀进来,将他们赶了出去,连衣服物事都打包隔墙扔了出去。
  孔雀为媸妍清理好伤口,庆幸道,“还好都是皮肉伤,吓死我了,流了一地的血,今晚必定要膳房炖些阿胶来补补。”
  媸妍叹了口气,面上泛上一丝反感,“男人真是麻烦。以后记得,这三人跟我们莲华阁再也没有干系,不理不睬就是,别让他们三言两语又哄得进了院子。”
  孔雀大喜过望,当然是巴不得这样做,“那当然,阁主姐姐难得警醒,我自然吩咐下去,不让那些混蛋再来打扰,”
  想了想又急忙补充道,“不过男人也不都是坏的,也有全心全意为着妻子的。”
  媸妍被她涂抹按揉的舒服,迷迷糊糊,“有麽?这里男子都是一个比一个强势,哪里有你说的那样清静省心的?”
  孔雀一面为她肩头涂些膏药,一面嗔道,“那是因为阁主找的这些男人都不是善茬,要我说,阁主姐姐如今今非昔比,不宜同那些清高倨傲眼高于顶的什麽‘逍遥’‘独行’剑客结为夫妇。若是有个体贴温顺知冷知热的,倒是不错。”
  媸妍笑笑,“体贴温顺,恩,你再说,龙霖有这样的男子麽?”
  孔雀忙道,“有的有的,我手下就有名副使,倾慕阁主姐姐,我让他过来,为阁主姐姐解解闷?”
  媸妍嘴角一撇,“我记得我们的花月使可是清派的大师姐,怎麽?也学起云英她们了?”
  孔雀忙道,“才不是!这个人可是干净的,他是因为仰慕姐姐才会跟我请缨的。”
  媸妍听着她殷切的话语,嘴角微勾,已经了然,“罢了,叫他来吧。”
  孔雀一喜,临去随手熄灭了灯烛,室内陷入一片沈沈的黑暗,“姐姐先休息,他出去办事,晚上就会过来了。”

244.回家
媸妍本来是打起精神应付一下的,但是赶走了几个臭男人,她意外的轻松,竟然就不知不觉睡着了。
  朦朦胧胧之间,觉得肩头一凉,一层舒服的清凉随着一只手掌的推动晕了开来,轻轻的疼痛之后是消肿止痛。先是肩膀,接着是额头,原先火辣辣的感觉都不见了。
  她轻轻睁开眼睛,视线尚模糊,迎面一具温热的身体已经覆了下来,小心翼翼的避开她不舒服的部位,火热的唇印上了她因为惊讶而微启的唇。
  “唔……”
  她未及说一个字,已经被轻柔的堵住了口,能感觉到对方心底明明急切,却又不得不懊恼地按捺。因为他箍紧她的双臂微微的发颤,且含住她的舌火辣辣的纠缠,竟是不肯放过她移开一时,势要同她纠缠到底,直到两个人都因为这不得不自控的吻而从外到内都湿漉漉的。
  他抬起身来,似乎透过黑暗好好的辨认。
  媸妍咽了下口水,将少年流苏般的发辫甩到一边,声音带了几分慵懒的魅惑,调皮道,“你这几手果然不错,今晚便遂了你意,留下来陪我吧……”
  说着还主动抬头上去,舔了舔他的喉结。
  少年身子僵了僵,不知想了什麽,沈默不语,手中却是不停,窸窸窣窣的解了她的衣衫丢了满床,略带了粗鲁的手指也在她全身上下摸了个遍,带动的女人微颤不住,他又赌气似的用手探往她的秘处,拨弄了几下,竟然听到她嗯哼一声,沁出些水迹来,这下他哪里压抑的住,整个人都不好了,拔出火热的肿胀,顶在那柔软的湿地用力一刺,顿时,紧窒的湿润包围了他,让他舒服的几欲流泪!
  仿佛流浪许久的骄器终于找到了肯收留他的所在。
  他忍不住眷恋的俯下身去,贴在她锁骨处又吮又啃,直弄得她心里冒火,下身也随之摇摇摆摆。
  只听得他闷声不语,仿佛哑巴一般,只越发下死力的捣弄,像是身体带着无边的恼意,动作既狠且快,一点不像温柔小意要讨好人的,反而像是非要女子承受不住求饶才行。
  媸妍忍了一会,腰肢摇摇欲坠,快要被他插得散了架了,身体极是疲劳,小穴里却被迫强行带出许多汁水,让她有种被透支的感觉。尤其这人还死硬不说话,这下体交合的套弄声便在这夜里更加响亮,令人羞耻。
  媸妍迁就了一会,到底受不住这样的“没完没了”何况对方的柱子硬的吓人,好像憋了一年似的,指哪打哪,在她身体里不要命的横冲直撞,每每节骨眼上生生拔出去憋住,再重新来过──她算是明了了:这冤家是故意“报仇”来的。
  媸妍随手一弹,灯火闪了几下慢慢亮了起来。她看着身上带着几分阴美的少年,“好了,你这是还在同我赌气,还是同自己赌气?你自己憋着就痛快了?再这样我可不陪你玩了……”
  郎阿里不防自己突然近距离见到朝思暮想的脸,几乎口吃了,“你……你早就知道是我?”
  媸妍轻笑,怪道,“不是你还能是谁?任哪个雄的靠近我半步,孔雀不是防的做贼的似的,会这麽好给我来献美男计?”
  郎阿里僵住身子半晌不动,心里才高兴了几分,面上又挂不住了,哼了声道,“你这是摸着黑看我的笑话呢,见我别扭的不自在,你不定心里多好笑。”
  媸妍能感觉到他顶在她身体深处的粗硬竟然有了两分软化的迹象,不由觉得有些好笑,男人在这时果然是不能败兴,到底是她当初做的太过,想起那三人的纷乱强势,更是什麽都不愿去想,只觉出阿里的好来──这少年像是小狗似的,你对他不好他也不太记得,你挥挥手他便又回来了。
  她便反而主动的将两腿缠绕上去,迎着他的方向前后动了两下,顿时,夹着的肉棒又鼓舞了起来,迅速膨胀。
  不得不说,这半年没发泄过的男子,不是寻常女子容易消受的,她有种被强硬侵占的被动感。
  “我哪里敢……我是怕太直接,你这是傲娇的凤鸟又赌气飞跑了,我可哪里去找?”
  媸妍费力说着话,感觉到他又开始侵略,不由有些吃力应付。
  “哼……”
  郎阿里不是滋味的哼了一声,“我走了这麽久了,也没见你记挂我的。”
  他将头一别,手恨恨的攫向她的双乳,好不痛快的把玩了一番,只把她弄得又哭又求,兀自捣弄个不停。以前都是他求着要她而不得,哪像如今小别后随意索取?他实在得意得很。
  不得不说他这时机找的不错。本来从跟媸妍出来开始,她便碍于岳氏师徒的情绪再也不给他碰,直到那次亲眼目睹她跟岳小川交媾,把他生生气走了。如今那三人争得不可开交,媸妍又并不曾无视他这些日子默默做的事,趁虚而入,果然没有遭到抵抗,甚至还让他小小的强硬了一回,可不得完全尽兴了才行?
  媸妍就是这样,见天被几个男的吵吵闹闹缠着总是觉得气闷,可是把他们一个个气跑了,又觉得愧疚空虚起来。当初郎阿里跑了,她不是没担心过,但是孔雀供给芙蕖门的蛊毒没有断,她便猜出了几分,又在那次见他偷偷来探望一次,知道他安全,而且离得不远,她心里便安心了。
  今天这一闹,她自己也不痛快,想想孔雀说阿里是善解人意体贴妻子的男人,其实并无夸张。他虽然有时顽劣,但是若不是她做得太过,是从来不肯去与小川他们争什麽的,即便当初她不给他碰自己,他也跟着自己并无怨言。媸妍从来吃软不吃硬,这才是原因。
  可以说,如果郎阿里不肯低头回来的话,她大概是永远不会去寻他的。因为她觉得那样对她好,对他也好。她从来不肯觉得这几个男人有多爱她,也向来不想被捆住脚步。所以她想:他们走了,或许会有个更好的女人,更好的去处。她心思一向简单,反正他们一个个都不喜分享女人,何必非要个个围着她争个脸红脖子粗呢?既然不能好好相处,这婚姻也不是她所愿,索性便散了吧。
  郎阿里肌肤如白瓷一般细嫩,她手在他后背温柔的摸索,发觉他瘦了不少,心里一时内疚,第一次觉得这几个男人里竟或许有离开她不行的,不由大为感动,“阿里……是我惹你生气了,你……对我有心了……这些日子,谢谢你还一直暗中帮衬我……”
  郎阿里一顿,像是丧气,“你果真记得我的好,怎麽不肯见我?”
  嘴上说着,下面到底温柔了些,有节律的往里抽送,不再凶狠。
  媸妍索性也直白点,“我知道你这个性子,跟他们处不到一起,如今我自己的事都没有解决,实在头疼园子里吵吵闹闹。我想着你这爱玩的性子,一直拘在这也会不开心,不如出去散散心,待你想开了,我也想开了。”
  至于想开了是什麽?她却避重就轻不肯说了。郎阿里却以为她说的“想开了”是说消气和好,这才缓了脸色,匍匐在她身上,抱紧了她,喃喃道,“我以为姐姐不要我了……知不知道……我每次来,看见你同他们……我有多难受……”
  “心里像是被你用弯刀亲自割了个大口子,我回来是不快活,但是我要是不回来,见不到你,更不快活……”
  他几乎把她要揉到骨子里,贴着她的身体挺动下身,那力道之大,连床也晃个不停。
  媸妍正虚弱,委实有不胜之感,可是又不想他扫兴,只好放松了身子,随波逐流的任他游戏。
  “别……轻点吧……我……”
  她眼睛红红的看着他,目中的水滴快要漾出来,呆呆的看着他,香汗淋漓。
  她才受了那些伤,又劝架一场,身上没什麽力气还体虚,现在被他这样不顾一切的索取,简直要掏空了她的所有甜汁。她觉得身体里的汁水已经快要被他榨干了。
  可是拒绝的话她再说不出口。因为身上这少年的忧伤那麽明显,她只好舒展了身子,让下身打开的再大些,免得他的粗硬摩擦的她每一处都涩痛。
  “唉……”
  他看着她布满虚汗的额头,上面还隐隐渗出了血,不由叹了口气,也硬不下心肠再折磨她,几个起伏结束了这拉锯战──让一年未尝情欲滋味的他泄出来,实在是随时能做到的事。何况她的身子那麽美好,让他时时都要分神去说话,才能抵消一泻千里。
  泻出了热乎乎的子孙液,他侧过身子躺在旁边,把她牢牢搂住搁在自己肩头上,她发丝凌乱,有几绺粘在侧脸,满面都是不胜合欢的汗水,小嘴儿扔不住的喘息,浑身颤栗,好像抵不住方才他冲刺的余波,那张同他族中神女般的美丽面孔布满了迷茫和娇弱,仿佛被人粗暴的蹂躏了一场之后丢弃,他见惯了她冷硬高傲的时候,难得见到现在这样折断翅膀的模样,这副模样,直让他心痒难耐,下体又很快抬头,碰上了她的大腿。
  他的身体已经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把她往怀里一带,大腿牢牢夹住她,那处抵住了她的扔来不及合拢的私处,来势汹汹想要抵进去。
  一抬头,对上她乞求的眼睛。
  “阿里……我……”
  她想说,浑身都像散了架,里面也折腾不起了。
  可是郎阿里先是心一软,随之不由分说将她翻了个个,压了上来,“今天必须要你记住,不然你总会不把我当回事,想要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可是我一向要的都不多,你不能这样。”
  “唔……”
  她趴在床上,动不了半分,只觉得身上一重,他已经压了上来,下身又快又准的贴着她的臀部又刺了进去。
  说起来,这种姿势她几乎没用过,因为这样并不深入,且男人处于绝对的掌控,让她难堪。
  “不要了……”
  她几乎是呜咽着求饶,可他根本不管,只蛮横的冲撞,她几乎干涸的冗道因为他近乎强暴的粗野又不得不渗出些水来,保护自己不被利刃所伤。
  “呜呜……”
  她难堪的将头埋在枕中,不敢想象自己现在的模样。
  他凑近她的耳边,下身快活的征服着,这次渐入佳境,不用像刚才那般体会硬要憋住的极端快活和痛苦,“姐姐还要赶我走吗?”
  “郎阿里……你敢这样对我!”
  她又羞又气,她最不满的就是这一点了:她身边的男人个个强势,哪怕明明很温顺的,聚在一起之后,也亮出了利爪,而他们委屈之后的结果,就是私下在床上如狼似虎,对她越发的索取无度,若不是知道他们爱她,她简直要怕了男人了!但因为被折腾了里里外外,她这抗议比娇嗔还不如!
  她的挣扎没有半点用处,她除了揪扯锦被床单,什麽都够不到,被他压得死死的,且私处传来的冲撞一次比一次有力,他半点不理会她的尖叫,只近乎凶残的挺动臀部,将她实实在在的撞到床上。
  就算是他武功低微,在床上想要痛痛快快要她还是可以的,尤其是这样的姿势。
  四肢虚脱的快要麻木了,可是花穴里却被动的吞吃着粗大的欲望,她已经连喘息也快要发不出声了。
  “我……我错了好不好?……”
  见他软硬不吃,只好先服软了,“我……我是同你一起见过长老、拜过神灵的,我哪里会真的踢开你?那是要受惩罚的……”
  郎阿里这才肯信,突然掰过她的下颚,狠狠亲住她的唇,气势汹汹的吮吸她的唇舌津液。
  媸妍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口腔被牢牢堵住,呼不到半点气息,而下身自身后传来的抽插完全化作利刃,像是要把她钉死在床上,她的花穴也完全麻木,软化成一滩花露,只余无法承受的剧烈快感,排山倒海的袭来,被牢牢堵在身体之间,无处宣泄。
  她无助的挣扎了几下──自然是半分也撼动不得,便彻底昏睡过去,只郎阿里还颤动不止,抱着她又捣了好几下,才粗喘着发泄了出来。
  待媸妍醒过来,身上已经是清清爽爽,换了干净的衣衫,肩头和额头也处理的干干净净,伤口几乎要好了。她想起郎阿里,不由叹了口气,又想起那三个男人,不知他们离开了没有,以他们三个的身手,全天下也安全无虞,她果然觉得,打发了几个人,身心大为轻松,否则赶上今晨这样的情形,不知那三个要怎生再把她“痛爱”一遍。
  就连同小川和洛水之间,关系紧密如斯,都时常角力般“惩罚”她一下,何况再多出几个。她早已觉得自己有些不堪索求,而且她发现她是半分去哄人的耐心都没有,她心底早已有些隐隐希望他们知难而退,此次不过借题发挥罢了。
  她不由摸上心口:经历了太多男女情事的虐待磨砺,她几乎可算是两世为人,深深觉得对于爱恋极为疲惫,没有任何谈情说爱的期许。或许是因为经历坎坷,被辜负的太多,她的心不知不觉中变得冷硬像石头。
  他们那样待她,只让她觉得束缚和烦躁。
  那麽爱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感觉呢?这里是情蛊种植的地方,它仿佛冬眠了一般。是不是她不会爱上什麽人了?
  颈侧传来湿热的气息,“姐姐……”
  郎阿里从后面抱住她,“你是不是后悔昨天……”
  媸妍再生他的气也计较不得了,揉了揉身子,斜瞪了他一眼,“以后还敢这样放纵?”
  郎阿里闷声,“我只是太想你了,这小半年,你不知我怎麽过的,我偷偷看着你,牵挂你……罢了,你又哪里理会得。”
  媸妍叹息,“你到底喜欢我哪一处?要说相貌,你自己也是不差的。”
  郎阿里紧紧抱着她,轻嗅不已,胡言乱语,“哪一处都喜欢……甚至你对我冷硬,欺负我,颐使气指,我都不曾绝望……我知道,你心里我是及不上他们三个的,”
  他见她蹙眉,浑不在意,“我看得出,你不忍心利用他们,但我愿意,愿意叫姐姐利用,这便是他们比不上的,他们要头要脸,我却不在乎。”
  媸妍心是再冷,也被捂热了,她微微动容,执了他手,“我自然懂得你的心意,但是我实在厌烦男人相争,搞得身边乌烟瘴气,还记得这情蛊吗,若是有那麽一天……我希望你……”
  郎阿里身子一僵,笑的很浅,“我懂,我不会不识趣的……”
  媸妍摇摇头,“也罢,你就跟在我身边吧,如今他们走了,多你一个也清静的很。”
  郎阿里携起她的手,放在唇畔轻轻一吻,“只要阁主肯喂饱我,我说过,我是什麽都肯牺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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